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Ⅴ:悼亡者的归来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江南
这些并非原始的设计图,而是赫尔佐格凭回忆绘制的,图片的角落里有他的签名和绘制时间。
如此复杂的结构,如此精密的设计,要说赫尔佐格纯粹是画出来骗人的未免太过匪夷所思,那么他到底为什么要花费如此大量的时间绘制这东西呢?
作为对那段生活的回忆?还是已经被炸毁的港口里还存着什么他惦记的东西?
路明非的手指沿着图纸一点一点的滑动,这并非他第一次研究这些图纸了,但能看出的东西还是有限,那座港口如同藏在迷雾之中的迷宫。
没错,迷宫!
在古老的神话里,迷宫是围绕着怪物而建的,不让世人接近怪物,也不让怪物接近世界。那么这座迷宫里,又藏着什么呢?
如果是诺诺的话会看出更多有价值的信息吧?侧写的能力用在这里也许正合适,但不知为何,路明非不想告诉诺诺图纸的事。
他觉得诺诺不该去这里。
黄昏的光照在乌鸦的办公桌上,他靠坐在转椅里,凝视着桌上的那对刀,源稚生的刀。
黑色的柄和鞘,赤铜色的刀头和刀镡,摩挲了太多年的鲨鱼皮泛着隐隐的墨绿色,但刀柄上的赤红色结绳还是新的,那是因为樱总会及时地做更换。
源稚生死后这对刀一直放在仓库里落灰,倒不是乌鸦不重视它们,主要还是不想睹物生情。
可此刻这么近看着它们,并没觉得多伤感,反而有点温暖的感觉,好像那个人随时都会走进来,提起刀说我们出发,然后乌鸦就一跃而起跟上他的步伐。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呢?”乌鸦轻声问。
问的当然不是那对刀,而是昔日握刀的人。
他面前的困境很清楚,学院已经确凿地知道路明非他们在东京了,蛇岐八家想要暗中帮助路明非这件事,学院也知道了。
藤原信之介暗示得很明白,首先学院愿意既往不咎,蛇岐八家也别继续搀和这件事;其次加图索家已经介入了这件事,且派来的是个高手。
当然是高手,而且是杀人如麻的高手。
昨晚就是那个高手血洗了负责室外广告放送的公司,当时值班室里四个人,其中两个血统优秀。看现场,瞬息之间四个人被割喉,从他们看到那个人到被割喉,甚至没有一次呼吸的时间。
如果他们还有机会看到那个人的话。
龙族Ⅴ:悼亡者的归来 第53章 雷霆与守望者 4
加图索家,有可能是近代史上世界第一的混血名门,通常为人所知是因为它那惊人的财富。但多数人都忘记了它的真实面目,历史上它是个暴力的家族,现在也还是。只不过当今世界上的大多数事情花钱就能解决,加图索家也不必总喊打喊杀,但当花钱解决不了问题的时候,加图索家的老人们还是会请出封存已久的暴力。
东京事件中,加图索家已经显露出凌驾学院之上的技术实力,天谴之剑那东西可绝非花钱就能造出来的。
虽然还不明白加图索家为什么会直接介入这件事,但同时跟学院和加图索家开战,如今的蛇岐八家根本做不到。
乌鸦当然可以拿起旁边的电话打给樱井七海,但那不过是把麻烦丢回给家族,既然答应了樱井七海要背黑锅,乌鸦就会一直背下去,他就是这种人,樱井七海看他看得很准。
即使不考虑外部的压力,内心里乌鸦对自己眼下做的事情是不是对也充满了疑惑。
以前他只是在视频中见到了龙化的路明非,可现在他亲眼看过了,当时那种由心而生的巨大恐惧就快要摧毁他的理智,他要么对路明非开枪,杀死那个怪物,要么抱头逃走。就在那时,路明非断然地自残,乌鸦的理智这才回来了。
那个人的身体里,真的寄宿着什么魔鬼,那个魔鬼出来的时候,谁都挡不住,他将不再区分朋友和敌人,所见皆杀!
所以藤原信之介的那句话,无意中说到了乌鸦心里,他现在帮助的到底是xiao jie的骑士,源稚生的朋友,还是寄宿在那个躯壳里的魔鬼?
