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始诸天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弃还真
这三载国政国事,都由着老臣处置,以至于时日一长,个别重臣都忘却了荀少彧的惨烈手段。
忘却了这一位君侯,是如何夺得君位,又如何杀戮自家兄弟的,对于荀少彧的惊悸敬畏,在时间的流逝下慢慢淡去。
然而,这一夜的血腥屠戮,终于让这些重臣们豁然惊醒。
元始诸天 第三八八章无人制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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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虎永远是猛虎,不会因一时的打盹,而舍了茹毛饮血的兽性。
荀少彧仍是那个桀骜不驯的荀少彧,并不会因为三载嗣位,就会变得心慈手软,失了自身的刚强本性。
何况,昨夜的血色恐怖尤未褪去,这些重臣们在上朝之时,还能见着街道两旁徘徊的兵甲阵仗。
尤其那道路上两侧未曾干涸的血迹,当真让这些重臣背脊发凉,当真是思之极恐,浑身冒出一层细密的白毛汗。
这一场杀戮,至少也有几千人为此丢了性命,更有几万人为此受到株连,这是一场赤裸裸的血腥杀戮。
虎狼之君!
有着这一场杀戮在前,此刻的所有重臣们,在见到荀少彧之时,心头都不由自主浮现,如此可怕的念头。
荀少彧一如虎狼一般,其野心勃勃,为开拓进取不择手段,在内压服群臣,在外威慑诸侯,吕国有如此君侯在位,必是要有穷兵黩武之时。
这是一位不会安分的君侯,其进取心之强烈,让所有重臣们都深深的领教了一回。
而恰逢当今天下之势,有着如此进取之心的君侯,其朝臣们固然处事要战战兢兢。但只要吕国在他手上没有覆灭,吕国荀氏之名一定会随着荀少彧,煊赫这一方九州大地,成为天下九州备受瞩目的存在。
毕竟,此时的荀少彧,已然是初露了狰狞本色,这朝中的血色恐怖,足以让这些重臣收起矜持之心,知道这一位君主的真性情。直面一位城府如斯深沉的君主,其一言一行无不让这些臣僚们再三揣摩。
“诸位臣僚,昨夜的暴风骤雨,雷霆大作不止,就连寡人的甘泉宫,都不慎震落了几片宫瓦。”
荀少彧看着垂头的众臣,手指敲击着案几,徐徐道:“寡人这一宿在榻前,耳畔间风雷声阵阵不休,整个人可谓是头重脚轻,耳中嗡嗡作响,睡得一点也不安稳,就不知诸位……可睡得安稳否?”
华阳宫中群臣面面相觑,左右顾盼了一下,俯身齐声道:“臣等亦与君侯一般,睡得都不甚安稳!”
荀少彧似笑非笑,淡淡道:“哈……原来诸位都与寡人一般,睡得也不甚安稳呐?”
上大夫寇明道:“昨夜风雷甚急,臣等忧心社稷,方不敢久睡!”
荀少彧拍案而笑,道:“好一个……忧心社稷,诸位都是吾吕国栋梁,社稷之根本,能有此心此行,寡人之心甚慰。”
哗!
群臣再度俯身叩首,道:“君侯谬赞,臣等愧不敢当。”
荀少彧轻声笑着:“诸卿都为国之干臣,哪来的什么,敢当与不敢当的?”
他淡淡道:“诸位,可是好奇这华阳宫,为何突然多了一些新面孔,又少了一些旧面目?”
上大夫寇明躬身道:“请,君侯为臣等解惑!”
固然昨夜一场血色杀戮,以在场诸臣的耳通目明,都已心知肚明。但荀少彧不主动开口,这些臣僚们也不敢擅自问询。
前车之鉴在前,简直就是触目惊心。这些重臣们都是拖家带口几百上千的,就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自家三族、九族再考量一二。
因此,这些朝臣们除了寥寥几位,最得荀少彧信重的臣僚,其他重臣都恨不得,将荀少彧说的每一句话,都掰开、揉碎了理解其中意思,生怕误解上意,以至于惹祸上身。
荀少彧面带盛怒,道:“这些少了的旧面孔,不是阴结党羽,就是有着贪渎恶行。更有甚者,寡人在遣拿人时,竟有人敢尽起家甲反抗,这是要造反啊!”
一说到’造反’,所有臣僚俱然一颤,这敏感之极的话题,可不是谁都能说的。
他淡淡开口:“这等无君无父之辈,留之何益,留之何用?”
