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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厨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二子从周
“试中格者,再有诸司主官判以上,听其述职,并垂问听答,择优者录用。”
高滔滔说道:“司徒,要是大贤清高,不愿就试,奈何?”
苏油说道:“此等大贤,终究如凤毛麟角,制度之外,还有太皇太后和陛下谕旨嘛。”





苏厨 第一千五百二十九章 司马光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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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二十九章司马光逝世
高滔滔顿时舒适度满点,韩维和吕公著刚刚说白了,就还是想绕开制度增加一点不受监督的人事任免权;而司马光和苏油,则是力图堵住这个漏洞。
最后苏油的妥协方案就是这个漏洞在特殊情况下可以开,但是打开这个漏洞的手,不能是宰执的,而必须是皇帝和高滔滔的。
而这种人,又必须是得到舆论公议推许的大贤,最起码得是入朝之前的王安石,和入职中书舍人之前的苏轼那种。
这就算议下了,剩下的役法之事,司马光实在撑不住,只好作罢。
丁酉,司马光以疾作,先出都堂,遂谒告,自是不复入朝。
壬辰,高滔滔携赵煦临荆扬王第,母子叔侄不知道谈论了什么,最终结果就是朝廷给赵颢和赵頵的几个儿子加官,而俩皇叔离开汴京到中牟去,一个提举医学院,一个提举经济学院。
九月,丙辰朔,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司马光卒,年六十六。
太皇太后哭之恸,帝亦感涕不已。
赠太师、温国公,谥文正,御篆表其墓道曰:“忠清粹德之碑”。
司马光病革之时,不复自觉,谆谆如梦中语,犹皆朝廷天下事也。
司马光死后,司马康收集书案,得遗奏八纸,皆是论当世要务,还没有完成的手稿。
百姓闻其卒,罢市而往吊,鬻衣而致奠,巷哭而过,车盖以万千数。
京师民画其像,刻印鬻之,家置一本,饮食必祝焉。
苏油在中牟刚刚安排完俩王爷,闻讯立即返回京城。
其实听到司马光去世的消息,苏油暗中松了一口气。
司马光这个人,让苏油感觉很矛盾。
对于人品没什么好说的,苏油很敬重。
真实历史上司马光做出的那些“坏事儿”,其实很多是局限于他的见识或者历史经验教训。
他没有后人对历史走势的了解和上帝眼光,因此有些评断,过于苛刻了。
就拿著名的“卖国贼”事件来说,司马光当时放弃的,只是四个寨堡,相比王安石放弃宋辽边境整整七百里疆域,其实只是小儿科。
所以要说“卖国”,王安石和赵顼可厉害多了,但是网上偏偏没有王安石是卖国贼的说法。
而且更奇怪的是,不但不指责,甚至还有无数言论为王安石洗白,说他不是参与者。
但是无论怎么洗,熙宁八年到熙宁九年割地之时,王安石是大宋的首相,这一点是铁的事实。
所以王安石真的没有一点点的责任?
其实这不过是一种“非古”的思潮在作祟而已,就是前人定论的东西我一定要推翻,前人否定的东西我一定要肯定,如此方才显得“今人胜古人”。
不过不论如何,在如今这个时空,司马光的去世,让朝中只剩下了温和派,苏油将几项关键的新法一直拖到现在,没有如真实历史上那样被尽数罢废,总算是取得了一场变相的“胜利”。
这样最好,起码这个时空里,司马光和王安石两个人,身后的污名和非毁,将会比苏油穿越来的那个时空小得多。
不管真假,大宋也需要这样两个标杆,作为如今所有官员的榜样。
苏油之所以着急忙慌地赶回京城,还有一个原因,司马光临死前立了遗嘱,让苏油为他主持丧礼。
这个可是大事件,另一时空里司马光的丧礼由程颐主持,此公泥古不化,导致蜀洛两党大起党争,保守派内部由此彻底分裂,之后被改革派翻盘。
这样的事情苏油当然要全力压制,而且如今他也有这个实力。
程颐可以不服苏轼,但是不敢不服他苏油。
官场不论,在学术辈分上,苏油也和张载司马光王安石是同一级,而且是理学一门的开创者,嵩阳书院“天理人情”的校训,就是苏油最早喊出来的,同时他还是嵩阳书院最大的赞助人。