这时候他分外地想念源稚生,如果老大还在的话一切就都简单了,老大说什么,乌鸦就做什么,就算前面是死路,他也照样走。
可那个男人的墓碑现在立在白羽天狗神社的后山上,墓穴深处他跟弟弟的白骨相互拥抱。
佐伯龙治代局长忽然觉得自己人生的前半截其实就是个小孩子,那个时候老大帮他扛了一切的压力,所以他潇洒放肆,不必纠结什么事。现在他不得不长大了,他坐在源氏重工最高层的办公室里,独自一人,高处不胜寒。
手机响了,乌鸦皱着眉头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他很不喜欢下面人遇事就给他打电话——可看到来电人的名字,他立刻坐直了,深吸一口,按下了接听键。
“你已经多久没有回家了?”对方上来就是训斥的口吻。
“最近真的很忙,忙到喘气的时间都不够。”乌鸦赶紧说,“忙过这一段就回家看望您。”
这个世界上能这么跟日本执行局代局长佐伯龙治说话的人只剩一个了,当然是佐伯老爹。
乌鸦的血统还凑合,原理上应该也有龙族血统的佐伯老爹却没什么过人之处,一辈子都是个三等流氓,牛逼哄哄也就是在他们老家那个镇子上。不过老爹训儿子,总是天经地义的,佐伯老爹从不顾忌儿子如今的身份。
乌鸦也很习惯于听老爹的训斥,即使他正对属下怒吼或者揪着耳朵一顿暴打的时候,老爹一来电话,他也是这样恭听教诲的语气。
“我要跟你说三件事!”佐伯老爹开门见山。
“是是。”乌鸦点头哈腰,感觉老爹就站在自己面前。
“第一件,出门做坏事,要有万全的准备,记得穿上防弹衣!”
“是是。”
作为流氓世家,佐伯老爹倒不介意儿子干坏事,干坏事是他们的本职工作,但干坏事也要注意安全,这是佐伯老爹这些年经常挂在嘴边的话。
年轻时候佐伯老爹可不这么说,那时候他说有血性的男人迎着枪林弹雨上前,子弹都不敢伤他!
“第二件,酒和女人适量就好了,不要因为自己一个人在东京无牵无挂就给我乱来!”
“是是。”乌鸦心说下面应该说我结婚的事了。
“第三件……”佐伯老爹说到这里顿了顿。
这个停顿有点久,久得乌鸦都怀疑老爹是不是挂断电话了。
“刚才还想跟你说三件事,怎么忽然想不起来了。”佐伯老爹烦恼地说。
因为阿兹海默症的缘故,佐伯老爹的记性已经很差很差了,打电话永远都是我要跟你说三件事,但有时候是四件,有时候是八件,八件里倒有三件是重复的。
“想到您再跟我说,我这边还有点事在忙。”乌鸦说到这里,心中微微一动。
如果真是小孩子的话,有事情可以问大哥,也可以问老爹,以老爹的人生经验,也许会给他一些启发。
“老爹,有件事想请你帮忙给点建议……”
“乱七八糟的事情不要问我,我没有时间!”佐伯老爹严肃地说,“说重点!”
其实佐伯老爹最不缺的就是时间,跟便利店的老板下将棋一下就是半天,不过说自己很忙显得比较有面子,乌鸦光听就能知道老爹已经竖起了耳朵。
“如果你有个朋友,当年过命的朋友,”乌鸦斟酌着措辞,“他最近做了点很得罪人的事,从家乡跑出来找你帮忙。但有些别人跟你说,他现在已经变了,变得丧心病狂,你帮他只是给自己找麻烦,而且对他也不好……”
“男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男人的命,也都握在自己手里!无关的人,废话那么多干什么?”佐伯老爹直接打断。
真是佐伯老爹说话的风格,永远那么硬气那么霸道,高举男人的大旗。
乌鸦从小就听老爹讲这类极道金句,什么,“只有死掉的男人才能随波逐流”,“狂风来的时候正好锻炼男人的筋骨”,“男人的后盾只有自己”,等等。
小时候听着总是热血上涌,长大后细想其实不知所云。
乌鸦心说自己真是脑子抽了,世界是不是会毁灭的大问题,你问一个乡镇流氓?
可他眼前忽然浮现出那天夜里在炉端烧的小店里,融融火光照亮了路明非那张还带点孩子气却又莫名苍老的脸。
他说,“要是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那墓碑该怎么写?”