以荀少彧的狠辣手段,这人竟然敢造他的反,不杀之还留着作甚。
“君侯明断,”
“君侯明断,”
闻渊明、上阳朝、诸瑜行三人俯身,宫中群臣也纷纷跪拜叩首。
一位上大夫进言,道:“此辈逆贼,蒙受君侯隆恩,却不思图报君恩,反而一再有不轨之行,臣请诛其犯三族,以警吕国上下人心。”
几位上大夫纷纷进言,道:“臣,请诛其三族,以儆效尤!”
虽然荀少彧只谈及结党、贪渎二罪,并未言这些人罪在哪一桩哪一件,但一想到入宫前,看到街道两旁的血腥。还是让许多臣僚本能的三缄其口,将遵从荀少彧之意,奉为安身保命之道。
荀少彧若有所思,点了点头道:“嗯……诛其三族?倒也用不着如此酷厉,这些人毕竟没有成事的机会,只是有些苗头罢了。而且都已受了应有的惩处,若是再加大株连范围……不好!”
他淡淡一笑,慢悠悠道:“何况,这事由汾水贪渎一案而起,如今已得公论,凡涉案之人俱经查实,都受到了应有的惩处。”
“但,这些涉案之人,所牵连之人甚多甚广,寡人本意是要再杀上一杀,然上天有好生之德,寡人也很是犹豫了一下,诸位都是怎么看的,不妨都说一说。”
闻渊明躬身上奏,神色肃染,道:“老臣,请奏,”
荀少彧道:“老太师既有话说,寡人就听听太师有何高见?”
闻渊明恭谨道:“老臣老朽矣,岂能有何高见,只有些浅见之言,君侯您姑且听之,老臣我姑且说之。”
荀少彧摇了摇头,道:“太师太谦逊了,”
闻渊明不置可否,道:“君侯一朝出手,几若霹雳弦惊,以雷霆之势一扫国朝之患,此为国朝大幸,自此吕国上下一心,开拓霸业之基指日可待。”
荀少彧背脊倚靠在君位上,嘴角微不可查的翘了一翘。
正如闻渊明所言,如今的荀少彧今非昔比,可谓真正的执掌大权。在内荀氏公室再无掣肘,先在外代老臣、当代重臣亦都为其所慑,不敢再显露桀骜之性。
整个吕国的力量,被他牢牢攥在掌心里,其掌控力度还在文候之上。虽这个过程少不得许多内耗,但吕国却是史无前例的团结一致,将整个吕国的力量拧成一股,其威胁较比以往还要强上数分。
“然,君侯若是再加株连,人心惶惶之下,大将不安军心动荡,臣僚彼此隔阂甚重,介时吕国之势大损,君侯何以再期图强称霸?”
“君侯是以这些人的性命为重,还是以吕国不世霸业为重?”
这就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荀少彧也悚然一惊,道:“太师不愧是太师,此言真真热闹知灼见也!”
他权衡了一下,确实不该再多加株连,这一次清洗可着实杀了不少人,不管是无辜还是罪有应得,都是杀的人头滚滚。
这已经震慑了满朝群臣,若是再不加收敛,怕是会物极而反。
上阳朝躬身道:“不如,就将这些人贬斥,押送至南蔡边疆,与蛮人披甲为奴?”
“送给蛮人为奴?”荀少彧思量了一下,道:“此法或可一试,就送给蛮人为奴吧!”
虽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之说。但如今的南蔡,乃至于整个蔡地的蛮人,已经是荀少彧的重要兵源。那一支顶尖精锐,就是自蔡地简拔而出,堪称是荀少彧麾下战力最强的战兵,与道兵比较都不弱分毫。
如此重要的力量,荀少彧自然不会视而不见,在这嗣位的三载以来,他固然一直延续旧制,没有触碰朝中固有的利益,却业从未亏待过蔡地,尤其是南蔡蛮人丝毫。
在有些时候,蛮人远比寻常人族要来的可靠,毕竟蛮人中少有诡诈之徒,只要能折服那些蛮人,那些蛮人中轻易不会有背离之人。
一位上大夫出列,道:“君侯,如此处置……是否仍是过重?”
“他们虽是罪臣三族,有着十恶不赦之罪,却也是吾吕国贵人出身,如若将其贬为蛮人之奴,臣恐蛮人会日渐骄横难制。”
荀少彧闻言一定,大为不耐道:“日后是日后的事,寡人只注重当前,这些人活着都大不易,能留下一命,已是寡人的恩释,以及老太师、诸位臣僚大不忍,能留着一命就不错了,难道还想再为吾吕国贵人?”
