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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明工业设计师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米酿
“但如果你嫁到大户人家碰到个公子哥儿,休了你还可以在娶,你这么胡闹那是一定会被休掉的。”
莺儿咬着手指甲,说道:“还有这样的事情?”
许名笑了笑,不再嘲笑蠢笨的丫鬟。
她正在那里翻书,却突然看到一个肥胖白皙的中年人走近了后院。
来人正是仁厚坊许相公,许名的父亲,姓许名德善。
许德善朝许名挥舞手臂,大声说道:“许名!快来看你爹我买的新家具!”
许名放下,问道:“什么新家具?”
许德善哈哈大笑,说道:“你到堂屋里来看就知道了。”
许名站了起来,随她父亲往堂屋走去。进了堂屋一看,许名看到四个方方正正的大椅子摆在中间。
许名诧异地走上去,摸了摸大椅子的靠背。
“好软!”
她又摸了摸大椅子的座垫,却发现自己的手可以直接把那座垫压下去,自己的半个手掌都整个陷进座垫里面去了。
她咬了咬嘴唇,一下子坐到了那座垫上。
“好舒服。”
许名在那柔软的沙发里只坐了三秒钟,就惶恐地弹了起来,诧异地说道:“爹爹,这是什么家具,怎么这么软?我往上面坐下去,只觉得整个人都要陷进去了。”
许德善笑道:“舒服吧?”
许名答道:“舒服是舒服,只是这也太舒服了,《女诫》言女子当勤励、警戒。坐在这样软绵绵的软椅里面,不是良家女子该做的事情。”
许德善看了看许名,笑了笑。
“你读书都读傻了!”
“那你说,爹爹在堂屋里摆这四个弹簧软椅,给来访的客人坐,气派不气派?”
许名咬唇说道:“这样的软椅给男子客人坐,当是比普通的木椅气派多了?”
许德善哈哈大笑,说道:“还是我家名儿聪明大方,一阵见血。”摇晃了一下脑袋,许德善突然狭促地说道:“名儿你知否?这弹簧软椅是秦昭做的,那秦昭现在在广州城里卖这软椅,一把十六两银子,做得好大的生意。”
许名愣了愣,问道:“秦昭?做生意?秦家村的秦昭?”
许德善笑道:“当然就是你那个发小秦昭,就是小时候和你一起掏鸟窝的秦昭。”
听到许德善的话,许名诧异地张大了嘴巴。
“怎么可能?”
许名说道:“那秦昭是个最老实的人,别人打他一巴掌他都不说一句话。在私塾里面被人叫呆子都不会反抗,他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软椅?”





南明工业设计师 第四十八章 冰糖
许德善笑道:“可他还炸死一只虎了哩。“
许名说道:“那可能是靠他的狠劲,秦昭他虽然不喜欢说话,不喜欢与人争执,但做人却是有一股狠劲。小时候我看他掏鸟窝,只要是他认准了的鸟窝儿,再多的枝桠树干都拦不住他。一定会慢慢清理,直到把鸟窝掏到为止。“
许德善笑道:“光靠这股狠劲,能设计手段炸死一只虎?“
许名有些落败地说道:“不能!“
“那便是了。这秦昭既然能炸死一只虎,恐怕就已经是脱胎换骨了。这人呢,有时候受到一点刺激,会突然变了性子,激发出以前从没有的能力出来。他既然受了什么机缘突然变得有智谋有果敢,再做出这弹簧软椅就不出奇了。“
许名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许德善突然贼贼地说道:“我那天买软椅的时候自报家门,他连口叫我许相公,十分恭敬。末了还给了我二两银子的折扣,每把沙发只卖我十四两银子。“
“名儿你说,这个杀神秦昭为什么对我这个未曾谋面的人这么大方?恐怕我还是承我家名儿的面子,才节约了这八两银子。”
许名脸上一红,说道:“爹爹你不要胡说。”
许德善一甩衣襟,大声说道:“男当婚,女当嫁,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要不我让一个口风紧的媒婆去试试这秦昭,看他对我家名儿是不是有些意思?”
许名顿时整个脸红成了苹果,跺脚说道:“爹爹你怎么这么胡闹?”
许德善问道:“怎么胡闹了?”
许名咬牙说道:“若是他没有意思,我以后还怎么做人?”
许德善讪讪说道:“没有意思就没有意思,我给媒婆几两银子让她不要乱说就是了,这能有多大关系?说实话,就算秦昭有意思,我还要考虑考虑呢?能真的把十里八乡都美名远传的我家名儿这么随意嫁给他一个泥腿子?”
