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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礼监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傲骨铁心
正挼着,却见边上的钦差副使魏小舍人突然负手上前,朝那洪太主扬声道:“既是请降,跪地说话。”
洪太主昂首站立的模样让魏良臣很是不爽,搞的跟个慷慨赴死的义士一样。他魏小千岁可不是戏台上的反派。
洪太主犹豫了下,竟然真的跪了下去。其余旗兵见状,也慌忙跪在地上,将脑袋趴在地上,不敢抬头。
不劳魏良臣发话,一众降倭便冲上前去将旗兵们控制住,洪太主双臂也被按住,他有心想挣扎,但迟疑了下,终是没有敢这么做。
魏良臣弯下腰看了眼洪太主的脸,问他:“你是洪太主?奴尔哈赤的儿子?”
“正是。”洪太主低着头,那汉人少年看他的姿势让他心头窝火,倍觉羞辱。
“既是建州右卫都督之子,焉敢率众作乱!”魏良臣冷哼一声。
“今日之事,完全是误会,洪太主断然不敢作乱,请大人听我解释!”洪太主想将先前赵国安被杀之事解释清楚。他这也是抱了一点希望,眼前这少年是讲道理的人。
“误会?”
那汉人少年很是诧异,长长的“噢”了一声,洪太主以为对方肯听自己分说,正要开口,眼前突然白光一闪,不等他反应过来,脖子就是一痛,旋即脑袋就好像天旋地转般,原本是看着地面,突然就看到了天上的白云,然后竟是看到了身后按着自己的两个倭奴。
一道血箭笔直的喷射在魏良臣的脸上,他拿着李维递给他的匕首,直直的看着脑袋快要搭到背上的洪太主。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不知为何,竟然没有颤抖,有的只是痛快。
历史告诉魏良臣,洪太主留不得。
电视剧也告诉他,不要听人废话。
洪太主也好,皇太极也好,趁你年轻无知,要的就是你的命。





司礼监 第三百四十三章 你能这样想,我很欣慰
良臣干的可是个技术活。
用匕首切开洪太主的喉管,然后横拉使其脖子直接分离,难度相当大,就是杀惯人的士兵做此动作,至少也是四星级的难度,况魏良臣这个嫩雏。
正常情况下,魏良臣是不可能做到的,因为休说杀人了,他连只鸡都没杀过。身体的主人虽然在肃宁县小有“名气”,不过只是个无赖混混般的存在。
偷看过吴秀芝洗澡,听过人家寡妇的墙角,也偷过鸡摸过狗,二五愣子般拿根棍子跟人打群架,算得上是劣迹斑斑,人见人厌。但是,杀人,他从未有过,因为他既没这心也没这胆。
现在,他却勇敢的杀人了,完成了自己来到这个时代的“首秀”,且一下就做到。没有拖泥带水,一气呵成,从出手到收手,前后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这放在从前,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魏良臣有必要感谢以下这位,便是按住洪太右臂的那个降倭,此人名叫龟田。
在得到明朝小大人的眼神暗示后,龟田果断的拽住了身下建奴的辫子,然后猛的向后一提,使这建奴的脖子完全向明朝小大人敞开,并且使出吃奶的力气配合这位小大人,才使得这位小大人能够顺顺利利的切断建奴的脖子。
事后,龟田跟同伴回忆道:“当时,大人的匕首突然闪现,并且带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在霎那间,我知道了大人要做什么。于是,在那把匕首距离蛮子的喉咙只有短短距离时,我出手了。动作之快,我自己都被吓到。庆幸的是,我成功了。现在想起来,诸君,机会都是自己争取的,如果当时我没有领悟到大人的意思,恐怕,我就吃不到这么好的猪肉炖粉条了……吆西,这粉条真是太好了。”
……..
血是什么味道?
