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绝山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沙漠老胡杨
虽然平阳侯不是一个工于心计之人,也谈不上对卫青有何看重,卫青的这点关系根本不足以影响他对翁家事态的判断和决定,但他却从心里敬重翁老将军的人品,是他经历的那些故事,虽说翁锐的一些离奇故事也很吸引人,但更重要的是翁老爷子是从他的封地押解到这里的,并且自己也差点陷入其中。现在都没事了,新皇登基大赦天下,那是皇上的恩德,但更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为翁老将军殿前陈情,皇上能表其功恕其过,还给了他不少赏赐,那是给了他平阳侯府天大的面子,就凭这一点,他也专门派人来医馆进行祭拜,也算是平阳侯对此事所画的一个句点。本来这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丧礼,但有了平阳侯府的出现,一下子使翁家,也使秦仁阁医馆多了许多荣光。
卫青这一阵子当然没有闲着,虽说因为偷偷给翁锐传递消息被平阳侯暴揍了一顿,但年轻人恢复很快,在大赦之后,他就央求公主同意他去医馆探望,等翁老将军去世他更是天天待在那里,陪着翁锐像办自家老人的大事,并不断把各种消息传递给侯府,也算是尽到了和翁锐结拜一场的责任。
在祭守了三日之后,就由翁奇主持,将翁老爷子遗体棺木运往城郊仪馆,在那里火化装殓,算是完成了翁老将军一生最后的一个重要仪式。
第二天,翁奇两口子郑重的把儿子叫到跟前:“锐儿,你祖父的事情办完了,我和你母亲还有你的姐姐和弟弟要回河东平阳去了,你就在这里好好的开你的医馆,好好的跟师父学艺,不要荒废了前程。”
“爹,你们为什么就不能留在长安呢,”翁锐道:“现在我开医馆,养活我们全家都没有问题,我们一家人也可以在一起。”
几个月没见,翁锐已经不是那个在家有点任性、还需要人照顾的大男孩了,行为举止端端正正,接人待物大大方方,已经是一个可以担当的男子汉了,更不要说他这一身的功夫和行医的手段了。看到这些,翁奇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这一切都是在翁锐遇到天枢老人以后慢慢改变的,他有他的考虑,孩子大了,应该有他们自己的天地。
“我知道,你师父现在就在都城长安,卫青也在这里,你就留在这里好好行医,和卫青好好跟着师父学,”翁奇道:“你祖父当初不愿意离开,就是为了能守在你祖母和你叔叔他们身边,不再分离,所以我一定要把他的灵柩运回平阳,和你祖母安葬在一起,我也会守护在那里,那里才是我们的家。”
“那我
第八章 天枢-1:念旧
翁锐是个念旧的人,这回是轻车熟路骑马回长安,本可以扬鞭策马,疾驰而去,但他却怎么也忘不掉第一次去长安的窘迫和诸多遭遇,从家里出来,想都没想就踏上了去往平阳城西南方向的官道。
这并不是去往长安的捷径,也是上回他自己仓促间走错的一条路,但他就想重新走一遍,重新去感受曾经所经历的点点滴滴。
山神庙还在,依旧是有点残破,虽说他并不信这些神,在这里他只是得到了一点点庇护,让他睡了一会,他却毕恭毕敬的在这里上了三炷香,虔诚的叩头谢恩,还往功德箱里扔进了几个大钱,连旁边看着的几个老妇人都有点惊讶。
路边的客栈依然还在,给他指路的小二也在,并且在他进去的第一时间就认出了他,比上次更加热情的招待他。这回他身上有了钱,没有上会那么寒酸,点了菜,点了饭,还点了一壶酒,细嚼慢咽的吃完了这顿饭,临走还赏了小二十个大钱。
尽管这个小二当初因为没有留下他住宿还嘟嘟囔囔,但他指的那条路却使他的人生改变许多,他觉得应该谢他,但却对他啥也没说。
朱山朱玉兄妹两住的土窑还在,他们睡觉的那堆杂草还在那里铺着,那堆灰烬也在,只是这些东西上面积落了厚厚一层尘土,使得土窑显得没了生气。
翁锐在窑口伫立许久,甚至都有在那堆草上去躺一躺的冲动,但最终他只是摇了摇头,重重的叹了口气。
他心中重新升起一阵感动,没有这个土窑,也许他已经死了,有了朱氏兄妹在这里,他不但活着,他们还跟他闯荡江湖,成了兄弟,成了兄妹,或许还……
翁锐自己一个人笑了,尽管这里没人,他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绕这么大圈子走这条路,连翁锐自己都不否认就是为了到南戍镇,他第一次来的时候还不知道这里叫什么,当他走的时候他已经忘不了这里,他现在的感觉,秦家医馆,秦师父一家对他恩同再造,所以这里他必须来。
当翁锐在门前栓好马,踏进秦家医馆的时候,秦师父惊得有些呆了,就连翁锐跪在地上已经磕完头,他都没回过神来,还是秦无双上前提醒。
“爹,你看你,翁师弟回来你也不用这样啊。”秦无双笑道。
“好,好,”秦师父喃喃道:“是锐儿回来了,好,好!”
