燧灵记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半山闲居
她神奇地恢复了正常。
就为了这突如其来疼痛,和不明所以的好转,她都不应该放过孙彬。
她侥幸得来的第二次生命,连同这意外得来的身体她都极为珍惜,她能够忍住疼痛放过了孙彬的『性』命,算得上是心慈手软。
若孙彬真像‘她’的印象中,惯常用的是左手,在人前右手持剑,不过是个处心积虑的障眼法。不知今日她放过了孙彬,有朝一日会不会后悔?
安馨低声问道:“他们不会干休会怎样?”
随娇娇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他们会怎样?我把你拉进来,就是想要让你在我这里躲一躲。外面的事情,让他们男子去『操』心。等事情过去了,你再晚些回去,多少能躲过些烦心事。”
安馨吃惊了,原来随娇娇刻不容缓地把她拉到娇闺院,打的是这个主意。
随娇娇还有话说,“先前我说祖母会出面替他们两家牵线,这等事情定然逃不过祖母的耳朵,我把你拖在了这里,祖母知晓了自然会让人去周旋。”
“只是,你大伯母不是个胆子大的人,这事落在她的耳朵里,只怕要胆颤心惊,担惊受怕了。这事还是让你二哥哥还有你表哥先出头去顶着好,你等他们来接你,你再回去好了。”
“反正我这娇闺院也大得很,你想要在这里住几日都行。”
随娇娇打的居然是让安馨做缩头乌龟的主意。她向来体弱,战斗力实在有限,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法子。
安馨心中感动,她想了想,低声对随娇娇说道:“多谢你想要护住我。不过,事情是我做下的,让二哥哥和表哥去顶着不妥,我还是先回去看看好了。”
“不行。”随娇娇着急了,她一把抓住了安馨的手臂,撒娇地摇动了起来:“你大伯母若是要处罚你怎么办?你为了我出头,你若是被责罚了,我会难过死的。”
“不会的。”安馨笑眯眯地安慰道:“你瞧瞧我,等闲难得回来一趟,大伯母怎么也下不去手来惩罚我。倒是二哥哥,他若是回去了,勇毅侯府要是来人上门闹事,大伯母对着他,定然不会手软。”
“我二哥哥都是快要成亲的人了,若是挨了大伯母的责罚,到底不好看。况且,我又没错,我都让孙彬让成那样了,他还不依不饶,死不认输。”
“大家都看见了,我就算废了他一条手臂,他都还想要用左手跟我比试,还想要赢我。莫非他这人有病,自以为他武功天下第一,只能赢不能输?”
说起这个,随娇娇也疑『惑』了,“我跟他们家不熟,孙彬他嫡亲妹妹孙琪琪的脸上,长了一个好大的痦子,根本出不了门,所以他们家的消息,都不是从后院流传出来的。”
安馨的眼睛亮了起来,如果真是这样,她倒有了额外的应对之策。
她赶紧对随娇娇说道:“娇娇,我真的要回去了。真要有麻烦,我回了家,也好跟二哥哥一起商量如何应对麻烦。”
“这事是我做下的,我敢做自然敢当。你放宽心,等这事过去了,我再来看你。”
安馨这般说话,随娇娇倒也不好太留她,她见安馨归心似箭,赶紧提声吩咐道:“把我那知画眉鸟,赶快给馨妹妹带上。”
她转头对安馨笑道:“我送你一只画眉鸟,你回去挂在廊下,听见它的叫声,就要想起我,有空了就过来看我,我等着你来。”
安馨干脆地笑道:“好。”
她穿上斗篷,没有要随娇娇送她,带着香莲一路走出了内院,在二门垂花门前坐上了马车,等马车出了护国公府,一路疾行赶回了安国公府。
马车刚刚在二门前下车,就看见徐妈妈等在了二门前。安馨心中暗叫不好,徐妈妈等在了这里,定然是出了事。
徐妈妈迎着安馨过来,压低了声音对安馨说道:“世子夫人在芳华园要责罚二少爷,说是姑娘闯了祸,二少爷没能阻止姑娘,该当受罚。”
安馨低声问道:“是有人上门来闹事吗?”
徐妈妈顿了顿,“那倒没有。只听说是二少爷跟世子夫人回禀,今日在护国公府姑娘跟人争斗之事,让夫人动了怒,才要责罚他。”
安馨的目光沉了沉,勇毅侯府都没人上门来质问,安家自己就先责罚起自己人来?这是想要先声夺人,做给勇毅侯府看?