魏良臣没空去品尝,他不是变态,也不是一个嗜血的人,他最讨厌打打杀杀。他喜欢做的是以理服人,或者以礼服人。
不管是理还是礼,只要能服人,魏良臣都愿意去做。若这两样都不行,那他就尝试着说服对方,如果对方是异性,他甚至会牺牲自己。这些统统不行,他才会考虑以最原始的手段解决对方。
只是,这些手段要看人。
喷溅的血液中,魏良臣随手将匕首掷入于地,“噗嗤”一声,匕尖一下没入地中,鲜血顺着刀柄流到了地上。
他没有擦拭脸上的鲜血,也不在意刚刚得到的官袍被鲜血弄脏,他只是轻轻的拨了拨挡住视线的几根头发,然后挥挥手,静静的看着远方。
现在,他需要静静。
毕竟,杀人是件不那么令人愉快的事。
他也需要压压精,前提是有这个条件。
显然,这荒山野外,这太子河的源头处,没有姑娘愿意为他吃惊。
魏良臣不觉得自己的样子是在装逼,他只是将自己最自然,最真性情的一面展示出来。
他现在就是不想动,也不想说话嘛。
但是,显然四周的围观群众们不这样看。
明军也好,降倭也好,飞虎兵也好,一个个都是张大着嘴巴,瞪大着眼睛,痴痴的看着他。
痴痴,一般是形容怀春少女看到梦中情人的目光。
这个词用在一帮大男人身上,肯定是不合适的。
但是,魏良臣觉得,这些大男人就是痴痴的在看着他,仿佛他是那么的出众,那么的拉风,犹如漆黑中的荧火虫。
日头当空,轻风吹拂山谷。
场面很是安静。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便是那几个投降跪地的旗兵在目睹主子被杀之后,都痴痴的看着,没有一丁点动静。
“啊!”
一声突如其来的大叫吓到了想要静静的魏良臣。
诈尸了不成!
魏良臣咯噔一下,下意识向身后的洪太主尸体看去,却看到那个配合自己的降倭满面通红的、硬生生的将洪太主的首级从脖子上扯了下来,高高举起。
他娘的,连我的风头你也敢抢!
魏良臣很没好气的看了眼这个生生抢了自己风头的降倭。
龟田很激动,在他的家乡,将敌人的首级高高举起,是勇士的最好象征。
他知道,明朝的小大人一定对自己刮目相看,他的同伴们也一定会对自己发出敬佩的目光。
果然,龟田勇士般的举动引得四周降倭们轰然叫好,发出哇哇的乱叫。
魏良臣无奈的撇了撇嘴,他觉得有必要在今后加强下对这些降倭的政治思想教育,让他们知道自己这个小大人的为官不易。
李维喉咙咽了咽,他知道魏舍人借他匕首肯定没安好心,但没想到却是如此简单而又粗暴的要了洪太主的命。而那个降倭野人般的举止,落在他目中,却是悔恨的要死——这件事,应该我来做才对。
田刚两眼放光,魏舍人上能斩神仙,下能斩建奴,当真是天下豪杰也!
沈炼倒抽一口冷气,钦差副使当众杀人,杀的还是建州右卫都督的儿子,这实在是骇人的很。
“这…这…”胡三炮目瞪口呆:怎么说杀就杀了?!这让他回头怎么跟上面交待?
“今为陛下杀奴,以此宣告天下,犯我大明者,虽远必诛!”
魏良臣不需要跟谁交待,但是擅杀洪太主这件事,他必须找个人帮他背锅,要不然他自己扛不了。于是,他将不知情的万历再次搬出来做挡箭牌。
内心里,他也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妥,他的的确确就是在替你老朱家解决麻烦嘛。休说背锅,你朱翊钧把郑贵妃借我睡上几天,也是你朱翊钧赚大发,我魏良臣亏到家。
“大人,现在怎么办?”李维觉得总不能魏舍人就一直在这站着吧。
“什么怎么办?”魏良臣摆了摆手,“当然是收工回家了。”
“那建州那边?”李维有点担心,毕竟舍人是要去建州调察欠款事的。
魏良臣很不满意的看了李维一眼,问他:“你儿子叫人杀了,你宰不宰那人?”
李维不干了:“当然宰,把他大切八块也不足以泄我心头之恨!”