而嵩阳书院的外围,就是郑州理工学院、嵩阳兵工厂、大宋宗室权贵们把持的工业大基地。
苏油在这些地方的影响,毫无疑问也会反射回嵩阳书院。
真要认真论起来,程颐还得管苏油叫山长,叫师叔。
而以司马光和苏油的深厚交情,大宋没有一个人认为司马光的这道遗命不合适。
从调查河北开始,两人做了无数次的战友。
在司马光最沉沦的时刻,是苏油一直在不远处陪伴着他,支持着他。
这种支持不是表面上的简单问候和关怀,不是为司马光设计了隐士田园风格的独乐园,而是苏油在陕西创造了奇迹,证明除了拗相公的那一套,大宋其实有更好的选择,保住了保守派的“一方天地”和“政治正确”。
在司马光心里,这才叫“肝胆相照”。
而最神奇的是,在王安石的心里,苏油用同样的一件事,也保住了他身后的声名地位与“政治正确”,同样是“肝胆相照”。
这就是苏油入仕二十六年,苟出来的声望与地位。
神奇滑稽,然而妙不可言。
还是那句话,国家政策有一定的延续性,当政者的优秀政绩,其实很多时候更是前任的努力。
前任干实事,背骂名,被赶下台,继任者上台享受前任辛辛苦苦创下来的政治成果,得到天大的名声,这样的事情古往今来屡见不鲜。
如今的老百姓是不知道什么国家经济面临崩溃国家财政面临枯竭国家安全遭受巨大威胁这类大命题的,他们只知道安石相公在的时候俺们的日子好苦,各种负担好沉重;安石相公去后负担减轻了不少,年年丰收大家有饭吃;司马作相后废除了各种各样的苛捐杂税,生活一下子就勉强称得上舒坦了。
他们也不知道苏油对接下来几年严峻的灾害形势的预判,也不太在意并没有造成巨大威胁的前年冬旱和今年春汛,不知道接下来的继任者可能就要为司马相公这一年多来的“宽政”背锅。
因此司马光的名声,在他死后达到了辉煌的顶点。
平生孝友忠信,自少至老,语未尝妄。
曾自言:“吾无过人者,但平生所为,未尝有不可对人言者耳。”
苏轼曾经评论过司马光之所以感人心动天地者,概括起来就两个字,曰诚曰一,当时的知识分子以为笃论。
但是事情又得两边看,诚者近迂,一者近执,又迂腐又执拗的人做宰相,对国家不一定就是什么好事情。
不管如何,好歹事情没有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所以这个时空元祐元年的九月里,司马光在上到高滔滔和赵煦,下到天下万民,甚至是外国君臣的心目中,都是人臣典范。
司马光指明让苏油治丧,很难说内心里没有利用自己的名声,帮苏油刷最后一次光环的想法。
方向不一定对,但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态度是无疑的。
不过苏油并不感恩,甚至还有些哭笑不得。
因为这一年多来,他为了拖延狙击司马光,可以说绞尽脑汁费尽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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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老头在天之灵得知苏油对他的死甚至感到了一分庆幸的话,不知道会不会也一样的啼笑皆非。
苏油回到京中第一件事就是上书朝廷,司马公的丧期与神宗皇帝配享明堂的吉期相冲突,申请将司马公的治丧之期延后一日,方便百官致奠。
程颐在经筵讲学,多用古礼。苏轼谓其不近人情,深疾之,每加玩侮。
程颐与台谏交好,苏轼在翰林学士中具有崇高的地位,两者因此关系越来越恶。
真实历史上明堂降赦,臣僚称贺完毕后,两省官欲往奠光,程颐以为不可,搬出古礼道:“子于是曰,哭则不歌。”
坐客有难之者曰:“孔子言哭则不歌,不言歌则不哭。”
大苏就在旁边说了句俏皮话:“此乃枉死市叔孙通所制礼也。”
当时众皆大笑,两人遂成嫌隙。




苏厨 第一千五百三十章 锁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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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三十章锁院
后来朝廷为司马光在大相国寺举行国祭,大苏前去,发现置办的是素食,便问道:“正叔不好佛,胡为食素?”