“我想起第三件事了!出去做坏事,要有万全的准备!要穿上防弹衣!”老爹说完,挂断了电话。
乌鸦对着手机叹了口气,心说老爹的阿兹海默症真是越来越严重了,忙完这件事得给他找个更好的医生。
东京郊外的空港,深夜。
地灯的光勾勒出跑道的轮廓,兰斯洛特和藤原信之介站在跑道的尽头。
只是小型的货运机场,跟成田和羽田那样的大型空港不同,深夜里人迹杳然。兰斯洛特低头看看带夜光的腕表,差不多是约定的时间了,北方的夜空中传来了低沉的嗡嗡声。
那是一架小型的货运飞机,兰斯洛特举起手中的电筒,对空打出三长两短的信号,货运飞机便以撞地zi shā般的气势一头冲了下来,在煤渣跑道上拉出一道两人高的漆黑尘烟,一直冲到兰斯洛特他们面前才堪堪刹住。
卡塞尔学院的飞行员十有八九都是这样的气势。
兰斯洛特早有准备,扬起手中的文件夹遮面,藤原信之介却被扑了满脸的煤渣。等他把脸上的煤渣抹掉,兰斯洛特已经跟飞行员在交接文件上签完字了。
“路上还顺利么?”兰斯洛特淡淡地问候。
“当然顺利,不顺利的话你就见不到我了。”飞行员耸耸肩。
货运舱的门缓缓降下,兰斯洛特神色凝重地走了进去。藤原信之介探着脑袋往里看,可货舱里雾蒙蒙的,一股冷气扑面,什么都看不到。
片刻之后,兰斯洛特提着沉重的箱子从机舱里出来,来到藤原信之介的面前。两人对视一眼,同时验证虹膜和指纹。这个箱子太重要,因此需要学院代理人和任务的负责人同时验证才能打开。
箱盖自动弹开,里面又是一个箱子。
长形的金属匣子,暗金色,表面镌刻着繁复的花纹。这东西看起来是什么文物,却又新的不像话。
兰斯洛特用力扳动箱子的一角,箱子的头部打开,箱中的机械运转,吐出了七柄形制不同的利刃。这些武器一旦出箱,立刻发出低沉的呼吸声,摄人心魄。
“喔!”藤原信之介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这是……”
“青铜与火之王锻造的炼金刀剑,七宗罪。”兰斯洛特的手指轻轻地扫过那些刀柄,“恺撒的话,可以拔出傲慢,阿巴斯可以拔到妒忌,我不如他们,只能拔出sè yu和饕餮。”
刀剑们在匣子中震动和嘶吼,刀柄上的鳞片自动开合,像是七条被束缚的活龙。兰斯洛特能清楚地感觉到,相对轻盈的两柄是他可以驾驭的,其他的五柄则有抗拒的反应。当他手指触及的时候,会有或者极热或者极寒的触感,有两柄摸上去甚至像是抓着luo lu的高压电线。
很难想像抓紧它们的柄时该是什么感觉,还真是一组桀骜不驯的刀剑。
“这就是传说中能杀死龙王的武器?”藤原信之介的眼睛发亮。
“在路明非手里应该是成功过,在我手里的效果还没验证过。”兰斯洛特合上匣子,把七宗罪背在背后。
箱中的刀剑们嘶吼了片刻之后,恢复了宁静,想来那个设计复杂的鞘就是用来镇压这些刀剑的。
“卸货。”他对藤原信之介说。
藤原信之介立刻打亮手中的电筒,对着跑道侧面的草丛摇晃。
早已等候在那里的重型卡车开了过来,货仓打开,和货运飞机的尾舱门相对。
一辆叉车从货舱中驶出,把一人多高的巨型木板箱送进货车里,木板箱表面用红漆喷绘着诡异的图腾。
这才是必须动用一架货运飞机的原因,七宗罪只是顺便带过来的。
大概是运输中磕碰了一下,其中一根木板碎了,隐约露出其中的货物。那看起来竟然是一块完整的冰块,在夏夜中冒着丝丝缕缕的寒气。难怪用的也是低温货仓,否则夏季运输,这块冰在半路上就会融化不少。
“那些就是?”藤原信之介打了个寒战。
“别问问题,首先我并不比你知道得更多,其次我就算知道也不能回答。”兰斯洛特伸出一根手指摆了摆,阻止了藤原信之介的好奇心。
“鬼魂交付完毕,”飞行员拍拍兰斯洛特的肩膀,“记得要保存在冷库里。”
龙族Ⅴ:悼亡者的归来 第54章 雷霆与守望者 5
乌鸦推门进来的时候,路明非、诺诺和楚子航正围在一起玩纸麻将。
“我是走错门了么?”乌鸦把带来的吃的丢在沙发上,“我偷偷摸摸地来到一间香艳的小旅馆,来到两男一女三个人的房间,打开门发现他们正在玩纸麻将。各位到底有没有身为通缉犯的自觉?”
