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柯棋缘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真费事
计缘微微眯眼看着朱厌。
“听朱道友的意思,你我现在似乎避免不了争斗了?”
“只要你不管这左无极的事情便可,若是你敢阻我,纵然你是计缘,我也不会留手!”
听到朱厌这么说,计缘还没说话,他身后的左无极倒是先气笑了。
“呵呵呵,左某是杀了你爹娘还是刨了你祖坟?竟然对我有这么大敌意?”
朱厌回头看了左无极一眼,笑道。
“我对你武圣大人可没有敌意,相反还十分欣赏,不论你愿不愿意,我都会指点你的武道之法,只不过方式你或许不太喜欢。”
计缘已经一手负背,搭在了青藤剑的剑柄上。
“想来我的提议计先生是不答应咯?也好,你我先打过再说!”
朱厌的话音并不响亮,但在这句话落下的一刹那。
“砰……”
朱厌脚下大地瞬间崩碎,身形一片模糊地直接朝着计缘冲去,一对拳头直奔计缘面门和胸口。
“铮——”
青藤剑瞬间出鞘,计缘不退反进,运剑扭动向前,在一片雪亮的剑光之中,剑气剑意化为一朵璀璨的剑花迎上朱厌。
“当当当……”“嘶啦……嘶……”“轰……轰隆……”
并无无穷妙法的碰撞,并无惊天动地的动静,但计缘和朱厌在这小小的院落内恍若不断移形换位,仙剑和朱厌的拳头不断碰撞,发出撕裂声和各种金铁交鸣的声响。
声音有时刺耳有时则如同天雷炸响,哪怕听在左无极耳中都嗡嗡回响,而剑光和拳风的余波扫过,周围的建筑或者割裂而倒,或者直接化为齑粉。
朱厌每每想要将拳头和爪法打在计缘身上,但不是撞上锋利的青藤剑就是直接撞上计缘的一对虚不受力的大袖,让他不是觉得刺痛就是觉得有力无处使,越打怒意越盛。
“吼——”
抑制不住怒气的朱厌一声怒吼,嘴角已经有一对獠牙露出,动手的力气越来越大,速度也越来越快。
一边的左无极别说帮忙了,他现在拼尽全力能做到的就是不断躲避计缘和朱厌打斗带来的余波,不论是拳风还是剑气都决不能随便硬接,只能以自身的身法不断闪避挪腾,整个官邸更是已经损毁殆尽,甚至周围的建筑群落也难以幸免。
朱厌的大法是只防双眼等要害,其他地方近乎不闪不避,和计缘直接硬拼,承受着仙剑锋锐的伤害,死活也要粘着计缘,甚至踩在计缘法力的涟漪之上,就是不让计缘有足够的应变机会施展剑诀,但他很快发现似乎这样也奈何不得计缘,反倒是自己身上的剑伤越来越多。
计缘此刻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几乎是运气十二万分精神,全神贯注地应对着朱厌的攻击,剑法本是攻伐之法,他却被迫七分防御三分进攻,几乎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但即便如此,一段时间之后计缘也适应节奏,而且朱厌狂攻不守,使得计缘虽只有三分主动权,但每每变招必然在朱厌身上留伤。
而且朱厌自以为能压制得计缘无法施法,但计缘早已经到了心感天地而法自生的地步,比所谓言出法随还要高一层,和朱厌一样,计缘也在观察对方的能耐。
双方硬拼之下,十几息之间半个夏雍京城已毁,身形更是不断在城中挪移。
朱厌每一脚跺地,在他近处还不会如何,但越远震动感越大,在和计缘离开十几里之后,左无极只觉得所处之地恍若地动山摇,京城仅存的一些房屋建筑和城墙一起不断坍塌,没倒下的也都摇摇欲坠。
大地被撕裂……
城池建筑仿佛被风直接吹成灰尘……
已经沸腾的城中河道直接灌入地下……
一片片被割裂的地壳也在不断升降起伏……
此时此刻,计缘和朱厌双方心中都愈发吃惊,计缘心惊于朱厌体魄之强简直匪夷所思,哪怕现在他只是抓着青藤剑被迫运剑,但仅仅以此刻的状态竟然能承受住与仙剑剑体直接碰撞。
朱厌同样心惊于计缘的剑术应变,并且仙剑剑意之强自不用说,而计缘本身法力的坚韧和那种运筹在握的随心感觉更是让他深不见底。
某一个瞬间,计缘袖口一甩格住朱厌的拳头,同时青藤剑剑光一闪,送剑向前,直奔朱厌颈下,在朱厌抽身欲退的那一刹那,计缘左手一抖,袖口直接将朱厌的一只拳头缠住,更使得他后退不得。
而在朱厌另一只手抬起的那一瞬间,计缘右袖中金光一闪,早已准备的捆仙绳在这一刻的破绽之下化为一条金色灵蛇缠上朱厌左臂,更缠上朱厌身躯和双腿,一下将朱厌抬起的手臂连同身躯一起捆住。
