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厨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二子从周
“爱卿因前事去职,的确是因为当时有不当之处,朝廷惜君敢言,故特旨召至,望爱卿今后继续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岩叟恭服:“圣天子在上,臣敢不尽心竭力。”
……
癸丑,两宫幸李端愿宅临奠。
李端愿是大宋从龙之家李崇矩之玄孙,其父是文武全才,弓马娴熟,还取得进士功名的李遵勖,其母是宋真宗的妹妹万寿公主。
李崇矩在太祖的从龙之臣里倒是没有留下多大的名气,不过此人异常信佛,在家中建了师馆收容和尚,明知道和尚没什么本事,说谎会异术诓骗他,李崇矩也不计较。
后来李家倒是真出了个天下皆知的活佛——济公。
因为父母是勋戚公主的缘故,李端愿七岁便授如京副使,四迁为恩州团练使。
仁宗以岁旱,御便殿虑囚,放宫女。李端愿上疏:“纵释有罪,小人之幸;放宫女为宦者专制,反失所归,何以弭灾变?”
解读政治活动的角度,非常清奇。
知襄、郢二州期间,当时各路转运使流行一种升官手段——进献“羡财”。
羡财,就是地方截留的财政收入里,超过常年的那一部分。进献羡财,既说明自己治下人民安乐殷富,又可以表现出自己的爱君之心。
但是这些“羡财”是怎么来的,其实大家都明白,又不是人人都有石成金苏探花的本事儿。
当地路转运使也以羡财数十万被赏,李端愿越级上奏,直接扯下遮羞的面纱,言本路比常赋三折,其民不堪。
仁宗怒,夺转运使赏,重申折变之禁。
因为此事,李端愿也吃了挂落,移庐州。
在庐州的声望不如从前,回京后富弼问他:“肥上之政,何以减于襄阳?”
李端愿答道:“初官喜事,饰厨传以于名,则誉者至;理政多年,知道了需要抑豪强、制猾吏,故非毁随之。”
弼深然其言。
老头年纪到了退休,高滔滔以其是公主家的好子弟,格外隆重,礼成赐金带、器币,进太子少保,品数视同执政。
又因为甥舅之亲,还带着赵煦去府上拜访,接受教育。
如今老头死了,高滔滔又带着赵煦辍朝临奠,赙典加等,赠开府仪同三司。
老头既是文官,又是勋戚,还是皇亲,还都当得不错,故而死后哀荣备至,府上吊唁的人一波去了一波又来,车马辐辏。
祭奠之后,又好好安慰了李家后人一番,车驾从李府出来,高滔滔也不禁感慨:“皇室宗亲里边出挑的人物,自端愿之后,又有王克臣,其后二十一节度更是沉心向学,出类拔萃。”
“如今彦弼、仲迁、孝奕皆有志向,官家就应当放手让他们锤炼去,这些人啊,今后都是你最佳的助力。”
赵煦点头:“还有两位舅舅。”
高滔滔摇头:“他们两人不行,不过世则在司徒门下倒是日见长进,也算他一个吧。”
就在祖孙俩攀谈之时,车外突然传来一声苍老的呼声:“太皇万岁,臣妾有表!”
这还是在李家门前,不少勋戚、宗室、文武官员都在看着,高滔滔不禁大怒:“何人如此无礼?”
赵煦掀开一道车帘缝,只见路边停着一辆氈车,一个老妇人正在和卫士掰扯。
赵煦喝了一声,将侍卫叫回来:“可是有何冤屈?”
侍卫低声道:“问过了,乃是蔡确之母明氏。”
高滔滔冷笑:“替他儿子讨公道来的吧?”
赵煦轻咳一声,制止了高滔滔说下去,对卫士低声道:“将状表收下,回宫细论,老人家你好生劝慰,就说朝廷不日集议,总要给她个说法,先哄回去。”
卫士应声去了,又与老妇人说了几句,无奈将状表取了,回来:“跟陛下告罪,蔡母说要亲见陛下收下。”
赵煦伸手接过:“告诉她,朕收下了。”
马车继续前行,高滔滔还在气愤:“哥儿这涵养倒是越来越好了。拦驾递表,还在李公的祭日,这就是他蔡家的礼数?!”