“你能这样想,我很欣慰。”魏良臣点了点头,李维都能这样想了,他还能傻乎乎的跑建州去送死不成。




司礼监 第三百四十四章 舍人准备怎么做
建州,魏良臣是不去了。
他没那个胆量,杀了人家儿子还大摇大摆跑人家地头晃悠,真这么没心没肺,就完全是他娘的打着灯笼上茅厕——找屎(死)去了。
君子不列危墙之下,这是圣人说的。
虽然圣人说过好多话,魏良臣都听不进去,但这次,他一定要听圣人的。
天好地好,总不及自己小命好。
再说,建州,也没有必要去了,这都公然造反了,欠再多的款也扔一边,赶明双方摆开架势干上一场就是。
不过在此之前,务必得把李成梁弄下台,要不然万历脑子一热,把战争指挥权仍交给李成梁,这仗恐怕还是要悬。
良臣倒是不信李成梁真和奴尔哈赤勾结,有自立造反的念头,他只是担心李成梁毕竟养了这么多年狗,突然间要他自己下手把这条狗打死,难免有些狠不下心。
万一放放水,或者觉得自己的地位不保,来个养寇自重什么的,那魏良臣就白忙活了。弄的不好,本来还能安稳十年的辽东,倒被他折腾的不安生了。
所以,为求稳妥,李成梁一定是要弄下台的。
这是为公。
于私的话,东哥的港湾细品起来,还是叫人流连忘返的。若有可能,良臣还想再故地重游。
想到那主,他的双方不由捏了捏。捏的是空气。
怎么也是格格,女真第一美人嘛。
不进的话,对不住自己大义凛然的形象和一心为国的志向。
进的话,对不住奴尔哈赤,毕竟名义上东哥是他的女人。
不过奴尔哈赤关我鸟事?
良臣念头通达,必须进进出出,做到有始有终。
所以,他得把事情做实。
良臣想到了札萨克图,怎么没人影了。正要叫人去找,那边收拾战场的明军押着两人过来了。
札萨克图和萨汗一直躲着,没看见魏良臣刀割洪太主首级,但见此间漫山遍野都是明朝的人马,知道洪太主多半死于乱军中了。
对这个嫡亲堂兄,札萨克图已然是没有半点感情。若说之前还有兄弟情份在,在洪太主下令射杀他时,便荡然无存了。
这二人也不是被明军给搜出来的,而是大局已定后主动从藏身处走出。札萨克图汉话极好,几句一说,明军便将他带了过来。
带二人过来的明军倒也知趣,直接把人领到钦差副使魏舍人跟前了。胡三炮也不以为意,他现在头疼的是怎么把先前这一幕报到都指挥使司衙门呢。
这大明朝立国两百多年来,还是头一回由钦差副使亲自动手杀人的呢,要说稀罕,还真他娘的独一出。只是这钦差小舍人威风了,这破烂摊子谁来收拾?
胡三炮不想当冤大头,所以暗自拿定主意,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魏良臣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了。
他对自己得有个交待。
谁拉的屎,谁自己擦。
……..
札萨克图见明军将自己带到一个少年面前,这少年穿的是绿袍子,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大官,所以很是迟疑,不知道是跟这少年说,还是跟少年边上那个千户守备说。
嗯?
札萨克图忽然困惑了下,因为他怎么觉得眼前这少年官看着那么眼熟的。
“我见过你,你也见过我。”魏良臣看出札萨克图疑惑,笑了笑,提醒对方道:“京师。”
“京师?”
札萨克图愣了下,想起来了,这少年不就是当日被斐度喝斥的那个说他们是“死鞑子”的汉人少年么。
这少年什么时候当了官,又来到了辽东?
札萨克图呆呆看着魏良臣,从时间上算,这还不到两月呢。
“拿来吧。”魏良臣懒的想札萨克图想什么,伸手便跟他要东西。
“什么?”札萨克图又是一呆。
“你父子既是上京告状,自有状纸。”魏良臣一动不动盯着札萨克图。
“你怎么知道?…”
札萨克图后面想说的话被他自己给憋下去了,大伯那边都知道的事,明朝这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他看了眼萨汗,犹豫了下,从怀中将用牛皮包着的状纸小心翼翼取出,然后递到了魏良臣手中。
札萨克图清楚,自己现在就是想不给也是不可能的了。对方这架势,摆明就是冲他来的。
札萨克图的识趣让魏良臣颇是满意,从他手中接过牛皮包,打开发现状纸并非用奴尔哈赤所创建州文字书写,而是以汉语书写。字迹很清秀,肯定不是舒尔哈齐写的,多半就是眼前的札萨克图所写。
舒尔哈齐这张状纸上历数了三十年间奴尔哈赤种种事,指出都是李成梁在背后指使,双方早有勾结,密谋攻打朝鲜自立。而他因为一心忠于明朝,不肯和其兄奴尔哈赤为李成梁卖命,这才被打压等等。
一字一句看过后,魏良臣见胡三炮正探着脑袋盯着他手中的状纸看,便将状纸递了过去。
先不管舒尔哈齐这状纸上有多少水份,是真还是假,这白纸黑字的东西总是不假的,多一个见证人更好。
哪知胡三炮却不接,而是尴尬的朝魏良臣摇了摇头,讪讪道:“这些字识得我,我却不识得他们。”
魏良臣牙酸,好歹也是千户守备,中高级军官,竟然不识字?
