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亡道中

第三十章 学剑
    第三十章学剑

    两世湖心岛！

    湖边有少年持剑而立，身若青松，手臂前伸，手中长剑与大地齐平。

    这是一个向前刺的姿势，武道入门，技的入门式。

    然而就这么简单的一式，少年已经从早上到中午，坚持了整整半天。

    少年身旁，有一白裘少女坐在湖畔，洁白如玉的双脚在湖水荡起层层涟漪！

    少年身后放着一张巨大的躺椅，椅子上一耄耋老人呼呼大睡！

    这三人正是杨亭、素子，还有医圣步致道！

    “呼！”

    少年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归剑入鞘。

    “怎么样”

    老人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眼。

    “一刻一重天，一境十八重天，我，找到了我的路！”

    少年仰头，意气风发！

    “不敬天，不礼法，不求道，我即是道，道便是我，剑道第一重境界，我只练这一式――刺，一刺破万法！”

    “甚好，却还不够好！”

    老人点头，又摇头。

    “如何才是够好”

    “你看这倒影！”

    老人指了指湖面！

    杨亭沿着老人的手指看去，只见湖面倒影绰绰，枯枝残影随着波浪起起伏伏，碎而复聚……

    你看到了什么

    枯枝、波浪！

    还有什么

    杨亭睁着迷茫的大眼睛看着老人！

    老人拾起一根枯枝，在杨亭脑袋上轻轻敲打着，道：痴儿，自己悟，啥时候悟了，啥时候吃饭！

    说罢，一挥袖，转身而去！

    素子提起裙摆，穿好鞋子，对着杨亭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道：杨大哥，其实很简单，你再想想！边说边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露出狡黠的笑，跟着师父跑远了……

    “你告诉他了”

    “没啊！”

    “哼，我老了，但还没瞎！”

    ……

    杨亭看着倒影，一时间犹似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痛苦的抱住脑袋，就不能说明白吗，非要自己悟啊！

    只是这一抱脑袋，袖口遮住了眼睛，只觉得眼前一黑，却瞬间福至心灵。

    对，眼睛，还有啥，碎掉的，破灭的不仅仅是倒影，还有光……那是光在映射一切，这天地间，光无处不在，却又无处不在！

    他拔剑出鞘，对着岸边一棵千年巨木刺去，随着剑身，有一道细微的光随之而动……

    “师叔，我明白了，哈哈哈……”

    少年大笑着向老人和少女跑去！

    却不曾看到，身后，那棵巨木缓缓化作两半……

    天水城，迎来了黎明前的黑暗！

    “活着，其实忒没意思，可是，让我去死，我又不甘心！”

    剑白云右手扶剑，单膝跪地，胸膛塌陷！

    魔主右手血流如注，嘴角有血，脚下大地塌陷。

    “好剑！”

    魔主伸手，擦去嘴角的鲜血，看着剑白云。

    “可惜了，这么好的一柄剑，今天却要折在这地底大牢！”

    他右手成爪，在空中虚抓，手中的伤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闭合，结痂，脱落，瞬间已光滑如玉，奇怪的是掌心竟然无一丝掌纹，就似一面平滑的镜子，散发着种诡异的红茫！

    “辛苦了！”

    墨子瑜上前，挡在剑白云身前，道：“接下来，交给我们！”

    “对不起，我……”

    剑白云面露苦笑。

    “你不用说对不起，这是你的剑心，我们都明白。还有，兄弟之间永远不要说对不起，我们明白你的道，你也明白我们明白，所以有些道歉完全没有必要！”

    剑白云在墨子瑜身后盘膝而坐，开始闭目养神，身前有兄弟，那么，自己还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呢

