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亡道中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若措
“阿弥陀佛,小僧见过施主!”
小和尚止步,行礼,菩萨低眉!
“施主可知,大势难趋,天意难违”
韩距长笑,抬头仰天而望,只见黑云不见月!
“这天意,违他一违又如何”
笑声震动长空,久久不绝!
“我佛只渡有缘人,施主却是无缘了!”
小和尚席地而坐,有瑶琴横于膝上!
“三年前,小僧证得金刚果位时有天魔横生,欲阻求佛之心,小僧枯坐三月,以佛音镇杀天魔,醒时以佛音证得一曲,伏魔。此曲只有七音,今日请施主一听!”
第一音,魔起!
第二音,寂灭!
第三音,初醒!
第四音,佛见!
第五音,镇世!
第六音,诛魔!
第七音,净世!
小和尚拨动琴弦,宝象庄严,犹如佛陀降世;山林之中有佛音悠悠而起!
韩距以距画圆,圆中有方,喝道:无,规,矩,不,成,方,圆!
以七字对七音!
“铮铮……”
瑶琴七弦皆断,小和尚十指千疮百孔,破破烂烂,鲜血染红瑶琴!
“咳咳咳……”
韩距口喷心血,身子摇摇欲坠!
“博浪沙,十里亭,小僧恭候施主,阿弥陀佛!”
小和尚抱起瑶琴,一步一趋,消失在黑夜……
韩距以距驻地,朗声道:“恕不远送!”
大河畔边,龙且骑象而过,此去,找一人,决生死,了恩怨!
有剑光一闪而过,龙且吐血而退,胸口黄金甲已一分为二!
“十日后,随你而去!”
有声音自天际而来,须臾已渺无踪迹!
龙且扶枪,半跪在地,眼中有一抹疯狂闪过:剑白云!
天机城外,邹衍看着那道流星一般划到身前的剑光!
宗主止步!
剑白云剑指邹衍!
夜刀出刀,我因果已清,此去只为超脱,别无他意!
邹衍伸出右手食指,轻轻点在剑尖,道:“宗主不必理会!”
剑光微动,那一人一剑已在千里之外!
大荒之中,有一隐世门派――绝情谷!谷中皆是女子,修绝情大典,意为绝七情断六欲,从而忘情,达到太上忘情的境界!
绝情谷大宫主名墨玉心,其实力据说距太上之境已只差半步!
这夜,有一道剑光化作白云朵朵,白云处有冬雷震震,瞬而白云散尽,有一挂星河从天而降,砸向谷中!
“剑白云,欺人太甚,莫道我墨玉心好欺不成”
一道高大的玄色身影双手拖着一挂星河缓缓升空!声音却似黄莺出谷,清脆悦耳!
这是一位女子!身着玄衣,赤足如玉,玉足之下白莲轻绽;头戴凤冠,却遮不住黑发如瀑;那一双淡蓝色的眼眸就似两颗蓝宝石镶嵌而成;双唇紧抿,看似俏皮却带着无尽的威严,此时她手拖星河,就似一代女皇俯视人间!
“此次,绝情谷不得出手!”
剑白云看着那道有些模糊的身影,沙哑的声音在谷中回荡!
“我可以不出手,但绝情谷必须出手!”
星河消散,墨玉心踏足而行!
“还有,你无故出剑,毁我宫殿,破我行宫,欺我谷中皆是女子,须得受我三掌不得还手!”
“剑白云一生自问无愧于心,只是负你良多,你若一句话,这条命拿去便是,何苦如此”
这位剑道第一人,第一次低下了头颅!
“哈哈哈……”墨玉心仰天而笑,却有两滴清泪自眼角滑落,落在白莲之上化作两粒珍珠!
两人身后,无数玄衣女子持剑而立,那是绝情谷众弟子,她们看着那位仰天大笑的高大女子,已经无情的她们竟然有了一丝丝悲怆!
“轰……”
一只洁白修长的玉手印在了剑白云左胸下一拳之处!
“这一掌,名入情,中着心碎!当日你携剑而去,我问你何时回来,你说无情方得大道。这一掌,专为你而创,让你也尝尝我当初尝过的滋味!”