看来,大明朝的武官素质急待培养和提高啊。
不过看不懂也好,魏良臣不动声色将状纸收在自己怀中,然后吩咐田刚和李维将札萨克图和萨汗看押,带回京师。
萨汗身上有伤,李维特意叫人替他包扎了下。见状,札萨克图和萨汗方才松了口气,知道明军不会杀他们。
“胡将军,劳烦派人将此地收拾干净,”魏良臣看了眼四周,顿了顿,又道:“一应缴获待回长胜堡后再作处置。”
“好,好。”
胡三炮巴不得魏良臣这么说,他现在就怕这劳什子钦差副使拍拍屁股走人。
洪太主带来的旗兵战马不少,甲衣虽然没有,但长弓和刀剑还是有不少的,这些都是魏良臣所需要的。
降倭们用的武器很多都是铁场的废品,这些武器正好给他们使用。再好的身手,没有趁手的兵器总是不行的。不过大岛说过,降倭擅使的还是火铳,这玩意良臣暂时没办法弄到。火铳现在是明军的重器,轻易间不会流出来的。魏良臣就是有心,也是无力。
良臣要郑铎的人跟着长胜堡驻军一起清理战场,让大岛和山本集合降倭先行下山。到山下后,良臣将舒尔哈齐的状纸给李永贞看,李永贞虽然事先听魏良臣说起过此事,但真正看到舒尔哈齐的状纸,还是吃惊不小的。
“舍人准备怎么做?”
手中的状纸分量很大,不仅关系李成梁,更关系整个辽东的安危,李永贞是知道轻重的人,所以神情很是郑重。




司礼监 第三百四十五章 科道 正使
怎么做,良臣的打算是这样的。
先让李永贞带着舒尔哈齐的状子以及札萨克图立即回京,他安顿好降倭后再回京。这样可以避免李成梁再派人截胡,就算被李成梁的人拦下,东西和人也不在他手上。
辽东这地,毕竟名义上的最高指挥官是身为太傅的辽东都指挥使李成梁,所以要是李成梁撕开脸来抢人,能调动的资源不是魏良臣这点人手能挡住的。
便是不明抢,以李成梁的官职来跟魏良臣要人,魏良臣也不敢不给。他这八品舍人在不知情的人眼里,真是天使般的存在。可在太傅、超品的宁远伯面前,休说官威了,对方能正眼看他一眼,便算烧高香。
保护李永贞回京的任务自是交给田刚和李维,他二人是锦衣卫的人,辽东各地散伏着不少锦衣卫人马,汛道也是通畅,快马加鞭,趁李成梁不知道他的人弄砸之前,抢先把人送到北京,李成梁就算紧赶慢赶派人来抢,也是鞭长莫及了。
状子和人进了京,那接下来就有好戏看了。
李永贞同意魏良臣这个安排,状子放在他身上,其实某种程度上比放在魏良臣身上还要稳妥。因为,他毕竟是宫里的人。
李永贞完全可以不惧李成梁,而李成梁除非真的想造反,否则,也不敢从内廷中人手上抢东西。
就拿高淮来说,李成梁巴不得弄死高淮,可自始至终,他都忍气吞声和高淮合作,甚至退让,直到高淮的手伸的太长,触到了他不能容忍的地方,这才出手收拾对方。
饶是于此,李成梁也没有公然派人剌杀高淮,更不敢直接抓捕他,而是暗地授意兵变,借乱军之手拔掉了高淮这个眼中钉。
太监,在天下人眼中也许仅仅是没鸟的阉人,下作之人,可在官员眼中,太监,则是另一种存在。
这些年,各地屡屡发生矿监税使被杀被逐事件,所有人都知道幕后黑手是当地官府,可是事变发生时,打头的却总是商民以及乱兵。直到事情已定,官府才会出面善后。如此手法,皇帝就算知道真相,也无可奈何。因为,根本查无实据。
查到了也做不了什么,云南矿监杨荣被杀,万历能做的仅仅是以绝食相逼,才使内阁首辅叶向高同意发文地方彻查。
地方是谁?当地官府。
动手杀人的又是谁,还是当地官府。
这就好比堂上官惊堂木一拍,喝问堂下所跪何人,为何要告本官一样。
李成梁倒高,发动关门军变,本质上和各地发生的事件是同一性质。
他们不敢明着直接出手杀太监,但是暗地里却是敢。