“师父,您还好吧”翁锐赶紧上前问道。
“好,好,都好。”秦师父拉着翁锐的手都有点颤抖。
“翁师弟,他念叨你都快魔怔了,”秦无双道:“自从你们走了,他就时不时地念叨,总觉得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劝都劝不住,你看,这不好好的回来了吗”
“师父,”翁锐一听眼泪刷的一下子就下来了,声音也有些颤抖:“您放心,不管锐儿走到哪里,都一定会回来看您的。”
“回来就好,”秦师父这才慢慢恢复正常,拉着翁锐的手问道:“哪你家人现在怎么样了”
秦师父前面和翁锐接触不过三日,要说有多大感情那的确有些勉强,但在秦师父的行医生涯中像翁锐这样的苗子他可是从来未见过,能够一见面就倾囊而授在这个行当里哪也是闻所未闻,他念念不忘的是翁锐的根性和悟性,是对医道传承和发展的强烈的渴望,是他毕生的追求,但对秦无双来说哪这里面就复杂的多。
翁锐比师姐秦无双小两岁,但个头已经超过她不少,经过这次出门历练,更显得老成含蓄了许多,自信,阳光,帅气,不由让她怦然心动。上回在家里学医,三天时间几乎被老爹秦师父霸占了两天半,对翁锐的遭遇她不光是同情,还暗暗地心痛,对他的才华和那身本事更是倾慕,那时她只是看着,每天给他盛饭时的一个眼神交流,说的话还没有和朱山说的多,好像很多东西都憋在心里,这次一回来,她第一个就想问他们家人怎么样了,自己没好意思,被秦师父问出来了,她就在一旁急切地等着答案。
“家里其他人都还好,只是受了点苦,”翁锐黯然道:“只是祖父没躲过这一劫,已然驾鹤西去……”
翁锐有点说不下去了,秦无双赶紧接话道:“那你这次回来是……”
“让师姐挂念了,”翁锐道:“我这次回来就是送祖父的骨灰回平阳安葬,顺便也把全家都送回了平阳。”
“那你还走吗”秦无双问道。
就在这时,师娘秦毕氏带着师弟师妹们也出来了:“翁家小哥你可回来了,再不回来你师父都快唠叨死了,呵呵。”
“师娘好,师弟师妹好!”翁锐赶紧上前行礼。
“哈哈哈,既然回来了,就不要在这里站着了
第八章 天枢-2:又被打了
这翁锐纵马跑出有一炷香的功夫,离桃林塞已有几十里路了。这时节二月还没结束,春天才刚刚头了一点头,沿途的树梢远远看去已经有了一些绿意,但近看还是光秃秃的一片。透过稀疏的树枝,翁锐似乎在路的前方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高高大大的壮汉骑在一头犍牛上,灰色有些粗犷的衣裳随风飘荡,肩上依旧横扛着一把剑,慢腾腾的走着。
这桃林塞还真是个神奇的地方,他不仅有着许多上古的传说,对当下人心灵感应也是极灵的,刚才在城里翁锐想到了天灵子,不想在这里还真碰上了。
翁锐之所以一眼就能看出来,实在是因为这个形象给他留下的记忆太过深刻,挨的打太痛,他想忘都难。刚才自己还说有点想念他,但现在他就在前边,这旁边也没有别的岔路可走,这倒让他有点为难了。
这家伙有点蛮不讲理,不但把他打了一顿,还抢了他的剑谱,要想说翁锐不想把剑谱抢回来,那还真不是,但翁锐自己也明白,至少现在还不是他的对手,要说去抢恐怕也是自找没趣。但如果这样翁锐就躲着他,甚至是圈马回去,这也不是他的做派,管他是谁,遇上就遇上了,也犯不上怕他。
