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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礼监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傲骨铁心
公公呐,就是不信。
为什么不信呐?
因为一件事,一帮人质疑扬州十日遇难军民八十万余人。说什么扬州城只能容纳一二十万人,怎么会被杀八十余万。
又说什么《扬州十日记》是从日本传回中国的史料,那么就是日本人的阴谋,伪书云云。
似乎,只要是跟日本沾了边的,但凡是不利于“我大清”的,统统都是假的。
凡事就怕个认真,公公觉得你大清要是肯真诚的保留史料,不乱修乱改,何以明代史书的大量与你清修明史有重大不同的史料都是在朝鲜、日本,越南这些地方发现呢。
但是,不信是没有说服理由的,所以公公自个就得去查真实的人口数据。
于是乎,公公看到扬州地方志中记着洪武元年扬州府县人口156万余,然后中间没有,最后是顺治年间扬州府县人口变成了50余万。
单看顺治年间扬州府县人口50余万,似乎也让人可以相信扬州被杀八十万余的事件有些假。
但是,中间的哪去了?
扬州在明朝可没经过战事,经两百余年太平发展下来,扬州府县人口又是怎么从156万不动?最后在伪清时期成了50余万呢。
公公觉得,两百余年的太平发展?扬州人口至少要翻上五倍有余,六七百万人口都算少的。
原因无它,扬州在明代的经济格局相当于后世的上海、重庆。
并且,没有饥饿!
富裕?富裕,富裕?是扬州的基本特征。
而大城市另一最重要特点就是它的主城其实都不大?并且居住的都是平民?它的近郊才是大量富人居住的区域。
府县人口五六百万?城内城外被杀居民八十余万?才是真实情况。
可惜的是?公公前世?扬州这座城市完全忘记了这场灾难。
唯一留下这场大屠杀印记的就是那“螺丝及顶”巷子了,“螺丝及顶”是“垒尸及顶”的谐音?这是扬州人民智慧的象征。
垒尸及顶,一条巷子?尸体堆满的比屋顶还高。
不这么说,这条巷子的历史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因为扬州的事?公公今世有能力,自然就要大搞普查了。
天主教方面也对中国人口普查很感兴趣?而身为天主教东方教区大主教和庞麦臣阁下,自然有若干便利可以看到天主教在中国人口(部分城市)的调查数据。
如《利玛窦中国札记》第五卷第18章《郭居静神父和徐宝禄在上海》,就是公公看到的最真实,也是第一手史料。
在利玛窦的记录中,上海是个有两英里长城墙的小城,但是郊区的房屋和城内的一样多,共有四万余家。每家大概五六口人。
利玛窦写道,一座中国的小城都有这么大的人口,即使乡村也是人口过分拥挤。
“城市周围是一片平坦的高地,看起来与其说是农村,不如说是一座大花园城市,塔和农村小屋、农田一望无际。在这一片外围有两万多户人家,与城市和近郊人口加在一起共达三十多万人,都属同一片城市管理。”
郭居静证实利玛窦所写的三十万人口并非上海县全部人口,而是仅在上海城中及城墙外近郊居住的人口。
上海一县的实际人口在百万人左右。
魏公公这人好实事求是,所以专门派人调取了上海县志和松江府志,两份地方志表明,在大明洪武二十四年,上海县人口就有五十万余。
虽然在万历元年的时候,朝廷将上海县的三个乡划分出去建立了青浦县,但上海县余下人口数量也肯定是在百万以上的。
划分新县这一点就可以证明上海县人口太多,导致地方难以管理,不得不别立新县。
而上海只是松江府所属的一个县,由此可见松江府人口是远超辽东如今的四百万的。
一个扬州五六百万人口,一个松江又是几百万,还有那苏州、常州、应天等等,毫不夸张的说,明朝仅江南这一片区域人口数量就多达数千万。
那么,专家们怎么说明朝就六千万人口的,人都叫他们吃了?
当然,明代隐户也是重大原因,因为投献的原因,明朝官方统计的人口如果是一千万,那么隐户至少三千万。
这也是有一些研究表明明代人口近两亿的原因。
一比三,是明朝人口数据的特点,也是亡国的原因。
大量的隐户根本不被计为赋税丁口,只是士绅们的挣钱机器,国家焉能不出事。
两亿,这个数据,公公也不认可。
它认可的数据是至少三亿。
因为,伪清到了亡国时,实际控制区域比明朝还要小,它怎么就有四亿人口,明朝就没有呢?
