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炼山河

感慨连连中，却无人散去，眼神隐隐聚向一起。
宁凌收回目光，眸子微冷，淡淡道：“曾前辈为救晚辈等人受伤，晚辈送您回去。”
曾诚名睁开眼，一阵神光暴掠，笑道：“麻烦宁小姐了。”
曾沫儿如梦初醒，急忙搀扶住他。
四周眼神多出几分羞愧，又看看宁凌，纷纷各自散去。
曾家大宅毁于一旦，好在还有其他房产，可暂时安置。吩咐残余族人各行其是，将他们打发离开，气色平稳的曾诚名突然剧烈咳嗽，嘴角溢血。
“祖爷爷！”曾沫儿惊呼。
曾诚名摆手，“我没事。”他苦笑一声，拱手，“多谢宁小姐相助，否则曾家今日，怕还有一场祸事。”
宁凌起身，“这些年，多蒙曾前辈关照，晚辈理应如此。但此地，非久留之所，前辈还需早做决断，晚辈告辞。”
语落转身就走。
曾沫儿嘴唇动了动，脸色苍白。
曾诚名低叹，“沫儿，为救我，救咱们曾家，你受委屈了！”
眼泪瞬间流淌下来，曾沫儿使劲擦，却怎么也擦不干净。她脑海，不断浮现出，秦宇冷酷的背影，像是一把小刀，不断割裂着她的心房。
不管有什么苦衷，出卖就是出卖，秦大哥心里，应该恨透了她吧？可就是这样，秦大哥仍旧宽恕了她，否则她的所作所为，大师岂会不加惩戒。想到这，曾沫儿心疼的更加厉害，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宁凌走出曾家，心头微叹，她现在也猜到了，曾沫儿几分心思。站在她的角度，这样做或许是对的，但她确实不喜，既如此便疏远些吧。反正，再过不久，她也该回去了。
突然感到几分意兴阑珊，宁凌心思一动，白云将她托起，呼啸飞向远方。
先回山门吧。





祭炼山河 第16章 再见宁凌
密林中，秦宇脱下黑袍贴地疾行，五颜六色的毒瘴，根本不能对他造成半点影响。一路奔驰数十里，找了一只隐蔽山洞，没杀里面居住的几只野狼，血腥气在山林中太显眼。
小心掩去痕迹，将洞口用石头封死，枯坐一个时辰，确定没有人尾随而来，秦宇再也坚持不住，一头栽进腥臭枯草沉沉睡去。这一觉并没有太久，稍稍恢复一些，他就警觉的醒来，盘膝坐好吞下几颗丹药。
到此时，秦宇才有心思去想，发生在东流镇中的一切，哪怕已全身而退，他身上衣衫还是很快被汗水打湿。
梁太祖绝对一开始，就有针对“丹道大师”的心思，即便没有曾沫儿的举动，他依旧会有麻烦。从怀里取出几块碎石头，秦宇微微苦笑，手指剧毒、苍莽子的金丹、处置司禁制中封尸钉……他所有手段尽出，连蒙带唬才活到现在。
可下次，还能有这么好的运气吗？实力才是一切，要更加努力的修炼啊！
不过现在，还有件当紧的事情。
戾云魔的储物袋！
金丹修士啊，又是无恶不作的魔道金丹，身家丰厚可想而知。从怀里掏出解开封口，秦宇探入神念微麻，脸色微变急忙凝神探查，可身体内外毫无异状，许久才松了口气。
手一抬，储物袋里的东西，瞬间在地面堆成一座小山，竟是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玉盒。玉质尽皆深黑，偶有血点浮现，向外渗着寒气，转眼空气中温度便降低不少。
秦宇目光微闪，仔细看了几眼没发现不妥，拿起一只玉盒打开，里面竟是一块不知什么生灵的骨头，骨质晶莹似玉质一般。
这有什么用？关上放下，拿起另一个，打开。
入眼是一团滑腻腻的须状物，还在缓慢蠕动着，一股子腥气。
赶紧打开第三个，一只巴掌大的贝克，花纹倒是罕见，可上面那个破洞怎么回事？
堂堂魔道金丹的储物袋，不会就是这些东西吧？快速翻看了一遍所有玉盒，秦宇脸色阴沉下去，大小玉盒三十六个，放的东西可谓千奇百怪，却没一个有用！
苦笑摇头，一股脑收起来，秦宇怕自己再看下去，会气成内伤。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啊！