翁锐这么想着,继续策马前行,但速度明显放下来了,他不想给这家伙一种印象,见了他就想要逃命似的,越到他跟前,速度就越慢,到了跟前,马也不跑了,但步行的马也比牛快,他也就任由马自然地超越天灵子的犍牛,自己也不去理他。
“哟,小神医,这都骑上马了,”天灵子不咸不淡的道:“这见了师兄也不打个招呼好像有点不太礼貌吧。”
“哟,天灵子啊,我还真没看见,”翁锐侧身一看,也小小惊讶了一下,脸不红心不跳:“招呼是应该打一个,不过我上回已经说过了,我没拜过师,所以呢也就不会有什么师兄,倒是你上回抢我的剑谱看的差不多了吧,是不是可以还我了。”
“哼,还你就还你,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天灵子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扔过来。
翁锐顺手一抄,打开一看确实是他的剑谱,只是被天灵子弄得破旧了很多,他不满的道:“拿人家的东西却不知道保护,看来你确实没拿它当宝物。”
“这破东西有什么看的,我随便教你几招都会比这上面的强。”天灵子不屑地道。
天灵子这么痛快就把剑谱还给他了,要么是这家伙确实聪明,很快就把他吃透了,要么是他确实觉得这个东西没什么价值。
“那另外半部你不看了”翁锐忽然想调戏一下他。
“不看了,”天灵子道:“烂桃咬一口就知道味道不好,就没有必要再继续吃下去了。”
“哼,这可不像就咬了一口的桃子啊,”翁锐摇了摇手中的剑谱:“这么好的东西都看不上眼,怪不得会被师父抛弃,悟性不行啊,哈哈。”翁锐说着,不禁开心的笑了起来,这天灵子也有被他蹂躏的时候啊,哪怕是在嘴上。
“这么说你有很好的领悟了”天灵子道:“那就给我展示出来看看。”
“你不用嘲笑我,”翁锐道:“我的本事你上回已经看到了,我打不过你,莫非你还想过过瘾再打我一顿”
“哼,几天没见嘴皮子倒是练利索了,”天灵子的话也阴了起来:“我是说那个老家伙最近教你的功夫!”
“我最近一直在忙家里的事,没有人教我什么功夫。”翁锐坦然道。
“这个你骗不了我,”天灵子道:“你和那个卫青都到了长安,他这回又专程去长安找你们,能没教你们东西这不是他的风格!”
翁锐想想也是,和师父天枢子见面的时候并不是很多,每次他都会教一些东西然后消失,但这次尽管见了面,自己的事情一个接着一个,师父确实是什么也没来得及教啊。
“哟,连卫青都知道了,”翁锐感觉这家伙已经知道了不少,他反而放松了:“你这功课可没少做啊,你为什么不直接去问师父呢”
“这是我的事,”天灵子道:“你今天是躲不过的。”
“这么说你今天是专程在这里等我的”翁锐忽然有点啊明白。
“你以为这种鬼天气我愿意在这里遛弯啊”天灵子也没有否认。
“我说过我没有学过新的东西。”翁锐道。
“少废话,”天灵子不耐烦地道:“动过手我自然知道。”
“我不想和你打,”翁锐道:“我的剑法还没有学好。”
“哈哈哈,”天灵子一阵狂笑:“你得剑法没学好你该不会是怕伤了我吧。”
一说这话,翁锐倒是有些脸红,他确实讲过这样的话,随即道:“我是怕我丢师父的人。”
“少给我提那老家伙,”天灵子怒道:“总有一天我要让他知道我的厉害,今天先是你!”
