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柯棋缘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真费事
而既然几名武者都说对方已经被打退,也有人追击而去,大冬天的捕快也不想动更不想待在这不吉利的客栈,早已纷纷退去,所以现在整个客栈也就是原班人马,只是少了一个倒霉的店小二。
这一天还是夜晚杜衡等人和客栈原本的掌柜和伙计,都围在一楼大堂几张桌子前中吃饭,这段时间大家吃住都挨着,谁也不想落单。
严格说现在其实只能算是傍晚,但这季节北境天黑得特别快,加之大雪天,外头已经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桌前的人心不在焉的吃着东西,外头的风雪呼啸声还在继续,大概率又是一夜不会停的。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让所有人心头一惊,其中几个武人都忍不住抓住了兵刃。
“杜少侠,计某回来了!”
计缘平和的声音响起,让客栈内许多人的心都落了下去,但依然保持着警惕。
“李兄,我们去开门!”
李通州点点头,与杜衡一起离开座位,到门前小心的将几道门栓拉开,客栈大门也顿时被风雪吹开。
“呜……呜……”
狂风裹挟着雪花吹拂进来,计缘依然白衫淡雅的站在门口,脚边一左一右躺着两个被某种透明丝线绑住的人,其中一个正式那个不人不鬼的女子。
“计先生!您没事吧,快进来暖暖身子!”
计缘摆了摆手道。
“我就不进去了,过来也就是让你们见见这两个妖邪之辈,好安一下心,此女子你们都认得,边上这个算是她师父,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党羽。”
说到这,计缘瞥了一眼厅内的菜肴,动了动鼻子。
杜衡反应飞快,见计先生不打算进来,立刻跑回桌提上一壶酒并将一只大家还没动过的烧鸡连盘子一起端了出去。
“计先生,庭水县的刀烧,不算什么名酒,但暖身子,还有这烧鸡,我们没吃过的!”
魏家人早就传信告诉过杜衡,计先生虽然没什么酒瘾,但其实也算是个好酒之人,也不会太挑酒。
计缘倒也不推辞,笑了下直接一手托住装了烧鸡的盘子,并将刀烧酒壶放到盘上,若换身行头还挺像一个准备上菜的。
“那好,我这便走了,有缘再会吧。”
说话间,计缘从门边取了一根好似翠绿的竹竿一般的玩意,然后居然大头小头各挑住地上两人,将他们担在肩上,那根被当做扁担的细细的竹竿被重量压的弯折幅度巨大,可就是没有断。
以这种一手托着装有烧鸡酒壶的盘子,一手扶着竹竿扁担,计缘就这么步伐轻快的走入了夜色的风雪之中,很快就消去了身形。
哪怕门口很冷,围上来的众人也是等了很久都没有散去。
“鱼竿!”
“啊?”
“我说那是一根鱼竿,绑着人的应该是鱼线!”
杜衡这么莫名其妙的来了两句,然后朝着其他人笑笑。
“冷死了,关门关门,今晚可以安心睡个好觉咯!”
到这,其他人回神,纷纷也放松下来,至于计先生这等神异之人在雪夜赶路这种事,显然不需要他们担心。
紧绷的神经缓和下来,厅堂内的气氛一改方才的压抑,变得热烈非常……
烂柯棋缘 第214章 什么都招
庭水这个小县只要一家客栈,所以客栈的名字也就叫庭水客栈。
这会庭水客栈厅堂内,一众武人心情放松之下又回到了之前一直追问杜衡的问题。
李通州端起酒敬了杜衡一杯酒,醉翁之意显露的询问。
“杜兄,这计先生到底是何许人也,我们几番出生入死,多次险死还生度过难关,也算患难之交了,给我们讲讲吧!”
“是啊杜大侠!”
“是极是极,杜大侠讲讲吧,就计先生这样,呼……”
一个大嗓门的汉子学着计缘的样子吹了口气,学得不伦不类,但大家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样吹了口气,直接把那些个瘆人的鬼娃娃给吹成了灰,那种能耐简直匪夷所思!计先生是不是神仙啊?”
“对对对,以前我爹告诉我,我们武人,信什么狗屁鬼神贪官污吏都不如信手中的一把刀,我也一直以为那些神神怪怪的事情都只是些传说故事,这次可见识到天外有天了!”