……
半月。
石洞中，秦宇睁开眼，精芒一闪即逝，旋即露出几分喜意。或许东流镇中遭受刺激，让他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能，修为竟在这段时间内再进一步，达到筑基三层。
虽然丹药还有许多，收集材料更是数不胜数，秦宇还是暂停修炼，开始考虑日后。
究竟，还回不回东岳派？
这念头在他心里盘旋多日，简单说各有利弊。
回，修炼需小心翼翼，不能被人发现。
不回，就像是现在，自由无拘。
当然，有一点很确定，外面远没有派中安全。
许久，秦宇吐出口气，他还是决定回东岳派！
为的就是安全。
他现今修为依旧太弱，稍大些的风浪，就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小蓝灯在手，尽管无比迫切想要变得强大，但稳妥第一。活的够久，才能变得更强，死了万事皆空。
半个时辰后，秦宇离开居住半月的山洞，在一处山涧洗尽身上腥臭，直奔东岳派。
……
天空如洗却有星无月，依旧黑的不见五指，可暗淡星光对秦宇而言，已足够辨明方向。
一路平安进入东岳派山门，直至踏入处置司阵法，秦宇心头微松脚步轻快沿阶向下，嘴角露出淡淡笑容。
快两个月了，就算有留下的辟毒丹，也够野鸡霸王喝一壶。这小东西，跟在他身边久了，不知怎的学会了偷吃丹药，越发精灵起来，让它吃点苦头也好，免得日后无法无天。
走下石阶，秦宇目光一扫，嘴角笑容蓦地僵住。
有人来过！
身后响起脚步声，秦宇猛地回头，与一脸色苍白男子四目相对，此人脸上震惊一闪随即变成狂喜，重重咬牙。
咔嚓——
轻微细响，在安静地底格外清晰。
秦宇心脏收缩，脚下一踏瞬间逼近，一个手刀明显中毒不轻的男子，软软倒向地面。手指粗暴伸入他口中，略一摸索，将一颗碎牙生生拔了出来，昏迷男子身体一阵抽搐。
看着沾满鲜血碎牙上，闪过的微弱灵光，秦宇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冷静！”
秦宇深吸口气强压惊慌念头，低头认真看着此人，果然从他脸上找到几分熟悉，最终在记忆里对上号。
余二，东岳派外门弟子！
秦宇脸色阴沉下去。
处置司阵法许进不许出，但显然东岳派中有进出之法，因为他来到这里时，并未找到上个倒霉蛋的尸体。余二出现在这，表明东岳派已发现，他离开了这里。
逃！
这念头刚升起就被压下，余二传出消息东岳派必然已发现，现在逃怕是晚了，退一步说，就算真能逃掉，也会牵连到别人。即便他没有家，但总还有在乎的人。
不能逃，就只能正面应对，秦宇冲进卧室，眼神扫过堵死地面入口的石头，就知道地下空间已被发现。
他低喝一声，法力鼓荡加上肉身之力，一下将石头搬起，喝道：“是我，不想死的话，快滚出来！”
一阵扑棱乱响，野鸡霸王灰头土脸冲过来，刚想撒娇卖萌扮可怜，被秦宇一手按下去。
掏出两个储物袋，正要丢下去，秦宇眼神微闪，拂袖将戾云魔储物袋里的玉盒呼啦啦倒一地，转手收到金银双线储物袋里，丢进石洞。
“带着储物袋藏好，别被人找到！”
野鸡霸王叼起储物袋，转身飞走。
秦宇心下稍安，抱起石头盖好入口，将空储物袋塞进怀里。
突然，怀里门禁令微热，有人闯进来了！
秦宇扭头冲出去，脸上刚露出惊慌之色，一道身影飘飞下来。头发花白不修边幅，枯瘦脸颊上一双褐色眼眸让人心颤，拂袖一挥秦宇如陷泥沼，顿时僵在原地。
老头伸手在他身上乱摸，很快抓出一只储物袋，冷笑一声打开，脸色顿时阴沉下去。
“小子，储物袋里的东西呢？”
秦宇一脸惊恐。
老头皱皱眉，抬手一点，解开了一点封禁。
秦宇大叫，“师叔祖饶命！”
这老头，正是东岳派两大金丹之一，现任掌门的师叔，黄丹怪。
“认得老夫？”黄丹怪怪笑，“那就赶紧说实话，否则老夫的手段，你也该听说过。”
秦宇身体颤抖，“空的，储物袋本来就是空的！”
黄丹怪道：“既然你想尝试下，老夫就成全你。”