赵煦拉起高滔滔的手摇了摇:“祖母何须与她生气?也是白发苍苍的老人家了,就算蔡确再多不是,罪过也轮不到她身上。”
“教出那样的儿子,就是她的不是!这状表你就不该接!”高滔滔依旧气不平。
“祖母要讲道理啊,”赵煦笑着劝慰:“当年开封府有百姓阻拦太祖车驾,太祖垂问,却是那家的猪丢了。”
“太祖虽然哭笑不得,却依旧收了百姓的状子,回宫琢磨了半天,废然道:‘我这上哪儿给他找丢了的猪去?’命侍卫给了百姓一贯钱,了却此事儿。”
苏厨 第一千六百四十八章 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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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四十八章宫中
高滔滔噗嗤一下就忍不住笑了:“这是太祖爱惜百姓,生怕有冤情瘀滞。”
赵煦说道:“正是此理,其后皇宋就设了登闻鼓院,凡击鼓投匦的信件,令登闻鼓院分析,皇帝亲自受理。”
“此乃祖制良政,故蔡母拦驾递表,我们就得收下。蔡确好歹是故相,总比太祖朝老百姓丢了的猪重要吧?”
高滔滔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反过来纠正赵煦:“蔡确有罪,那就得朝廷论罪处置;蔡母递表,那就交给群臣先行议论奏进。哥儿这话不妥,有轻慢朝臣之嫌,今后不可再说。”
赵煦赶紧躬身:“孙儿理会得了。”
车驾回宫,吕大防、章惇、刘挚、苏辙、韩忠彦已经得到通知,急冲冲地赶来见驾。
待问候了高滔滔和赵煦的起居,知道无事之后,群臣方才松了一口气。
待到见过了状表,刘挚就鄙视地说道:“只为见吕惠卿即将量移,故而便来攀例。”
高滔滔一路行来,已经想好了说辞,在帘后开口道:“蔡确吟诗,本不成罪,贬放新州,也在诗案之前。诸公已然公议了的,其罪在此人于社稷不利。此事公辈亦须与挂意。”
几人躬身领命,章惇说道:“吕惠卿三年量移,分司南京,但是发遣太甚,臣有章奏论惠卿不宜过近京畿,当时处置如果得当,不至于有今日之事。”
章惇认为吕惠卿败坏了王安石名声事业,让改革派星流云散,几乎万劫不复,对他恨之入骨。加之他根本看不起吕大防,如今吕大防位在其上,早就不平。
虽然是中书侍郎,但是章惇对枢密使韩忠彦和提举军机处晁补之的军事才能不太放心,反正他几处地方都待过,于是自带饭盒加班,正与自己的黑心侄儿布置西域,朝堂上近日倒是少了章横人的亢直声音,颇得清净。
不过有了机会,章惇当然也乐得踩吕大防一脚。
吕大防说道:“故相离京,哪怕是贬出,安置上也要注重朝堂的体面。何况吕惠卿与蔡确不同,先治陕西,转运平夏军需不遗余力;再治南海,安定司徒去后的局面也治政焕然。”
“这些年来,也是立下了不少功劳的,去的也都是苦地方,如今再安置南京,本也没有什么不合适的。”
说完有些犹豫:“不过确母拦驾逞表,当时宗室、勋戚、群臣俱在,开封府今日就会遍传。为了消弭影响,免民间起不敬之议,让蔡确开封府发遣,不知可否?”
“反正现在行文,等到得新州,蔡确再启程赴京,抵达的时候也得是明年了。”
苏辙当即反对:“朝廷法度,岂容如此儿戏?吕惠卿量移时,未有刑部三年之法,蒙太皇太后旨意,尚且令守足三年。”
“未闻惠卿一言有怨,故而如今期满,优置南京,示意朝廷容纳改过之意,也不是不妥。”
“蔡母不解朝廷之意,希望攀引,这本来就不合体例,情况也各不相同。此乃蔡母之过,岂可纵容?”
章惇立即拱手:“臣附苏辙之议,此事如果纵容,今后罪臣之母,是不是人人都可以攀辕叩阙?如此制度岂能不坏?”
见韩忠彦不发一语,高滔滔问道:“枢相没有议论?”
韩忠彦躬身道:“臣在想刚刚确母状表中的词句。”
见众人不解,韩忠彦说道:“确母状表当中,乃称年纪老迈,无人奉养,故而祈求朝廷召回其儿子,其言可哀,其情可悯。”
“但是朝廷制度的确不容败坏,因此这件事,我们可不可以分作两件来看?”
众臣一时都没想到这点,赵煦却开口道:“枢相的意思,一是蔡确的处置问题,一时蔡母的奉养问题,对吧?”
