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猎魔人

而另外一个男声来自一个瘦瘦高高的中年男性，看上去跟罗格差不多大小，穿着一件衬衣外面套一件毛衣，米白色西装裤配老式皮鞋。这个差不多大小指的是上下五岁之间，超过这个界限霍笛能判断得出年老或者是年幼，在这个范围内他都认为是差不多大小，虽然他相交的人不多，而且大多与他年龄相差很大，但是他还是没有分辨年龄的本事。毕竟他才十四岁，而且很长一段时间里面也没和多少人多说过几句话。
安娜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然后惊呼道：“亚伦！你过来试试这个！这个很好吃的！”
这时候厉微芒已经从那边走到了这边，开口问道：“我以为你们猎魔人对这些高热量的食物避之不及。”她用双手比出一个hun yuán的球形，用很夸张的表情说道：“会长这么胖！”
霍笛笑着回答说道：“那你看我差的是胖的那一点还是瘦的那一点呢？”





神武猎魔人 第四十六章 独处
瘦瘦高高的亚伦似乎对霍笛有所防备，他走向了安娜的身边，使劲把安娜拉起来，但是吃着饭的安娜有万夫不当之勇和千军万马不可匹敌之力。
安娜左手握住冰可乐，右手拿着占满了番茄酱的在麦辣鸡翅在亚纶拼尽全力的拉扯下是动也不动，她甚至还抽空喝了一口冰可乐。
旁边的侏儒很不屑地看了亚伦一眼，然后端着从小桌上跳下来，从他旁边走过去。
厉微芒注意到了坐在霍笛对面的安娜，她满脸都是笑意地看着她，伸出手来表示友好，精力十足地说道：“你好！我叫厉微芒！”
安娜看着她，手上的动作不停，但是没有回复她，只是在不停地吃，一边吃一边用上眼皮和两个瞳孔的半边看向厉微芒。
虽然有些尴尬地抽回了手，但是厉微芒表现地很坦然，她笑着跟霍笛说道：“好有个性的女孩子！”
先前和厉微芒一桌的男子已经转过身来一会儿了，他饶有趣味地打量霍笛，一边观察一边啜饮一杯冰可乐，并且在霍笛的视线下揭开了杯盖，用吸管猛吸里面的冰块，最后似乎是被自己吞进了气管里面，这就是发生在一瞬间的事。
“他也是一个很有个性的男人。”霍笛指向正在挣扎的男子，他的脸色铁青，显然是真的受到了相当的刺激，正在死生边缘徘徊。
厉微芒顺着霍笛的目光也看了那个男子挣扎了好一会儿，大概那些碎冰块在喉咙里面化开了，他才好了些。但这也影响了他进餐的心情，他拿起盘子里面的小纸巾擦了擦嘴，然后扔到了桌面上，双手交叉在胸前沉思。大概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客观上来讲，这很难做到感同身受。
“祝贺你啊！”厉微芒向霍笛说道，“你似乎获得了不错的成绩，这次考试被迫中止，但是还是有一部分人完成了任务，比正常情况少一些，比最早的时候还是要多一些。”她冲着霍笛笑，但是霍笛正在看脸色依旧铁青的男子，他正在松领口，洁白的衬衫变得有些凌乱。
“我本以为通过的人不占少数。”霍笛转向了厉微芒，他想到自己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了，总共是三天的考试时间，但是大部分人其实都是在第一天完成的。
“这次的情况似乎有些特殊，有异变的种类，还是集体的异变，这就不是还没有猎魔人资格的其他人能够处理得了的了。学校里面的守望者正在里面寻找原因，相信很快就可以给我们一个满意又合理的答复。”她笑起来回答道。
霍笛想起来，科恩西斯告诉过他围墙失事的事，而厉微芒告诉他的是有变种异兽，没其他人告诉过他什么，但是他被叮嘱不要对外声张，以免引起恐慌，他有点被搞混淆了，不知道应该相信谁的。
安娜吃完了托盘上面的鸡肉，并且还一个不落地吮吸了自己的十个手指头，把近十杯冰可乐连水带冰清理了个干干净净，她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嗝，如同霍笛意料的那样，丝毫没有淑女的矜持这个意识。
她看向霍笛，期待的眼神似乎再问：“还有没有？”
而霍笛看向亚伦，用期待的眼神想要告诉他：“你快把她带走。”