“嘶——噗——”
青藤剑带着呼啸的撕裂声划过朱厌脖颈,这一刻,鲜血如裂缸之泉,而仙剑锋锐仿佛瞬间狂涨万丈,璀璨剑光好似一道裂天白虹划过。
“噗唰——”
朱厌脖颈的裂口在顷刻间随着剑光白虹一起扩大,纵然阻力犹如巨峰倾覆,但却依然在同一个瞬间被彻底割裂,一颗带着惊愕表情的头颅随着血泉升天而起。
但这一刻,朱厌的头颅忽然张嘴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吼。
“吼——”
整个空间仿佛在这吼声中扭曲,就连计缘都因为耳朵的刺痛而皱起眉头,同时袖子那边更是感觉到一股可怕的巨力传来,连捆仙绳上也传来一阵阵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已经被斩首的朱厌身躯居然开始不断变大,身上更有无穷白毛生长,捆仙绳也随之扩大,而缠住朱厌一只手的计缘就仿佛一个不断变小的布偶一般,也被不断带起来。
不得已之下,计缘只能放开朱厌的手臂,而这只手一瞬间抓住了身上的捆仙绳,想要将之扯断,同时脖子上的鲜血仿佛化为一簇簇坚硬的血刺,疯狂打向计缘。
计缘脚下一点,点在空中却好似点在坚实地面,一跃升起百丈,直接低头吐出一道红灰色火线,这火线一出口,计缘背后仿佛有无尽真火的虚影。
哗……
三昧真火就好似从计缘的丹炉中倾倒而出……
“计缘,烧坏了怎么吃啊!”
獬豸传神的声音大急,计缘这会可顾不上照顾獬豸的感受,传神回应。
“那你就吃烤猴子吧!”
这一刻,三昧真火的滔天火势犹如倾覆的大海,倒卷向不断变大但依然被捆仙绳缠住了朱厌,后者头颅迅速飞回,发出撕裂天穹的怒吼。
“吼——”
这一战从开始到现在其实十分凶险,变化之快可以说令计缘和朱厌都始料未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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捆仙绳是三昧真火炼出来的,甚至本身就蕴含三昧真火火行之力,对三昧真火的耐受力极强,所以哪怕火海席卷,计缘也没有收回捆仙绳,让捆仙绳不断收缩,抗衡朱厌不断增长的巨力,这过程不需要太久,仅仅一瞬,三昧真火之海已经覆盖下来。
“吼——”
朱厌的吼声使得火海都不断抖动,身躯变大十丈往往又会被捆仙绳勒回去几丈,但总体趋势是在不断变化的,一只弥漫着无穷妖气凶焰的巨猿不断膨胀,撕扯乃至撕咬着身上的金色绳索,同时又被烈火泼油一般的真火覆盖。
“吼——是三昧真火啊——”
“砰……砰……砰……”
朱厌在外的右手不断捶打着自身的胸口,每打一下火海就会震荡一下,同时附近空间就好似水波荡漾,更有一种撕裂的声音不断响起。
浑身被三昧真火覆盖陷入灼烧痛苦中的朱厌终于将左手也挣脱出来,双臂挣脱之下,想要一起抓住捆仙绳撕扯。
但捆仙绳就犹如一条浴火灵蛇,在巨猿大手抓来的时刻,骤然游走,缠绕着巨猿的身体不断窜动,时而缠住双腿,时而缠在腰间,又会向双臂延伸,想要将巨猿双手重新绑住。
见一时间无法挣脱捆仙绳,而身上被灼烧的痛苦也越来越强越来越难以忍受,朱厌暴躁得双目赤红。
“计缘,我要你死——吼——”
“轰……”
巨猿落地,践踏大地,双手朝着空中御火的计缘拍来,仿佛拍一只空中小虫。
“轰隆……”
计缘遁走闪避,朱厌的掌风吹来,让计缘不由顺着风势后退,大风更是将大地上的一切残存建筑和远方的山头全都化为尘沙,地面就像是被钢刀刮过一般,化为一片赤土,同天空此时的血色一般无二。
这一刻,周围的天域仿佛一阵摇晃,而朱厌在一击不成之后双臂之上已然出现两座赤红大山。
计缘瞳孔一缩,一心二用,一面御火一面运剑朝朱厌身上连点,如山巨猿将手上两座大山挡在面前,阻挡着剑气侵蚀,在计缘游龙剑意一出的那一刻。
“受死——”
朱厌怒吼中身形猛烈旋转,双臂也在此刻甩动,两座赤红大山骤然在其手上消失。
呜——呜——
“轰——”“轰——”
赤红光芒犹如两道天柱在大地两处升起。
“咔嚓……咔嚓咔嚓……砰……”
心中狂跳躲过死劫的计缘这一刻又心头一惊,回望两道赤红光柱的方向,他以大法力设下的禁制正在崩溃,这朱厌根本就不是瞄准他计缘打的?