    墨子瑜伸手在虚空轻轻一握……

    西漠与九州的交界处，边关之内有一座军城――泣血城！

    城内屯有十万大军――这个九州最强大的军队，天水军！

    天水军十万人，不论将军还是统领，亦或小兵皆是天水书院学子。这个世界最强的军队是一支由十万读书人组成的军队，他们只有一位统帅，杀神墨子瑜！

    在泣血城城门口有一座雕像：雕像是一整块青玉雕刻而成，那是一位身穿儒衫的男子，男子腰间别着一卷书，右手擎一杆玄铁长枪，枪身漆黑，枪头寒芒闪烁……

    此时，整座城池的人，不论是军队，还是城民，皆看到了一幕震撼的画面：一只大手从天而降，握住了雕像右手的玄铁长枪，枪身震动，随着大手破空而去！

    十万天水军齐齐单膝跪地，一声声呐喊震破苍穹：见过将军！呼声久久不绝。

    “刷……”

    墨子瑜握枪而立，长身如玉，一股惊人的杀意席卷而来。

    “老朋友，见面了！”

    墨子瑜手握枪尾，枪头顿地！书生握枪，惊艳绝世！

    “嘭……”

    突然有一只龙鹏从天而降，距离魔主胸口三寸处炸裂，化作一股混沌，那是时空之力！

    “创世！”

    木青踉跄而退，口中轻轻吐着两个字！

    混沌深处有一粒光，若隐若现。

    “嗤！”

    那粒光化作一道闪电，瞬间穿过魔主的胸口，魔主一身黑衣应声而碎，黑衣下是一副墨玉铠甲！

    时光如龙盘踞，空间似鹏展翅，这招正是木青封印邹衍的创世印！

    魔主低头，看着胸口那道微不可查的道痕，看着心口鲜血如一道利箭般射出，脸上露出一抹不可思议。

    “木青，我以为我已经高看你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你！”

    “咳咳咳……”

    木青咳血而退，笑道：“我以谋算成名，其实，我的武道修为也是不低的！”

    剑白云和木青几乎同时出手，只是剑白云出剑太快，而这一切都在木青计算之中，此时正是魔主前力刚尽，后力未生，而精神放松之际，所以才会一击奏效！

    “天水兄，你还在等什么”

    木青侧头，看向身边的墨天水！

    “呵呵……”

    魔主看了眼盘膝而坐的剑白云，又看向已身受重伤的木青，以及蓄势待发的墨天水，持枪而立的墨子瑜，道：“剑白云以养了三十年的一身白云剑意，耗我三成修为，木青以无极无量又废我三成修为，而你墨天水最不济，也可费我两成修为，那么……”

    他看向墨子瑜，道：“你便是最后的杀手锏了，因为你们之中，最你武道修为最高，杀气最强，杀意最为饱满，也是最会杀人，最会打架的一位，对吗”

    墨子瑜微笑而对，道：“魔主说对，那便对！”

    “哈哈哈……”

    魔主仰天而笑，一股比之前更强的气势冲天而起，冲破地底大牢，冲破黑暗……

    属于黎明的第一道光终于亮起，照亮了整个世界！

    “质的差距，不是量可以改变的；蝼蚁最多，也比不上蛟龙一根胡须，无极无量也只是规则之力，你们不懂！”

    他一步踏出，满身伤势瞬间恢复如初！！

    那，我们就让你知道，什么叫量变引起质变。

    墨天水一身麻衣，似乎对眼前的一幕早有准备，一步一步，犹如踏在台阶之上，升天而起！



第三十一章白帝与无相
    白帝城，天刚放晓！

    一麻衣老僧缓步踏进城中。

    他在山脚下的一猎户家中，化得一张炊饼，分成两半，再分成四份，进城前吃了其中一份；又在护城河中舀了一钵泉水，念了一段经，喝了一半，倒了一半……

    他进城后遇到的第一个人是一个乞丐，乞丐躺在城门口的一角，他在乞丐脚边的碗里放了一份炊饼，被乞丐一脚踢飞……

    那张苍老的脸孔显得愈发悲苦！

    天色大亮，街道两边的商铺开始传来叫卖声，争吵声，孩子哭声，男女打架的噼里啪啦声……

    和尚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行而过，却似乎走在无人荒野，无一人发现身边曾经有一个老和尚经过！