亚伦是个很实诚的人，他对霍笛做出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使劲拉着安娜的胳膊，看得出他在用尽全身力气，几乎算是手脚齐上，但是安娜是岿然不动。好多人都在好奇地左右围观，连带着霍笛一同围观。最后安娜起身想要上个厕所，亚伦到了女厕门口终于还是放开了手。
霍笛现在只是想离这两人尽可能的远一点，毕竟人生路并不长，要丢脸的时候特别多，并不需要集中在哪一天来。说不定那一天带在身上的面子并不多，一不小心就丢完了这张瘦不拉几的脸。
“这两个人都挺有意思的。”厉微芒抱起手来，饶有趣味地看向安娜进去的女厕所，她刚进去了之后就出来了另一个女生，惊恐地与众人面面相觑，嘴唇上有涂了一半的口红，脸上有莫名一道的口红印子，像是战斗部落的妆容一样独特。她捂着脸逃走了，大概也没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霍笛告诉安娜，亚伦给她准备好好吃的东西，正准备带她去。这让安娜来了精神，几乎算是夹着亚伦就跑走了，一边跑一边对着霍笛挥手作别，如同作别西边的云彩。她大声地说来日方长有缘再见，霍笛咬牙坚持忍受在周遭人间百态的目光。等到室外的车马声稍微变得喧嚣了一点，他才总算是长舒一口气。
“他们两人精力都很好。”厉微芒在霍笛的这张桌子另一边坐了下来，她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霍笛，说道，“跟你差别极大。”
霍笛礼貌地笑了笑，感觉总算可以当正常人了，他吃过炒饭的盘子也还在桌上，上面的油渍很诱人，让他还想在吃个一小盘。而厉微芒的双手托着脑袋看霍笛，霍笛就又回头看了看厉微芒先前来的方向，那个男子已经走了，把厉微芒单独留在了这里。
“你的…”霍笛转过身指向那个方向，“朋友走了。”他说这个朋友没有动任何的歪心思，只是觉得这个词用的很中肯，因为他也只是知道厉微芒的名字和她的年级专业，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朋友这个词就可以很笼统地拿来用。
“他啊。”厉微芒偏过头，看向巨大落地窗户的外面，那边的一个城市的清洁机器人正在清理掉下的树叶，这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面，霍笛感觉那个白色机器人手上的动作变慢了很多，落叶的颜色从枯黄变成了嫩绿，再看的时候已经变回了原来的色彩，并且老老实实地被清洁机器人一大口吸进体内，再在里面打包装好，提出来一个打好节扣的黑色垃圾袋子，里面大概全是枯黄的树叶。被它放到垃圾桶的一边，它再一边擦垃圾桶外壁一边对着霍笛这边笑，又对着马路上过往的行人和车辆笑。
霍笛先前所在的小城市并没有这种社会的机器人，有一部分被淘汰了的旧款在街面上进行清理作业，不到一个月就被偷走拆解地干干净净，可能在见不到光的地方重新组合成了一种战争机器。在南四区的地方多半还在靠着人工，在霍笛所在的楼区里面，就有不少做这种工作的大龄工人，他们基本上都是些眉目慈善的好人，只是霍笛不习惯跟他们打招呼，否则他也不会一直都是一个人待着。
霍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个，又为什么会突然在意起清洁机器人的作业情况了。大概真是因为太闲了，而且现在面对着厉微芒，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故意的，厉微芒在他面前像是一片富有内涵的大海，他只是看到了表面上洒满阳光欢欣鼓舞的洁白浪花，但是在下面阳光穿透不进的部分，霍笛是一点也不看不透。不止如此，他还不知道此刻如何开口，几乎只是下意识地看向那个方向，在那里的那个白色的机器人动作极其利落，或许待会儿他们可以就清洁机器人的发展史和人民工业化的进程展开讨论，他可以从五千年前说到现今。
厉微芒趴在桌上，已经有服务员收走了霍笛身前的餐具了，她时不时地会瞪霍笛一眼。这大概是生物的趋利避害本能，她一眼就能分清楚，霍笛是两人当中比较好欺负的哪一个。而除此之外，服务员也瞪不到厉微芒，她时不时不经意间又刻意让霍笛察觉到的凶狠眼神在厉微芒面前就像是大地上的微芒一样，而厉微芒是永昼的太阳，霍笛和她见过仅仅几次面，但是他就有这种感觉。