许名红着脸说道:“不行!若是秦昭说对我没意思,我就没脸见人了!”
她插着腰,气鼓鼓地看着她的父亲,大声说道:“爹!你这次一定不能胡闹!一定不能派人去试秦昭。否则万一他拒了媒婆,我就再也嫁不出去了!”
许德善说道:“这怎么会嫁不出去呢?”
许名大声说道:“嫁不出去就是嫁不出去了!爹爹你这次不能胡闹。”
许德善还是第一次看到女儿这么紧张的样子。
他突然有些结巴,说道:“好,好,爹听你的,不找媒…媒婆去试,不找。”
……
四月初二。
秦元昊提着大包小包,哼着小曲,从集市上走了回来,慢条斯理地往秦家村走去。
今天是个阴天,但是光线很好,秦元昊能看到河边稻田里插好的水稻秧苗。
“好!插的好秧苗,谁家的媳妇哪门的汉子,把秧苗擦得这么齐整?”
他心情极好,一个人走在路上自言自语,仿佛自己已经是财主家读书人一类的角色,可以点评那些土里刨食的汉子了。
走进秦家村,秦元昊一眼就看到了在玩闹的自家女儿。
“妹妹!过来!”
秦元昊的女儿盈儿很瘦,个子也不高,头上挽着两个总角,小跑着冲到了秦元昊的身边。
“爹爹!”
“诶!”
听到女儿甜甜的叫声,秦元昊高兴地答应了。他一手抱起了自己的女儿,小声说道:“妹妹,不要和人说,爹爹今天给你买糖了!”
“真的呀?”
盈儿奶声奶气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了,爹爹难道还骗盈儿不成?”
秦元昊打开一个布包裹,从里面逃出两块冰糖出来,塞到了盈儿手里,说道:“你看!”
盈儿手上抓到了冰糖,早忘了他爹说的不要和人说,挥舞着手臂大声说道:“有糖吃喽,盈儿有糖吃喽!”
盈儿一口把一块糖含进嘴里,美滋滋地咀嚼起来。
周围的小孩都围了过来,一个个流着口水看盈儿吃糖。
秦元昊问道:“甜不甜?”
“甜!”
盈儿使劲点着头,奶声奶气地说道:“盈儿今年和去年都没吃糖呢!上次吃糖还是前年过年!”
今年和去年过年的时候,秦家村已经被插云峰勒索了。秦家村那时候都快吃土了,哪里有银子买糖买肉过年?今年哪怕是过年的时候,秦家人都没有做一套新衣服。
秦元昊听了这话脸上一红,暗道自己这个父亲以前真是窝囊。
他抱着盈儿往家里走,笑道:“爹爹今天还买了肉!”
盈儿更是高兴地手舞足蹈,大声喊道:“好爹爹!爹爹买肉吃了,盈儿要吃肉了!”
秦元昊眉飞色舞地说道:“爹爹今天在镇上买了一只现杀的老母鸡!”
走了几步,秦元昊看到了自己的大儿子秦威。
大儿子十三岁,个子还差秦元昊一个头。不过秦元昊不是很喜欢这个大儿子,总觉得这孩子太翻刁,以后怕是要给家里惹祸。
不过秦元昊的妻子秦王氏大前年得痨病病死了。这些年秦元昊就带着一个儿子一个女儿过日子,虽然不喜欢大儿子,但又觉得和大儿子感情很深。
“哥哥!吃糖!爹爹买的糖!”
盈儿伸手送糖过去,秦威眼明手快,立即接过一块糖,美滋滋地咀嚼起来。
“哥哥,爹爹的糖好不好吃?”
秦威答道:“好吃!还有么,爹?”
秦元昊翻了秦威一眼,抱着盈儿走进了屋门。
秦元昊家里是三间有黑瓦的木屋,他家还有水田四亩。当初秦元昊就是靠这些家当娶到了秦王氏。没想到子女还没有长大,秦王氏就撒手西去了,只留下秦元昊一个男子汉带着两个孩子独力支撑。
进了家门,秦元昊直奔厨灶处去。那厨灶处并不是一间屋子,而是靠在瓦房东外墙的一个土灶。土灶的北面用土砌了一堵墙,南面和西面则是敞开的。
秦元昊熟练地翻开灶里火种,填碎木屑,架干柴,很快就把一窝老母鸡汤烧起来了。
盈儿擦拭着嘴巴上留下来的口水,说道:“爹爹!鸡肉好香啊!”