“这……”
对于这些三族的处置,几位上大夫的心思,就是宁可杀了这些罪臣三族,也不要其受蛮人之辱。
蛮人虽有一半的人族血脉,但在大多人族贵胄眼中,所谓的蛮人根本就如牲畜一般,无论喜恶都可以将其宰杀取乐。而让堂堂的吕国贵胄血脉,使之成为蛮人的奴隶,着实让许多守旧古板的重臣难以接受。
“唯君侯明断!”
见着荀少彧情绪不对,这些大臣连忙躬身一礼,却是默认了荀少彧的处置。
荀少彧一槌定音,道:“既然尔等都同意了,那些罪臣三族就依如此处置吧!”
“诺!!”
华阳宫中群臣应声,随即一一躬身见礼。
荀少彧环顾下方,见着一张张谦恭之极的面庞,徐徐道:“荀太常、荀太微、荀台庸三位公室重臣,由于深感年老体衰,无力应付繁重国事,因此于昨日上表请辞。”
“寡人虽不愿三位长者远离朝局,却更不忍见着三位长者,强自拖着病体,呕心沥血为国分忧。故而寡人已经批下奏请,准了三位长者之请。”
荀少彧目露沉凝之色,道:“然则,如今的国政国事,不可少了得力重臣,尤其是缺了三位长者一般的上卿之臣,更是让吕国如天塌一柱。”
对于荀氏三老的处置,荀少彧也是费了一番心力,以三老在公室中一呼百应的威望,本应该一了百了的杀了干净,这样才能斩断余患。
只是他对荀首那位荀氏老祖宗有所顾忌,那位老祖宗可不是死了,只是孤身远遁苦境之外,只身追寻天人道果之密。
一尊天人神魔毕竟是天人神魔,哪怕是本身身受重创,但一身的手段神通不可小觑。因而荀少彧在与荀首交手之时,固然是一直占着上风,却也忌惮荀首一直未出的底牌。
荀少彧一直有着一种直觉,要是当时他逼迫过甚,荀首可能就会玉石俱焚的一击。而那一击之强横,或许会彻底凌驾天人之上,一举臻达之境,是超乎常规想象之外的可怕,是足以翻转局势的一击。
有着荀首在苦境之外遥遥的威慑,除非有把握将荀首直接打死,否则对这三老就不能过于粗暴的处置。
“奈何,三老身子骨不行,寡人就只能另选贤能了,这也是为了吾吕国基业着想。”荀少彧抚掌一笑,道:“重杵,宣读君命!”
“诺!!”
内监重杵应声,自袖口中掏出一卷黑色布帛卷轴,转转拉开黑色布帛,道:“国君上命,谕,国之六卿,朝之柱石,今有太常、太微、太庸三老,因年衰辞上卿名器。是有,六卿失序,国之不宁,寡人以朝中群臣简拔,再议六卿名器,予六卿三公名爵,为朝中群臣之冠。”
“迁闻渊明为上卿太宰,授三公太师之衔,掌邦国治;迁上阳朝为上卿司徒,授三公太傅之衔,掌邦国教;迁荀不讳为上卿宗伯,授三公太保之衔,掌邦国礼”
这一名内监每喊到一位重臣,这位重臣都出列伏身叩首,拜谢君侯礼遇。
“迁鲁子受为上卿司马者,授大司马之衔,掌邦国政;迁诸逾行为上卿司徒,授大司空衔,掌邦国禁;授司子期为上卿司空,授大司空之衔,掌邦国建。”
“臣等,拜谢君恩!!”
此刻,每一位重臣都备受瞩目,是这华阳宫中当之无愧的中心,在重杵念完这一卷诏书后,六位重臣已然一一顿首叩拜。
荀少彧看着六位志得意满的重臣,眸子中幽光闪烁,这六位重臣都是他一一挑选出来的,每一位上卿重臣都是他在朝中最为信重之人。
而荀少彧只要掌握了这六位上卿重臣,这吕国才真的是落入了他的囊中,再也无人可制约制衡他了。
元始诸天 第三八九章嫡长国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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铛!
铛!
“退朝!!”
黄吕大轰然钟响起,伴随着内监重杵高呼,华阳宫早朝退散,众臣纷纷走出华阳宫,迎着斜落的阳光,心头一块巨石终是落地。
“唉……真吓人呐!”
这些臣僚心头不约而同,都浮现出这一念头,自感在早朝走一遭,简直就是在鬼门关晃荡了一圈般,衣襟内外全被汗水浸透。
荀少彧虎威之盛,又有绝代武圣之势,当真让这些重臣们战战兢兢,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恍若这一头猛虎随时都会择人而噬。
猛虎要吃人,可从来都是不问因由的。而且荀少彧这头老虎可不一样,他可不仅要吃人,还是个连人带骨头,都要细细磨碎的狠角色。
“一朝功成名就,脚下白骨皑皑!”