可耕种土地,大家都是一样的。甚至明朝比满清多了辽东这一块。满清的东北,是禁止汉人入内居住的,所以农耕和粮食产出等于零。
新疆、西藏、蒙古这一块,双方也一样等于零。统计这两块的人口,最多也就三四百万而矣。
对这三地区的统治手段,明清也几乎没什么不同,双方都有驻兵,都有相应的手段。
所以,最后谈粮食,还是谈明朝关内这一块。
什么红薯、玉米之类的作物多养活无数人,听听而矣。
在没有天灾的时候,明朝人面润红色,清朝人面瓜菜色。地瓜这玩意明朝引进过来是用来喂猪的。
明清两代哪怕到了公公前世,主要粮食作物还是大米和小麦!
所以,同样的土地,同样的粮食产出,明代还多了发达的作坊经济,并且有时断时续的海贸,怎么明代人口就不如伪清,甚至只有伪清的几分之一呢。
原因嘛,动屁股想也知道。
幸运的是,公公把“大清”弄成了自家表字,世上从此只有魏大清,没有爱大清了。
但是,辽东现在的人口问题还是很严重的。
太少,太少!
一个相当于关内三到五省区域面积的辽东都司,两百年下来才三百多万汉人,问题出在哪。
不是东北的土地不适宜耕种,而是“边疆”这一概念导致了关外得不到大的发展。
本质上,就是蒙古和女真人的问题。
女真人,公公解决了,蒙古人,公公也准备着手了。
现在关外形势大好,不是小好!
是时候在农业生产大运动开展同时,向帝国每个角落的人民发出“来吧”的呼唤了!
“人口,是一个地区富裕的基础,也是一个地区发展的基础,没有人口,就屁也谈不上。”
“咱家在此可以公开说一句,关外改土归流,设省设府设县是大势所趋,谁也阻止不了,谁也不能阻止!”
“谁敢阻止,谁就是与我们关外人民为敌,与我们伟大的皇军为敌!”
“所以,正如经略大人讲的,你们这些人就是将来各省各府各县的官,这个官呐,一定要能办事,咱家不怕你们贪,咱家怕的是你们不贪!”
“不过贪可以,但你们要是没把事给咱家办起来,咱家就要你们的命!”
“从今天起,你们就动员起来,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什么手段,总之,三年内,辽东人口要翻一翻。”
“什么?有钱的过得好的不肯来?他们不肯来,没钱的没地的,日子过不下去的能不能来嘛?”
“去陕西、去甘肃、去宁夏、去云贵川...政策咱家给了,银子咱家也给,吃的住的咱家都包了,你们要还干不成,咱家看呐,不如自个净了身得了。”
关于大量引进人口,魏公公是得到了杨镐全方位支持的,辽东巡抚周永春虽然早早就跑进了关,但只要巡抚衙门的牌子还在,这个衙门也肯定是全方位支持魏公公在辽东的大刀阔斧改革行为的。
辽东都司,同理,哪怕这家单位的牌子已经被摘下。
人口大会的召开是顺利的、圆满的,也是值得庆贺的。
大会之后,在另一场有关人才会议上,魏公公更是当着与会人员的面宣称:“但使有本事的,不管他是什么人,哪怕是做过牢犯过事的,都可以到咱家这边来。咱家别的不能给,给一场富贵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有关人才的定义,魏公公却做了重新定义,不再是那种满腹经纶的,而是着重在于科技创新。
“上天的,下海的,有意思的,稀奇的,古怪的,闻所未闻的,能带动生产力的,又或是能叫咱们的军队打胜仗的,只要愿意来咱家都可以见。真要是入了咱家的眼,嘿,要官给官,要银子给银子,要女人也行,哪怕要咱家的女人,都可以嘛!”
魏公公对奇人异士的态度在部分与会人员眼中,似乎和当年的新朝王莽很像。
“你们呐,一定要好好干,把咱家的想法落实好,哎,你们不要想着糊弄咱家,又或者想咱家不过是个太监,能在这关外呆多久?”