“爹爹!我都一年多没吃肉了。”




南明工业设计师 第四十九章 骨裂
听到女儿的叫嚷声,秦元昊心里一酸。女儿现在正是长个子的时候,可自己除了让一家三口人吃上糠稀外再没有别的能力。记得上次家里吃肉还是前年过年的时候。那一年年景好风调雨顺,秦元昊的水田收成不错,割了两斤肥肉。
然后就再也没有吃肉了。再后来一只虎来勒索,就更别想吃肉了。
很快,锅里的鸡肉就熟了,飘出一股肉香。
秦元昊用筷子夹了一小块尝了尝,说道:“嗯,熟了。”
盈儿忍不住馋,大声喊道:“爹爹!给我吃一口!”
秦元昊点了点头,轻轻用力从母鸡身上撕下一个鸡翅膀,送到了妹妹跟前。
“妹妹吃鸡翅膀!”
盈儿兴奋地咬着鸡肉,朝他的哥哥说道:“哥哥!真好吃!”
秦威见妹妹有肉吃自己没有,都快哭出来了。但是他在家里不得宠,他生怕秦元昊不给他吃肉,怯怯地说道:“爹!我也想吃。”
秦元昊啐了一声,双手用力一撕,又将一支鸡腿也撕了下来,塞到了秦威手上。
“你也多吃点,今年还能长点个子!别整得和个矮冬瓜似的,让整个村子都说我对你刻薄。”
秦威开心得眉开眼笑,蹲在地上开始吃鸡腿。盈儿怀疑哥哥的鸡腿比自己的鸡翅膀好吃,要他哥哥吃一口鸡腿就给自己吃一口,然后自己的鸡翅膀自己吃一口也给哥哥吃一口。他哥哥倒也依她,两人分肉分得不亦乐乎。
秦元昊这几天在秦昭家里天天有肉吃,就不和两个孩子抢鸡肉了。他笑着把剩下的鸡肉盛进两个大碗中,给两个孩子一人一海碗。
两个半大孩子风卷残云,只用了一刻钟就把一整只肥大的老母鸡吃光了,灶台上只剩下鸡骨头,还有一些带着肉味的汤。秦威连那些鸡汤也不愿意放过,端着大碗使劲吹着,一口接一口地使劲喝。
秦元昊宠爱地问盈儿。
“盈儿,爹爹对你好不好!”
盈儿摸了摸鼓起的小肚子,大声说道:“爹爹对盈儿最好了。”顿了顿,盈儿又说道:“以后爹爹老了,我不嫁人了,找一个倒插门的女婿进我等家,我天天和女婿一起孝敬爹爹。”
秦元昊哈哈大笑,骂道:“什么混沌魍魉,谁教你这些乱七八糟的话的?”
盈儿指着秦威,说道:“哥哥教我的!”
秦元昊脸上一黑,猛地脱下草鞋就要往秦威的脑门子上打过去。但手上的动作挥舞到一半,他发现最会躲闪逃跑的秦威为了手上的肉汤居然不躲闪了,只缩着脑袋顶在那里,准备在挨他爹一下重击后继续喝汤。
秦威无比珍惜手里的鸡汤,宁愿挨打也不放弃。
秦元昊突然心中一酸,有些愧疚。他放下了草鞋,叹息道:“可怜你们的娘死得早,跟着你爹吃了十几年苦,居然就那么去了!”
“你们也可怜,爹没本事给你们买肉吃,两个人都不长个头。”
盈儿睁着大眼睛,被秦元昊说得也有些想娘亲了。秦威端着鸡汤使劲喝,根本不管秦元昊说什么。
“但是!”
秦元昊猛地转折,将手把怀里一伸,摸出一块碎银子出来。
“看!银子!”
盈儿愣了愣,使劲盯着秦元昊手里的碎银子,只觉得那银子在门口光线下散发出夺目的光芒,无比的美丽。
盈儿拍手说道:“爹爹好厉害,爹爹有银子了,以后可以经常买肉吃了!”
秦威探着脑袋问道:“爹,昭大哥发的?”
秦元昊点点头,说道:
“你爹我这半个月在昭哥儿的作坊里干活卖力,昭哥儿提前给我支了这个月的月钱!说让家里人乐一乐。”
盈儿看着父亲手上的银子,发出了“哇”的赞叹声。
秦元昊摸着盈儿的脑袋,说道:“盈儿乖,你爹我跟上昭哥儿做事了!以后我等家有肉吃了,好日子就要来了!”
