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柯棋缘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真费事
外头另外三人也好奇的看着这一幕,这纸鸟这么灵性,若是说有人此刻正在操控吧,却又无法力波动,看着也不像是什么机关。
裘风看了看师兄再看看这纸鸟,尝试着伸手向前掌心朝上。
果然,纸鸟拍打两下翅膀,就缓缓落到了裘风手心,然后伸出纸脖子以纸喙在其掌心啄了两下。
顿时,以物传神的信息就传入了裘风思绪之中,令他明显愣住了片刻。
再反应过来时,掌心的纸鸟已经毫无反应,好似变回了普通的折纸产物。
“师兄,还记得当年我和你说过在老桦山遇上一位高人的事情吗?”
“自然记得,怎么,这纸鹤与他有关?”
阳明真人疑惑着从裘风掌心捏着纸鹤尾巴提起来细瞧,怎么看都是一张纸。
“不错,这纸鸟正是那位计姓高人所折,用以物传神的方式传达一些信息,我得去和师叔说明一下,那在并州出手的另一位神秘修行者很可能就是他!”
说完这话,裘风不敢怠慢,从师兄手中取回纸鹤重返静室,另外四人犹豫一下也一起回去了。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之后,这位任师叔的静室内,不光是裘风等五人在,连抱着魏元生的鹤姑和那个褐衫修士也一起坐在这里。
而青衫男子则好奇的捏着纸鹤的尾巴在上下端详,他已经看了好一会了,怎么看都觉得这是一张普通的纸。
不解之下准备将纸鹤拆了看看,结果这以动作似乎惊到了纸鹤,原本好似孩童折纸死物的纸鹤,一下子又拍打起翅膀,从青衫男子手中挣脱,逃到了魏元生的怀里。
“呃……还真是活的?”
“师叔,这张纸成精了?”
青衫男子笑了笑。
“非也非也,此乃灵殊之异术,当是高人独创妙法,不过此纸鸟…”
“是纸鹤!”
魏元生极为微弱的嘀咕一句,令上头青衫男子顿了一下,又继续道。
“嗯,不过此妙法令纸鹤有如此灵性,若常年灵气熏陶聆听道蕴,又不断绝其内法,真有成气候的一天也犹未可知。”
“一张纸也能成精?”
褐袍修士诧异一句,上头青衫男子笑着反驳一句。
“石头都有成灵的,纸又为何不可?”
说话间,青衫男子伸手一摄,魏元生怀中纸鹤顿时被吸了过去,回到他掌中,不过现在纸鹤又在“装死”或者“休眠”。
青衫男子手中升起一颗小火苗,御火靠近纸鹤,结果纸鹤又“惊慌”得窜飞起来,这次逃到了裘风身边。
“你看,已有趋吉避祸之意!”
魏元生紧张的抓着鹤姑的衣服,凑近她耳边小声问了一句。
“鹤姑姑,我爹怎么办?”
裘风好似也听到了这话,看看孩子后主动站了起来,冲着青衫男子拱手。
“师叔,我亲自去将那魏无畏接来。”
“好,去吧!”
魏无畏一同入玉怀山自然已经无碍,若能问出计先生在哪,玉怀山也打算派人前去拜访一下,探一探底。
烂柯棋缘 第184章 只求一观
仙府到底是仙府,魏无畏再怎么见过世面,初到玉怀山的时候还是被震撼得不轻。
初临玉怀,只见间峡翠绿,药圃飘香,花开漫山,清新怡然,幽谷有泉眼,上峰有云烟,四季存余韵,时时卷灵风,夜间汇星斗,白日聚彩霞,再细看,则见高顶之上有道场,山巅云端立楼宇,亭台楼阁不差,草舍竹楼也全,肃穆高耸与小桥流水均融汇其中,仙意盎然仙韵流长,是为玉怀圣境。
裘风亲自带着魏无畏和魏元生父子领略玉怀山风貌,将玉怀山一处处胜景介绍给父子两,在不打扰其他道友修行的情况下,也接近一些神奇之所满足两人的好奇心。
期间见过仙鹤飞舞,也看过烟霞如丝带般被人收入掌中小瓶,也同样看到了一些修行的灵童和那些或肃穆威严或和蔼可亲的仙长。
有的人看着就不食人间烟火,有的则亦如寻常百姓一样有生息琐碎。
鹤姑作为玉怀山这二十年的守山仙兽,主要职责不是在玉怀圣境之内,而是在外面的云雾山脉,所以没能全程作陪,但见裘风这么上心也是心下安定,更早已通知外部等候的魏家一众家仆可以退去。
即便还有一些禁地不能去,但这一趟领略风光之旅下来,依然用去了好几天时间,主要是大部分地方裘风并没有御风带着父子两,而是脚踏实地的走。
毕竟以后在玉怀山修行生活,没有人会一直用飞举之术带着他们,很长一段时间还是得靠双腿的,认认路总是好的。
此刻,他们回到了裘风平日居住清修的竹楼前,坐在竹凳上休息。
“元生,记住尽量不要去打搅别的仙长,若是迷路或者是到了出不去的地方,可以高声喊鹤道友来带你出去。”
“知道了师父!”