    街道尽头，有一家小吃店，邹衍要了一碗羊肉泡馍，吃的稀里呼噜……

    “阿弥陀佛！老僧无相见过施主！”

    老僧穿过人群，走到街头小吃店，便看到了邹衍。

    “风餐露宿，千里奔波，大和尚要不要吃点东西，哦，这家小店也是有素斋的！”

    邹衍头也不抬，嘴搭在碗边似乎要一口气吃完一碗羊肉泡馍。

    “杀过生的手，做不出素斋的！”

    无相取出一份炊饼，放在邹衍面前，这是第三份。

    “大和尚虚伪了，却不知你讨来的这张饼，却是出自猎人之手！”

    邹衍拿起那份饼，撕成碎末放入羊汤碗中。

    “这张饼，并非老僧要吃，而是乞丐，你，还有白帝要吃！”

    无相宝象庄严，在朝阳下，佛光普照！

    “四份饼，你吃了一份，乞丐扔了一份，这份与羊汤为伍，和尚，你错了！”

    邹衍起身，向外走去。

    “错焉对焉，是焉非焉，福焉祸焉，善焉恶焉，老僧看不透，施主看不明，白帝悟不了，这才是天道！”

    无相双手合十，与邹衍并肩而行！

    “禅机，这世间最无聊的东西，大和尚，你不行！”

    邹衍侧头看了一眼无相，摇了摇头。

    二人走出长街，到了一片枯木林中！

    “施主，是你着相了！”

    无相左手捏念珠，右手食指伸出，一指指向邹衍。

    瞬间，无数枯木化作齑粉，空间破碎，二人又出现在街头小吃店，邹衍撕着手里的炊饼，无相站在身后，双手合十！

    邹衍开始吃碗里的泡馍，无相手里的念珠开始转动，越转越快！

    天色大亮，日出，日升，日上三竿，日到中天……

    “啪！”

    无相手中的念珠突然碎了一颗。

    “啪啪啪……”

    不过瞬间，十八颗紫檀念珠尽皆化作一地碎末。

    “啪！”

    邹衍手中的竹筷折断，桌上的瓷碗破碎，化作一桌碎瓷。

    “阿弥陀佛，老僧告辞！”

    和尚呆愣了片刻，转身而去，走时步履蹒跚，七窍流血。

    白帝站在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巅之上，眼中七彩光芒闪烁，又瞬间暗淡下去，双眼中有鲜血流下。

    “须弥山，无相！”

    他闭着双眼，转过身，对诸葛道：“收拢战线，博浪沙三里亭汇聚，魔主开始破局了，而局中还有什么人我们却不知道，传天水城众人，不可恋战，否则危矣！”

    “我们都低估了魔主的实力，他是最接近剑圣的存在，估计至少也是七十二重天的道境了，已经接近于不朽……”

    天水城，城外已是尸横遍野！

    两个时辰的对峙，不论是御林卫还是天水城守军，都已损伤惨重。

    白秀秀骑着一匹大青马，身先士卒，浴血奋战，一身铠甲早已被鲜血染红，满头秀发也已被鲜血涂抹，结满了血痂……

    高九的陆战队是此次攻城主力，此时的他在数百亲卫掩护下，提着一把开山刀杀到了城墙底下，数百亲卫只余数十人。

    “我等掩护将军登城！”

    数十将士架起云梯，登城而上。

    高九闭上双眼，有两滴浊泪打在地面，他知道此次攻城并非为了真正的攻城，只是为了此刻还在城内战斗的几位，可是，他无法告诉自己的将士，无法给自己的兄弟说清！

    他盘梯，提刀，登城而上……

    “轰隆……”

    一声巨响自城内传出，一道巨大的裂缝从城内一直传至城外，一角城墙不堪重负，瞬间坍塌，化作一片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