剑白云只觉得一股柔弱的力量穿过肌肉直奔心肺之处而去,在临近心脏处突然变得暴虐凶狠,整颗心似乎要被瞬间撕裂!
剑白云一口逆血喷吐而出,其中夹杂着些许碎掉的心肺,原来心痛,不仅是心理上的,还有身体上的!
“啪……”
剑白云一个趔趄,半跪在地,而头顶百会穴处覆着一张莹白的手掌!
“这一掌,名绝情!当日我苦苦哀求,你却拔剑欲杀我明你道心,幸有师尊路过,救我于剑下,剑白云,这绝情的滋味不好受吧”
剑白云只觉得一阵眩晕,一种莫名的孤独涌出脑海,这是一种被全世界遗弃的孤独!
“我……”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她俯下身子,看着他眼角涌出的泪水,伸出左手轻轻拭去,道:“这第三掌,已是忘情!白云,今日你助我成道,两滴泪忘情,三情掌清恩怨,从此你我便是路人!”
剑白云盘膝而坐,白云剑插于身前,终是不负所托!
墨玉心转身面对众弟子:“绝情谷众听令,本宫已成道,十年后将不管谷中事务;今有下任宫主流落在外,其名月恒,已入情于剑圣传人杨亭,尔等将助她绝情入谷,接替宫主之位!”
“谨遵宫主令!”
众人拜伏于地!
“我本非江湖客,我的朋友却是江湖人,所以我离开了三里亭,走了一趟江湖!”杨亭拔剑出鞘,有剑光闪过,化作一道惊鸿,雪融箭再难寸进,化作点点星光飘散。雪融心神震动,一身绿衣无风自动,却是因为箭与心连,箭碎波及心脉,已受心伤!
“可我却不知道,原来江湖是一座只可进,不可出的城……”
菜刀与饕餮大斧相撞,溅起无数火花,一股气浪吹散满天飞雪,杨亭与阿梅之间留下一片真空。
阿梅双腿已陷入地下,口中有金色血液滴在白色衣裙之上,触目惊心!
天生金刚,并非不可破!
“既然入了江湖,那就江湖事,江湖了吧!”
杨亭回剑归鞘,右手食指中指在咽喉处并拢,便有一柄剑停在空中!
狂风只觉得那两根手指就像天外陨铁,已非人力所能破,便欲撒剑而退。
就在此时杨亭提腿直踹,狂风便远远飘了出去,只是胸口已碎,伤及五脏六腑,口中鲜血狂喷不止……
“你们不仅仅是为了取剑,更重要的还是要让我埋骨江湖!”
无数枫叶中,有刀光纵横交错,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金铁相交之声,刀光停下时,空中已无一片枫叶!
只是血眉眉心处,抵着一柄剑――天问,剑柄握在杨亭手中。
“能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杀我吗”
杨亭看着血眉,剑气已经刺破了血眉的眉心之处,有血珠落在地面,发出“嗒嗒”的声音。
四大杀手,不过一瞬之间,便已束手待毙,谁说这是一个初出江湖的雏儿
一身武道修为暂且不说,毕竟是剑圣唯一的传人,有这等修为并不为过,只是出手时的分寸,一招一式之间的拿捏,以及对场面的控制还有那份敏锐的洞察力,比之一个在江湖上摸爬滚打数百年的老江湖亦不遑多让!
“因为,你该死,一个人该死其实不需要太多理由,但你,却有太多理由该死!”
就在杨亭动手的瞬间,叁武陆有那么一瞬间心神恍惚,虽然只是不可察觉的瞬间,道三却动了。
上善剑是一柄没有剑气的剑,而道三是一个没有杀气的人,所以道三的剑架在叁武陆的脖颈上的时候,叁武陆才发现自己败了,败的无比彻底!
“一个杀手,就应该躲在暗处,像老鼠一样偷偷摸摸,并不适合光明正大的与人对峙,我还是自大了!”
叁武陆看着道三,手中的烟锅早已熄灭!
“为什么”
杨亭盯着血眉,剑尖已刺进眉心,看似在追问血眉,道三却知道,他在问自己!
“因为你是剑圣唯一传人,所以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剑圣,威胁到了某些人的地位!”
道三看着杨亭!
