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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厨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二子从周
老格吉大惊:“那我家萨仁的哈日陶高怎么办?”
玛古苏咬着牙,痛苦地说道:“哈日陶高如果不幸,去了长生天那里,有他的哥哥们陪着,也不寂寞。”
“今日之后,草原上处处都会是血海。还有无数的孩子,会回到长生天那里。”
“我的哈日陶高是孩子,别人的孩子,也是孩子。”
玛古苏端起酒碗:“如果哈日陶高能够回来,我会让他赶着牛群,来做白鞑的姑爷。”
说完喝干杯中的马奶酒:“如果不能回来……萨仁是好姑娘,格吉你再给她寻一门好亲事,是我家哈日陶高没有这个福气……”
将酒碗一扔,玛古苏拥抱了蒙根图拉克:“安答你也要小心,哥哥走了。”
“辽狗欺人太甚!”蒙根图拉克猛然转身:“待我点齐部众,与哥哥一同去!”
老格吉泪流满面,却摆手制止:“部长可使不得,如今咱们这么大的家业……就算,就算是我家萨仁命苦,没有得到长生天祝福……”
蒙根图拉克唰地一声抽出长刀,指向格吉,怒吼道:“家业没了,可以再挣,安答没了,女婿没了,永远就没了!”
“萨仁那么烈,哈日陶高死了,她一定会去找辽人报仇,死在东边,死在辽人的箭下!”
瞿师爷也站起身来:“部长……”
蒙根图拉克将刀指向瞿师爷:“你也要制止我?!”
瞿师爷似乎无视刀锋,眼神一如既往地睿智与冷静,盯着蒙根图拉克问道:“我跟部长讲过唇亡齿寒的道理,部长的决定是对的,准布部没了,接下来白鞑也会被辽国逼迫。”
“我只想问部长,是否决心已下?”
蒙根图拉克一刀将身边几案劈成两半:“设有他想,有如此案!”
“好!”瞿师爷说道:“设若如此,咱们大可以坐下来,重新计较一番,不说大败辽人,最起码,也要将我白鞑部的女婿,从辽人手里救出来!”
……
元丰七年,十一月,馒头山,准布冬场。
辽军金吾将图古斯三千人囤驻于此,对最近不太听话的准布部众加以威胁。
今冬草原上没有白雪,只露出枯黄的干草。
旱情,让北方草原上诸部的关系异常紧张。
地平线上终于出现了一队散乱的人马,两侧是准布轻骑,中间是五千衣着破烂的室韦俘虏。
图古斯终于露出一丝微笑,对副将说道:“玛古苏这老贼,到底还是识时务。”
副将讥笑道:“再能咬的狗,那也是狗,自从玛古苏让出长春洲,我看他的胆气就破了。”
图古斯看着前方散乱的队伍,叹气道:“久养的狗老了,小狗哈日陶高又毫无血性,春捺钵之后,就该告诉仆射、陛下,这草原上的狗啊,就该换一条了。”
副将说道:“听闻玛古苏有个安答,是白鞑头人,近年来倒是肥得很。”
图古斯冷笑一声:“白鞑与宋人来往密切,估计陛下只愿意让他们做牛做鹿,不愿意给他们做狗的资格。”
副将笑道:“也是,肥了正好吃肉……那就是乌古部、敌烈两部?”
图古斯摇头:“北边旱情严重,先让他们撕咬着吧,这么大片草原,一条狗,总选得出来的。”
看着前方一骑从队伍中越众而出,副将问图古斯:“金吾,要不要我去迎迎?”
图古斯摇头:“羁縻的鞑靼节度使,迎?”
“那就不迎。”副将也笑了:“老狗的安答对他还行,送他的坐骑似乎不错。”
说话间玛古苏已经奔到近前,下马俯身拜倒:“罪臣玛古苏,见过金吾、副将。”
图古斯说道:“节度说差了,没人说你有罪,只要将室韦人带回来,你这个鞑靼节度的印信,就还攥得稳稳的。”
玛古苏说道:“鞑靼人重守承诺,性情憨直,但是我们不傻。”
图古斯皱眉:“节度什么意思?”
玛古苏说道:“眼看就要到没有月亮的晚上了,以往这个时候,准布的分粟已经下来。”
“之前说打完室韦就给;室韦打完了,又说上缴俘虏再给;俘虏上缴了,又说数目不够……金吾,辽朝不会是想要吞没我们部落的粮食吧?”