魏元生早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忐忑,几天时间下来,加上裘风这个师父也和善,让小孩子的旺盛精力重新焕发出来。
裘风伸手揉了揉小元生的头,这也是他修行近两百载以来的第一个徒弟。
便是修仙之辈对很多事看淡,但心理有时候也很微妙,以前裘风经常帮自己师兄带一带那些弟子,从没动过自己收徒的念头。
但看到魏元生之后,第一时间就相中了这孩子,加上计缘的关系,在接到魏无畏之后就提出想要收徒,询问魏元生的意愿。
魏家父子自然是一万个原意,计先生认识的仙长,想必也是能人,而且多少算是关系更亲近一些,再说这裘仙长就元生一个徒弟,比之一些仙长一串年龄层不一的徒弟肯定更得宠的。
裘风提醒完魏元生,也对魏无畏道。
“魏先生,你是元生的父亲,品日里也多看顾他一些,玉怀小练之法你也可修行,不过你到底浸染红尘几十载,灵台蒙灰欲念牵扯太重,想要有大成就是难了。”
“多谢仙长,能再次陪伴犬子修习已是大幸!”
魏无畏真挚地拱手致谢,来到这里之后才发现自己虽然不算玉怀山弟子,但也可以修行,只是就如裘风仙长所言,受资质影响成就有限,但只要有所突破,还是有希望能更进一步的。
其实魏无畏这种“陪读”性质的,玉怀山历史上也出现过不少,但是真正获得修行之法的并不多。
魏无畏之所以可以,一是看在计缘的面子上,二是因为魏无畏本人命数有模糊之像,一般而言凡人被仙人收入门中,命数就会出现模糊,反之有命数模糊之像者一般也不寻常,也就给了魏无畏一个机会。
“师父,你什么时候去拜访计先生啊?”
魏元生又好奇的问了一句。
“为师既然已经把你们父子安顿妥当,就会很快动身前往那宁安县的,若是没把你们安置好,计先生问一句小元生怎么样了,呵呵,为师哪有脸回答啊!”
裘风这么回答一句,脑中想的则是当初的一面之缘。
“对了,你大师伯那边的师兄师姐当年也见过计先生,你依依师姐更是如你这般在计先生面前留下过极好的印象,可以多去亲近亲近。”
“哦…对了师父,我什么时候可以下山去看娘亲啊?”
裘风也是又被自己弟子逗笑了,才上山就想着出去了。
“至少等你打下修行基础才行,而且我玉怀山虽算不隔绝尘世,但你也要明白山中无岁月这句话,迟早有一天你娘会生老病死,便是魏家你或许也会看淡的。”
“不对不对!”
魏元生把头摇得更拨浪鼓一样。
“或许以后我会对魏家看淡,但我娘亲和我乳娘,我都会想着她们,生病了要去看,还要给他们养老送终的,还有小翠!”
裘风低头看看自己的弟子,孩子眼神清澈,绝非尘世欲念太深的样子。
“行倒是也行,可道行太浅之人涉世太深,容易迷失啊!”
本是一句再寻常不过的教导话,魏元生却鼓起小脸皱着眉头又反驳一句。
“那天计先生和我说了好多对修行的看法,对于我刚刚的想法也很赞同的!”
“哦?计先生有何高见?”