燧灵记 第七百五十二章 规矩不能坏了
安馨低声吩咐香莲:“你先去晴朗居跟老夫人禀报今日之事,不能有任何隐瞒,我跟徐妈妈先去芳华园。”
香莲答应一声,先去了晴朗居。
安馨回了家反倒不着急了,跟着徐妈妈一起往芳芳华园走去。
这是她长大后第一次来芳华园。
从二门的垂花门往里走,沿路的景『色』越来越清幽,花草树木也越来越多。正好是冬季,越是往里走,梅花的清香就越是浓重。
徐妈妈低声对安馨说道:“后院中西边这一路的景致,都是按照世子夫人的心意来规制的,不像东边一路的景致敞亮。”
安馨的眼光闪了闪,武勋人家,靠军功起家,仇家也大多是习武之人,居家之所,最怕的就是能够藏人躲人的地方太多。若是被仇人潜伏进来,连个寻常的搜查都极难彻底,实在是个大忌。
大伯父任由世子夫人如此布置,府中的守护不知要困难多少倍,显然,大伯父对大伯母极是纵容宠溺。
到了芳华园的大门前,两个守门的小丫头,一个往里去报信,一个打开门请了安,迎了安馨进去。
转过了门口的精致的荷塘月『色』木质影壁,安馨就看见安怀德跪在了正房的门口,听着脚步声,他转过头来,对着安馨咧开嘴笑了笑。
安馨见他还能笑,微微放下心来,赶紧挥手示意他拦住报信的小丫头。
紧接着她便听见了秋敏学的声音:“世子夫人明鉴,此事表妹不但没错,反倒是她顾全了飞云门和安家的颜面。”
“我不明白,表哥和表妹何错之有?勇毅侯府都自觉理亏,无颜上门来闹事,安国公府究竟在怕什么?莫非大伯母是想要表妹故意认输?”
“那孙彬武功实在不济,表妹让了他一百一十一招,他都不肯认输,他就是个不知分寸的朽木。”
“连宁平候都警告大家:‘孙彬咎由自取,技不如人,若是他听见了胡说八道的谣传,必要到圣上面前讨要一个说法。’”
“大伯母如何还要让表哥跪在外面,非要让表妹回来瞧见了难堪?”
哦,原来让二哥哥天寒地冻跪在外面来,是为了让她难堪?唔,她若真的是先前的安馨,只怕真要难堪了,可惜她真还不是了。
叶夫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学哥儿,你处在天胜境有所不知,申国的贵女从来没有跟人舞刀弄剑,还上比武台跟人比武的。”
“馨姐儿如此作为,她以后还怎么做贵女?名声就是女子的脸面和『性』命,这名声一旦坏了,若她日后无所依傍要如何是好?”
秋敏学和声笑了起来:“大伯母原来是在担心这个。无妨,天胜境随时都愿意庇护表妹,只要你们舍得,表妹就是永远住在天胜境,阿爷和阿爹也是心甘情愿,求之不得。”
“那怎么可以?”叶夫人的声音不满了起来:“馨姐儿是安家人,这里才是她的家,她日后要守的自然是安家的规矩,我不能眼见着她行差踏错置之不理。”
“我也明白,馨姐儿还在飞云门修行,未曾出师。”
“她若是守着飞云门的规矩,更是不能跟外面的勋贵子弟争斗,被飞云门责罚。她若是守着安家的规矩,安家也不能让她在外面比武,坏了名声,更不用说还废了别人的一条手臂。”
“馨姐儿年幼,又难得回来,自然是不太明白这些道理,我不愿责罚她,难不成我责罚你表哥也不行?”
安馨听到这里,赶紧提声说道:“二哥哥,你怎么跪在了这里?是你先从护国公府回来,没有等我一起回来,受罚了吗?”
“我这就进去替你求情去,是娇姐儿拉着我说话,耽误了时辰,不关你的事。这天寒地冻的,你跪在这里,若是伤了腿脚,留下了后患,日后腿脚不利索,别说行军打仗,就连行走都困难,大伯母可要心疼了。”
屋子里的声音消失了。
安怀德抬头对着安馨笑道,“不关你事,你好容易跟随家妹妹见一次面,正该好生玩一玩,这么快急着回府做什么?”
他故意压低了声音,但还是让屋里的人听得很清楚:“你回来了,我娘就拉不下脸面来责罚我了,我娘要是气坏了身子怎么办?”