“对对,老崔,快去后厨再烧点菜,给诸位大侠下酒。”
客栈掌柜也一边起哄。
杜衡也是兴致很高,既推脱不过也不想推脱,这群友人和当年一拍脑袋一起打虎的那些个朋友还是有很大不同的,虽然时间算不得长,但这几年一起走南闯北的,灭过山贼,抓过恶霸,甚至蒙面除过贪恶之官,这次又一起力抗鬼邪之物不离不弃,是真正的生死之交。
虽然不会讲太多计缘私人的事情,但有些大家已经知道又还没想透的,杜衡却觉得能挑明,而且看计先生之前的行事,也没有过分藏着掖着。
“行吧,我来和你们说说,话先说在前头,有些事情说了可能招先生不喜,我是不会多言的,能讲的我自然和你们道清咯!”
“理当如此!”“那是那是!”
“不错!”“哎呀杜大侠快讲,我给你斟酒!”
……
“咳咳~”
杜衡清了清嗓子,然后才压低了身子道。
“你们都清楚入冬前我曾传了书信于先生,告知此地的异况对吧?”
众人纷纷点头,就是不清楚这事的客栈人员也是下意识跟着点。
“那你们说说,书信从金州到稽州要多久,稽州的德胜府!”
“稽州?”
“乖乖,这还不得好几个月啊!”
客栈掌柜的也是夸张的插嘴一句。
“有一回我写信给京畿府的一个客商,半年才到呢!”
杜衡笑笑。
“所以说,我觉得可能前几天我的信才到了稽州那被先生看到。”
那大嗓门汉子看了看左右,忍不住插嘴道。
“这么远的路计先生一下就到了这?那岂不是飞过来的!”
“咳咳…这是你说的,不是我说得!”
杜衡咳嗽一声神神秘秘的回答,边上的人也都是恍然大悟,结合前几天的经历,也就更清楚了某种猜测。
只可惜当晚杜衡虽然说了很多,但就是不透露计先生住哪之类的问题,旁人也不好多问。
。。。
作为被议论的对象,计缘则没那么想法,准备处理好这邪修师徒,然后一门心思的去细细体会之前斗法所得的感悟。
计缘肩上这根鱼竿其实也没什么神异之处,只是以他的性格比较喜欢用自己用惯了的老物件。
所以在之前又做了一根鱼竿后,终于还是在上头写了几个字用了点手段,让鱼竿鱼线能有点粗浅的变化,比如鱼竿可以团成如同一团毛线一样收在袖中。
而借口不方便携带,让老龟在春沐江边看着鱼竿则纯粹是只是为了让老龟侯在那边而已。
此刻计缘挑着这两个邪修路数的人,当然不可能回宁安县,他还怕污了自己家的地头呢,对付这两位,还是得交给专业人士,或者说专业鬼神。
金州地广人稀,诸多县区没有像样的城隍庙不说,便是一些府城的城隍道行肯定也没有大贞腹地的深,且计缘与他们也不熟,这么挑人过去难免有兴师问罪的嫌疑,还得有个解除尴尬的过程,有些麻烦。
计缘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春惠府的阴司,毕竟之前阴沉木传神的信息中有过一段蛇妖的审讯经历,计缘对他们的专业能力还是比较认可的。
所以走出庭水县之后,计缘直接跃起升空,驾云的同时御风排开周围气流和风雪,给自己暂时创造一个无风的环境。
计缘看看手中的烧鸡和酒壶,也确实好几天没吃没喝了。
右手拖着的盘子上,原本已经彻底冷却的烧鸡泛起炙烤之色,几个呼吸之后又重新热气腾腾,香味也扑鼻而来。
“不错不错,加热的手艺还行,没焦了。”
在计缘于云头边吃烧鸡喝刀烧边赶路之时,有关于之前在廷秋山中发生的斗法争斗之事也有有心人将之往外传播,一定程度上相当于佐证了当初那真魔在外传大贞内部其实已经是卧虎藏龙之势的传言。
。。。
第二天日落后,春惠府城隍庙外早已夜深人静,在这除了更夫和巡差外不会有什么人走动的夜色中,有一个白衫先生一根弯曲弧度夸张的竹竿挑着两人正在接近城隍庙,正是才从金州赶回计缘。
在走到城隍庙前某个距离的时候,计缘身运法力转化阴阳,跨过阴世阳间的某个界线,眼前便出现了鬼门关的景象。
看到这么一个白衫人挑着两个人过来,鬼门关口的几名阴差当今上前喝问。
“来者何人,闯入春惠府阴司地界所为何事?”