裘风声音虽平淡,但心中已经起了很大兴趣,或者说隐约间也算是有种教导弟子的一种比较。
魏无畏稍有些急,虽然裘风仙长脾气好,可自己儿子怎么能和仙人师长顶嘴呢,换他就会用更好听的说法。
魏元生倒是丝毫不惧,他灵台澄清,很清楚自己师父不会怪罪的,便也毫无压力的继续回答:
“计先生说,若是尽孝道迷失红尘,那只能说还不适合修仙,还是在红尘中打滚合适些,不入红尘怎破红尘?你怕这些又怎么赢它呢?天底下可没有不孝的神仙!”
裘风表面上没什么变化,看着自己弟子应该是如小大人一般学着当时计先生的话,心中多少是有些震动的。
别看这几句能轻易理解的话,却是寥寥数语到处“叩心关”乃至“叩心劫”的道理,关键是魏元生一个小孩子清澈的眼神中,裘风看得出他已经理解透彻。
‘我这弟子以后的成就不会低的!’
“大道至简,计先生说得不错!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基础还是要先打好的。”
“哦……”
。。。
玉怀山内部悄悄商讨过几轮,最终还是决定让有过一番旧缘的裘风独自去拜访那位神秘的计先生。
不论对方究竟是什么来头又在大贞游戏红尘多久了,说到底很可能就是一尊道妙真仙,人家纸鹤传书裘风,便是没说只找他一人,到底还是不敢太多人去冒犯。
毕竟那一级数的修行之辈,有时候脾气很难预测,看待事物的眼光不要说凡人了,和其他修仙者都很可能不在一条线上。
裘风倒是压力不大,从当年的一次接触,和自己弟子的言论中,对于计先生的为人还是有一些了解的了。
六月中旬,稽州已经是酷暑时节。
居安小阁枣树的花香早已淡去,但枝头的果子却没多少,或者说仅仅是补足了之前失去的那些枣果,有数十枚透着微红的小枣子还在成长,将枣子总数补到了九十九枚。
这一日计缘还在院中看《九天十六局》,石桌上放着的棋盘还是当初尹兆先所赠,黑白子摆出了书上所写的一副棋局。
计缘正照着书中的棋路,复原据说当初两大棋道高手交锋的其中一局,黑白子什么时刻下了哪一步,他都代入其中一方思索。
而裘风已经穿越街巷走到了居安小阁门前,只是还没敲门,怀中锦囊内的那只纸鹤又“活”了,自己钻出锦囊展开翅膀,急速拍打着翅膀飞窜回了院中。
桌前计缘抬头一笑,伸手接住了纸鹤,这只纸鹤还是挺特殊的,他使了很多手段在里头,如今灵性高得都有些过了。
“咚咚咚……”
院门被敲响,计缘轻道了一声“请进”。
裘风提气一口,推开院门走进去,看看院中枣树又看看树下弈棋之人,同当年一样,观之仅如凡人一个。
“玉怀山小竹阁裘风,应邀特来拜访计先生!”
说话间恭敬作揖,如同晚辈见长辈。
计缘像是因为全神贯注在棋盘上没注意,此刻听到声音才抬头看看他,将竹简和手中白子放下,站起身同样回礼。
“裘先生不必多礼,你我也算有缘,不嫌弃的话请到石桌边坐下吧。”
裘风收礼点头,小步上前在石桌前坐下,计缘为其从桌边茶盘上取一个杯子摆好,亲自倒上一杯茶水。
“这可是好茶,春惠府的今年的雨前春。”
“多谢!”
裘风端起茶盏尝了尝,滋味自然比不上玉怀山灵茶,但也不错,眼神则看着桌上棋盘。
“计先生是好棋之人?”
“呵呵,以前没什么兴趣,迫于无奈研究棋道,现在算是喜欢上了。”
裘风虽有好奇也不敢多问,看了一会计缘复原棋局的动作后,直接开门见山。
“计先生邀我来此,究竟所为何事,可是与他天机阁流言有关?”
计缘这会又拿起了一枚棋子,照着桌上竹简上所写方位落下,算是通过“手谈”逼退了黑子的攻势。
“裘先生不用猜了,那流言是否为真我也算不到,但确实造成不小影响,几年前还有真魔级数的邪魔出现,我恰好撞见与老龙联手立誓逼出大贞。”
计缘手执黑子在手抬头看看裘风,先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但此番其实请你前来,其实有个不情之请。”
裘风心道‘果然是你!’,随后回答。
“计先生请说!”