“大妹妹进去劝劝我娘,让她不要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就是你二哥哥不孝了。”
安馨无声地笑了起来,她就不信了,叶夫人听见了二哥哥这话,还能板起面孔,让他继续跪在这里。
叶夫人的大丫头琴语替安馨挑起了门帘,笑盈盈地给安馨请安:“大小姐来了,夫人正等着你呢。”
起坐间里,叶夫人端坐在罗汉床上,身上一袭娇艳的水红『色』衣裳,头上一水儿的粉『色』珍珠头饰,让她看上去比实际年纪年轻了十岁。
秋敏学坐在叶夫人下手的圆凳上,满面笑容看着安馨进来,微微地点了点头。
叶夫人等安馨行完了礼,方才缓声说道:“你二哥哥不是因着你没等你一起回来受罚,是因着他没有阻止你跟人比试,跟你表哥赢了十万两银子回来,才要受罚。”
咦?乔大这般痛快,已经把银牌给了表哥?
安馨转头看向秋敏学,秋敏学淡定地摇了摇头:“乔鸿永自然没有十万两银子给我,他先打了欠条,三天之内,随明觉会让他把银票送来。”
安馨高兴地笑了起来:“好,表哥发了一笔小财,很应该请客犒劳我。”
“这有何难?我分你三万两银子可好,连同表哥我也分给他三万两,我们三人今年过年,可以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了。”
“好好好。”安馨高兴地提议道:“正好,这盛京城我还没逛过,等拿到了银票,我们趁着年前,一起去给祖父祖母,阿翁和大伯父和大伯母采买礼物,孝敬他们。”
“好。”秋敏学也笑了起来:“还是你想得周到,知晓要孝顺长辈。”
叶夫人见两人一唱一和,心中极是不悦。她说了责罚儿子的缘由,他们两个小辈,半点都没多问,反倒言语之间就在银票上打转。
两人都是仙门弟子,怎么就这么见钱眼开,对银子这种俗物这般上心?难怪愿意抛头『露』面去跟人比武,全都是为了银子不成?
她不悦地板起了脸,沉声说道:“这银子,你们不能要?”
燧灵记 第七百五十三章 何人逾矩?
秋敏学抢在安馨开口之前,笑着问道:“为何不能要?我跟人打赌之前,特意问过了,是他们允许了,我才掺和了一下。”
“这银子赢得光明正大,在场的勋贵子弟都没有异议,连乔鸿永都认了,回家去筹钱去了,大伯母如何会以为不能要?”
“就像表妹下场和人比武,也是勋贵子弟们商议好了,才让表妹上台去比试。我跟表妹虽然不甚明了申国的规矩,难不成,这许多申国勋贵子弟都不明白?随娇娇连同随明觉还有宁平候都不守规矩?”
“其他人就不说了,宁平候宋承平可是禁军副统领,乃是申国皇帝的近臣,他如何会为了这等事情不守规矩?”
“我想是这前院大是大非的规矩,不同于内院的规矩也说不定,还望大伯母三思而行,不要错怪了表哥和表妹才是。”
秋敏学这话说得极其委婉,给足了让叶夫人就势下台的台阶。
这话落在叶夫人的耳中,却满是嘲讽,秋敏学一个小辈,他这是质疑她一个后宅夫人,不该多管闲事,逾矩管了前院的事情?
她极其不满地低声斥责道:“我说不能要,便是不能要。”
“那乔大就是个败家子,如何拿得出这许多银两出来?那庆国公府三日之内,也不一定能凑出十万两银票来。”
“我们这等人家最爱的是脸面。乔家拿不出银子来,必然难堪。与其让他们难堪,不如我们主动不要银子了,全了他们的面子,好过跟他们结仇。”
秋敏学脸上的笑容深浓了起来,叶夫人说得轻巧,她要全了乔家的面子,那何人会来全了安家的面子?