副将策马上前一步:“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图古斯举手制止了副将:“我只是金吾,头上还有大帅,大帅头上,还有陛下。”
“不过我听大帅说了,只要准布诚服恭顺,大辽不会欠缺你们这点粮食。”
“既然节度带着俘虏回来了,就已经说明了节度的态度,又何必做此口舌之争,徒惹大家的不快呢?”
“去把俘虏带过来吧,此事过后,我自会去大帅那里,替节度说说好话,咱们争取将今年的粮食要下来。”
“别忘了,节度的公子,尚在我营中。”
玛古苏点头,不再说话,翻身上了马匹。
图古斯说道:“节度的马匹倒是不错,可有意让给我?我出重金相购。”
玛古苏奔出几步,这才勒住缰绳,转身对图古斯说道:“马儿就是鞑靼汉子的朋友,鞑靼汉子,是无论如何不会出卖朋友的。”
“至于辽朝欠我部的粮食,也不劳金吾费心了。”
说完拨转码头就走。
副将突然喊道:“截住他!有诈!”
“什么意思?”
“对面的俘虏!身体结实,骑马壮健!”
图古斯也察觉不对:“截住他……”
副将抽出长刀,带着亲卫冲了出去,留下图古斯在身后。
图古斯突然感觉自己喉头一阵剧痛,才发现前方伏鞍狂奔的玛古苏,在扭头狞笑的时候,身侧多了一把漆黑的弓弩。
宋人的鹤胫弩!
图古斯喉咙里发出呵呵的声响,慢慢朝地上摔去。
自己的亲卫还在朝玛古苏追击,对方俘虏大军,突然掀掉身上的破毡,露出了精致的钢甲,抽出长刀,朝这边涌来。
地平线上,突然冒出无数的小黑点,朝这边狂奔。
那是骑军!鞑靼人的骑军!成建制的骑军!
图古斯终于明白了玛古苏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不劳费心,他自会去取!
鞑靼人!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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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厨 第一千七百章 种五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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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章种五的朋友
《蜀中杂记》:
初,阿噜萨古功加左仆射,以献虏未尽,拘哈日陶高,复令玛古苏整军进讨。
由是准布诸部俱不服。
十一月,辛巳,太白昼见。
准布部长玛古苏叛,杀辽金吾图古斯,传檄诸部,宣辽十罪。
戊申,乌古、敌烈部叛,攻辽泰州。
癸卯,玛古苏与敌烈部固其赤,乌古部乌纳合军,攻倒塌岭。
阿噜萨古帅师三万相拒。
胶着之际,蒙根图拉克至,以白鞑重骑突之。
阿噜萨古身死,辽兵大溃,死者十之七八,浑水为赤。
玛古苏获粮二十万石,声威大震,一时金山以北,诸部尽叛。
辽主命奚六部制置使耶律郭三,发诸番兵讨之。
戊寅,以宫帐左帅彰圣军节度使,耶律足哩出本部契丹皮室军讨之。
壬申,辽以枢密副使王是敦兼知枢密院事,以权参知政事韩资让参知政事。
命西北路招讨司耶律托卜嘉、云内州招讨使萧古里,发兵相援。
……
云内州,萧古里近日心惊肉跳,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这些年下来,萧古里对对面包图城的种家兄弟,是又爱又怕。
种谔笼络蕃人的手段了不得,自己这个人家给新修的云内州里,有多少是种五郎的人,自己都不知道。
说白了,自己这个城,其实都是种五在替自己养着。
近日城外鞑靼人的调动非常频繁,这是要出大事儿的征兆。
他遣使去西北路、西南路招讨司询问,使臣们一个都没有回来。
几个月里,云内州就好像被辽国遗忘了一般,什么消息都进不来。
萧古里已经老了,他已经不想再为辽国卖命,也卖不动命了。
突然,守卫副将闯入大帐:“城主不好了!他们把城围了!”
“谁?”萧古里赶紧叫人披挂:“谁把城围了?”
“种杀神!”
萧古里大惊失色,待到奔到城头,就见城下一匹高骏的大马上,种谔一身皮袄,戴着个大帽子:“萧兄,种五前来,有事相商,快开门!”
“种种种老弟……”萧古里都吓得结巴了:“你我兄弟多年,感情深笃,你你你这是何意?”