“嗯,计某一直对敕令之道有所钻研,听老龙说玉怀山又真正的山岳敕封符诏……若在下想求得一观,不知需要什么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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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柯棋缘 第185章 感伤天地之人
见裘风难以掩饰的脸色微变,计缘也赶忙再次补充道。
“计某自然知晓山岳敕封符诏对玉怀山来说极为重要,若今日还有第二人来我是不会提此冒昧要求的,可只有裘先生一人前来,我便觉得只算私下间旧友探讨,尝试性问一问罢了!”
听计缘这么一说,裘风顿时就心里舒坦很多,更是放松很多,少量面对“真仙”那部分压力更减弱了不少,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询问了一句更加关心的事。
“在下冒昧一问,不知计先生和那通天江龙君是什么关系?”
以裘风的道行,在玉怀山也能当得上一句“真人”,算是天资了得,十分清楚玉怀山玉铸峰可是篆刻了专门的“抗龙阵”的,为的就是提防那条真龙。
裘风听师傅说过,玉怀山和那真龙关系可算不上好,当年紫玉师祖得罪了那老龙,没想到那螭蛟真的能化龙成功,两百多年前真龙寻仇玉怀山,可算得上玉怀山历史上的一难了。
虽然此后这么多年来一直相安无事,但玉怀山可不敢真的完全放松警惕的。
计缘也乐得开解开解两边的关系。
“我与应老先生算是好友,当年荒郊野外看书时偶遇结识,前些日子他还来过这,嗯,就坐在你现在坐的位置上。”
裘风下意识低头看看,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想换个石凳,不过表面上没怎么表现出来。
“不过还请裘先生放心,当初真龙闹玉怀,结束了也就结束了,应老先生虽然有时候挺爱计较,对你们玉怀山也始终看不太顺眼,但这点气度还是有的,亲口同我说此事早已算揭过了。”
裘风心中略有激动,身子前倾一些,慎重又郑重的追问一句。
“计先生此话当真?”
计缘瞥了他一眼,将手中黑子落在棋盘上。
“若应老先生没有闲得无聊专门骗我,那就是真的了。”
这话令裘风眉头舒展,冲着计缘拱了拱手。
“多谢计先生了!”
在裘风看来这一声会知对于如今的玉怀山来说其实十分重要,结合长久以来的情况,可信度也不低,况且很难说其中这位计先生有没有帮玉怀山一把。
毕竟一句“释怀揭过”,说不准就是近来才有的。
“至于计先生所说想要一观山岳敕封符诏的事,断不是在下一人能定夺的,甚至在下觉得希望并不大,毕竟从未有此先例。”
这点计缘也早有心理准备,本来这事就是老龙提到山岳符诏之后临时起意的,算是抛砖引玉。
“有劳裘先生转达此事了,喝茶!”
计缘提起茶壶替裘风续杯,以闲聊的方式将话题回转,同裘风探讨起天机阁流言的看法。
其实这后面才是干货,计缘或者旁敲侧击,或者十分真诚的询问其他各方仙府仙道福地洞天的情况。
看似是询问玉怀山是否知晓各方对天机阁流言的看法,但总是会在中间好奇追问一下各个仙府的内情,很多事可是连老龙都不知道的。
对于这些事情,裘风自然知无不言,就当和计先生闲聊拉近关系了,只是有些疑惑计先生这消息也太闭塞了点。
但见计先生对什么事情都很感兴趣的样子,裘风说起来兴致也高,就挑一些有趣的话题谈谈,也会应着计缘的追问阐述某方面的细节。
其实修仙者虽然更能控制情绪,但在有些事情上和凡人也差不多,比如其中有些个仙府之间就因为身内天地和法力提炼方面的观点不同,在某几次相聚论道中争吵过,双方各执己见据理力争,差点打起来,到现在都相互看不惯。
这种事情不光计缘很感兴趣,就是裘风自己说的时候也是颇觉有趣,修仙者再清心寡欲也是相对的,只不过关心的事情层次与凡人不同。
这种另类的八卦,从老龙那可听不到,所以一整天计缘就这么边摆棋局边同裘风交流着听这些信息趣闻,算是对正统修仙界各方有了一个更直观的了解。
看似对于天机阁流言之事,早已被计缘歪楼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可实质上一切信息都是为此事服务,前提是计缘乃十方各界唯一一个知晓所谓“大贞气机”真相的人。
‘八成就是我自己了!’