韩忠彦躬身:“陛下所言正是为臣所想,朝廷法度不容更易,三年考绩不容轻改,因此蔡确自然无量移之理。”
“何况新州经邢居大力治理之后,如今也不是什么蛮荒瘴疫的死地。”
“臣闻蔡确之子蔡渭,精通法例,熟稔刑统。如今大理寺正在整理《条法事类》,不如命入大理寺充作《条法事类》编纂,一来发挥长才,二来不是正好可以照顾年迈的祖母?”
着啊!群臣都是恍然,蔡母这件事情,摆明了就是想利用舆论的同情,如今朝廷依旧遵守制度,但是特意将孙子召入京城照顾她,舆论的非议自然就会消弭,于情于理,谁都挑不出朝廷的错来。
除了赞赏韩忠彦,群臣也大拍赵煦的马屁,在大家都还没明白的时候,陛下已经找到了解扣的思路,天姿聪明思路敏捷,大宋的未来一片光明啊……
从殿中出来,赵煦也很开心,今天得了一顿夸奖,不容易。
想想自己的玩伴都出外了,如今汴京就剩下一个陈梧,一个张敦礼的儿子张思静。
这两个都是安静的性子,不如扁罐漏勺那般能闹。
陈梧喜欢研究学问,那些学问如今对赵煦来说,已经太高深了。
张思静则是继承了其父亲的长项,如今倒是和老十一待的时间多,两人喜欢一起研究书法和绘画。
想了想,还是朝钟萃宫走去。
钟萃宫正是繁忙的时候,九月南海纲船和东胜洲纲船都要抵达,因此现在必须赶紧盘存、结账、催收、清库。
宫中事务如今就是高滔滔和向太后两人打理,太妃早就深居简出,不是种菜就是养鱼,其它一点不沾手。
只要这个儿子在,就总有她出头的日子。
然而赵煦在西华门撞见小妹崽的事情宫里也一度传出些风言风语,太妃听见后就不免焦急,寻了徐国大长公主说项,担心自己儿子出了纰漏。
徐国大长公主去拜会了向太后,向太后的办法很简单,就是将小妹崽带在自己身边,这样赵煦在见到孟端仪的时候,永远都有太后在场,这样自然就平息了议论。
徐国大长公主见到向太后的解决办法,也就明白了两宫的心思。
最好笑的是孟小娘子端方守礼,一心扑在工作上,反倒是官家,似乎是汴京城街面上盥面待诏的挑子——一头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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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孟家小娘子,还有李家小娘子,漏勺外放去了广州后,李家小娘子似乎也变了性子,倒是让向太后轻松了不少。
赵煦来到偏殿,就见孟端仪正在拨弄算盘,认真地核对着账目。
李家小娘子也在拨打着算盘,不过没有孟端仪那么专注,殿门口多了个人影,立即抬头,然后利用转身递账本的机会,碰了碰孟端仪的手,做了个眨眼的动作。
孟小娘子抬起头,见到殿外的赵煦,和李家小娘子起身福了一福,然后又坐下继续盘账了。
赵煦只看了一眼,转入正房,给向太后请起居。
向太后见赵煦进来,放下手里的钢笔:“哥儿来了?外头天热吧?李公的祭礼可还热闹?”
赵煦说道:“回娘娘,李公哀荣还是尽够了的,我看勋戚、宗室、群臣的车马都有。”
向太后说道:“说起来我朝公主里边,你那穆献皇姑祖,才是个数得着的有福的,夫贤子能,自己去得还早,只留念想,不添拖累。”
赵煦说道:“太后这是哪里话,皇姑祖到底是少享了几天福,不像太后,日日有儿子来问起居。”
“这天也还热,若是不爽利,不如去那边凉殿坐坐?”
向太后横了他一眼:“本来倒是无妨,不过哥儿三天两日地往这里窜,到时候还得出来受哥儿的起居,从清凉地方出来那难受劲,还不如一直在这里呆着呢。”
一句话堵死了赵煦的小算盘,赵煦就不免嘀咕:“人家李学正对自家闺女都没这样,漏勺还不是带着李家小娘子到处游逛?”
苏厨 第一千六百四十九章 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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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四十九章尚书
向太后笑道:“苏家仪状,朝中都是出了名的,他家老子自小也是那般。”
“可司徒十四岁高中探花,至今洁身自好,从来不近女色,只守着仙卿一人。故而大家不但不以其少年时行为为怪诞,反倒认为是魏晋风流,至诚君子。”
“如今人家苏子衡同样中了探花郎,就算以前有什么说道,在汴京老百姓眼里,那也成了潇洒倜傥,不拘世情。怎么着?要不官家也去考一回进士?”