“有这种想法得,那就大错特错了,咱家跟你们说,咱家一时半会还倒不了台,就算是咱家哪天要倒台了,咱家也肯定能把你们当中糊弄咱家的先砍了脑袋。”
一天的忙碌下来后,公公已经是累得都说不出话来了,回到住处,抬手:“饭来。”
清夫人阿巴亥顿时就将一桌小菜端了上来。公公为人朴素节俭,号召同志们每日最多四菜一汤,自已肯定也是要以身作则的。
吃完,又喝了碗参汤顺气,坐了一会便又移步至公房,他老人家晚上也是要日理万鸡的。
正批阅辽东生产建设兵团关于北大荒工程第一期推进相关情况时,外面叩门声响起,随后一份从京师紧急传来的急递便到了公公手头。
“唉,这个宋献策,真是办事不力,先前嚷嚷咋呼得很能干似的,事情到了眼面前却没了主意,到头来还是要咱家自个干?”
公公骂骂咧咧的随手从一堆文案下抽出一张空白圣旨来,提笔写了几句,然后又弯腰到桌子下面的箱子里找了找,摸出块印玺盖了上去。
弄完之后,吩咐侍从室的人立即将密旨发送军前,着第五师团大队以上将领共启。
“皇爷不行了,成功人士贵在凡事走在别人前头,晚一步就是落后一个时代啊。”
公公想了想,抬手写了“泰昌”二字,叫人唤来亲卫队长胡里改,命他即可以“泰昌”年号制作相关印章,免得到时候还要紧赶着找人弄。





司礼监 第二百九十六章 京师保卫战
“我杨涟岂是奸贼!”
杨涟气得一肚子火却没处发泄,就在昨日晚间,京里忽里流传开一件事,说是什么东宫烧灶的魏忠贤跑到南海子,说甚他那侄子要是跟杨涟一样都是国家的奸贼,做那不忠不孝的事来,他这做叔叔的就要大义灭亲,免得叫侄子坏了他老魏家的门风云云...
这事最先是东宫出来买菜的老伙者传出来的,然后越传越广,有鼻子有眼,甚至还说那魏忠贤的侄子叫叔父吓的跪地痛哭,说什么他若为杨涟,就叫天打雷劈什么的。
现在京里百姓说的最多的就是那个叫魏忠贤的真是不错,不说他侄子到底是谋逆犯上还是被人构陷,就说人侄子是宫中大珰,但人却只是个东宫烧灶,半点侄儿的光都没沾上,由此就能看出这魏忠贤人品如何。
魏忠贤成了忠厚老实的好人,杨涟这边自然就成了奸贼代名词了。
杨涟能不怒吗!
先前东宫那边有消息过来,说是小爷很是夸赞了魏忠贤,还赏了他五两银子,这便更加的让杨涟难受了。
虽明知小爷此举表明是赞赏魏忠贤的忠勇之举,背地里却是做给他那侄儿看,但杨涟心中的郁气就是泄不得。
且明知那魏忠贤就是曾在宫门前殴打自已的李进忠,他也是没有半点办法去报仇。
要知道,他这会要跑去和魏忠贤对质,追究过往,恐怕是越描越黑。
而且现在的局面太过敏感,饶他杨大洪以胆大著称,也不敢随意的再去刺激那手握重兵的魏阉了。
当年他在宫门前被李进忠打,不就因为他准备上书弹劾魏阉的若干大罪吗。
东林党人、御史房可壮分析道:“这事背后肯定有人弄鬼,否则怎的满京师个个都晓得,还净说他魏家叔侄的好,明里暗里还指称咱们东林党是奸贼...这世道,我看离黑白颠倒也不远了。”
“无知小民太多,不明真相的也太多,人云亦云,百姓们懂什么?...大洪现在万不可置气,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左光斗对此事还是很慎重的,认为不管外面怎么传,东林党这边,尤其是杨涟这里千万不能乱。
杨涟要是跳将出来去找那魏忠贤麻烦? 摆明就是落入人家的套中? 到时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杨涟怒归怒,理智还是有的? 他沉吟片刻? 道:“既然他魏阉叫人散布这流言,就说明他魏阉也没那造反的胆量? 如此咱们便成全他魏家叔侄忠贤的名声...只要国本稳固,我杨涟个人名声得失又算什么。真要有人为了国本要流血? 要牺牲? 我杨涟也是第一个!”
“大洪果是好汉子!”
房可壮赞了一声,随后有些好奇,“不知韩大人出城和那魏阉谈出了什么?”
