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柯棋缘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真费事
就凡尘而言,这人其实挺了不得的,至少看似枯老的样子,却有一身不俗的武功。
计缘也算当世武学大家了,他心中的“不俗”已经有相当分量了。
见一个斯文先生含笑站在边上,门房老倌也冲着计缘略一拱手,算是同陌生人贺了新春之喜。
计缘也礼貌的回敬,等两个孩子扫完地拿到糖之后,方才离开,走向那边的包子铺。
之后一盏茶功夫不到,计缘已经出现在了楚府后院书阁三层。
这书阁第三层没几个书架,还有两张桌案和椅子,剩下的地方就没什么摆件了,看似空旷,可在秋夏时节,把三楼两侧阁门一开,就绝对是一个通透舒适的环境。
到底是大户人家的书阁,三楼其中一个书架上整齐放着配套的文房四宝,笔墨纸砚无一不是上品。
计缘坐在其中一张桌案前,边吃咸菜包子边翻阅一套从二楼找来的《百府通鉴》,总共有六册。
大贞十三州,总计有近百余府旷阔国土,这套书大致讲了各府的一些名胜和风俗情况,虽然成书时间是七八十年前了,但依然算得上生动有趣,也有借鉴意义。
五个咸菜包子还没吃完,计缘就听到有说话声逐渐接近书阁,抬头侧耳一番之后,计缘动也不动继续在三楼边吃边看书,而下面已经有人打开了书阁大门。
“楚兄,听说昨夜晋王天降祥瑞啊,是不是真的啊?”
“这事连你也知道了?”
“那哪能不知道啊,我还知道吴王早上都摔杯子了!”
“哎呦喂,这话你也敢说。”
“这不是在楚兄面前嘛!对了,晋王府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下面两个年轻人聊得起劲,一个一个身着浅绿匀称棉杉吗,围着裘皮围巾,一个穿着墨色锦袍,随行的还有那个方才还客串门房的老者。
听到另一个年轻人好奇的连声询问,楚府的那位公子也就实话实说了。
“嘿嘿,昨晚我爹也受邀在晋王府,那祥瑞可是晋王府上下都亲眼所见,而且啊……”
到这里,这个楚家公子下意识压低声音。
“而且圣上还宣召请神人现身,听说有白雾显化,但是神人最终没有来。”
这两句话倒是让三楼的计缘愣了下,他还真没想到楚府有人昨晚也在晋王府。
像是才意识到来干嘛,楚家公子冲老倌问道。
“许伯,那套之前我爹派人从晋王府抄来的《百鸟论》放在哪了?我给世兄瞧瞧。”
“哦哦,在二楼,我给公子去找来。”
老倌应声之后,迈着小碎步一路上了二楼,轻车熟路的就找到一个书架,翻出一盒硬纸汇册的《百鸟论》。
只是正要下楼的时候鼻子一动。
“嗯?”
这一声疑惑的鼻音很低,却让三楼的计缘一下顿住了,看看手上的咸菜包。
‘失策失策!’
果然仅仅几息之后,那老倌身手矫健的脚尖几下点上三楼,整个过程悄无声息。
上了三楼之后老倌左右查看,又细细嗅了嗅,眉头皱起,打开阁楼门在房廊上转了转,也没见着什么人。
索性如猿猴挂树般翻上阁楼屋顶,轻轻落于屋顶雪面。
细心扫视,发现屋顶的白雪十分整齐,除了自己脚下并无任何脚印,再探头看看下面几层的悬挑檐口,上头白雪同样无踩踏痕迹。
‘难不成是我多心了?’
老倌疑惑的时候,楼下传来楚家公子的催促声。
“许伯,找到没?”
老倌连忙翻回阁楼,冲着楼梯下面回应一声。
“找到了找到了,马上下来!”