霍笛察觉到自己似乎耽误了客常来快餐店的生意，坐在椅子上有些不自在。他想了想，开口问道：“你在那里干什么？”
厉微把视线从向窗的那一面转过来，抬头问道：“在哪里干什么？”
霍笛解释了一遍：“就是在狩猎场里面。”随后他又问道：“你是在里面工作吗？”
厉微芒把头又放到桌上，头发铺散到整个桌面上，她的声音从头发下面穿近霍笛的耳里：“是实习。”
霍笛没有说话继续听着，“我家里人帮我在学校里面找到这个岗位实习。”
厉微芒抬起头来笑笑，但这时候她笑起来并不是以往那种笑脸，怎么看都带着点牵强。
“我们和你们不一样，我们学不到七年，按照传统来，四年过后就该毕业，再往后就是硕士和博士。”厉微芒解释说，“我不想继续待在学校里面了，但是我的家人不让我到其他地方去，东联盟区以外的地方都有些不怎么安全。”
霍笛点点头，厉微芒说的极是，就拿清洁机器人来说，在他们南四区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来销声匿迹，而除此之外的其他刑事犯罪的事件，霍笛了解得也不算少数，就在他身边都发生过不少，甚至就在他的班上都有过。而这是南四区大多数人孩子都会经历的事情，总会在某个时候有的同学会遇上什么可怕的事情。这也不是联邦不管，而是联邦管不到，南四区是南方建立的最后一个南方发展区，相比之下南五区一直以来都是罪犯的被放逐地，只是近些年被放逐的人建立起了城墙，因此才被成为南五区。
而南四区作为年幼的新发展区，很多制度和设施都还不完善，聚集的人口大多是其他各个区域搬迁过去的流民，很容易就会发生案件。那也并不是联邦对南四区听之任之，而是无暇顾及，东联盟区毕竟自己的事情就足够多了。
“我喜欢全为大学，成为这里面的学生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霍笛淡淡地说，此刻回忆也变得模糊，他的心态比起以前有了巨大的转变。
“我也喜欢，只有这里还算是有点人样。”厉微芒回答说道，开始表现出她本来的样子。
“人样？”
“对，人样。”厉微芒指向窗外面的绿树红花，“这里的树是绿色的，草是真资格的青草，昆虫是活的，流水也是真的在流动，这才应该叫做人活得样子。”




神武猎魔人 第四十七章 回复
“真实的青草地有真实的味道。”厉微芒感叹说道。
霍笛点了点头，他先前所在的南四区就远远比不上全卫大学匠心独到的程度，起码他这么认为。
在霍笛小的时候，他住的地方就是一座肮脏的老楼，他从记事开始就是一个人生活，虽然是个小孩，但是他从来没有什么出格的行为，每天进行的活动和他的习惯几乎都有固定的模式。他成熟很早，也很早就在无形当中被隔离开。
他记得自己小房间里面的风景，几米外就是隔壁的高楼，遮蔽了霍笛这座老楼的所有光线。这座高楼背对着他，几乎在同一水平线上是一扇永远没开过的窗。他喜欢在小屋子的大门前透过门上的猫眼望去，在夕阳西下的时候，整个天空都被镀上一层血色，在城市的边缘地带，满是居民的高楼，霍笛能够从高楼之间看到一点点的血红的云霞，透过门上的猫眼，那道红色的云霞就会像是天上的一道彩虹一样。
除此之外他没在自己所在的住处附近发现过什么绿颜色的植物，也没见到过什么红黄蓝绿的花草，街边有满是灰尘的白杨树，据传说这是能够在相当艰难的环境下生存的树木。湖底很少见到真正成荫的绿树，或者说是见到过，但是是远远地望见，跟他从猫眼里面看天边的一线红一样，他就是躲在没人察觉到的地方看。
然而这并不影响他对园林的欣赏，虽然周围有很多人在的时候，他会刻意提醒自己不要被察觉到，但是他总是会被差异对待，即使是在这里也一样，所以他也不差欣赏绿枝芬芳的雅兴，别人会给他很多的机会。
霍笛清楚厉微芒说的意思，他说：“真实的鲜花绿地令人向往，只是那很难得。”
“他们在第一围墙内建筑钢铁树，连隐藏都懒得做，他们监控走在街上的所有人，也没人想过要奋起反抗。这世道人人都有可能携带qiāng支，那些钢铁树一旦察觉到，立马就地格杀勿论，我也不清楚这算是城市的荒野还是算是荒野的城市。”
“人们也是很复杂的。”霍笛发现复杂这个词几乎可以回答一切问题，“存在即合理，我们只是保证不了任何人想法一致，并不是所有人都希望世界和平以及繁荣昌盛。”