这天聊着聊着就不好聊了,向太后见赵煦哑巴了,这才说道:“李家姑娘今日教孟家姑娘做了份冷丸子,老身这身子骨可进不了这样的吃食,给哥儿留着呢,去冰鉴里取吧。”
赵煦顿时笑得见眉不见眼,站起身来:“娘娘到底是疼我。”
冷丸子其实就是后世的冰皮月饼,这是大苏在杭州搞出来的糕点。
冰皮其实就是糯米粉、粘米粉、木薯粉加奶、糖混合搅拌蒸熟作饼皮。
然后将糯米炒熟磨细作为手粉,加上发泡奶油做馅料。
剩下的工作,与其说是做美食,不如说是玩彩泥。
将包好的丸子洒上手粉防止粘连,放入模具压好脱出来,再入冰鉴冷藏就行了。
这东西漏勺给小师妹做过,小师妹学会后教给了孟家妹崽,现在落入了赵煦嘴里。
面皮加苋菜汁就是紫色,加红薯就是橙色,加蔬菜汁就是绿色,打泡的奶油里在加上水果丁,味道其实还是不错的。
赵煦一连吃了两个,开心地道:“冷丸子太难听了,以后这个糕点,应当叫做雪媚娘!”
……
闰月,甲子,执政会议都堂,今天要定下六部尚书的人选。
说起来搞笑,大宋六部尚书,工部尚书沈括去了太原,吏部尚书苏元贞去了宁夏,新定的吏部尚书苏轼又因避嫌做了翰林承旨,兵部尚书李常最近知了杭州接替苏轼,至于刑部尚书,一直就没有合适的人选。
所以如今六部,只有户部尚书曾布,礼部尚书邓润甫,整整缺了四个。
吕大防、刘挚欲以知永兴军李清臣为吏部尚书,复任的侍御史王岩叟表示反对:“恐公议不协。”
又欲用蒲宗孟为兵部尚书,王岩叟又道:“必致人言。”
果然,李清臣的任命录黄过门下省,范祖禹封还进呈,不允。
对于蒲宗孟的任命,祖禹执奏如初。
除命欲下,御史中丞刘正夫又论其不当。
苏辙单独上奏高滔滔:“前日除邓温伯,给谏纷然争之未定,今又用清臣、宗孟,恐不便。”
高滔滔有些无语:“六部尚书缺四人,奈何?”
苏辙说道:“尚书阙官已数年,何尝阙事?今日用此二人,正与用温伯掌礼部无异。此三人者,非有大恶,但与王珪、蔡确辈并进,意思与今日圣政不合。”
“见今尚书共阙四员,若并用此类四人,使互进党与,气性一合,不独臣等无可奈何,即朝廷亦无可奈何。”
“如此用人,台谏安得不言?臣恐朝廷自此不安静矣。”
高滔滔说道:“那以爱卿建议,则当如何?”
苏辙说道:“在外大臣,有精敏于事,德望尊隆者,不妨请其返京。”
高滔滔问道:“爱卿可有举荐?”