“能谈什么?方从哲是浙党,他还能真和咱们东林一条心?要我看? 方从哲肯定是想答应魏阉一些非份要求? 从而使他浙党也能从中渔利。
不过这样也好,只要能拖过这阵,届时殿下登基,天下万民一心,他魏阉还真能翻天不成。”
左光斗的猜测七八不离十? 方从哲还真是这么想的。
“方从哲再妥协,在国本这件事上他和咱们东林是一致的? 这一点倒不用担心。”
房可壮日前从缪昌期那里得知前首辅、福清相公叶向高有书信过来,信中便言及东林上下务必要全力支持方从哲? 因为方从哲在国本这件事情上的态度绝对不会有变。
叶向高阅人无数,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看得准。
“其实别的都好说? 就是郑贵妃要成了中宫? 咱们这些年的努力就真是付禇流水了。”杨涟叹了一声。
“谁能想到魏阉竟不动声色的瞒着朝廷练出了一支强军来呢? ”左光斗摇了摇头,“当年福清相公于此事大意了。”
这是指当年魏良臣焚毁东林书院,强掳师生时,叶向高原是想将魏良臣一棍子打死,但皇帝那里却不愿意,于是这位首辅出于朝政的大局考虑,通过其他几件事换取皇帝同意,从而将焚毁东林书院这事高高提起,轻轻放下,不了了之,殊不曾想当年的不了了之却造成了今天的大麻烦。
“时事过迁,当年谁又能想到今天呢?”
房可壮说起了最近通政司收到的几份奏疏。
上疏的几人都是各部的郎中和主事,位卑职轻,但他们上书的内容却出奇的一致,都提出亲军此次入关完全合乎法理,朝廷的举措应对似乎有些过于紧张。
“查过了,上书的人中有毛士龙、户部的杨嗣昌,还有刑部的洪承畴等...”
房可壮道:“毛士龙就是当年被魏阉掳去的学生之一,此人毫无廉耻,早已被我党除名。洪承畴是福建人,三年前丙辰科殿试二甲第十四名,未加入任何党派。那杨嗣昌诸位想必都听说过,其父杨鹤...”
“毛士龙为魏阉张目我倒能理解,一丘之貉。洪承畴和杨嗣昌等人何以也为魏阉张目,却叫我无法猜透。”左光斗对此也是一无所知。
“不管他们,都是帮小人而矣,且记住他们的名字,他日我东林众正盈朝,这干小人一个都不可留在朝堂之中!”
杨涟斩钉截铁,他平生最痛恨的就是这些奸党小人。
..........
韩爌是太阳快要落山时和兴安伯徐治安一起回的城,尔后两人连家也没回就直奔内阁。
内阁那里,首辅方从哲和兵部尚书黄嘉善、英国公张惟贤、东宫管事太监王安等人可是一直侯着消息。
果然,如韩爌所料,当他将魏阉方面提出的亲军必须入城要求一说,首辅方从哲立即予以拒绝。
兵部黄尚书也痛斥此举无异引狼入室,英国公张惟贤拍案喝道:“亲军想要入城,除非从老夫身上踏过!”
“虞臣,你做得很好,这个要求万不可答应,谁答应谁就是千古罪人!”
方从哲肯定了韩爌的做法,随后请王安派人将这件事奏禀东宫。东宫那边的答复也不出意外,太子殿下绝不许亲军入城。
英国公张惟贤当即说道:“既然如此,朝廷就不要再派人和魏阉谈了,哼,这个魏阉也是狡猾,只派手下人率军威胁朝廷,自个却躲在关外,他是既想吃羊肉,又不想惹一身骚,倒是好算盘!”
“须得做最坏的打算,”
方从哲看向黄嘉善,“兵部这边?”
“好叫阁老知道,兵部业已从各处调兵,”
黄嘉善将兵部的应对措施说了几条出来,一是调陕西和宣府和边兵增援京师;二是调河南、山东兵入京;三是令蓟镇兵牵制亲军。
“亲军此次入关最多四五万人,且须控制山海关往京师一线各处重镇城池,能至京师的最多两万人。御马监所属亲军未必肯帮魏阉攻打京师,所以只要京营能够守得三五日,挫其锐气,各处援军便会蜂集而至,到时恐怕魏阉就进退失据,反过来得求着朝廷,而不是朝廷求他了。”
黄嘉善虽七十老人,但久在边关,用兵方面很是有经验。
方从哲不住点头,想到一中,道:“听说天津那边运河叫亲军切断了?”