“我也不希望…”厉微芒小声说，霍笛听在耳里，但是他丝毫没觉得意外，他知道人们总是会表现出与自己内心相反的一面，反倒是厉微芒会对他开口说这些让他觉得意外。
“我的家在第一围墙和第二围墙内，相比之下我会更加喜欢待在第二围墙的那个家里，比第一围墙的要大一些，也没人回来打扰我。但是过分的就是在那个家里，所有的绿植都是人工的，草皮是人工的花朵是电子成像，连蝴蝶花鸟都有固定的出现时间，早上的八点三十二分十四秒会有一阵悦耳的鸟鸣，我听过了几百上千次，差不多自己都能唱的出来了。”
霍笛就是听着，实际上他并不想要听厉微芒说这些私人的事情，这应该被她自己小心地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知道，霍笛并不觉得自己和厉微芒的联系有多紧密，她应该有更加亲近的人来说这些。他现在听着厉微芒说这些话，感觉她并不是想对自己说，而是想要说，这个人可以是他霍笛，也可以是其他人，霍笛会给厉微芒一种安定的感觉，会让她觉得不会把她说的话告诉给别人，或许她也不在意会不会被别人知道。只是霍笛并不喜欢这种感觉，他觉得这个是极度不尊重他的表现。
如果是直接的轻视和鄙夷，或者是其他的嘲讽，霍笛并不会跟行为发出者多说什么，也不会费那个口舌和精力，这完全就是浪费时间的事情。他一直在避免做无用功。而用深入交流的表层假象来把他当作一个无关痛痒的人物，霍笛会觉得这就是一种冒犯。
但是出于社交的礼仪，霍笛并没有粗鲁地出言打断她，而是换了一种方法。他问向厉微芒：“要不要来一杯冰可乐？我今日的营养标准还能允许我多喝一杯碳酸饮料。”
实际上他对厉微芒说的话并不是太感兴趣，但是出于礼节又不得不听下去，所以他选择把重心引到其他的地方去，这是一个比较好的结果。但是霍笛也不喜欢如此虚假的自己。
厉微芒被霍笛说的话逗地会心一笑，她随后笑的很夸张，用手拍在桌子上大笑，引得隔壁的人侧过脸看她，看到是一个长发飘飘眉飞色舞的风月俏佳人，就更加多看了几眼，直到被自己旁边的女孩发现，皱眉挥臂击肩挎包起身疾走伸手开门关门动作一气呵成，男孩楞了一下再看了厉微芒一眼就赶紧追出门去。
“他在看你。”霍笛提醒厉微芒说道。
“我知道！”厉微芒又是回答地斩钉截铁，她笑脸盈盈，“你以为我不知道自己姿色有几分吗？难道这还需要什么掩饰吗？”
至此，霍笛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匪浅，起码比他之前想的要更进一步。或许大多数人会把这种状态称作为友人以上恋人一下，但是霍笛把这种关系用另外一个词来恰如其分描述——卧槽。
霍笛清楚自己跟厉微芒见过的几次面说过的几次话，也清楚自己对厉微芒身边的人一概不知晓也一概不了解，他连先前厉微芒向他展示的手机上的消息。那个备注是兄长的人告诉她：“我好像把冰块呛到气管里面去了，我先走，你待会儿让那个你在意的猎魔人小男孩送你回来。”
霍笛连厉微芒为什么向他展示这条消息他都不怎么清楚，他只能告诉自己不要乱想，好事习惯成双，成对的也年年有，但是年年都错过了他。他应该想的是爱国敬业友善正义富强min zhu自由崇高还有他的英短小蓝猫提子和神兵塞的各个不成体统又不怎么正经的大人，他们也让霍笛操碎了心。
只是霍笛一直在拒绝承认自己坚如磐石的内心稍有松动，一不小心就要被厉微芒带出来，这让他感觉自己还不够强大，而不够强大的人所遭受到的对待一直都不怎么好。
或许在看到那条消息的时候自己表现地坦然一点就好了，而不是傻傻看着厉微芒，还让厉微芒多多少少说些其他的话把他的思绪拉回来。
霍笛抬起手做了一个动作把他们来po jiě瞬间出现的尴尬氛围。他对着一个服务员举起手来说：“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这里还需要两杯可乐，请帮我们用袋子装起来。”那时候他心里想的白洁给了他大把的金钱真是太好了，以往他是绝对没有这个余力这么来做的。
后来厉微芒和霍笛从客常来走出来，车水马龙的繁重街头霓虹灯光各自挂起，宽阔的界面上行人络绎不绝，各色各型的车辆也川流不息。厉微芒说她不想走了，就准备坐个车回去，霍笛连忙说坐车好，人之所以能够抗衡自然就是人们会制造这么强大的工具，能够合理利用工具的人都是顺应时代的人。这又让厉微芒一阵错愕，然后捧腹大笑，学着霍笛的口气说道：“你可真是个人才。”她笑着，“我猜你经常在心里这么想。”