来的肯定不是鬼,这一点作为阴差可以从脚步触地的沉重和来人身上的火气看出来,但显然也不是凡人。
为省去一些麻烦,计缘直接拿出了之前回了宁安后重新从胡云那取回的那块阴沉木牌,伸手递给阴差。
“此乃春惠府城隍大人的木牌,劳烦通报一声,就说计缘拜访!”
这木牌一入手,阴差就感受到了自家城隍大人的威严气息留存,不敢怠慢,对着计缘道了声:“先生稍待”,便匆匆往阴司内部行去。
在春惠府城隍看到阴沉木之后,没费什么波折,经过见礼寒暄道明事情,一男一女一老一青两邪修师徒就被直接抽了魂,锁于罚恶司刑狱深处。
这一过程中出了女中了定身法的女子,那老者则依然是昏迷状态。
大约是一天以后,受到阴司阴气的滋润,魂体的老者终于苏醒了过来,恢复意识的一刹那就感觉到了周围的阴冷,还能听到远方的一阵阵惨叫声。
视线和记忆都有些模糊,费尽心力回忆,才终于回想起之前的事,有高人追杀而来,山神不敌,随后的记忆就没了……
“我死了吗?”
“哼哼,你说得也没错,你现在和死了也差不多!”
一个声音在跟前响起,令老者猛然抬头,视线也清晰起来,一个身穿官吏服,面貌丑陋到骇人的高大人影就站在跟前,再看看其周围,到处都是刑具,到处都有畸形的怪物被锁在其上,还有那时时存在的鞭打和惨叫。
“在哪?嘿嘿,他问自己在哪!”
“哈哈哈哈哈哈….”“耶嘿嘿嘿嘿……”
“霍霍霍霍….”“呜哈哈哈哈……”
周围全是声音尖锐气氛恐怖的怪笑声,有的来自哪些官吏模样的怪人,有的来自那些刑具上的怪物,便是修行者,老者也不慢感到一阵阵恶意寒气袭来。
“哈哈哈哈哈,啊啊……哈哈…..啊……”
一个怪物前一刻还在笑着,后一刻被直接浸入一口油锅中,“滋滋滋…”的声响中,立刻发出凄厉的惨叫,但即便是惨叫得再痛苦,也依然朝着老者笑着。
周围所有恶鬼和怪物都在笑,他们都很清楚这老者罪孽深重,因为被锁在孽障台铜柱上,因为其头顶的戾恶黑云是那么浓郁,身处炼狱的鬼怪最渴望有人同样惨,最好比它们更惨。
那名官吏服的男子面色冷峻的看着老者。
“你说你在哪?”
老者有些头皮发麻,这恐怕是传说中的阴司炼狱,便是修行者也不会有谁愿意来的。
周围的惨笑声带来巨大的刺激,很多看起来畸形的怪物,其实身前都是人,在炼狱中受尽刑法折磨,已经没有人形,这些老者都听过传闻,所以见立刻就有所联想。
“他们…为什么笑我?”
老者胆颤的开口。
“嘿嘿嘿嘿,那自然是因为能见到比它们更惨的人了,你这邪道修士也不知犯下过多少罪业,在仙长撤去你身上符箓之后,简直戾恶气滔天……”
春惠府罚恶司中的这个最凶恶的行刑官看了他一眼道。
“罚恶司也不打算审讯你了,大人说了,如你这般邪魔,应当是不会招出什么事情来得,千百极刑直接上就好了,而且修士神魂凝实,更用不着顾忌什么了,我们罚恶司有句话叫做‘但求速死已是极乐’,嘿嘿嘿嘿……你很快就会明白了!”
说话间,孽障台好似在移动,前方一片暗红色显现,无数长舌厉鬼枯骨亡魂哀嚎声越来越近……
只是半天之后,罚恶司刑狱深处,老者除了歇斯底里的惨叫声,其他已经只剩下一句话。
“啊啊啊……我招的,谁说我不招的,我招的啊!”