“就是你娘在地下知道了,也会高兴的。”
盈儿听到这话开心得眉开眼笑,小脚一踮一踮的,使劲拍手。
……
四月初十。
今天是刘大头交货的日子,秦昭带着秦有理和两个家丁走到刘大头处,却看到刘大头的铁匠铺是关着的,没有开张。
秦昭愣了愣,奇怪这刘大头今天怎么歇业了?按说现在秦昭每个月都和刘大头订购大量的钢丝,让刘大头一个月可以赚三两以上的银子。刘大头和其他几个会做锁子甲的铁匠都变成了自己的来料加工合伙者,怎么有关门的道理?
如果刘大头少供应一车钢丝,那秦昭的沙发生产速度要耽误好多。
秦昭想了想,到刘大头门口敲门。
连敲了几声,里面却没有人应门。
秦昭诧异地四下看了看,却看到一个隔壁卖葱油饼的短小汉子走了过来。
“这位公子,你是找刘大头拿钢丝货物的秦公子吧?”
秦昭现在一身锦缎衣服,气质谦和脱俗,让旁边的普通人不敢小觑。更别提秦昭带着秦有理这个老成的跟班,又有两个高大健壮的家丁,普通人和秦昭打招呼都要称一声公子。
秦昭点头说道:“我是来取货的,刘大头怎么把铁匠铺子关了?他生病了么?”
那个卖葱油饼的汉子唏嘘说道:“病是没有病,若是病一场倒也不算什么,好歹是自己的毛病。然而这刘大头今天是因为公子你的买卖,莫名其妙地受了一场群殴,活生生被打裂了骨头,这下只能躺在床上养伤了!”
秦昭听到这话一愣。
“此话怎讲,饼老板你都听说了什么?”
那卖葱油饼的老板摇了摇头,说道:“我也说不清楚,那刘大头虽然被打裂了骨头,但他的老婆还好没有挨打。他现在是怕人怕事不敢开门,你使劲砸门,他还是会开门的。开门了你再去问他吧!”
秦昭吸了口凉气。
听这卖饼的货郎言语,这打刘大头的人是冲自己来的。
难道是沙发的竞争对手?
秦昭心里一阵凛然,不再和卖葱油饼的货郎多说,只使劲在刘大头家的木门上敲打。
敲打了几十下,连手都打疼了,秦昭才看到刘大头的妻子颤颤巍巍地打开了门缝。
“大老爷!我家刘大头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那刘大头的妻子一开房门就求饶,仿佛怕敲门的人把刘家的屋子给砸了似的。但是开了门仔细一看,这个女子才明白来人是秦昭,顿时眼睛一红哭了起来。
“秦老板你终于来了!我的天啊!我等家刘大头是造了什么孽?竟然被人打折了骨头!”
秦昭皱紧了眉头,带着家丁走进了刘大头家里。
刘大头躺在里屋的床上,整个头都是肿的,脸上被打得一塌糊涂。他的左手似乎是被打裂了骨头,一动不动地平放在床上不敢动。右手则似乎还没有事情,他不停地用右手在抚摸自己的胸口,揉搓被打痛的伤处。
秦昭看到刘大头的样子,突然一阵无名怒火冒了起来。
“刘大头,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的?你说出来,我为你做主。”




南明工业设计师 第五十章 知府
刘大头转头看到秦昭进来,叫苦说道:“秦老板你终于来了。”
“秦公子,这件事情怕是棘手啊。我跟你说,秦老板,这打人的人权势熏天,便是秦老板你这样的香山县豪强恐怕也管不了这广州城里的事情,奈何不了他!”