“没有事可做,难道就愁眉苦脸地三个人对看么?”诺诺耸耸肩。
他们在这间情人旅馆住了三天,窗外一直是阴雨连绵的,无所事事久了人闷得像是要长蘑菇,诺诺就让路明非出门采购的时候带了这副纸麻将回来。
“服了你们!不过三个人怎么打麻将?”
“还有我呢佐伯大兄弟!大家把好手里的牌哈,我这把可是同花顺!”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机亮了起来,屏幕上的大脑袋冲乌鸦挥手致意。
“你们得尽快离开东京。”乌鸦一屁股坐在地上,把一个文件夹丢在诺诺面前。
诺诺翻开看了一眼,立刻就看到了苏茜的照片。
那还是她刚入学不久的时候照的,是个眉眼细细的温柔女孩,还有点婴儿肥,不是如今那个黑色闪电般的斩首者。
“苏茜,代号雷霆,是学院新一代斩首者中最强的几个人之一;跟她搭档的是兰斯洛特,代号守望者,是个战略专家;隶属他们指挥的是一支很精锐的队伍,队伍里都是你们的朋友,了解你们的行为方式,”乌鸦指了指路明非,“但未必了解你,因为你已经变成怪物了。根据我们的情报,昨夜有一件货物以医疗用品的名义在郊外的空港卸载,兰斯洛特和藤原信之介去接的货,我们无法确定那里面装的是什么,但肯定不是x光机。”
诺诺接着翻了下去,看到了伊莎贝尔、维多利亚和冈萨雷斯的照片,最后是兰斯洛特。
这些照片也都跟苏茜的照片一样,是入学时候照的,照片上的兰斯洛特还留着飘逸的长发,那时候他还梦想着组建自己的乐队。
想必是乌鸦想办法从学院本部那边搞到的情报,如苏茜这种想要培养为斩首者的毕业生,执行部会把她的资料秘藏起来,乌鸦找到的也只能是他们入学时候的照片。
“所以兰斯洛特已经到东京了?”诺诺说。
“是的,他乘坐日航班机入境,根本没有隐藏行踪。他无所谓。”乌鸦说,“他这是在告诉你们他已经到东京了,他要追捕你们,而你们无路可逃。”
路明非和诺诺对视一眼。
确实是兰斯洛特的风格,他未必是个出色的战士,但肯定是个优秀的战术家。他就像来下棋似的,坐在目标的对面,你不得不陪他下这局棋。你想起身就跑?对不起,你想跑这件事也在兰斯洛特的计算中。
“局面就是这样,规模不大的狩猎团,但很棘手。”乌鸦又说,“他们还有那种奇怪的梆子声,只需要把那段梆子声转录到某种播放器里,当作声音zhà dàn来用,看到路君就丢一个,那你们中的战斗力就只剩下陈xiao jie了。”
当着诺诺的面,他没提那段视频是加图索家提供的,也没提加图索家的特使也已经到了,这么说感觉好像是婆家在追捕逃婚的儿媳妇。
事后跟路明非说一声就行了。
“你觉得我们躲不开他们?”诺诺问。
“难。辉夜姬正调动所有计算资源阻挡eva的入侵,不过被攻破只是时间问题。辉夜姬那里一旦失守,你们在日本所有的行动都会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像上次那样出门吃碗拉面都不行,没准什么摄像头就把你们给拍了。”
“他们似乎还有别的办法来搜索我们。”诺诺沉吟,“记得蒙古国境那次么?我们被é luo si分部的人阻击。”
路明非点点头。
“按道理说那段时间我们经过的都是无人区,eva无法定位我们,可é luo si分部的人提前知道了我们的路线。”诺诺说。
“没错!那帮王八蛋怎么能猜出我找的路?”丢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机气哼哼地说,“一定是作弊了!可我还没想出他们怎么作弊的!”