若是不想跟人结仇,就不要这银子,其他人见你赢定了,也没有胆子要银子,更多的人会以为你胆小怕事好欺负,以后你该当的利益也要全被人占了去。
秋敏学淡定地说道:“我阿爷常说,‘面子这等事情,不是人家给的,是要自己挣的。’乔家拿不拿得出银子,丢不丢面子,与我何干?与安国公府何干?那是庆国公应该『操』心的事情。”
“大伯母若真是如此忌惮乔家,如此担心跟乔家结仇,不如先问过国公爷和世子爷,安家到底怕不怕乔家?表哥和表妹究竟有没有收规矩?我这银子到底该不该要,再做打算不迟。”
“这事,侄儿先该禀报国公和世子爷,不该任由表哥到后院来多嘴,倒让大伯母白白担心了。”
他这话说的不甚客气,安怀德担心叶夫人听见外面的风声着急,赶紧回来通禀了一声。不曾想,叶夫人是个不明事理的,反倒蹬鼻子上脸,还想要让安馨难堪,让他主动退还银子。
后宅女子借机想要『插』手前院的事情,原本就是世俗女子的大忌。叶夫人跟那孙彬一个德行,丈八台灯照见的都是别人,就照不见自己了。
论理,她一个内宅的夫人,管得了什么前院的事情。
秋敏学站起身来,对着安馨笑道:“表妹还没去晴朗居请安吧,我也还没去,就被表哥先拖到了这里。这请安的规矩也不能坏了,你赶紧跟我去晴朗居,不然到要让大伯母落下不知礼的名声了。”
安馨没想到,秋敏学对上世俗之事如此游刃有余,和缓的言语中,处处都是刺头扎向了叶夫人。
她也发现了跟叶夫人说不通这事。
二哥哥一片孝心,可是行事的方法到底差错些。他们俩若是先去了晴朗居,老夫人一句话下来,叶夫人还会这般叽叽歪歪的『插』手此事吗?
就算心中再有不满,她也只能忍了。
安馨忽然晃过了神来,莫非正是因为如此,二哥哥才会先来芳华园,想要让叶夫人知晓来龙去脉,拧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
好可惜,二哥哥的一片赤诚之心,叶夫人半点情面也没领,真是彩衣娱亲,白瞎给瞎子看了。
安馨当即同意道:“好。”
秋敏学把坏人都做了,她自然不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定然要跟他同进退。两人无视叶夫人变得铁青的面孔,告辞去了晴朗居。
跪在门外的安怀德对着两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赶紧走。
他们走了,母亲很快就会消气,真要有人找上门来,母亲有了心里准备,无论如何都会护住安馨。
叶夫人等着语琴禀报了一声:“大小姐和表少爷已经出去了。”
心中的怒气再也遏制不住,她伸手用力扫向面前茶几上的茶盏茶盘,‘咣当’几声清脆的声响,茶盏茶壶碎成了一地。
她气恨地叫道:“去把二少爷叫进来!”
语琴不敢叫人收拾屋子里的狼藉,赶紧出门叫了安怀德进屋。安怀德在门外听见里面的声响已知不好,进了起坐间,赶紧跪了下来,连声说道:“娘,你别气坏了身子。天大的事情,有爹和阿爷顶着,你放心便是。”
放心?她如何能放心?
叶夫人伸手揪住胸前的衣襟,清秀的脸庞上涨红成了一遍。安馨这般抛头『露』面,又出手伤了勋贵子弟,哪里还会有好名声?那人早跟她说过了,正是安馨弱不禁风,又身份合适,才是最合适的五皇子妃人选。
她眼看着即将到手的五皇子妃飞走了,怎么能不生气?安国公府的爵位只有一个,他的大儿子承了爵,她最心疼的小儿子要怎么办?
她这个傻儿子只知道天天讨她欢心,却不知为自己打算。她明明跟他吩咐过了,定要让安馨循规蹈矩,不得失了分寸,他偏偏还要任由安馨替随娇娇出头去。
随娇娇和乔巧巧的事情,如何轮得到安馨去出头?安家从中能有半分好处?秋敏学还能拿到十万两银子,她的傻儿子什么也没有!
安馨做不成五皇子妃,损失最大的就是她面前的这个懵懂不晓事的儿子!他还有脸劝她天大的事情有爹和阿爷顶着。
叶夫人心窝子里一阵疼痛,若不是她一意孤行,连他的婚事他爹和阿爷都能挑一个武勋家的女子回来,那样舞枪弄剑的女子,哪里会懂得温柔小意,婉转体贴?
德哥儿的前程,他阿爷阿爹只晓得让他上阵杀敌,立下军功,光耀门楣。可她舍不得!明明有五皇子妃这个捷径可走,她的德哥儿不用去边关,留在京城,留在她的身边,照样会有个好前程。
那人明明白白跟她说了,安家若是跟皇家成了亲戚,不仅是德哥儿的前程,日后说不定还有机会成为国舅府,站到四大国公府之首。
可是,他们怎么就不明白她的苦心,非要让她在暗中『操』碎了心,他们还不领情,还非要戳心戳肺地来刺她?
燧灵记 第七百五十四章 气晕了
她伸手指向跪在地上的安怀德,厉声喝道:“你走之前,娘亲怎么跟你说的?我千叮咛万嘱咐,让你好生看着你的大妹妹,你是如何答应我的,而今你又是如何做的?”