“计缘,你禁制将碎,不收三昧真火,整个夏雍王朝京城都会一起被焚毁——”
朱厌身躯如山,在火海之中犹如一座妖气弥漫的火焰山,而被游龙剑意击中的胸口更是能看到被贯穿后依然顽强跳动的心脏和那大洞背后的景色,但鲜血狂飙中的朱厌居然能强忍着痛苦停下了手。
计缘心思急转,也在下一刻大袖一挥,袖里乾坤将三昧真火尽数吸来,在进身之刻又被计缘张嘴吸入口中。
“滋……滋滋……”
如山一般的朱厌浑身赤红,一阵阵滚烫的烟雾在身上升腾,而他体内的血更是被焚煮得沸腾,低头看看身上,金色的捆仙绳也在此刻飞向计缘,回到了对方的手腕上,而朱厌的眼神就跟着捆仙绳回到了计缘身上,同时眯起了眼睛。
计缘只是在空中淡漠的看着朱厌,和对方的眼神交汇片刻之后,二者都慢慢收缩法力,巨猿在慢慢变小,计缘也在缓缓落地。
等计缘落到地上,朱厌也已经变回了之前那武士打扮的仙人,只是身上脸上都有那种被灼烧的可怖红斑,胸口更是被衣服盖住。
朱厌抖了抖身子,外露在脸上手上的红斑就也全部消退了,连面部的须发也迅速长出新的,不过计缘清楚朱厌这做的不过是表面功夫。
三昧真火的灼烧不是那么好消受的,计缘也不相信那一剑贯穿身体对朱厌来说会是什么小伤。
“砰……”
就像是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几乎被彻底毁灭的夏雍王都和周边大范围的土地全都在这碎片中落下或者崩裂,周围很快恢复了原本的模样,还是在黎平的官邸,还是在那小院中,唯独损坏的只有那院墙一角。
左无极有些失神地看看周围,在看向计缘和朱厌,看着后者的眼神充满了忌惮。
而朱厌扫了一眼左无极,随后也看向四面八方,皮笑肉不笑地说了一句。
“计先生好手段啊,仓促间布置的阵法竟千变万化,十分了得!”
计缘目光冷峻地看着朱厌。
“有你这般恐怖道行的妖修,计某平生从未见过,计某也不相信在我隐居那么些年中世上可以有妖修修到你这般境界,你究竟是谁?”
计缘表现得如同对朱厌一无所知的样子,话语和眼神除了冷还有一种忌惮的感觉,而已经同计缘打过一场的朱厌也不再如同之前那么嚣张,更不可能目中无人,只要计缘站在面前,他就不可能分心于左无极。
但听到计缘的话,朱厌还是咧开了嘴。
“呵呵呵呵……计先生,纵然你修为惊天,但世上依然有很多事你不知道,你悟道一生,可天地的本质可能你也并未看透,甚至所看方向都未必是对的!”
“你一个妖修,也教计某悟道?”
计缘这会的语气丝毫不客气,而朱厌倒是比之前收敛太多了,只是有些好笑地看着计缘。
“确实,我不过一介妖修,论悟道当然不如你计缘这等真仙,不过有些事情不需要悟,经历过了自然就明白了……”
哪怕心中不愿意承认,但朱厌这会是真的被打服了,甚至对计缘有了几分惧意,浑身的痛苦其实一点没减弱,仿佛三昧真火还在灼烧,胸口好似插着一把剑在搅动,说话底气不太足了。
正在朱厌说话间,外头似乎是有人经过,然后那管事略显抓狂的声音就伴随着脚步声传来进来。
“怎么回事?啊?这院墙怎么搞的?是不是你们……呃,仙长您也在啊?”