种谔不耐烦地挥挥手:“有什么话,进城再说,不行你放个吊篮下来也成。”
“好好好,老弟你稍待!稍待啊!”
等到种谔进城,来到城主府中,萧古里命人送上酥油茶,才忐忑地问道:“老弟,如何命鞑靼人围了我的城池?”
说完哭丧着脸:“如果老弟要哥哥这条命,只管拿去,只求老弟饶了我全家老小,还有合族性命,哥哥就感念老弟的大德了……”
说完竟然呜呜假哭了起来。
“哥哥想到哪里去了。”种谔喝了口茶:“此番围城,不是要为难哥哥,恰好相反,愚弟是为了救你啊!”
“这是怎么回事儿?”萧古里愕然而问。
种谔取过身侧的皮包,倒转过来一抖,无数的金牌、信件,都给抖落到了几上。
萧古里大惊:“可汗金令!”
再打开一封信件:“这……这……”
种谔再次端起茶杯:“鞑靼阻卜、白鞑、准布、乌古、敌烈诸部,齐皆反叛,贵朝三万大军尽没于倒塌岭,金吾图古斯、左仆射阿噜萨古丧命。”
“西北路招讨司耶律托卜嘉奉命东援,又被阻卜大军联合梅里吉、达密里两部,伏击于土兀那水。”
“这些金令里边,有耶律托卜嘉的告急文书,有上京城过来的紧急军令,都是要哥哥去送死的。”
“念在交情一场,这些,兄弟都给哥哥拦下了,鞑靼人那里,兄弟也有几分薄面,不会让他们为难哥哥你的。”
萧古里看着那些金牌令信,跌足道:“兄弟诶,陛下有召,如果哥哥不赴,接下来还是个死啊!”
种谔一脸的讶异:“这些信使,都被鞑靼人截杀于半途,哥哥你根本就没有见着。”
“没见着金牌,哥哥只能妥守城池,谁都怪不着你啊!”
萧古里神色不禁变了几次:“兄弟你是……要哥哥投宋?”
“说那些为时尚早。”种谔摇头:“兄弟这次来,只是表明态度。”
“于公于私,哥哥都是大宋的朋友,我种五的朋友。”
“对朋友,大宋是不会不管不顾的。”
“初到包图,是哥哥甘冒着天大的干系,将故城让给我们,才让种五立稳了脚跟。”
“哥哥你看如今的情势,辽国上京道六千里河山,鞑靼人尽数举兵背叛,这可是数十万帐,上百万人的大变,哥哥你就算英雄盖世,浑身是铁,又如何能够力挽狂澜?!”
“阻卜、白鞑两部从西域回来时,已经各自拥有了数千重骑,几万轻甲,就算哥哥你率部尽出,又如何能够与他们抗衡?”
萧古里神色惨白,两部如今的实力,他也有所耳闻,之前还向西北路招讨司奏报过,不过那边没当回事儿罢了。
种谔继续道:“不过哥哥到底还是辽臣,所以兄弟也决不会让你背上叛贼的名声。”
“我向你保证,只要辽国还存在一天,兄弟就会保住你的城池,而决不会逼迫你做出选择。”
“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连辽国都不在了,哥哥到时候再换个国家效忠,谁又能说出哥哥的不是?”
“舍此而外,如今我们就一切照旧,哥哥你看如何?”
萧古里脸色和缓了下来,对呀,老子压根就没见着什么鬼信使,因此固守城池,等待来命,没毛病啊?!
突然想到一件事,不免担心:“可要是陛下另选将主,带着诏命来夺我城主之位,又该如何处置?”
种谔冷笑:“如果他们有胆子来欺辱哥哥,自有鞑靼人替哥哥挡着。”
萧古里总算放心了,但是终究良心不安,叹息道:“耶律托卜嘉当年也是跟哥哥一帐同吃同住的,交情还算不错,这个城主之位,也是他当年的提拔……唉!”
种谔安慰道:“哥哥,你我都是兵家,所谓兵家,料胜败,决生死而已。”
“要在太平盛世,兄弟我不说一句,可辽国眼见已然大乱,感情这东西,笼络军士固然有用,可要是连自己都陷进去,以激奋之心,赴必死之难,那就是不静且不智了。”
“再说,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哥哥这么些年来,每年为辽国贡献精铁万斤,而辽主对你,可有什么褒奖嘉谕?”