他抬手拍在秦宇身上，一丝黑气窜进去，秦宇惨叫一声，倒在地上疯狂翻滚。
黄丹怪冷笑，“说不说？”
“师叔祖，弟子没说假话……杀了我……杀了我吧……”秦宇惨叫连连，当然假装的偏多，他一年多来身上积攒不知多少剧毒，对毒力已有了很强免疫，黄丹怪的毒是厉害，却还没到让他崩溃的程度。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突然响起，“师叔，终归是派中弟子，先问清楚再做处置吧。”
中正平和，自有一份威严。有这份修为，能这样说话的，自然只有东岳派掌门。
黄丹怪皱眉，还是点点头，“好。”抬手一招，黑气从秦宇体内收回，抓住他转身飞走。
金丹修士速度惊人，很快来到东岳派一处大殿，“嘭”的一声把秦宇丢在地上，黄丹怪转身落座。
东岳掌门中年模样，三尺美髯颇有几分风流倜傥，微笑拱手，“有劳师叔出手。”
黄丹怪轻“嗯”一声，眼眸虚闭着，毫无尊敬之意。
东岳掌门也不在意，眼神落到秦宇身上，骤然凌厉，“秦宇，告诉本座，你是如何离开的丹药处置司？”
黄丹怪半闭眼中，精芒一闪，显然对此极其看重。
秦宇颤声道：“启禀掌门，两月前某日夜间，突然有人闯入丹药处置司，是他将弟子带走的。”
“胡说八道！”黄丹怪爆喝，“再敢乱语，老夫让你七窍流血而死！”
秦宇惊恐万分，“弟子句句属实！”
东岳掌门转身，“师叔，让他仔细说明白。”他看向秦宇，“此事涉及重大，秦宇你可要考虑清楚，否则本座也救不了你。”
“是，是，弟子必定知无不言！”秦宇面露感激，回想了一下，赶紧道：“弟子记得很清楚，那日夜里我正修行，那人突然出现在我身前，弟子毫无反抗就被制住。他本来准备杀我，但后来发现，卧室里面的密道被弟子打开了，就顾不上我跳了进去。”
“什么密道？”东岳掌门不动声色。
秦宇面露震撼，“掌门，处置司下有地下空间，弟子也是无意间发现，里面有块药田，还有具骸骨，叫苍莽子。”
黄丹怪猛地睁开眼，精芒爆闪，“苍莽子，你确定是苍莽子？”
秦宇连连点头，“弟子找到一块玉简，里面是这么说的，还说……还说他被困地底……”
东岳掌门神色凝重，“继续说。”
“弟子发现地下空间后，在苍莽子骸骨旁找到一只储物袋，一时心软就把他埋了。那个神秘人离开地下空间后，神色似乎很哀伤，把我打晕之后，就带我离开了处置司。”
“后来，他说我是有缘人，要考验我一下，如果合格就收我做弟子。”秦宇面露羞愧，“弟子无能没被看中，所以就回来了。”
黄丹怪冷笑，“你说苍莽子是你埋的？那令一个坟呢？”
秦宇一脸惊愕，“什么坟？只有一个啊，在茅草屋里面，弟子亲自挖坑埋的。”
黄丹怪眼眸森然，“小子，你言不由心遮遮掩掩，是想死吗？”
秦宇大恐，“弟子不知道，真不知道啊，那人出来后就把我打晕了！”
东岳掌门道：“苍莽子的储物袋，就是师叔手里的那个？”
秦宇摇头，“不是，苍莽子的储物袋，大师带走了。师叔祖手中的，是七杀魔宗戾云魔的储物袋，大师夺回来的，给了我。”
东岳掌门眼眸骤亮，“七杀魔宗戾云魔？你说的是东流镇之事！”
“掌门怎么知道？”秦宇微惊，随即恍然，“是了，已经过去半个月，东流镇的事情肯定传开了，这下可好了，弟子终于能证明清白了。当初把我带走的，就是东流镇那位大师。”
东岳掌门沉声道：“秦宇，你可想好了，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少，本座很快就能找人与你对质，如果你敢说谎，谁都救不了你！”
“掌门，弟子可以作证，秦宇没有说谎。”清冷声音自殿外响起，一道倩影出现。
顺光而来，容颜掩在阴影中，却丝毫不能抹去，那份动人心魄的美丽。
秦宇心头大震，宁凌，竟是宁凌！
两人目光碰触，旋即滑开，她敛衽行礼，“见过掌门、黄大师。”




祭炼山河 第17章 内门弟子
东岳掌门抬手，“免礼。宁凌，你亲身经历东流镇之事，秦宇真是跟随大师身边之人？”