等老倌一走,计缘才从一处书桌的阴影后面走出来,重新坐到桌案边。
‘这老头,还挺敏锐!倒是尹夫子,看起来名气已经传出去一些了。’
烂柯棋缘 第153章 一朝名响
这楚家虽然看似没什么人在朝为官,但还真不能小觑这家人在京城的能耐,不过倒也没能引起计缘多大兴趣,依然坐于阁楼上边看书边吃包子。
计缘看书的时候吃东西就会很慢,五个包子就是常人壮汉也不过七八口就能吃完,到了他手里越是看书入神吃得就越慢。
一直看到日头西斜,计缘已经将整套《百府通鉴》都翻阅得差不多了,可手中的包子愣是还有一点边角,好似就是等的一套书看完才吃完。
读完最后一句,翻上第六册《百府通鉴》的背页,计缘才将左手中的一点包子边角丢进嘴里,神态也不知是在品味包子还是在品味书的内容。
计缘如今的心态比起上辈子而言不能说大相庭径,但至少平和得多耐心也好得多,即便如此有时候还是会追忆一下手机网络等东西,各地民俗之类的事情网上点两下就都出来了。
到楼下将《百府通鉴》放回原处,计缘再次回到三楼的时候已经准备睡觉了,不过他睡觉并不是真睡,而是借着睡眠的时刻领悟老龙那借来的异术。
老龙那边的东西虽然不是仙府正宗,但毕竟是真龙,只要是老龙真的有兴致,有的是时间研究,再不济也会有个似是而非的产物,如之前白鹿的仙兽法决前身,计缘给完善一下之后觉得应该还是比较出彩的。
这所借玉签玉简中计缘最感兴趣的,自然是“以物传神”和“腾云驾雾”,前者练习起来比较方便,后者则是著名的飞举术之一,需要细细推敲反复在意境乃至梦境中练习模拟。
正常的修仙之辈在学习腾空类术法的时候,都是有长辈随行保护的,怕就怕一不小心给摔死了。
不过计缘并不是因为怕摔死,真要觉得不保险,他也不会拉不下脸来请老龙看护,大不了会令老龙大大吃惊一下,甚至被调笑一番,但对方也绝对会帮忙的,这点计缘看人(龙)还是很准的,当初老龙要交朋友也不是冲着计缘的本事。
老龙异术很特别,一些描述简直是细至毫厘,与其说纯粹的驾云不如说还有御水御风和一些特殊显化的因素在里头,同《通明策》上记载的那些腾云之术差别有些大。
俗话说风从虎云从龙,龙属的腾云驾雾是天赋神通,真龙更是其中佼佼者,本不需要怎么学习,老龙既然鼓捣个应氏异术,不管他当初是不是闲的发慌,但肯定非同凡响。
计缘睡觉倒也简单,取过藏挂在阁楼帘布上端的那只灰布包袱,放地上做枕头,然后就地侧躺,一根玉签垫于首下,几个呼吸之间就进入了梦香,于休憩的梦中修行异术。
不似寻常修仙之人入定入静的潜修,如计缘这般细润手段,估计也就他这种意境化山河并且可以时时重合的奇人才能用了。
。。。
计缘这边才入梦,永安街边的燕回巷里却有人才从长梦中醒来。
王立睡得有些迷糊,边揉边睁开眼睛,入目的是租住房室的天花板,略显呆滞的坐起身来伸个懒腰打个哈欠。
“嗬啊~~~”
哈欠中眼角有眼泪溢出,也让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看看室内有些昏暗的样子,天色应该不早了。
床边桌上的碗筷等物已经不见,或许是房东家里有人又来收拾过了。
现在王立还有些发懵恍惚。
“我怎么就突然睡着了,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视线扫过桌面,看到了最上端一泛黄纸张上写着“白鹿缘”三个字。
刹那间,脑中如过电,白日长长梦境中的一切都被回想起来。
王立整个人从发懵到一抖,再到逐渐亢奋起来,掀开被子就扒到书桌前。
“白鹿缘!白鹿缘!我得记下来,这是有神仙在传授故事,我得马上记下来!”
心情激荡之下,王立赶紧又点了写清水在砚台里,开始重新磨墨,要写的故事可不短,但作为一个说书人的本能,他的脑海里已经将故事脉络编排的更加精彩纷呈。
“这书得有有五回,不不,得有六回,必须要六回以上才能讲完……”
喃喃自语的时候手上更是激动,手上磨墨的动作都像是在打摆子。
刚刚起床没多久,一阵寒意袭来,王立又是一哆嗦,赶忙拖过被子把自己裹起来。
看看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拿起桌上火折子想要点亮油灯,打开盖帽却发现这火折子里头星火已经燃尽。
“小冬~~~小冬在吗~~~”
王立从放开被子从床上起身走到门口吆喝几句,但是却不敢开门,知道外头一定更冷。
“哎来了,爹,娘,王先生醒了,在叫我呢。”
“睡一天了,准是饿了!”