“要论忠义,那也是辽主对哥哥不义在先!”
“哥哥,兄弟再说一次,绝不会让你陷入两难尴尬之地。”
“你只需要安卧雄城,静观风雨,待天下重归安静那天,再深思熟虑,进止决断即可。”
“其余的,现在都交给兄弟来处理,如何?”
“对了,为防止万一有时照顾不到,此次兄弟还给哥哥带来十万石军粮,一万骑刀,三千兜鍪,助哥哥军威,使来敌不敢轻犯!”
萧古里这下真是感动坏了:“兄弟已经替哥哥做到这份上,哥哥要再不知道好歹,那就当不起兄弟这份恩德。”
“没说的,兄弟你智并诸葛,才压张良,哥哥都听你的!”




苏厨 第一千七百零一章 德政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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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零一章德政连连
西北路招讨司,可敦城,耶律托卜嘉一身血污,看着城下的连绵的鞑靼人幕帐。
当年辽太祖西征回鹘归来,沿途阻卜各部投附,算是与辽国建立起松散的领属关系。
之后二十多年间,诸部叛服无常,草原一直动荡不安。
辽统和二十一年,萧太妃、萧挞凛发兵三万,决意征讨阻卜,一举解决北疆问题。
那一仗大涨辽国声威,获得全胜。之后辽国在草原上修造了可敦城,后改名镇州。又在镇州西面,修了维州、招州,选诸部两万余骑屯军,又发渤海、女直、汉人流配七百余户分守三地,建立了西北路招讨司。
这片土地距离上京三千里,土兀那河与乌鲁古河潺潺流过,湖泊众多,水草丰美,可耕可牧。
大辽曾经在这里施行过残酷而有效的草原统治,逐渐增加到常备军五万,压制了鞑靼诸部近百年。
可敦城是军事重镇,城墙为夯土版筑而成,四面城墙每面长达两百丈,南北各六个马面,东西各十个马面,四角各有一个角楼,城高三丈。
只要足兵足食,以往的草原部族,根本无法进攻。
耶律托卜嘉望着远方地平线下升起的两处浓烟,那里是维州和招州方向。
维州是与草原商贸往来,收取纳贡的城市;招州则是官吏、工匠群居的行政城市。
如今这两个城,已经毁于鞑靼人愤怒的战火。
据两城逃来的溃兵所言,鞑靼人如今兵强马壮,其最大的一部阻卜,甚至拥有了五千重骑!三万轻甲!战马皆裹金铁!
他们的弓箭长达数尺,制式统一,箭头长达两寸,带三枚小羽。
那是宋人的破甲锥!匹配那种箭的强弓,弓力强达两石四斗!
第一次战斗耶律托卜嘉就吃了大亏,鞑靼人利用这样的弓箭,在城下仰射,都给自己的守军造成严重损失。
鞑靼人的箭术非常精良,能在草原上活到成年的汉子,个个都非常雄壮凶悍,配上这样的弓箭,堪称如虎添翼。
城下响起了轰隆隆的战鼓声,两支重铠队伍从阵前走了出来,身后则是无数皮甲铁盔,拿着古怪弯刀的轻卒。
最可怕的,是两支队伍中间,推出一种古怪的车辆,车辆两边是松木柱子,缠裹着麻绳,中间各伸出一根粗壮的木臂。
车辆中间,是三支粗壮的标枪。
如果苏油在,就知道这是当年在二林部船上安装那种弩炮,如今被来到鞑靼部的汉人“师爷”,传授给了鞑靼人。
标枪不是射人的,而是射土墙,可以代替攀援的木梯,让勇士先登。
耶律托卜嘉的心如同掉入深渊,他知道维州和招州,是如何陷落的了。
抽出长剑:“众军听令,此战有死无退!”
副将萧鲁谷也抽出长刀:“与大帅血战到底!”
“胡说!”耶律托卜嘉却将他一脚踹倒:“你随斥候出城,快马前往上京,告诉陛下,鞑靼此次叛乱声势浩大,军力雄壮,建制周备,断不可轻!”
萧鲁谷抱着耶律托卜嘉的大腿哭喊:“东面已然被乌古、敌烈断绝,末将就算出城也绝无幸理,不如便与大帅死守可敦城,等待萧古里的援军!”