程颐回答:“礼,居丧不饮酒食肉,忌日,丧之余也。”
苏轼令置办肉食,又说了一句俏皮话:“为刘氏者左袒。”
这是一个典故,刘邦吕后死后,周勃陈平商量解除诸吕军权,立孝文帝。
当时周勃入军中宣令:“为吕氏者右袒,为刘氏者左袒。”
军中尽皆左袒为刘氏,周勃于是掌握军权,铲除了诸吕。
此言一出,范祖禹、朱光庭、贾易等人选择吃素,秦观、黄庭坚等人选择吃肉,从此正式割裂为两个分明的阵营,形成了后来的“洛党”与“蜀党”。
现在苏油先来一道上书,直接将这苗头给掐死。
高滔滔命礼院择期。
己未,朝献景灵宫。辛酉,大享明堂,以神宗配。
壬戌,苏油为司马光治丧,太皇太后携赵煦,两省以上官亲往祭奠。
仪式举行得庄严隆重,之后苏颂上表乞老,请求外任。
其实苏颂是想要给苏油让路。
同时苏辙也上书,请求外任。
高滔滔经过权衡,同意了苏颂的请求,但是安排得很好——扬州。
扬州是老宗兄的基本盘,算起来,这是苏颂第三次出任扬州。
不过苏辙的外任请求被高滔滔拒绝了,不仅拒绝,还连下两道任命。
丁卯,以起居郎,右司谏苏辙为中书舍人,以中书舍人苏轼为翰林学士。
苏轼到任后立即上书:“差役之法,天下以为未便,独台谏官数人者主其议,以为不可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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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闻疏远小臣张行者力言其弊,而谏官韩川深诋之,至欲重加贬窜。
此等亦无它意,方司马光在时,则欲希合光意;及其既殁,则妄意陛下以为主光之言。
殊不知光至诚尽公,本不求人希合;而陛下虚心无我,亦岂有所主哉!
使光无恙至今,见其法稍弊,则更之久矣。
臣每见吕公著、安焘、吕大防、范纯仁,皆言差役不便,然恐台谏纷争,卒难调和。
愿陛下问吕公著等,令指陈差、雇二法各有若干利害;昔日雇役,中等人户岁出钱几何;今者差役,岁费钱几何;
又几年一次差役。皆可以折长补短,约见其数,以此计算,利害灼然。
而况农民在官,贪吏狡胥,百端蚕食,比之雇人,苦乐十倍,民穷无告,致伤阴阳之和。
今来所言,万一少有可采,即乞留中,作圣意行下,庶几上答天戒,下全小民。”
这其实就是之前苏油意见的翻版,三个月后旧事重提,又拉出司马光来作伐,表示应当在详尽的统计数据基础上决定役法的设施。
高滔滔命吕公著会议。
吕公著立即上书,回答了苏轼提出的问题:“陛下聪幼,然天睿之姿,明见于事矣。
前祥制役法条卷,下诸路转运司考行,今得其实。
差、雇二法利害,前已详奏。
今天下大役,惟宁夏路城、河北防河、东西铁路为重。
州县上陈请施免役之法者为著,言量出为入,略许宽剩,其余罢减,民多乐从之。
其余重役非州县可成者,当入列户司,依预算拨给专款施行。
提举铁路局高士林,前行此法,造办铁路千两百里,未闻州县役夫有怨,良可行也。
斯亦世易时移,盖有弊于十年之前,亦有利于今日之后。
乞仍依雇役施法,以元丰六年至今役务为基,各州县预作谋划,慎量所需。
民力有余者减免宽剩,民力不足者调济国帑,则诸事可为,上下可安也。”
癸酉,诏:“诸路坊郭第五等以上,及单丁、女户、寺观第三等以上,旧纳免役钱并与减放五分,馀皆全放,仍自元祐二年始。”
“仍行雇役,作立预算,许支州县所余宽剩钱粮。”
“有不足者,转运司奏户部立项请款。”
“命祥定役法毕仲游重制条例具闻。”
安石相公的免役法,总算是保住了!