烂柯棋缘 第215章 长梦
任由老者怎么惨嚎怎么哀求,刑吏就是只管行刑不问什么事情,边上无数恶鬼讥笑声更是刺耳钻心。
期间还有刑吏离开的真空期,那些残缺不全的鬼物怪物或瘸着走或爬着拖,全都聚集在老者身边,不顾一切的想要撕扯啃噬他,那种畸形的疯狂和贪婪,从感官上看比之人间妖魔还要恐怖,而修士的魂体让他感受到其中的每一份痛苦却又无法受到致命伤害。
一旦刑吏回来,这些残缺的鬼怪立刻从凶恶诡异变得惊慌失措,纷纷逃开,然后老者又会面临一种新的痛苦,如此循环往复几乎不重样,若是有重复,那一定这道刑法令老者残承受的痛苦和精神摧远超其他,所以再来一遍。
罚恶司底层刑狱之上,罚恶司主官和功过司武判官透过阴气雾瘴也看到了那邪修老者的下场,以及那种万般渴求解脱的场景。
“哼哼,这等心性,难怪走这等邪魔外道之路。”
武判抽了抽嘴,罚恶司邢狱底端这种地方,就是阴司中的其他鬼吏都有不少发憷,即便是修行之辈的魂体,这次上的是最恐怖的刑法,又能承受多久而不崩溃呢。
“是否该讯问他关于金州之事了?”
罚恶司主官笑了笑,摇了摇头。
“不急不急,此人魂体坚实,之前的肉身也就得灵气法力淬炼,还算是修行年久之辈,让他多吃点苦头,再过阵子,只要刑吏一有点讯问的意思,保管他连修行前什么时候断奶都得想起来全招了。”
“嗯!”
罚恶司审讯自有一套,其中的尺度分寸都清楚,武判不再说什么,如这个邪修这等修行败类,也不值得同情,只是等那邪修将能招的全都招了,最后得知还得继续受刑的时候,那才是真的惨。
至于那个大肚女子的审讯就简单的多了,她除了面貌姿色还不错,心性完全就还是一个远乡村妇的性子,虽然自己练的是邪法,还吃人心,可真正一到了阴间,看到阴差和阴间的恶鬼就差不多直接崩溃了。
如这种人所知道的自然也不多,除了交代自己师傅教的据说修成能飞天遁地噬神灭仙九子鬼母的邪法,其他所知的就不多了。
不过阴司中人对这说法都是嗤之以鼻的,一般而言腹中胎儿三月生灵,看那肚子都快七八个月了,连她腹中的鬼婴都魂体残缺不全,这种大话自然也就没什么可信度。
。。。
春惠府阴司那边的事情计缘就暂时不予关心了,若那边都撬不开邪修的嘴,他计某人自然也没辙。
此刻的计缘早已回到了宁安县的居安小阁,到家的时候锦囊还挂在主屋外头,院中已经被新的积雪覆盖,雪地上并无任何爪印脚印,看来胡云最近并未过来。
现在正好是清晨,计缘将锦囊收回怀中打开房门,走到屋内木桌前坐下,从袖中取出几张灵符和一本泛黄书册。
其中一张正是灵性犹存的太虚土遁符,另有一张匿气符和一张清心符,这三张符箓显然并不是什么大路货,其上的灵光也不简单。
不过话说回来,符箓一道也算修行中特殊的分支,耗时长见效慢,精修的人也不多,但修行有成者也是很吃香的,毕竟一道神异的灵符谁都喜欢,所以也算是秘传之法,各种符法都秘而不宣口口相传,就连老龙都不清楚符道的具体事宜。
计缘也不指望那邪修老者会在这方面给他什么惊喜,唯一让他失望的是,那种能替死的符箓没了。
符道上其他的东西也不过是一些术法的延伸,替死符箓则真的是神异非常了,成符的代价也不会小。
书册则完全是一本普通书籍,也并无什么传神之意留存,果然就是那邪法,名为《御炼鬼母大法》。
“哼!”
计缘冷哼了一声,看名字也知道和炼尸养鬼之类歪门邪道是一种路数,就算成了,那女子最后也是牺牲品,根本不是什么正传徒弟。
只不过这么一本书,只是图文并无任何神意,随便修很容易出岔子,那老者也不似得了什么真传的样子,说明那女子还承担了一个实验品的角色。
细细阅览了一遍,计缘越看越是气闷,若不是因为在意那种被斩首还能活过来的变化,想瞧瞧是不是有什么值得推敲的东西在里头,早就忍不住毁了书。
里头的一些内容极为不堪,强忍着看完一遍,计缘手中就“轰~”得一下立刻窜起一把火,把怀中才探头的纸鹤吓得猛缩回了锦囊内。
“留着也是祸害人的东西!”