这些重臣们出了掖庭,三三两两的四散。在这些大臣之后,太傅上阳朝驻足掖庭正宫宫门之前,面向掖庭甘泉宫方向,神色间一片沉凝,久久不曾离去,心头暗暗的叹息。
这吕国六卿之位固然尊崇,在吕国十万里疆土之上,堪称为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其极尽显贵曾是上阳朝梦寐以求的。
但如今富贵荣华唾手可得,却又是另一番感受,颇有一索然无味之感。
此时功名利禄俱在手中,这让上阳朝短暂的有着一瞬迷茫,但这一点迷茫,随即就被建立更大功业的野望所取代。
上阳朝心潮澎湃,暗自想着:“君侯执掌大权,吕国上下同心戮力,以后定会生变动,以君侯狼视鹰顾之象,豫州必有一场大战!”
“而这……就是吾建功立业,名留青史之机。”
上阳朝眺望着掖庭,荀少彧从一介庶出公子,成成就了如今大业。以荀少彧的年纪来说,以后还有着很大可能更进一步。天子至尊太过奢望,但诸侯霸主却有可能。作为荀少彧的辅佐之臣,上阳朝一定能在青史之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哼……”
这时,诸瑜行刚一走出掖庭,就见着定定失神的上阳朝,重重的一哼,道:“上阳兄,你站在这华阳宫前不走,莫非是觉得君侯让你做三公太傅,还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上阳朝被诸瑜行一言惊醒,听着这诛心之言,立时吓的浑身一颤,连忙左右看了一看,看到没人注意这里后,方才松了口气。
上阳朝面色猛地一变,厉声道:“君侯隆恩至此,吾等臣子还有什么不满的。”
“诸瑜老弟勿要胡言,若是让宫中内侍听到,还不走知要传成什么模样,到时君侯震怒之下,害人害己不说,还不知又要引来多少风波。”
“慎言!慎言!诸瑜老弟难道不知?”
上阳朝吓得几乎语无伦次,待看着诸瑜行面色忿忿不平,才陡然回过味来。
“嗯?你这是嫌弃你的大司空之职,不及三公的显赫尊贵?”
诸瑜既不承认也不反对,道:“吾等自微末追随君侯,一路奋战至今,大战小战无数,马革裹尸,沥尽心血,吾身上六十三道伤疤,哪一道不是为了君侯的江山社稷所留?”
“如果吾只是上卿之位,不入三公之爵也就罢了。毕竟闻老太师是五朝老臣,君侯还有依仗之时,得个第一太宰,节制六卿也不为过。”
“那宗伯荀不讳乃是最先投向君侯的荀氏之人,用太保之位千金买马骨也说的通。你上阳老兄是君侯第一老臣,资历较比吾高的多,这吾也能心服口服。”
“可凭什么,凭什么……要让功不如吾大,才能也不如吾的鲁子受,为大司马掌握三军兵权?”
一说到此,诸瑜行就满怀不忿,奈何这决定是荀少彧亲自下的,慑于荀少彧的权威。诸瑜行就是有再多不满,也不敢在荀少彧面前扎刺,只能在上阳朝面前发发牢骚,求得就是一吐为快罢了。
当初诸瑜行为荀少彧心腹重臣时,鲁子受只是一介小吏,就连荀少彧嗣位登基之时,华阳宫朝臣中都无鲁子受的位置。
这一位鲁子受,是荀少彧嗣位之后三载间,逐渐走到如今高位的。论起资历诸瑜行远在鲁子受之上,而现在鲁子受却后来居上,这让诸瑜行如何能信服。
看着眉宇间一抹忿忿,上阳朝面上淡淡一笑,语气陡然一变,斥道:“糊涂!”
“你真以为君侯是无缘无故,就给你的难堪?”
“哼……你自以为你做的事,就只有天知地知,没第二人知道?岂不知君侯耳目通明,可比你想象的厉害的多。你以为那点事,就能瞒得过君侯?”
“自作聪明,何其可笑!”
“这……”
诸瑜行闻言一愕,身子不由得颤抖,强自镇定道:“吾有什么事,需要瞒住君侯,上阳兄真是说笑了。”
上阳朝摇了摇头,道:“是不是说笑,诸瑜老弟心里明白,老夫在这也就不说的通透了。”
看着诸瑜行面上异样,上阳朝冷笑一声,道:“昨夜的事,你我都有牵连,老夫只是牵扯较轻,不及老弟陷得深而已。只是君侯顾念多年情分,才给了咱们一次机会,也是一回体面。可是可一不可再,这已大大失了情分,你还要再闹下去,就是自绝于君前了。”
上阳朝话将说的很透,道:“如此一来,你还觉得鲁子受,不该排在你前面?”