管事的一冲进小院本来是想对左无极发火,因为能这么快把院墙弄坏,八成是这个武者,毕竟这家伙连衣服都破了,但看到朱厌站在院中,顿时就收了声。
朱厌看看这管事,冷笑了一下,看向左无极和计缘。
“计先生,你我还是很多事可以相互讲讲的,至于你左无极,你的武功确实了得,但看了我和计先生一番斗法,心中那份自以为武道能擎天的信心还有几分?”
见计缘没有发表意见,左无极更是皱眉陷入沉思,朱厌便继续道。
“正如我方才所说,你左无极的武道修行还大有可为,我是真的惜才啊,如我刚才那等伟力你也未尝不可达到啊,只要你愿意,就不无这种可能,嘿嘿嘿嘿……计先生,左大侠,朱厌暂且告辞,我们再找机会叙聊!”
说着朱厌向着计缘和衣衫被撕裂的左无极拱了拱,然后转身离开小院,而计缘和左无极都站在原地没动,更没有回礼。
“仙长慢走!”
管事在朱厌身后赶忙行礼相送,等走到院门处,回头神态莫名地看了看计缘和左无极,心中思绪不断转动,最终当然没有再怪罪院墙的事,而是向着两人拱了拱手。
“两位且好好休息,这院墙我会吩咐下人修复的……呃,我先告退了,若有需求任凭吩咐!”
管事的一走,整个小院里就安静了下来,左无极这才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那痛苦一阵阵袭来确实不太好受。
“计先生,那东西什么来头?”
计缘伸出剑指在左无极胸腹点了两下,度入一丝灵气和法力缓和他的痛楚,也明白左无极并未受什么严重的伤才放心一些。
“哎……计某也不知啊,世间出了这等可怕妖修,这天数变化实在难测啊……左大侠,你先去休息吧,他暂时不会对你如何了。”
“嗯,左某先行告退了!”
左无极行了一礼,匆匆就回了房去,他要运功调息,同时方才斗法虽然骇人,与左无极自身境界也相差太大,但他也并非没有所得。
计缘目送左无极回屋,看了一眼院墙损毁的一角,也回了自己屋舍之中。
一到屋内,计缘就再次从袖中取出《剑意帖》,上头的小字们有所感应,直到这一刻才纷纷痛苦的叫嚷起来。
“大老爷我好痛啊……”“大老爷,痛死我了……”
“呜呜呜……”“我的手断了呜呜呜……”
“痛死了痛死了,还有,你根本没有手……”
“呜呜呜,原来我没有手吗,呜呜呜……”
计缘看着《剑意帖》上的小字们个个灵光暗淡,也是有些心疼,和声细语地出言安抚他们。
“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一会大老爷给你们吃金香墨。”
“好好!”“金香墨!”“吃到饱!”
小字们十分单纯,哪怕痛苦难耐也很好安抚,计缘舒出一口气,同时也传音袖中。
“你不是说一起上吗?刚刚怎么不动手?”
獬豸的声音也有些气急败坏地传出来。
“你怨我?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三昧真火已经化成无穷火海,你让我上?他朱厌能扛得住这么久,我一幅画你让我上?不过现在看来,若你准备充分,以朱厌如今的能耐,未必是你的对手,而且受限天地约束,他应该也难以提高了,咱们……”
“此事不急,我更了解了朱厌,他又何尝不是,而且他对于左无极的事情这么上心,虽然必有所图,但想来也不是随便说说,或许可以听一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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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柯棋缘 第901章 不是凡尘小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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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计缘摆开自己的文房四宝为小字们刷墨的时候,离开计缘所在小院的朱厌匆匆来到了官邸前院,传音给那位唐姓老修士。
后者原本正在前院主客堂中和黎平谈笑风生的老仙师顿时愣了一下,没想到之前还一脸兴奋的朱道友这就要回去了,而且还这么急。
“呃,唐仙长,发什么什么事了?”