“是有这事,魏阉创建亲军之时又分海陆两军,海军是由原先的吴淞水营和浙江、福建水营合并,海军将领施德政、沈有容等都是原福建水师的将领...”
兵部还是有些本领的,至少把魏阉手下的将领构成和兵马组成都打探得比较清楚。
“施、沈二人率联合舰队控制了天津至辽东海域,并且派兵登陆天津卫,包围了骆都督的锦衣卫衙门,控制了运河,但这二人此后并未有其他行动,依我来看,可能是二人迫于魏阉压力不得不如此做。但二人本心肯定不敢随魏阉做那谋逆篡位之事...”
黄嘉善又进一步肯定就算联合舰队控制了天津,山东兵也可以不从运河北上,而改从河南绕道,这样一来,天津那边的归属无足轻重。
“现在最叫人担心的是密云那边。”
密云是蓟辽总督衙门所在,但京师和密云的汛道随着魏阉兵马挺进南海子而被切断,所以京师这边对于密云以及蓟辽总督汪可受的部署难以知情。
“汪可受当不会投靠魏阉。”英国公张惟贤说了一句。
方从哲点了点头,汪可受已是蓟辽总督,他投靠魏阉难道还能获得比这个职务更高不成?
所以,只要汪可受还在密云,蓟镇的几万兵不管是敢不敢和魏阉的亲军打,只要他们始终在魏阉兵马的周围,魏阉也不敢真的全力攻击京师,这对于京师的保卫就已经足够。
“京城的保卫就拜托二位了!”
方从哲有自知之明,他擅于中央政务,但于兵备武事却是不行的,因此接下来要看黄嘉善和英国公的了。
“但愿魏阉能知难而退,只要亲军不入城,朝廷还是可以给他些面子的。”黄嘉善挼了挼长须,老尚书内心之中还是不想看到刚刚平定了建奴的大军转而成了大明的叛军。
............
内廷,司礼监,一帮红袍掌印们俱数到齐,自也和内阁中那帮人一样等着出城的曹化淳。
曹化淳一五一十的将他在南海子的见闻叙述给了各位秉笔,并无夸大,也无删改。
“千岁?”
马堂怒极反笑,“他魏良臣敢让亲军唤他为千岁,他是想做八千岁还是九千岁,亦或是九千九百九十九岁!”
“孙公公,人家都要做千岁了,我们这帮老骨头是不是主动退位,免得人家看咱们不顺眼?”提督四司的王顺干笑连连。
“咱这把老骨头什么时候都能退,这会还是先顶一顶吧。”
司礼掌印孙暹一脸的老人斑,面皮都松跨得不成样子,他半耷着眼皮,忽的抬首看向坐在边上的另一位红袍大珰,“事情都到这一步了,张公公你给说个实话,那魏良臣到底有没有净身?”
话是问话,但语气中却满是凌厉之意。
“孙公公这话是什么意思?”张诚脸皮抽了抽。
“张公公应该清楚咱的意思,小刘出关好些日子了,却连个回话也没有,跟着去的那几个锦衣卫也没了下落,咱家想着都害怕...这要是再不知道真相,咱家怕是死都不能瞑目啊。”
孙暹说完咳嗽起来,拿出帕子掩了口浓痰团了丢进痰盂中。
“张诚,事关朝廷安危,你难道还想替魏良臣瞒着不成!”说话的是马堂,在场秉笔中最年轻的一位,今年42岁。
其余两位秉笔钱忠和萧玉也都在看着张诚,此间除被御马监软禁在南苑的梁栋外,秉笔们是一个不差。
见众人都在看着自已,张诚忽的笑了起来:“看来有些事咱家被蒙在鼓子里了,不过也好,既然诸位想知道,那咱就给各位一个准话,嗯,那魏良臣是净了身的。”
“怎么会?”
众位红袍个个面露不可思议,那马堂更是身子一颤难以置信。
“怎么?”
张诚一脸诧异,旋即嘶笑起来,“你们难道相信一个没有净身的人能为皇爷如此信重,能提督海事,提督亲军?”
笑得嗓子明显有些干哑。
众红袍都滞在那里。
孙暹眉头微皱,颇是不满的看了眼傻站在那的马堂,然后端起茶碗饮了一口,抬手示意众人坐下,缓缓说道:“不管魏良臣是否净身,尔今人家都做千岁了,咱们就打起精神好好跟这位千岁斗一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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