宁凌点头，“弟子可以肯定。”
东岳掌门、黄丹怪对视一眼，整件事情虽然离奇，但有宁凌作证，可信度很高。
黄丹怪突然道：“秦宇，告诉老夫，你怎么在短短时间内，就有了筑基修为？还有，你隐藏气息的手段，又是哪里来的？”
这件事，却是他之前禁锢秦宇时，才发现的。
秦宇恭谨道：“回师叔祖，弟子的修为都是大师所赐，他说弟子没有修行天赋，给我丹药筑基，就算了结一场因果。”他顿了顿，看向宁凌，“隐藏气息之法……”
宁凌开口，“我向大师求取一颗丹药，作为回报给了一块敛息玉佩，大师将此物给了秦宇，此事宁凌亲眼所见。”
这就都对上了。
东岳掌门突然道：“秦宇，你跟在大师身边多日，知不知道他是谁……嗯，跟那苍莽子是何关系？”
秦宇摇头，“弟子没见过大师真容，他总是穿着一件黑袍，不过我好像听他自言自语过一句，什么宿命如此往事皆消，你莫要怨谁的话，什么意思弟子就不知道了。”
东岳掌门看了一眼黄丹怪，两人心头大定，东流镇上神秘丹道大师，他们近来也是如雷贯耳，不仅炼丹手段超凡，假婴修为更是惊人。他与苍莽子必有关系，如果寻仇东岳派的话，就是大麻烦。好在，听他的意思，是不准备再追究了。
这就好！
东岳掌门脸露微笑，“秦宇，大师教过你什么？”
秦宇羞愧，“大师给了弟子一段修行法，可弟子怎么都不能理会，大师又教我炼丹，弟子也是不得其门。从那之后，大师就给我炼制了很多丹药，帮我筑基后就不管我了。”
东岳掌门脸上微僵。
黄丹怪则不需顾忌，喝骂道：“浪费天大造化，真是朽木不可雕！”甩手丢出储物袋，“大师给的就还给你，拿了快滚，免得污了老夫的眼！”
他已发现，储物袋上些许为散尽的魔气，显然秦宇没说假话。至于储物袋里的东西，肯定被大师拿走了，换他也是这样，一截朽木给他再多宝贝也是浪费。
秦宇大喜，捡起储物袋连连行礼，犹豫一下，小心道：“大师离去前，吩咐弟子照看苍莽子坟墓，此事……”
东岳掌门摆手，“既是大师吩咐，你照做就是。”
出了大殿，秦宇步履轻快，一副放下大石心头畅快模样，尤其遇到几个外门弟子，感受到筑基气息后对他恭谨行礼，更是一副骄傲自得又竭力表现平静的姿态。
“秦宇！”宁凌落下身影，飘逸若仙。
秦宇赶忙行礼，“见过师姐。”
宁凌眸子微闪，“你知道我？”
秦宇恭维道：“派中谁人不知，东岳派最出色的，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师姐，我当然能猜到。之前若有冒犯处，请师姐海涵，莫与我一般计较。”
宁凌眼眸深邃，“秦宇，你告诉我，大师将你舍弃，是否与曾家有关？”
秦宇微怔摇头，“没有，是我资质太差，不入大师法眼，但能够筑基，我也心满意足了。”
说着拱拱手，“筑基成功，就可成为内门弟子，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我先告辞了。”
看着他背影，宁凌眉头轻皱。
……
“掌门、师叔祖，弟子跟随秦宇师弟一路，他表现得意轻松，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后来宁凌师姐出现，弟子不好再跟下去，就回来了。”大殿中，一东岳派弟子恭谨开口。
东岳掌门挥挥手，“下去吧。”等弟子离开，他转身道：“师叔，看来事情就是这样。”
黄丹怪沉吟，“还是再观察一段，虽然有宁凌作证，所有事情也都能对上，可老夫总觉得不妥。”
冷静沉着，哪里有之前半点暴戾。
白脸、黑脸，本就是再简单不过的手段。
东岳掌门点头，“也好。但禁地禁制已毁，还是要想办法，不要被人发觉。”他叹息，“幸亏，那神秘丹道大师，没有与我东岳派为敌之心，否则地底炼炉如何能逃过他的眼睛。”
黄丹怪起身，“此事我来处置。”
……
一日间，幸运秦师弟之事，传遍东岳派。号称是人在家中坐，丹从天上来，轻轻松松一路筑基，不知令多少人双眼通红。