李永贞给了魏良臣一个提醒,那就是仅凭这里发生的事以及舒尔哈齐的状子,还不足以扳倒李成梁。就事论事,单凭这两件事就说李成梁勾结奴尔哈赤谋反,证据链上还是略显苍白的。
要是李成梁咬死绝无此事,都是舒尔哈齐为求自保污蔑,那官司就有的打了。弄的不好,还会反咬一口,说魏良臣这个钦差副使杀害建州商队,只为窃称边功。
魏良臣也有此担心,忙问李永贞有何办法化解李成梁接下来的反击。
“科道。”
李永贞给出的办法竟是让魏良臣将此事透露给科道言官,然后由这些言官上书皇帝,从而扳倒李成梁。
换言之,状子和人,魏良臣可以弄到北京去,但是最后出面状告李成梁的不能是他,而是那些无事也能掀起三层浪的科道言官们。
只要科道动起来,这水就更混了。
朝廷眼下有几党势力并存,楚党前番已由熊廷弼发过力,虽然没有对李成梁构成实质打击,但是影响毕竟有了。现在再闹出李成梁勾结建州造反,恐怕就不是东林党能够压下来的了。
魏良臣觉得这个法子可以,但他和科道不熟悉,唯一熟悉的左光斗还是东林党人,而东林党对辽东这块,几乎是听任李成梁的。要不然熊廷弼上书弹劾李成梁,也不会被东林党掌控的都察院和内阁硬压下来。
李永贞说了三个人,称此三人若能出面,则事情便有八成把握。
良臣忙问是哪三人。
李永贞说道,三人中有两人是都察院的御史,一个叫张鹤鸣,一个叫朱应毂,另外一个则是吏科给事中任应徽。
良臣未听过此三人名字,料想不是有名人物。
“舍人莫要小瞧这三人,万历十九年李成梁罢官,仅以宁远伯的身份朝见皇爷,便是张鹤鸣弹章所致。”
李永贞提出这三人,肯定是早就想好的,不然,他也不会说。三人中,他尤其推崇张鹤鸣,认为此人一旦出面,李成梁必受重创。
“皇爷历来就很欣赏张鹤鸣,对其上书多是听从。”李永贞淡淡说了句。
魏良臣听后,立即醒悟,忙点头道:“那就劳公公回京之后帮我运作一二。”
“此事关系辽东安危,咱家自会出力,舍人但可放心。”
李永贞没有二话,李成梁弄垮高淮,已是得罪了整个内廷。他身为内廷中人,自对李成梁没有好感。若无建州这事也就罢了,现在人证俱在,不给李成梁弄些麻烦出来,也真叫天下人小瞧内廷了。
“若是借力科道,我这倒也有一人。”魏良臣跟李永贞提及他和辽东巡按熊廷弼相识,有一点交情。
李永贞道:“熊廷弼这个人,咱家也有耳闻,听说是个脾气古怪的人。”
“脾气是古怪,却为人刚烈,敢作敢为。”
“此事舍人自己决定便是。”
“那好,我这就叫人送公公回京。”
魏良臣叫来田刚和李维,让他们马上护送李永贞和札萨克图回京。
“我们一走,舍人这边?”李维有点担心魏良臣的安危。
“无妨,我是钦差副使,两殿舍人,谁还敢杀我不成。”魏良臣笑了笑,现在倒是有一人一定很想杀他,奈何他不会傻傻的跑去送死。
等李永贞三人走后,魏良臣叫来大岛和山本,询问伤亡情况。大岛说降倭一共伤亡了四十三人,代价不小。
良臣叹了口气,不过打仗哪能不死人,当下叫大岛和山本寻一好地将死者焚化,收好骨灰,日后由他们带回日本,送交亲人之手。伤者则予以包扎,待回到长胜堡后再请郎中医治。
这个安排让大岛和山本很是感动。
郑铎那边也有伤亡,却是不大,四人阵亡,七人受伤。伤势也不重,都是皮肉伤,将养一些日子就好。
战场收拾完毕后,魏良臣和胡三炮先行回长胜堡,路上,魏良臣正要提出将他的人先安置在长胜堡,由胡三炮提供吃住,前面却有快马过来禀报,说是钦差行辕遣人送信,要副使两殿舍人马上前往沈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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