“还有个屁的援军!萧古里至今未有只字传来,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说完用剑胡乱拍打萧鲁谷的头盔:“东面也无消息,只怕已经被鞑靼人遮断,但是你无论如何,要将消息送到陛下那里!”
“告诉陛下,鞑靼人有了重骑!有了三枪床弩!我大辽要面对的,不再是一盘散沙的野人!快去!这是军令!”
萧鲁谷抹了一把泪,终于松手,朝城下奔去。
耶律托卜嘉大喊道:“你必须活着!去到陛下跟前告知消息,否则我便是做鬼,都饶不了你!”
围三阙一,这次鞑靼人的攻城战也颇有章法。
等到萧鲁谷带着数十骑从没有包围的那一面冲出城,身后已经响起了巨弩霹雳般的释弦之声与鞑靼人的呐喊登城之声。
……
戊子,阻卜叛,连拔维州、招州、镇州三城。
吉达尽屠西北路招讨司五万辽军,率领原招讨司周围九路鞑靼部落,前往塔懒城与玛古苏、蒙根图拉克会盟。
之后兵分三路,吉达的阻卜大军走北路,沿胪朐河攻击静边城。
中路玛古苏和哈日陶高攻伐自己原来部族的草场,鱼儿泺西面的泰州。
南路蒙根图拉克突破狼河,兵锋直指辽国上京!
静边城就是后世满洲里;泰州东面就是长春洲粮食大基地;上京,就是辽国首都,临潢府!
三处地方,都是辽国依托金山,也就是后世的大兴安岭,防守鞑靼的要冲。
一旦被突破,契丹一族的龙兴腹地,就将面临鞑靼人的疯狂屠戮!
这个战略,是瞿师爷设计的。
最强的吉达,攻打最弱的静边城;最弱的玛古苏,威胁辽人必然会重兵死守的长春洲;而军力不弱的蒙根图拉克,将牵制辽国上京、中京的大量军队,使之不能赴援。
以上驷克下驷,中原兵家的传统计谋。
耶律洪基终于坐不住了,一边命契丹本部军马四处救火,一边命南部诸州准备军器钱粮,同时传檄东部女直,要求他们随王师东征,剿灭叛逆。
……
辽国西北一片血火,大宋却一派安宁祥和。
眼看就要过节了,今年的节日肯定会异常热闹。
因为今年的好事太多了。
皇帝大婚,章学士收西域三国,朝廷放免天下积欠。
好事儿还没完,十二月辛卯,朝献景灵宫;壬辰,享太庙;癸巳,祀天地于圜丘。
朝廷的排场超级大,之后又大赦天下,群臣中外加恩。
老百姓也有好处,除了之前放免积欠,还罢了天下榷酒、榷盐、榷蚕。
前头两样早已名存实亡,但是朝廷没有明令,地方上就还有做手脚的余地。
如今出了诏旨,地方官再敢乱来,御史检察就要启动弹劾了。
除了这些,朝廷还同时下诏,民有亲丧者,以差等与免徭。
这是朝廷现在有了充足的役钱,役务已经成了让老百姓乐于从事的差遣,因此家中有丧事的,朝廷出于人性的考虑,特意予以免放。
受惠者其实也不多,但是影响巨大,“仁孝”两个字,大宋从来都拿捏得死死的。
九月赵煦带领群臣观禾之后,所有人都知道,陛下亲政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但是赵煦没有表现出一点急切,反而将一切劝他亲政的奏章留中,同时出旨,再次声明两宫一体。
还特意下旨赏赐天下州县上报的孝子,强调大宋以仁孝治天下。
即便高滔滔一再阻止,赵煦依然命门下赐徐王颢,荆王頵剑履上殿。
还有一件事情也能说明赵煦的态度,节前大苏搞了一次聚会,包括苏门四子里边的三个,大家以元日为题作诗。
秦观做的那一首其实不咋地,却得到了赵煦的欣赏。
摄提东直斗杓寒,骤觉中原气象宽。
天为两宫同号令,不教春岁各开端。
元祐八年的春节比较奇特,因为元日与立春是同一天,苏油只会抱怨老天克扣了自己的假日,而秦观却以此立意,在诗中将之誉为是上天给予“两宫同号令”的祝福。
这个马屁精巧绝伦,赵煦果然“龙颜大悦”,还特意去翰林院表扬了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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