秦宇回了一趟外门弟子住地，召集了大群认识的不认识的外门弟子，接受了一通奉承马屁，这才在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中，施施然向内山门行去。
内外山门，并没有严格的划定，但外门弟子除了做事时，可进入内山门中，其他时候不久停留，否则被抓住了，少说也是一顿板子。
筑基成功，就能获得内门身份，秦宇此刻的目的地，就是晋升位份的功勋殿。
负责此处的居然是熟人，正是杀韩栋次日缉凶那位李牧长老，听闻他早年是个教书的秀才，机缘巧合在一本古籍中，发现了修行之法，由此踏入修炼之路，才加入了东岳派。
可起步太晚，错过了最佳修行时间，李牧即便资质不错，提升到筑基八层后，便再难寸进，死死卡在了这一步。论修为，在东岳派中除去两大金丹外，算是拔尖的人物，与掌门同一辈分。
“秦宇来了，快坐。”李牧笑眯眯开口，语气透着亲近，又挥手让侍候的弟子，送来上好灵茶，“尝尝，药园里老茶树上采的，掌门看我年纪大了，特意给了点。”
显然，他早已忘了这个，曾见过一面的外门弟子。
秦宇一脸受宠若惊，“参见师叔！”
“免礼免礼。”李牧摆手，“修行之人只看修为，你我都是筑基，私下平辈论交就可，不介意的话叫我声李老哥就好。”
秦宇脸上微红，激动无比，“这……这……不合规矩，在派中，弟子还是唤您师叔。”潜意思就是，出了宗派后，咱们哥俩再另论。
李牧笑容更胜，拍了拍手马上有一名弟子，托着一只木盘送到桌上，“秦宇你已是内门弟子，该有的东西不能落下，这里面是内门手令、内门长袍，还有一本内门弟子入门修行法诀，看看如何？”
秦宇连连道谢，拿起手令不断摩挲，这东西就是身份证明，成为内门弟子才代表着，被门派正式承认，以后行走江湖万一遇到麻烦，拿出来或许就能救命。
看他爱不释手，李牧眼珠微闪，轻轻叹了口气。
秦宇抬头，“师叔怎么了？”
等着就是这句话，李牧道：“秦宇你知道，老夫年纪大了，操持功勋殿中琐事经常丢三落四，一直都向掌门申请，讨一只储物袋来盛放各类物品，却迟迟没有结果，真是让我头疼不已。”
秦宇脸色微变，低头呐呐不言。
见他不接话，李牧微微皱眉，轻咳一声索性挑开了，“秦小弟啊，老哥知道你有个储物袋，我没别的意思，就觉得你暂时用不到，不如把它交易给我。秦小弟放心，老哥绝对给你公道价，我这些年攒了几十块灵石，还有一些丹药，都给你。”
说到这，他从怀里掏出卷轴，拉开放在桌上，满脸笑意，“秦小弟你看，这是咱们东岳派所有建成的宅院，无主的老夫已标注，你有中意的就说话。要是看不中，你就选地方，老夫发动人手，保证最短时间内给你建起来。”
说完，笑眯眯的看来，一副等回话的模样。
秦宇一脸为难，“师叔……”
李牧打断他，“秦小弟要是觉得不够，咱们好商量，老哥好歹主持着功勋殿，咱们做完交易就是兄弟了，以后老哥绝对帮着你。”
当然，另一个意思就是，你要是拒绝，以后就别怪咱不客气了。
秦宇道：“师叔，这是大师给我的，我不好擅自处置。”
李牧笑着摇头，“大师何等人物，既然东西给你了，那就是你的，秦小弟当然能决定怎么用。灵石、丹药，可是帮助修行的好东西，以后小弟证道金丹，还怕没有储物袋？”
秦宇咬牙，“师叔，我不想换。”
李牧脸色淡了下去，“秦小弟当真？”
“嗯，我想留着。”
李牧冷哼一声，起身就走。
旁边低眉顺眼端茶倒水的弟子，从怀里丢出来一块令牌，冷冷道：“丙字二十九号院。”
秦宇一脸尴尬出了功勋殿，扭头眼底闪过一丝讥诮，内门手令、衣服、法诀都是门派发的，院子也是门派建的，只出区区几十块灵石还有丹药，就想换一个储物袋，怎么不去抢？真当他是没见过世面的傻小子啊！
表面，他却不是这样，一幅羞恼模样愤愤而去。不做戏不行，现在还有小尾巴呢，秦宇余光瞥了一下，果然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