计缘御火操控之下,仅仅是半个呼吸时间,整本书就彻底燃尽,散为细末飘出屋外随风而去。
“呼……还是我领悟的神通妙法好,行睡梦大法去了!”
计缘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能如他这样睡梦中修行,修行效率不知能否比肩仙府圣地中的打坐悟道,但领会神异这方面在梦中意境内绝对不凡。
第一梦至第二日苏醒,因为春惠府阴司那边有了结果,在德胜府交界处传信此方鬼神,又由各县交界处相互传递讯息,最后到了计缘这。
果不其然,那老者同真魔并无多大干系,至少表面上是这样,却也代表了对天机阁流言好奇不已的其中极小一部分喜欢自作聪明的存在。
至于邪修之后的下场,春惠府阴司那边没细说,计缘也不想问。
等了解这条消息,计缘送走拜访的阴差,便再次迫不及待的入梦而眠。
这次一睡,时间更是匆匆而过,在恰巧长时间都无人来打扰的情况下,这一梦竟是四五个月都不见苏醒迹象。
县中认得计缘的人皆以为计先生可能又出了远门,只有院中灵气汇聚不散……直至第二年大枣树花开满枝飘香宁安。
时令已是重回春季,这一天一只赤狐尽量避开人流和县中猫狗,匆匆穿过街巷来到天牛坊僻静处的居安小阁。
看看院中开满枣花的大枣树,随后一跃跳过围墙,跳入了院中。
这已经是胡云从去年冬天以来至少第十次来居安小阁了,每一次都没见着计先生,只是这一次稍有不同,才入院子就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看枣树枝头。
上面有一只纸鹤居然在学着边上一些蜜蜂,用纸喙戳着那些细小的枣花。
“纸鹤,计先生是醒了么?”
胡云见到纸鹤就是心下一喜,直接开口询问这只怎么看都像成了精的小纸鹤。
不过后者的灵智并没有高到能和狐狸顺畅交流的程度,只是听到自己主人的名号飞了下来,落在石桌上看着赤狐,然后下一刻突然就扇动翅膀飞往主屋落到门口,随后将自己缩瘪了迅速从门缝钻了进去。
“哎……”
胡云才张了张嘴吐了一个字音,纸鹤就已经不见了。
几个呼吸之后,屋内传来一阵打哈欠的声响。
听到这声响,胡云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一下心虚乃至有些心慌了。
‘糟了!要是被陆山君知道我把计先生吵醒了就死定了!’
胡云下一个反应就是开溜,所以直接一个助跑就窜上小阁墙头,然后一跃落地,逃一般离开了天牛坊。
“嗬…阿……”
计缘打着哈欠伸着懒腰,从床上坐起来,屋子内除了床铺的范围,其他地方都落了一层灰。
“这一梦算长了!”
再看看门口方向,好似能视线穿透出去,喃喃道。
“这狐狸现在和我生分了?我醒了反倒跑?”
床头锦囊那,一只纸鹤钻入了其中,计缘自然不是纸鹤叫醒的,只是感觉到主人要醒了特意进来的。
“不能再睡了,再睡下去要赶不上尹夫子二胎出世了,也不知道尹青去了没。”
烂柯棋缘 第216章 荒驿夜雨
计缘从床上下来,嗅着院中飘荡的花香,这种香味清新淡雅,虽算不上多神异,但却能够清心宁神,至少天牛坊这边的百姓晚上都睡得特别香,计缘本人睡得也是,否则这半年梦得也不会这么安逸,这梦中前半段以意修行为主,后半段则意识似有似无都不知道自己是否在修行了。
不过起来之后的感觉却十分不错,应当也算是卓有成效。
拉开袖子看看自己的手臂,虽然消瘦少许,但并没有太夸张,如今身内五行之气虽依然是涓涓细流,但胜在五行灵性圆满,生生不息,睡梦中能吐纳灵气的情况下能补足五行元气滋养周身,至少不那么容易饿死了。
将自己披散的长发束好发髻,从床头取了墨玉簪插好,前鬓后披自有韵味,这份手艺估计上辈子很多年轻人都不懂了。
若是细看这墨玉簪,则会发现玉质剔透好多,就算是当初将之贩卖给计缘的小贩也认不出这是曾经的劣等玉簪了。
或许是无垢身的影响,也或许无垢本身就是因为自己的某种变化而生,计缘也不去多虑这些,只知道好处就是很多时候省了洗漱之功,东西也都结实耐用了不少,至少他现在三套衣服,一白一灰一青都没再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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