……
翰林是机要之地,学士下班后皆要落锁,称之为锁院。
朝廷多事,制撰纷冗,苏轼一入馆,就陷入了文章地狱。
此外还有不少请托和朝廷委派的任务,如大佬富弼、司马光、王安石的行状、墓志、神道碑之类,或撰文,或作书,不计其数。
司马光的墓志铭是范镇所写,其中引用了苏轼的《司马文正公行状》,却牵扯上了王安石,有“在昔熙宁,阳九数终,谓天不足畏,谓民不足从,谓祖宗不足法,即裒顽鞠凶”语。
范镇是提携苏家人的老前辈,与苏轼苏辙交情深厚,又同为蜀人,苏轼一贯尊称其为“范二丈”。
范镇写完墓志铭,托苏轼书法,苏轼辞谢道:“二丈之文,轼不当辞,但恐一写之后,三家俱受祸也。”
苏油听说后,也给范镇写信:“三不足者,为司马十二丈举试策题,实非荆公所言。油昔在京中,知先帝相与诘答甚详。”
“公名臣硕儒,时望之重,文章可不尽实哉?乞删此句,庶几不入后世讥口,而子瞻亦必不辞也。”
范镇得书摇头,对门客说道:“明润稳称倒也惯常,难得子瞻有此长进。”
于是笑着删去墓志铭中“三不足”之句,再命苏轼书写。
所幸今日事情不多,苏轼从馆中出来,活动了一下僵直的身子,从袖中取出一对儿核桃,在手上揉搓起来。
士大夫天天执笔很久,有闲暇便需要放松一下手部肌肉,这是苏油带到这个时空的法门,现在大宋士林当中,也渐渐流行起盘核桃搓珠子来。
打扫的老军见到苏轼,收起扫帚站到一边:“学士辛苦,今日倒是散馆得早。”
苏轼笑道:“你也辛苦,今日恶客没来?”
老军笑道:“吃了几日素,估摸着老实了。”
两人打的哑谜是关于韩宗儒的。
韩宗儒是韩维的长子,也是个喜欢作怪的吃货,在陕西的时候,姚麟喜欢韩维的书法,韩宗儒就常常偷自家老爹的字迹,然后跑去找姚麟换羊肉,一贴能换数十斤。
到了京中,这娃就把主意打到了苏轼身上,韩维那边和翰林院常有公文往来,需要翰林学士作敕。
每到苏轼当直,韩宗儒就一日数简送到院中,然后命送信的人不要走,立庭下督索甚急。
如果苏轼说需要等一等,送信的人就要苏轼写字条,他好拿回去答复。
几次之后苏轼也觉得奇怪,一日闲谈就和苏油说起这事儿。
陕西那帮将领的癖好典故苏油清楚得很,一打听韩维的秘书还是长子韩宗儒,便知道这娃老毛病又犯了,笑得打跌,将故事讲给了苏轼听。
下一次当直的时候,韩宗儒果然又派人来,还是大喊大叫要回复,苏轼又好气又好笑:“传语本官,今日断屠!”
让看守学士馆的老军将送信人叉了出去。
苏轼也是个没架子的,和老军正戏说耍笑间,却见一名殿使过来,后边还跟着一个挑担的小兵,面无表情:“陛下有召,命学士今日值夜。”
苏轼叫一声苦:“我已经散馆了,正准备回家吃晚饭呢。”
殿使还是面无表情:“陛下已经考虑到了,特赐食馔,并法酒宫烛,学士接着吧。”
靠,这什么情况?
绝对是有大事儿,苏轼也不敢问,只好乖乖谢恩,让老军接了担子,回到馆内。
老军将担子打开,取出里边的酒食,一边布案一边啧啧连声:“门子守院也有二十年了,这番荣遇却也没见哪位学士得过。”
苏轼心中却是忐忑,挥手道:“先下去吧,这是有大事儿,我得静静心。”
老军去了,没一会儿又回来了,手里多了四封词头:“刚刚锁院了,却原来是有苦活,学士今夜怕是睡不成哩。”
原来就是有四篇文章要写而已,难怪太皇太后送酒送肉,还点名自己来值夜,的确是换做谁来都不行。




苏厨 第一千五百三十一章 金莲华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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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三十一章金莲华炬
不过这下苏轼倒是放心了,取过词头来打开,第一封乃是给吕公著的诏旨。
司马光死后,吕公著屡屡上章,以病求去,这封词头的内容是皇家体念他的辛劳,决定不再用庶务烦他,但是又要表示挽留,于是免其左相,除授司空,并平章军国事。
苏轼心中咯噔一下,司马公逝世,吕公著成了司空,那写下来的三封,必然是任命左右相和侍郎的词头。
忐忑地打开下一封,果然,司徒蜀国公苏油,除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
小幺叔当首相了!大宋三十九岁的首相!