“让你的室友闭嘴。”诺诺冷冷地说。
路明非立刻拿起手机,准备关机。
“稍等稍等!我有重要情报提供!”芬格尔赶紧说。
诺诺冲路明非使了个眼色,路明非暂停动作。
“根据我的推测,我们可能带着某种发射器,这个发射器的体积很小,电池容量有限,只能每隔一段时间发出一次信号。学院是通过这个信号定位我们的,所以他们知道我们到了蒙古到了东京,但不知道我们的准确位置,因为我们一直在移动。”芬格尔说。
诺诺和路明非一愣,真的是这样,学院总能晚一步知道他们在哪里,却不会晚太久。
“可我们连所有的衣服都换掉了。”路明非说,“邵公子那台房车你也丢在海参崴了。”
他们其实是绕了个大弯子来的东京,一路开车到é luo si的海参崴,然后搭乘货轮到北海道,再沿路搭车南下。
“那么你们中有个奸细,每隔一段时间偷偷向学院报告一下你们的位置。”乌鸦说。
诺诺看看路明非,路明非看看楚子航。乌鸦的推测也很合理,但他们三个委实都没有出卖大家的理由。最后三个人都看向那台手机。
“喂喂喂!这不信任的眼神是怎么回事?这一路上要不是我给你们讲笑话解闷你们能坚持到现在么?我要想出卖你们我直接把你们导航到一个坑里不就完了么?”芬格尔大声说,“我现在是你们中最小和最可爱的,你们不能这样欺负我!”
“妈的真烦,路明非让你室友闭嘴!”诺诺不耐烦地说。
这次路明非坚定地摁下了关机键。
芬格尔说的也没错,这一路上都是按他指点的路线走的,他要真想出卖他们的话,有无数种方法,犯不着偷偷地发送个信号。
“总之藏着不是办法,”乌鸦说,“日本也不会一直都是安全港。”
“问题是,怎么走,和往哪里走。”路明非说,“如果真的存在那个发射器,我们又找不出来的话,无论跑去哪里都会被揪出来。”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办法了,”乌鸦说,“不断地逃亡,做一只最矫健的猎物,让那些猎犬跟在你屁股后面跑吧,只要够快,它们就拿你没办法。”
诺诺和路明非对视一眼,一直不停地逃亡么?没有一刻停歇,直到被抓住或者被打死的那一天,听起来真是又活泼又悲惨。
“你还能帮我们点什么么?”路明非问。
“问得真直接,我前世一定欠你很多钱。”乌鸦叹气,“我们的对手是一组很老练的猎人,他们中有出色的战术家和出色的斩首者,全副武装,他们很可能还借助某种跟踪系统知道你们的位置,但他们直到现在都很安静,为什么呢?因为还不是时候,他们在等待最合适的机会。就像猎鹰飞在天上,看着狂奔的猎物,它不急着下去抓,不是不想抓,而是等着最合适的机会,一扑就能得手。”
“所以如果我们再度开始逃亡,反而可能被他们抓住机会?”诺诺说。
“没错。不过在这场猎杀里,他们虽然是猎鹰,但也不是全无忌惮,毕竟你们组里的这只小白兔急了会咬人。”
“有计划的话就直说。”诺诺盯着乌鸦的眼睛。
“所以反守为攻怎么样?”乌鸦也盯着诺诺,“我们主动进攻他们,在辉夜姬的防火墙被eva攻破之前,我们在日本境内还是主场,好好利用这个主场优势。他们应该想不到我们会主动进攻,这会是他们的思维盲区。”
路明非和诺诺惊讶地对视,这个习惯背后黑刀捅人的流氓居然提议正面进攻。
“主动进攻?你疯了么?就算干掉了他们,学院还会派新的小组来。这毫无意义。”诺诺反对。
“我知道,他们有的是人,全球动员的话,他们甚至能组织起一个军团。但请问他们为什么要派这么一支小小的队伍来东京呢?这个队伍里的人,级别最高的是a级,就算路明非不会龙化,他也是个s级。想要捕猎他,本该派个配置更高的团队来。”
诺诺愣了一下。乌鸦说得确实有道理,苏茜很强,兰斯洛特也许更强,但还没有强到可以猎杀龙王的地步。而苏茜亲口说路明非就是个龙王级的目标。
“两种可能,一个是他们有些底牌还没亮出来,一个是他们的目标根本不是捕猎你们,而是盯住你们,等待增援的人赶到。如果真的存在那个发射器的话,他们要盯住你们并不困难。”
诺诺想了想,点了点头,“你说得对,兰斯洛特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但我们不管他的计划是什么,我们采取主动,我们把他们控制住,令他们无法展开行动。然后你们就从容地离开日本,等学院的增援赶到,你们已经离日本十万八千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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