这以判断下得毫无压力,也不是因为计缘膨胀什么的,事实还真就如老龙当初那句玩笑似得话。
和计缘这种和善的人聊久了,难免让裘风产生一种我真的和计先生很熟了的错觉。
裘风在带着些许目的性的聊了聊自己如何求仙入道,从儿时到如今的修道历程,也感慨了几句家乡和曾经的亲人之后,才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计先生,不知您是从何方仙乡云游至东土云洲南角这一偏隅的?我当然知晓先生绝非为了那捕风捉影的‘大贞气机道缘’而来,毕竟早些年您就在这了,可外界之人若是知晓难免多想,便是我玉怀山中其余之人也不免会如此思量。”
听到裘风这话,计缘第一反应就是觉得有些荒诞,因为实际上他就真的是为了‘气机道缘’而来,也是天底下与之关系最大的一人。
对于裘风的问题,计缘则是细思细想了一小会,虽然想过是不是随便扯谎一个地方算了,但又觉得太过荒唐,还可能有圆来圆的麻烦,所幸还是说真话,裘风信不信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其实计某并非外方之人,家乡正是大贞这片土地,至于计某为何如此孤陋寡闻,呵呵,或许是懒或许是从前没那兴致,也或许纯粹是梦得深沉……”
今天和裘风聊了很多,以至于计缘在心中更加完善这个世界的构成时,也有些感慨,尤其听到裘风说一些自己从小到大从凡到仙的历程,情绪也有所起伏,前头说得还有些随性,到后面不免有些唏嘘,下意识的同时在心中叹了一句。
‘一觉醒来世界都颠覆了啊……’
此时计缘眼神迷离手执白子,像是看着桌前棋盘,又好似在看着当初衍棋的天地大势,同时心中还残存混合着上辈子的一些点滴。
这种心绪的变化带起一种奇特的道蕴,意境山河棋路纵横的显化隐与计缘身外气机相合,使居安小阁周围都变得恍惚,仿佛独立于宁安县之外,又仿佛真正同天地融合。
裘风右手还端着茶盏,左手在桌下已经抓紧了长衫一角,灵台交感此刻天人变化的气机,根本难以形容那是一种怎样的浩渺。
计缘那句话在裘风听来明显还未说完,只能说剩下的大概就是通过此种神意道蕴表达了出来,有那么最初的一刹那,裘风好似看到了一种世纪交替沧桑变迁之感裹挟着沉重压力而来,令他道心震动之余,更久违的产生要流冷汗的冲动。
隐约间,甚至有种不敢深观的心悸。
“啪嗒…”
计缘像是意识到自己的走神,白子落于棋盘的脆响中断了一切,小阁还是小阁,夏日还是夏日。
天地之秘的压力在刚刚难免泄露一丝,如裘风这般灵台澄清气机敏锐的仙修或许也感受到了一点。
所幸也只是感受这么一丝,若程度深个十几二十倍,计缘倒还算不上泄露天机,裘风估计就会道心崩灭了。
“如你我这般修士,说到底也是人,年纪大了有时候会有些感伤,裘先生见笑了!”
计缘只能这么牵强的解释一句。
“不碍事不碍事!”
裘风想说些别的却不敢如同刚才那般随性了,只能连声说几句“不碍事”,他也修行近两百载了,可从没有过这种神异又可怕的“感伤”。
眼前明明还是那个摸着竹简摆棋子的人,也无任何力法神光放出,可这会给裘风无形压力却比来之前更甚了,以至于他不敢随意开口,变得沉默下来。
“计先生,我回来了!”
“我也回来啦~~”
尹青和胡云的声音一前一后从院外响起,随后院门就被推开,一人一狐先后窜进居安小阁。
“呃…有客人在啊…”
尹青看到裘风僵了一下,眼神下意识往赤狐方向瞥,后者也是如同中了计缘研究的定身法般僵在一旁,这狐狸刚才不是说没嗅到其他味道吗。
“今日就聊到这吧,想必裘先生也急着回去,就不留你在这用餐了,多谢裘先生今日赐教了。”
本来计缘还想留裘风多聊会,但看他这样子似乎不太放得开了。
裘风如临大赦般站起身来冲计缘拱手。
“不敢不敢,裘某不过是陪计先生闲聊而已,至于借诏一观之事,我也会如实回禀的。”
计缘也起身回礼,送裘风走到院门。
“魏家父子那还请裘先生代我问候一声,嗯,还有当初那你那个师侄依依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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