旁边屋子里的笑声和对话声传来,随后男孩小跑着到了王立屋前打开门。
呜……呜……
一阵傍晚的寒风吹进来,王立忍不住哆嗦一下。
“王先生醒啦?给您备着呢,今天初一,有扣肉和白斩鸭,嘿嘿嘿,可好吃了!”
“哦哦哦,好的好的,正饿得慌,对了,给我取个新的火折子过来,要引着的,屋里的灭了”
男孩看了看屋里乌漆嘛黑的还没外头亮,清脆的答应一声“好的”,就小跑着离开了。
半刻钟后,王立屋内点起油灯合上灯罩,四仙桌一侧摆着文房四宝,另一侧摆着新年饭菜,中间则理顺了一摞白纸。
白纸最上方的一张只有三个大字,正是计缘所写的“白鹿缘”,这也是王立打算作为书封的纸。
介于神仙留书的精妙书法,这次说书人王立写字也格外小心,虽然依旧不算好字,但尽量做到工整,否则总有种玷污神人书法的感觉。
此时此刻,睡梦中的计缘好似也心有所感,梦中还在云雾上飞走,外界书阁上的身躯却露出笑容。
“天桥案桌挥纸扇,屏风醒木道传说。”
。。。
科举在大贞经过几次变革,如今的会试殿试每三年一次。
州解试以前的各州考举相对自由,根据题目不同考试时间也不同,有的几个时辰有的考一天,但会试内容有所不同。
考基本功需要背诵的内容人人都知道准备,诗词歌赋之类的考生也大多会在事先有预备,但是一些论策和解意题目会比较多,因为这已经是真正筛选为官之才的时候了,所需时间也会长不少。
会试一般由礼部牵头朝廷各部都会出题,自二月初九开始,分别在初九、十二、十五这三天开始,举行三场考试,每场持续三天之久。
大约在杏花盛开时节,会张榜告知会试成绩,故也叫“杏榜”,这阶段榜上有名的其实都已经算是人才。
而杏榜揭晓之后休息五日就会开始最终的殿试,角逐出整个大贞书生这一代的名次,虽然状元未必就能当多大官,至少确实是光宗耀祖的荣誉。
时间过得飞快,即便依旧寒冷,但各方贡士的心却是火热的。
今天是二月三十,杏榜揭晓之日,大贞各州的书生才子全都集中在京城贡院榜墙外,带着各种复杂情绪焦急等待着官差张榜。
计缘便是原本不知道贡院在哪个方位,可站在楚府的书阁一眺望就知道确切位置了,因为那边真当是文气群集浓密成云,想忽视都难。
‘尹夫子本就才情卓绝,过年得了天地清气,如今浩然之气正盛,灵台思绪清明无比,成绩肯定会更上一层楼!’
带着这种对友人的信心,计缘根本就没去贡院外凑热闹。
……
尹兆先和史玉生挤不过别人,也没有家仆开道,就被一众书生压缩到了角落。
“哎呀,尹兄啊,你怎么一点都不急啊,我这心里和猫爪一样的!”
越是接近放榜时辰,史玉生越是紧张,这会汗都要下来了,可看看边上的尹兆先,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尹兆先听史玉生这话,忍不住反驳一句。
“谁说我不急?我急得很!但急也没用啊,凑前头你成绩就能变好?”
“你说的是有理,但咱这么后面连榜单都看不到啊!”
尹兆先也苦笑一下,这不是不可抗力嘛,刚想说点什么,朝廷差役浑厚的嗓门就响了起来。
“肃静~~~~”
整个贡院榜墙外的原本喧闹的环境一下安静下来。
“张榜~~~~”
官差吼声落下,有四名帽檐银边的差役从贡院中出来,其中一人抱着一张成卷的黄布,比这差役身高还长。
外头有差役持棍将一众书生挡开,在武艺不俗的差役面前,这些书生再挤也过不了线。
四名差役合力将之展开,之后四人一起躬身起跳,轻功展开之下,在空中提起动作,纷纷抓住黄布一角往榜墙拍去。
“砰”“砰”“砰”“砰”四声掌墙交击。
等差役落下,巨大的杏榜已然张贴。
片刻后,尹兆先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氛围,一如当初在稽州春惠府那般。
人群中众多书生纷纷在传。
“尹兆先是谁啊?”“这人在哪?”