“我……”
诸瑜行张口欲言,语噎良久之后,道:“算……算你说的有理!”
见着诸瑜行终是听进了劝告,上阳朝叹了一口气,道:“你我相识多年,老夫也不愿见你走上岔道,当年的中府三車,只剩下你我二人,常云光就没这福分,否则鲁子受的位置,就该是常云光的了。”
“你我能从尸山血海了爬出来,就是不幸中的万幸,还有不知多少英雄豪杰,跌在了血海杀戮中,爬都爬不出来。”
诸瑜行头脑一清,稽首一礼,道:“上阳兄,愚弟受教了!”
“能听得进去老夫的话,证明还不是无可救药,君侯的情分用一点少一点,有时候是能救命的。”
上阳朝不紧不慢的登上了马車,车夫猛然挥鞭,马車徐徐的走远。
…………
甘泉宫中,空旷的大殿只有荀少彧与重杵二人,甘泉宫外百丈之地,皆有着大戟士在此徘徊巡视。
荀少彧矗立于殿间,重杵跪在一旁,不疾不徐的向着荀少彧奏报着。
荀少彧眉间蹙动,略微带着一些玩味,道:“上阳朝这个老家伙,当真是如此说的?”
重杵立即开口道:“此事,有禀笔内监在一旁听的清清楚楚,看的明明白白,无一字一语错漏,请君侯阅览。”
说罢,重杵竟将一卷竹简双手奉上,再度垂下头,静静等着荀少彧问询。
荀少彧接过竹简,直接将竹简摊开来,就见着一枚枚蝇头小字刻在一道道竹条上。竹简上每个字虽是小到了极点,却也一个个清晰无比,堪称是入木三分。
当然,这上面的字迹只是旁枝末节,上阳朝、诸瑜行二人若是见着这上面的内容,才会真正的诚惶诚恐。
上阳朝、诸瑜行二人或多或少,都知道荀少彧注重耳目,可他二人却不可能知道,荀少彧暗中的耳目,又有多么的可怕。
逐字逐句看完竹简内容后,荀少彧感慨了一声:“上阳朝这个老狐狸,还是一如既往的滑不溜手。”
“看来,让他当太傅是当对了,物尽其用,才亦尽其用!”荀少彧嘀咕了一句:“而且,让他这个老狐狸,来给寡人的世子保驾护航,寡人多少也能放心一些了。”
三公太傅之职,本亦有着帝王之师的含义,上阳朝自然不能当荀少彧的老师,但到了吕国下一代国君时,却未必用不上上阳朝。
这是荀少彧未雨绸缪,给自家未出世的孩儿找一个精明强干的老师,以期能起到一定的帮扶作用。
“寡人的孩儿啊!”荀少彧眸光闪过一丝明亮,掖庭封锁内外消息,朝中自然谁也不知,就在不久的将来,吕国将会迎来一位公子,乃至于一位名正言顺的世子。
作为荀少彧正妻元妇的司琅嬛,在与荀少彧成婚三载之后,终于有了荀少彧的骨肉。而这个得来不易的骨肉,也可能是荀少彧在主世界第一哥,同时也是最后一个血脉子嗣了。
要知道,以荀少彧今时今日的武道修为,超凡入圣、金刚不坏两重证道,生命本源之浑厚骇人听闻,几乎等若上古神话生灵一般。
奈何,成也如斯,败也如斯!
就是因为荀少彧固太过强横,生命本源太过浑厚,这才难以孕育子嗣血脉。除非有着机缘,否则便是千百年没有子嗣,也不是不可能的。
若非胎儿还未成形,贸然将国夫人怀胎的消息宣扬出去,会引起一些不好的影响。让荀少彧有所顾忌,只待等着胎儿彻底成形后,怕是会立即宣告满朝,吕国上下同庆。
毕竟,站在荀少彧的角度上,身为一方大国国君,却三载未有子嗣,哪怕是主世界这等伟力归于一身的世界中,亦会引起不小的动荡。多一位子嗣血脉,荀少彧的君位也就愈发的稳固。
“琅嬛如今有了身孕,她肚子里的孩儿,就是再正朔不过的世子,又有闻渊明、司子期二人保驾,应该能堵上众臣之口,寡人也能放心向天人大道发起冲击了。”
就在荀少彧呢喃自语时,重杵跪伏在地上,额头已然贴着地面,只差堵住一对耳朵,不敢也不可知道其中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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