苏轼一时间心跳加速心花怒放,捧着词头的双手都在颤抖。
这一刻他只想飞到宜秋门,中牟,可龙里,将这个消息告诉全天下所有的亲人。
只可惜被锁在了馆内,哪儿都去不了,谁都不能告诉。
虽然苏颂出扬州,苏辙进舍人,明眼人都知道就是为了苏油入相做铺垫,但是如今正式消息下来,太皇太后还特意通过自己来书写敕告,这真是大恩遇,大惊喜了!
再打开剩下的两封,一封是以范纯仁为右仆射,一封以吕大防为门下侍郎。
都是好交情,苏轼一声长笑,将词头丢在一边,开心地大吃大喝起来。
不知不觉喝到半醉,苏轼这才一手拎着酒壶,一手捏着毛笔,开始写文章。
人逢喜事精神爽,文思狂涌似尿崩,苏轼仿佛又找到了当年写《赤壁赋》时候的感觉,四篇文章几乎是文不加点,一气呵成。
文章写完文思还在继续冒,苏轼干脆也不睡了,就在舍内吟诗作赋发酒疯。
正自癫狂间,老军突然又来了:“学士,陛下宣见。”
“啊?”苏轼酒劲已经有些上来了:“陛……陛下?”
待得跟随小中官赶到内东门小殿。张士良过来接着:“哎哟怎么喝成这样了?”
苏轼还不好意思:“陛下赏赐有点多,加上我酒量本来就不大行……”
张士良赶紧叫小黄门以新水漱口解酒,帮着苏轼整理衣裳,然后带入殿中。
帘后是高滔滔,帘外是赵煦,苏轼见礼请起居之后,高滔滔说道:“今夜要制敕四封,辛苦内翰了,不过其中也有内翰亲人,应该很欣喜吧?”
苏轼躬身道:“臣欣喜非为小幺叔得进,乃为国家得贤才秉国也。”
说完又道:“臣也不辛苦,四篇文章臣也已经做完,还写了几首诗,作为明日给小幺叔的贺礼,不会因圣人赏赐耽误要事的。”
赵煦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司徒说过大苏的文采可是海量,跟他的酒量成反比。可……可这还是人吗?
帘内也是沉默了好一阵子,高滔滔才幽幽说道:“不意学士明敏如此。”
苏轼赶紧谦谢。
高滔滔说道:“有一事要问内翰。前年任何官职?”
苏轼老实回答:“愚知汝州。”
“今为何官?”
“备员翰林充学士。”
“何以至此?”
苏轼说道:“遭遇陛下。”
高滔滔:“不关老身事。”
“必是出自官家?”
“亦不关官家事。”
“岂大臣荐论耶?”
“亦不关大臣事。”
苏轼麻爪了,愕然道:“小幺叔不会行此,臣虽无状,亦必不别有干请,否则小幺叔也必不容臣。”
“内翰想到哪里去了。”高滔滔说道:“早就想告诉学士,此是神宗皇帝遗意。我曾见他饮食而停箸看文字,询问左右,左右人曰:‘此必苏轼文字也。’”
“已而神宗起而称之,曰:‘奇才,奇才!’但未及用学士而上仙耳。”
说完自己先哭了起来。
苏轼对赵顼其实是隐隐有些怨气的,今日听太皇太后说赵顼其实一直都很关心自己,也不由得愧感交加,痛哭失声。
赵煦是最崇拜自家老爹的,高滔滔跟苏轼一哭,更是跟着哭得稀里哗啦。
过了好一阵,高滔滔才收拾心情,命人送来温水给苏轼和赵煦擦脸,然后赐茶。
高滔滔问道:“官家近日喜欢军略,常去军机处请教几位宿将,倒是颇有进益,然于诗赋义理,却有些慢悟,是天性使然吗?”
这就聊到了赵煦的教育问题,苏轼同时也任着侍讲,这问题算职务范围,说道:“天下学问,其实方法相通,官家上智聪睿,既然理工军略都能进益,诗赋义理亦是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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