饶是安怀德是个大孝子,他也不明白他娘究竟在气什么?
他讨好地笑了笑,低声给他娘亲轻缓地解释道:“娘,大妹妹循规蹈矩得很。这等比武之事,在勋贵人家也寻常得很。是那孙彬不知趣,死不认输,大妹妹才不得不痛下杀手,让他知难而退。”
“我仔细看过了,那孙彬走的时候,手指头明明还能动。”
“你别担心,大妹妹极有分寸,一再退让,勇毅侯府真不敢找上门来。那孙彬理亏,今日这事就算到了圣上面前断公道,我们也不怕。”
叶夫人气恨地伸手捂住了头,无力地靠在了身旁的长几上,她要怎么说才能让她的傻儿子明白,她一门心思全都是为了他好?
“娘,你若是真担心,不如将这事交给祖母去应付。反正我的婚事也快到了,娘亲事情也多,大妹妹的事情,要不你先别管了。”
‘啪’一声脆响,叶夫人撑在额头上的手,重重地落在了长几上,她气怒已极地提声喝道:“快去取家法来,你这个逆子忤逆不孝,要把我给气死了,看我今日不打死你!”
叶夫人一叠连声地吩咐道:“莫妈妈何在?来人,快把这个逆子拖出去给我狠狠地打!”
安怀德见娘亲气成了这样,虽然不明所以,还是赶紧俯身磕头道:“娘,娘,你莫要生气,儿子甘愿受罚,只要你消气就好。儿子不用人打,我自己负荆请罪可好?”
安怀德越是这般说话,叶夫人越是气愤已极。
她没法生安馨的气,她暗中的心思也没法跟其他人言说,她在府中孤立无援,若是不能像德哥儿的婚事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成事,她的满腔心思都要落空。
她明明跟那人都计划好了,偏偏出了这么一回事,五皇子妃只怕要跟安家无缘了!她悲从中来,她的德哥儿怎么如此命苦?
她的眼泪飚了出来,她伸手捂住脸面,‘嘤嘤’地哭泣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逆子,你这个逆子生生要把我气死了。”
叶夫人难过的不能自抑,当年若不是她被安志坚抢先救下,她爹若不是贪图安国公府的荣华富贵,她怎么会嫁到了这个家中,连个说说贴心话的人都没有?
她若是跟她的郭哥哥成就了姻缘,他今日好歹也是吏部右侍郎,就算没有了国公府的满目锦绣,通府繁华,可她有了一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又怎么会连儿子的婚事和前程,都要靠暗中的算计才能行事。
叶夫人越想越是难过,她俯身趴到身旁的长几上失声痛哭。都是战『乱』,都是让安家享有如此富贵的战『乱』,毁了她的一生。她的德哥儿和她怎么都这么命苦?
眼见着叶夫人越哭声音越大,安怀德实在无法劝慰娘亲消气,他俯身磕了三个头,失落地对叶夫人说道:“娘亲莫气,是孩儿不孝,让娘亲难受,孩儿这就出去自罚其身,让娘亲消气。”
说罢,他站起身来,大步出门,对着他的小厮随风喝道:“还愣着什么,赶快去去我的马鞭来。”
他一边说,一边解开上衣,『露』出光『裸』强健的身体,等到随风把马鞭取来,他跪倒在地,一声不吭,举起鞭子反手就狠狠地抽在了自己的后背。
‘啪啪啪’的皮鞭声不停地响了起来,语琴跪倒在她面前,连声请求道:“夫人,二公子在门口用皮鞭抽自己,背上鲜血淋漓,就快伤及内腑,快要不行了。”
语琴接连说了三遍,才终于把叶夫人从自艾自怜中叫了出来,她一停住哭声,立即便听见的皮鞭的声响,她大惊失『色』地叫了起来:“我的儿!”
叶夫人不顾上穿上鞋子便从罗汉床上跳下地来,不管不顾地踏过满地的瓷片碎末,冲到门口,一眼看见安怀德背上满是血淋淋的伤口,她哀叫一声一把抱住安怀德,痛声叫道:“我的儿,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娘也不活了。”
她叫完这一声,急痛攻心,眼前一黑,晕倒在安怀德的背上。
安怀德赶紧放下皮鞭,转身抱住叶夫人,急声叫道,“赶快去御医,赶紧去禀报祖母。”
芳华园中忽然就兵荒马『乱』起来,安怀德不顾自己的伤势,把叶夫人抱进了寝房,情急之下,伸手掐住了叶夫人的人中。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