秦昭好言说道:“你不要管我能不能奈何他,你就说是怎么回事,谁打了你。”
刘大头听到这话看了看秦昭,见秦昭一脸的坚决,无奈地说道:“也罢,我也赚了秦老板一个月的工钱,活该有这么一遭。”
“打我的人是广州城里的霸王,知府老爷陆以轩的侄子陆子鸿。”
“今天那陆子鸿也不知道听了谁的告密,知道我刘大头在自家铁匠铺为秦公子你做钢丝。他带着四、五个家丁来审问我,问我为什么秦老板家做的弹簧要数倍强过他做的弹簧。他原先用佛山的粗钢做弹簧,比不上秦老板的弹簧。后来他下血本用苏钢做弹簧,居然弹力还是不如秦老板的弹簧。”
“他说我是给秦老板做铁匠的,一定清楚其中命门,要我说出来。”
“天地良心,我哪里知道秦老板你的秘门?秦老板你防我,是在香山县做的弹簧,我只管做钢丝,当真是不知道其中秘门。”
“秦老板,你是香山县豪强一样的人物,在香山县是有势力的。那陆子鸿没本事去香山县找你的麻烦,就拿我暴打了一顿。我是苦苦哀求,反复声辩说不知道,那群泼皮还是不放过我,一直把我左手手骨打裂了才罢休。”
“我当真是好冤啊。这个月也就赚了你秦老板四两银子,竟惹来这样一场灾祸。早知道这样,这四两银子不赚也罢了。”
听到刘大头的话,秦昭冷笑了一声。
陆子鸿,广州知府的侄子。
看来是有竞争对手上门砸场子了。
沙发这种商品基本上没什么秘密,一拆开就知道里面的构造。秦昭这个月大赚特赚,这陆子鸿肯定也动了做沙发的念头,想取而代之。
但是秦昭还有弹簧钢热处理的秘门。
用苏钢做弹簧,做不做后期热处理,最后的成品差别还是很大的。这陆子鸿倒是有些脑子,知道没有热处理工艺,他仿造的弹簧软椅效果不如秦昭的,就很难赚到钱。现在秦昭在广州城卖弹簧软椅的价钱是十六两一个。陆子鸿就算贴着成本价卖十两一个,奈何弹簧质量不好,顾客一比较优劣还是会来买秦昭的沙发。
秦昭定的低价,是把低劣仿制者的门路全堵上的架势。这种情况下,陆子鸿想做沙发就只能砸秦昭的场子了。
殴打刘大头只是第一步,料想这陆子鸿也知道刘大头不清楚秘门。只是因为大明朝体制中匠户社会地位低,所谓士农工商,赚不到大钱的匠户实际上是大明朝社会地位最低的一群人。官府的人打匠人,打了也是白打。
换一句话说,陆子鸿这也是向秦昭示威。
堂堂知府的侄子,在广州城权势熏天,打了你秦昭的工匠又如何?你秦昭有多大的本事,有多深的背景,全部亮出来看看?我打你的工匠,正是试探你秦昭水深水浅的好步骤。
秦昭坐在刘大头家的椅子上,长吸了一口。
秦有理焦急地说道:“主人家,我等就是变作孙悟空有了金箍棒,也斗不过这个知府老爷的侄子啊?”
两个家丁对视了一眼,也是面面相觑。
知府,在普通人眼里实在是太有权势了。
俗话说灭门的县令,虽然县令在体系里是小官,只是一个七品小吏,但在百姓眼里,县令就是天大的父母官。县令既有行政权又有司法权,在一个县里可以为所欲为,想收谁的税就收谁的税。如果看不顺眼某户人家,随便表露一下态度,立刻就有奸人上去刁难,去告状告到县衙里。县令就可以随意裁判,灭人一门都真有可能。
而知府则是知县的上级,拥有比知县更大的权力。像广州城这种商业城市,知府随便一句话,恐怕就能影响一条街的生意,一群人的活计。发起怒来比知县更可怕,灭人一门都是轻的。
和谁斗,也不能和知府斗。
秦昭的生意做得太旺,居然把知府老爷都招来了。
恐怕躲在后面的不止知府老爷,不知道多少官宦人家在觊觎秦昭的生意。只需要知府侄子一得手,无数蠢蠢欲动的官宦就会群起而攻之,要秦昭交出弹簧热处理的秘门,把沙发这门暴利生意当成一个大蛋糕分割了。
按权力的大小分割,而不是按贡献和能力分割。
这些人之所以现在只打了铁匠一把,是在等秦昭出牌。如果做这个非常规生意的秦昭在铁匠被打的时候就搬出一副很强大的救兵出来,大家自然就会全部收手。然后大家根据彼此的背景,一团和气地坐下来商量利益分配。
如果一开始就砸店,那万一秦昭背后有大背景,事情就不好收拾了。闹僵了,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秦有理惊慌地看着秦昭,说道:“主人家,我等还是退一步吧。既然知府老爷的侄子要我等的秘方,我等就交给他。以后他卖货,我等也卖货。如果他不让我等卖货,我等就不卖了。我等也赚了几千两银子了,回去仁厚坊做个逍遥财主有何不好?”
“主人你的银子藏在插云峰上,有村里雇佣的家丁守卫,谁都抢不了。”
“主人家,这陆子鸿打了这匠户,这是试探我等的深浅啊?我等再怎么说也只是在仁厚坊算是豪强,进了广州城当真是一点官场上的朋友都没有,怎么斗得过这个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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