苏辙说道:“范纯仁道德精粹,一心为公;王存处事平准,不羁去就;蔡京久任两淮,今翻大治;毕仲游洞察奸宄,迭申大狱;其余如叶祖洽、赵禼等,或达于文章,或敏于军政,朝廷弃之,而必用蒲宗孟之酷狠,李清臣之险狭,邓润甫之迂钝,辙窃为朝廷惜之。”
三个人都是有前科的。
蒲宗孟在郓州滥杀,才遭到弹劾不久;
李清臣早年间名声很好,韩琦以侄女妻之,后来韩琦被赵顼逼出朝堂,李清臣害怕被连累,不但疏远韩琦,还说他的坏话,从此被士林鄙视。
司马光复相,李清臣力争坚持新法。
等到苏油上位,李清臣貌似附和,但是坚称法不可改,甚至要求恢复青苗诸法,企图激怒高滔滔,让苏油不得上位。
邓润甫的前科是当年蔡确搞郑侠案大肆牵连,邓润甫和上官均复查,未能识破蔡确提前准备,事先模拟的奸计,让蔡确得逞。
之后更是同邓绾、张琥治郑侠狱,深致其文,导致冯京、王安国、丁讽、王尧臣等人去职。
不过这货运气好,召复翰林学士后,兼掌皇子阁笺记,赵煦登基,邓润甫因此算是在高滔滔那里烧到了头柱香。
加之笔杆子也的确来得,高滔滔听政之初,制文皆出其手,还被派去参与修撰《神宗实录》。
在司马光复相后,刚好又以母丧丁忧,躲过了保守派与改革派激烈斗争的那段时光。
终制后被任命为吏部尚书,梁焘论其草蔡确制里,妄称蔡确有定策之功,乃以龙图阁学士知亳州。
苏油上任后,打击御史们以文字入人罪的恶习,邓润甫反倒因此解祸,又被从外路捞了回来,做了翰林承旨。
因为算是高滔滔临制的“定策之臣”,数月后,就被高滔滔提拔为端明殿学士、礼部尚书。
当时这项任命就遭到过朝臣们不小的反弹,但是高滔滔坚持己见,为此还黜落了几名御史。
苏油也考虑过打压这人,但朝局已然大定,如今政治生态已然进步,邓润甫这样的人,今后不会再有什么作恶的机会了。
当个礼部尚书问题也不大,加之文章也的确不错,没必要为了他和高滔滔顶牛。
在压制一个邓润甫,与压制台谏以文字罪人的恶习之间,苏油到底选择了后者。
这就是水至清则无鱼。
所以说,跟万年苦逼沈存中相比,人家邓润甫才叫气运加身。
凡是这样的人,苏油见到都要退避三舍。
不过一个邓润甫就够了,蒲宗孟和李清臣的任命,很难再得到通过。
苏辙给出的人,随便拿一个出来都能吊打两人,其议遂止。
壬申,以李清臣知成德军。知扬州王存为吏部尚书。
刑部侍郎彭汝砺与执政争狱事,自乞贬逐,失去了机会。甲申,诏改礼部侍郎,以毕仲游为刑部侍郎,刑部依旧空缺尚书一职。
召蔡京任户部尚书,户部尚书曾布改任工部尚书。
兵部尚书,朝廷终于想起了久在西疆的赵禼,然而赵禼已经病重,任命还没有抵达,已经病逝于延州任上。
好在还有一个备胎,乙卯,召熊本任兵部尚书。
收到朝廷邸报,苏油有些好笑,太皇太后这是有强迫症,其实六部里边,侍郎们就能撑起场子。
不过也好,这被高滔滔强行配齐的第二梯队里边,曾布、蔡京、毕仲游、王存,都是苏油曾经的亲密战友,其中三个还做过参政,资历早就够更进一步。
就连熊本,因为长期呆在荆湖、夔州、泸州一带,与刘嗣、狗剩都是好友,还带领苏炽火、范孺打过仗,其实就是接苏油的基本盘。
平日里书信来往,对苏油客气得很,基本可以算作外围。
苏油关心的是朝廷的政策会不会持续,从这个布置看来,问题不大。
秋风渐起,遍地丰熟,元祐六年的河北四路百姓,真正过上了户户有余粮,家家有猪羊的日子。
这让驻守雄州的种诂和巢谷异常紧张,今时不同往日,这么大的家当,要被抢了可不得了。
于是宋辽边界,从海口的天津卫到定州的军城寨,河北都经略司构造起了连绵的碉堡,铁丝网,将三路正面封堵得严严实实。
耶律慎思为此提出严正抗议,认为宋辽两国交好,宋国如今这么做,是破坏两国关系,制造紧张气氛。
不过种诂有理由,辽国流民好几次冲击边地,最多的时候高达几十万人,这些人进入大宋不但对大宋不利,对辽国更加不利。
朝廷有命,如果再有这种情况,大宋会将这些人转入后方屯田、开矿,以工代赈,五年之后入户成为宋人。
这些都是朝官大佬们利用太皇太后仁和心疼百姓,所搞出来的花活,就没有考虑过对边疆局面的影响。
为了防止贵国难民知道这消息后,大量组织偷渡来我大宋,只能采取这样的措施。
要不然辽国南部人口大减,敢问贵朝陛下是打你耶律老弟的屁股,还是打我老种的屁股?
再说了,碉堡只有防守作用,我又不能将碉堡修到贵国去,耶律老弟你担心什么呢?
防范于未然而已。
耶律慎思被说得哑口无言,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苏厨 第一千六百五十章 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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