黎平看到身边的老仙长忽然呆了一下,就关切地问一句,后者看向黎平面露笑容。
“没什么,朱道友似乎是忽有感悟,要回去静修一下,就不参加今天的晚宴了,让我代为向黎老爷致歉一声。”
“哦,不用不用,当然是朱仙长的事情要紧,改日我再专程宴请朱仙长便是了。仙长,我们还是继续说丰儿的事情吧。”
“嗯,不错,我们继续,丰儿天资出众,确实是好苗子啊……”
……
这一边,朱厌在官邸门守的恭送下走出黎平的官邸,然后迅速走入大街,回到了自己的暂时借住的一处仙师府,那里本就设有禁制,更有朱厌自行加固过的一些手段。
朱厌步履匆匆,仙府侍从见到他从外回来,纷纷向其行礼。
“朱仙长!”“见过朱仙长!”
“嗯!”
朱厌只是鼻孔出气淡淡点头,一刻不停地回到了自己的那间闭关室,入内之后关上门,立刻就打出多道禁制,然后终于崩不住了。
“噗……”
朱厌的脖颈位置爆开一大片鲜血,胸口更是被血染红,身上那原本已经消退的红斑也立刻重新浮现,甚至大多数地方出现一阵阵焦褐痕迹。
“滋滋滋……滋滋……”
一阵阵烟雾从朱厌身上升起,其中有淡淡的红灰色,就好似三昧真火还在燃烧一般,痛苦感也更强烈了一些。
不过朱厌此刻却面无表情,伸手一只手抓着自己的脖子,一只手居然直接抓入自己的胸口,捏住了自己的心脏,浑身妖气鼓荡,以强悍的妖法压制留在两处伤口中的剑意。
朱厌仅仅片刻就将剑意暂时压制住,而大约十二个时辰之后,一部分剑意才开始被封印,心脏的伤口也终于开始愈合,而不是凭借着肌肉强行弥合,脖子的断裂也同样如此,血痕开始一点点一丝丝地缓慢消散。
此刻房间内还悬浮着大量的鲜血,全都在朱厌伤口愈合的过程中自动飞回到朱厌身上,并没有流失多少。
不过这并非是完全消解了剑意,就像是一种慢性病,用药猛了看似好得快,但是病根却需要慢慢调理,而朱厌身上的烧伤却更为难办,一直在同身体的恢复作拉锯战。
朱厌的表皮往往是看起来自愈了一大片,但某一块烧伤总会自己延伸开来,很快又会发红发焦一块,还会灼烧朱厌的法力,虽然对于朱厌来说算不上不能忍受的致命伤,但那感觉却十分糟心,尤其是那份痛苦,简直钻心刺骨。
“哼,这就是计缘的三昧真火,比想象中更加难缠!”
冷声低语一句,朱厌居然伸手呈爪,在自己身上烧伤最严重的位置一爪。
“嘶啦……”
可怕的撕扯声在血光崩裂之中响起,朱厌竟然生生将自己的一块皮给撕了下来,然后又伸手向另外几处地方。
在这个过程中,不断有新的皮肉长出来,等再过去半天之后,朱厌表面上已经恢复如初,只不过那股灼烧般的强烈痛苦虽然淡了一些,但依然挥之不去,脖子和胸口偶尔一会有一阵犹如小刀剜心割肉般的感觉。
想要彻底好利索,剩下的只能是水磨工夫慢慢磨,哪怕是朱厌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彻底恢复,除非计缘出手帮忙,但这种可能性太小,朱厌自己也不愿意。
回到仙师府邸的朱厌整整十天没有出屋,府邸内的人自然也没有人会去打搅他,就连那唐姓修士回来了也同样没有多过问什么。
直到十天之后,朱厌才终于开门出来,此时的他有一定自信就算计缘当面,也未必能看出他身上的伤势还没好利索。
……
黎府之中黎平正和再次来访的唐姓老者坐在客堂上,而外头的走廊那边,黎丰正被管事的带到客堂里来。
进入堂内,黎丰看到父亲和那个仙长坐在一块,顿时眉头一皱,但还是乖巧的上前行礼。
“黎丰拜见父亲大人,拜见仙长。”
“不必多礼!过来为父这边。”
黎平让儿子勉励,然后招手让他来到自己身边,黎丰终究是和自己父亲生分,加上也有些怕父亲,就小心翼翼走到了他身旁。
“丰儿,唐仙长又来看你了,除了皇上,就是寻常皇亲国戚想要见唐仙长都不是那么容易的……”
黎平还要再说什么,那老者倒是笑笑制止了他,只是从袖中取出一张闪烁着银光的小巧符箓放在桌上。
“丰儿,黎大人的话你无需挂心,唐某不过是一介普通修士罢了,更无需因为黎大人的话而非拜师不可,正所谓强扭的瓜不甜,我辈仙修讲究一个缘法,来,这是老夫送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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