“我上榜了,哈哈哈,我上榜了”“我也是哈哈哈!”
“恭喜恭喜啊…”“哎……”
“认识尹兆先吗?”“不知道啊……”
“我知道我知道,文曲街上听过名头,是稽州解元!”
“哎呀才高八斗才高八斗啊!”
……
声音从到后传来,滚滚嘈杂中“尹兆先”三个字被反复提及,史玉生表情有些不可置信,尹兆先自己也心跳加速。
烂柯棋缘 第154章 天下知
在到达京畿府之后,尹兆先也同大贞诸多学子接触过,更和少师李目书这样的人物叙聊过,几个月来对于自己的学识也是颇有自信的。
可尹兆先本身不是狂妄之人,性子上其实和计缘挺像的,有自信的是一回事,但也仅仅是认为自己根本不可能落榜。
说到底京畿府如今才子云集卧虎藏龙,厉害角色绝对不止他尹兆先一人,有权有势有关系有学识,几样都占全的也大有人在。
所以虽然尹兆先也如其他考生一样渴望拔得头筹,却也仅仅存一个念想,不敢说势在必得。
但人群中的声响无一不证明了他尹兆先拿到了“会元”。
“尹会元在不在啊?”“谁认识尹兆先啊?”
“知道名头但没见过啊!”
“让让让让,让我们过去了!”
“别挤啊哎!”
……
史玉生和尹兆先现在都激动了,就连尹兆先也是使出了吃奶的劲一起往前挤,不用太靠前,仅仅是从最边玩往中间挤了几步就能看清杏榜了。
果然,杏榜最高处那醒目的大字就写着:会元,稽州尹兆先。
确认成绩的那一刻,尹兆先都有微微的晕眩感。
。。。
晋王府中,晋王赵延正和自己的老师在暖炉前茶聊,谈论的也是会试的事情。
“李师,您不去凑凑贡院的热闹吗?”
“有什么好凑的,这次我也没什么学生参考,倒是王爷你没去挺令老朽意外的。”
从小教到大的,李目书再了解自己这个学生不过,这晋王其实是个挺爱凑热闹的人,但这么问并不是疑惑,而是有调侃的意思。
“不去了不去了,上次祥瑞的事情令大哥现在处处看我不顺眼,反正现在和朝野有关的大场面,如非必要我都不去了。”
李目书抓起茶盏喝了口茶后笑道。
“这对王爷来说未必是好事,可对吴王殿下来说就肯定是坏事了……”
什么人容易做出格的事,自然是气急败坏的人。
如今吴王的状态就比较类似,本身在一众皇子中年纪最大羽翼最丰,从立嫡立长来看怎么也是储君之选。
但近些年来朝野气氛微妙,吴王就越来越感觉不自在了,尤其几次有大臣提出立太子,皇帝都没给好脸色,这时候出来个晋王府天降祥瑞就很扎眼了。
得亏了当时有皇帝在场,还可以说是圣上降临引得祥瑞现,可便是如此,晋王这三弟也成了吴王眼中钉,找茬那是难免的,不过这些事情朝野中和朝野之上的眼睛也都是能看到的。
可话说回来,吴王就不清楚这点吗,便是他不清楚就没有清楚的人提点吗,想必不是的,但清楚是一回事,气不气得过又是另一回事了。
就在这时,有下人急匆匆的从外头跑到这处王府偏厅。
“王爷,李少师,杏榜出来了,会元是稽州尹兆先!”
即便对尹兆先寄予厚望,可真听到这消息,还是让师徒两面面相觑,李目书放下茶盏感慨。
“尹兆先果非池中之物也!”
晋王也是自得的笑了起来。
“不知是从哪传出来的,说这尹兆先身具浩然正气,乃是当世不可多得的贤臣之才,但不可否认,其人才学确实出众,这可已经是连中两元了!”
李目书听晋王这话,转头望向自己这个学生,眼神极为认真。
“若中途不夭,再加上王爷相助,十几二十年后,朝野权臣定有此子一席之地,而此番,说不准就会出现我大贞开国以来第二个三元及第。”
李师的评价让晋王赵延收敛笑容,这可比上次的评价分量又重了不少。
晋王本来想说一句,书生文章写得再好,未必治国就行,可一想到《群鸟论》和《谓知义》这话也就没说出口,而是换成了另一句话。
“三元及第?李师认为这尹兆先可以?”