“这个理由,不够!”杨亭摇头,剑尖又刺进一分!
“这时候了,你还把我当成孩子,三哥,我亦师亦友的兄弟!”
他的声音已经嘶哑!
“你是那位存在的子嗣,唯一的子嗣!”
道三眼睛微红,他不想再瞒他,任何事,他把他当做兄弟,他又何尝不是把他当做兄弟,他痛苦,他更痛!
“什么子嗣,谁的子嗣,我不是孤儿吗我不是我师父在三里亭捡到的吗我有父母,他们还在他们是谁,为什么从来没有找过我”
杨亭转头,盯着道三,双眼血红,声音哽咽……
月恒在身后轻轻握住杨亭因激动而颤抖的左手!
那是两只温柔到可以融化世间一切的玉手。
杨亭深吸了一口气,回剑归鞘,双手反握住那一双玉手,如同握住了整个世界!
“他是……”
“堂堂杀手界的扛把子,就这么不中用啊!”
道三刚开口,一道紫色身影便突兀的出现在面前!
来人一身紫袍,头戴金冠,白玉做簪,手捧书卷,双手修长干净,眉心一点朱砂痣,却是一俊秀书生!
书生眉眼带笑,拱手施礼:
学生欧阳紫衣,见过少主,见过道主!哦,见过世兄!
最后一句却是对着范嬴,只是那阳光般温暖的笑,似乎微微有些变化,变得有些嘲讽,却又似乎毫无变化!
范嬴看着名叫欧阳紫衣的书生,好久,好久,突然咧嘴一笑,道:
见过世兄!
不过叔父把你派来就不怕这江湖的大风大浪把你拍碎了哈哈哈……。
欧阳紫衣微笑,道:范家传人都不怕,我这阿猫阿狗一只,自然也是不怕的!
人世间,何处不是牢狱,那么,死在何处又有什么不同
第十五章天水城桃李满天下
天水城,与其说是一座城,不如说是一座书院――天水书院!
天水书院有两大势力:
城主欧阳红日和书院院长墨天水所代表的欧阳家族和墨家!
范氏有遍布九州的物资商道,占据天下九成财富,而天水书院则每三年便有三千学生走出天水城,然后消散在各行各业,有世间最优秀的屠夫,有俯视众生的帝王,从贩夫走卒到王侯将相,都有天水书院的影子,所以就有了天下文人出天水,天水桃李满天下的说法!
而欧阳紫衣便是欧阳红日的嫡亲,当代欧阳家族族长欧阳天成之子,欧阳红日之孙!
而墨子瑜却是院长墨天水的嫡子,下任天水书院院长!
由于墨天水老年得子,所以墨子瑜虽然是欧阳紫衣的叔辈,其实却要比欧阳紫衣还要略小一年!
欧阳紫衣看着杨亭,带着几分羞涩笑了,用手中书卷指着杨亭道:杀了你,还是很有成就感吧,虽然你的武道修为不怎么样,可是你的身份足够我动手了,我的少主!
“刷……”
欧阳紫衣刚露出笑容时便化作一道紫影到了杨亭身前!
“噗嗤……砰……”
杨亭只觉得一股腥风扑面而来,然后便觉得心脏处一阵剧痛,低头便看见了一支泛着紫色荧光的指头缓缓抽离……
欧阳紫衣缓缓抽出插在杨亭心脏处的右手食指,伸出舌头轻轻地舔着上面沾染的心头血!
这哪是一个书生,分明是一头吃人的猛兽!
杨亭捂着伤口,“砰”的一声跪倒在地,那道指洞中血如泉涌!
这一切只发生在一个呼吸之间,众人一瞬间懵了,世间竟然还有这等匪夷所思的速度,似乎时间,空间在其速度面前都要避退!
“你放心,我会救你的,你先睡一会儿,就一会儿就好了!”
月恒轻轻松开扶着杨亭的双手,自怀中拿出一个百宝袋,百宝袋中取出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丹药,放到杨亭嘴里道:“吃了它,你就不会这么痛了!”
丹丸入口即化,杨亭只觉得一阵睡意朦胧,便没有了知觉,沉沉睡去,胸口的指洞也不再流血,似乎从未受伤,只是困了,累了,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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