霍笛此刻在心里想的是：“你猜错了。”
厉微芒在坐进一辆出租车里的时候，问向霍笛：“那我走了？”
霍笛在外面挥挥手，回答说道：“我和你不顺路，不然我就和你同行了。”他又想起厉微芒先前给他看过的那条消息，这让他赶紧关上了车门，并且身体站的笔直频频挥手与她作别。
直到这辆出租车飞驰在全卫大学里面，从近狩猎场的这一头奔向近公园街的那一边，其实相隔的距离并不近，对于非武斗系的厉微芒来说，很少会走这么远的路。
坐在车上的厉微芒想起霍笛表现在她面前的样子，她留下了霍笛的联系方式，自然而然地要到手。她是直接开口问，霍笛也是直接留下了自己的号码，全程没有任何地拖沓，交换过后也没有任何的尴尬气氛，但是除此之外的什么地方似乎都有多多少少的差强人意。
她感觉霍笛很明显在害怕她。把手机握在手里，她编辑好了一条消息：“什么样的人会害怕一个漂亮的女孩呢？”她又在女孩前面加上了长发两个字，但是她没有发送出去。
她想不清楚这是为什么，转而就想到或许霍笛也是如此，像她不知道该怎么发送出去一样，霍笛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或者说是不知道怎么靠近一个人。
她最初并不是在全卫大学的狩猎场前面遇见的霍笛，而是在学生报到的时候。她也被安排去现场，这一次看到霍笛被罗玲玲像个小鸡仔一样抓在手里，又看到他在吕超然面前失去活力，最后带着从容和优雅落荒而逃，这些截然相反的词就恰好可以形容那时候霍笛的状态。她看见的那个个子小小的瘦弱男孩，眼神似乎始终在躲闪，不经意间的时候就能看到其下毫无保留的自负和骄傲，这种人格从哪里来的厉微芒至今也不知道。她第二次见到霍笛完全只是恰合，但后来就不是了，她似乎总会时不时地想起这个人，个子矮小但是体能强大，表现地怯懦又不输自信，这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厉微芒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这么觉得。
现在她望着车窗外，城市里面灯光流溢，远处和近处的像是萤火虫爬满的山坡，她情愿这么想，而不是刻意去查看时不时出现的几十米高的动态广告板，男男女女的脸被放大到几十上百米的建筑表面，这让她感觉到压抑。
她很快就会到自己的住处，然后她打算给霍笛回复一个“我到了”，以提醒他在送她上车的时候忘了向她要求：“到了的时候请发一条消息。”她想想还有些期待。
而霍笛送走了厉微芒之后，独自走了一段距离，接到了白洁的电话。
“我才知道你们那里出事了。”白洁在电话里面说。
“我也是才知道，我听说了三个版本的故事，但不知道信哪一个。我倾向于相信我的同学，只有他说的比较血腥，比较符合我见到的情况。”霍笛想起了他在大厅里面见到的惨状，然后压低了声音，“虽然很艰险，但是我获得了猎魔人的资格。”
“那真是太好了！恭喜你！”白洁替他感到高兴，说话声音也变大了不少，此后电话被另外一个人接过去，是吉世宇，他说道：“你厉害，你比郝夕早两年拿到这个资格。”那一边的几乎所有人都为霍笛感到高兴，最后又被白洁接了过去，她问道：“感觉怎么样？”
霍笛想起了那个聒噪的男子，想起他说的废话，他一个字都想不起来，但是就记得那种让他心烦意乱的声调和音量。
“姐，我好像害死了一个人。”
“什么？”霍笛能够想象白洁在电话那一头皱着眉头说着话，“你给我好好说说！”
霍笛突然感觉自己像是做错事了一样，在白洁面前抬不起头，这时候提示他收到了另外一条消息，他感觉自己可以松口气，告诉白洁他要先查看一条消息，而白洁用沉重的语气告诉他：“不论事情的结果如何，又是如何进行的，我们都会站在你这边。”她说的话沉稳有力，像是母亲厚实的手掌一下下捏在霍笛的心肝上。
霍笛低声回答说：“好！”
然后他看到厉微芒给他发来消息：“我到了。”
他看到面前的一辆车飞速开过，几片落叶翻飞起来，他迅速回复：“好快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