“呵呵呵…会试就已经是统考了,等于尹解元,不,是尹会元已经胜了一局,有些人在知晓会试大致方向的情况下尚且不能胜他,殿试有圣上亲自介入,呵呵……”
李目书一声笑让晋王思考片刻,又接着说下去。
“况且,当今圣上心思太重,若有选择,让一个真正的寒门子弟当这个状元也符合圣意,尹兆先不论才情还是背景,都是上上之选。”
这就是李目书,即便仅仅是一个少师官职,却令晋王从小敬重,有时候他真的很庆幸自己小时候的老师就是李目书。
此刻晋王闻言微微点头,即便将来有有心人真的查到尹兆先来王府参过宴,但毕竟在会试之前,只要之后自己避嫌少和尹兆先接触就好,尹兆先本身的背景还是做不得假的。
杏榜已经揭晓,有人欢喜有人愁,在剩下五天时间内怀揣着各自的心情准备着即将到来的殿试。
大贞殿试几经变化,从三月初一变到三月十五,最后到了如今固定为三月初五,考试题目有朝中各部列出众多表单,由当今圣上亲自选题,理论上还要亲自主持考试。
考试的地点也不再是贡院,而是皇宫大殿之中,所以名为殿试。
对于寒门考生来说,重大的心理压力也是其中一关。
巍峨的皇宫,森严的守备,一道道关卡进去,经历官文检查和多次搜身等步骤之后,才到达考试的最终宫殿。
这次和前头的单间隔开都不同,殿试只考一天,宽敞的宫殿里摆上桌案,考生间近一些的甚至能看到对方脖子上脸颊上的汗。
周围都是监察,有时候当今圣上也会来巡视一番,以显主考威仪。
一天下来,所有考生在巨大压力下使劲浑身才学,比拼的不但是才略和记忆力,也比一手书法。
当恐怖的殿试终于结束,所有考生全都入住由朝廷安排的驿馆客栈等处,等候殿试结果揭晓,而各部臣子则处于紧张的阅卷之中。
参考人数虽然比之前少了一大截,但质量高的那批都在,更是需要费心费力,况且上头还有皇上盯着。
十几天后,皇宫的御书房中,元德帝正在翻阅一本书,正是尹兆先的《群鸟论—凤鸣梧桐》。
“好一个,天下群鸟皆朝凤,千岛之鹳不可逾。”
在元德帝看来,这代表着皇权的至高无上,底下的大臣不能有鹳鸟那般天高皇帝远的思想来胡搞乱搞。
早在知道尹兆先连中两元之后,其人的一些事情就已经引起了元德帝的兴趣,自然也就不难得到所写的书册,《谓知义》还没来得及看且先不说,《群鸟论》不但写得妙趣横生,内容也符合圣意。
每个皇帝都希望如同书中凤凰那样圣明,那样至高无上的。
这会有太监慢慢走近皇帝书桌前,低声禀告。
“皇上,礼部几位大人来了。”
元德帝抬起头,合上手中书册。
“让他们进来。”
“是!”
太监退出去不久,几位朝官就举着几个托盘来到御书房,在皇帝桌案面前躬身。
“启奏圣上,殿试批阅已然结束,各部司官尽已阅卷,这是各部推举一甲候选,请圣上过目!”
一甲一共就三人,定名次的事情只有皇帝有资格,定下之后一甲三人算是天子门生。
“呈上来!”
“是!”
一共三个托盘,里头有七个人的卷子,都是慎之又慎选择的结果。
有时候皇帝还会亲自参与阅卷,那会基本阅完卷就能定名次,即便元德帝没有参与阅卷,但这方面手脚是没人敢做的。
元德帝翻了翻托盘,果然看到了尹兆先的名字,和另外两份试卷一样盖着红布,一定程度上代表着不分伯仲。
“你们下去吧,今晚我好好看看这些卷子,明早定下一甲。”
“遵旨!”
礼部众人行礼退下之后,元德帝就独自坐在书房中细细翻阅这七份卷子,其他几分也就粗翻,着重看了那三分红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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