“我要不呢”翁锐道。
“那我就宰了你的马,打断你的腿,让你爬着回长安。”天灵子几乎是吼道。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翁锐话音未落,人已经在马上临空而起,手里的铁剑已然出鞘,寒光一闪,一招“分天式”临空向天灵子劈去。
翁锐这几个月虽没有停止练功,但他确实没有学新的东西,对天灵子他是一点取胜的把握都没有,与其要被动挨打,还不如将他激怒,乘机干他一家伙再说,年轻人心里有了想法就马上实施,看来火气还是
第八章 天枢-3:天枢门
第八章灵枢-3:天枢门
翁锐带着一身的伤回到长安城延福街秦仁阁医馆着实是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在翁锐离开的这段日子,秦仁阁医馆可没关过一天门,朱山、朱玉还有猪猪三人也是里里外外忙个不停,在很多时候都是朱玉一个小姑娘指挥着朱山和猪猪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做事,气得朱山直喊“到底是你大还是我大”,但小姑娘的回答更气人,“你大也得听我的”,完全一副主家模样。朱山尽管表现得很气愤,但也是乖乖地听这个妹妹的话,在打理家里内务上,这个妹妹强他太多了。猪猪那就更不用说了,像个跟屁虫似的跟着朱玉,她指到哪里,他就做到哪里,绝不打折扣,看着朱山和朱玉吵,他就站在一边呵呵的乐。
小姑娘朱玉现在可不得了,翁锐不在她竟然学着坐堂当起了郎中。在以往翁锐给人看病的时候,她一直在一旁看着学着,等开了医馆,不光是制药和拿单子配药,闲暇时候也缠着翁锐学给人号脉,询问各种简单病症的诊断和医治,别看她人小,但聪明好学,胆子还大,虽说时间不长,倒让她学的有模有样,诊脉、开单、配药自己全干了。
其实小姑娘还是很有分寸的,哪些病能看哪些病不能看她自己心里非常明白,那些头疼脑热拉肚子的普通病症,不用诊脉也能看出个七七八八,并且还有很多现成的方子,分清男女和老幼,注意药量和配伍,现在对她来说确实不难,要说像翁锐一样取穴施针、真元巡脉那她还真做不了,就算是稍微疑难一点的病症,她也是老老实实推到其他医馆去治,这才是她最聪明的地方,他可不能在翁锐不在的时候把他的牌子给砸了。
她这坐堂行医,也有一点赶鸭子上架的味道,因为长安城里有很多他们熟悉的叫花子,翁锐答应过他们,这些人病了总不能等他回来再看吧,到其他地方不说要受人家的白眼,也不是总能免费,还是八爷过来一句“叫花子命贱,能看就给看看”,想免费看病的叫花子都涌到了她这里,也成就了她敢于上手的胆量,别人一看给叫花子能看,有些不讲究的也就将就着看了。
这几个人除了平时给人看些小病,就是等翁锐回来,没有翁锐,他们就没了主心骨,觉得也挺无聊的,还好有卫青时不时地过来一下,他们才能热闹一番。
但今天不同了,他们医馆里来了一位大人物,别人不认识,但他们几个却都忘不了,那就是在正月十六晚上救了卫青和翁锐的天枢老人,给他们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知道他是个神人。还是朱山大一点,在朱玉和猪猪手足无促的时候,他赶紧把天枢老人让到后堂,并给他端上一杯热茶。
“翁锐还没有回来”天枢老人道。
“是的,先生,”朱山道:“我们都快急死了。”
“算算也该回来了,”天枢老人嘟囔了一句:“我在这里等一会,你去叫一下卫青。”
尽管这段时间天枢老人没有出现,从这句话可已看出他对最近发生在翁锐身上的事了如指掌,只是他怎么做到的别人就不知道了。
朱山年轻脚程快,不到一个时辰卫青就到了,但他和天枢老人还没说两句话,翁锐就带着一脸的狼狈相回来了。
“锐哥哥,你这是怎么啦”翁锐一进门,朱玉不仅是一脸惊异,而且一下子泪眼涟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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