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杀局

    张云学把蒋云山的手给推开，叹道：“把眼泪擦擦吧，都四十好几的人了，咋还跟孩子一样呢”

    “云山呐，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就算再怎么后悔也改变不了什么了，就好比我，管你叫了这么多年的云山，如果现在让我管你叫张野，还真是有点不适应了。”

    张云学摇摇头，说道：“程国栋能够在死前给他女儿留下这幅照片，看来这件事情没准还真是跟蒋云山有着脱不开的关系啊，那张照片就是程国栋当年偷拍的，是在你串改了蒋云山的户籍身份以后，我有点惦记那对母子的生活状态，委托程国栋过去偷拍回来的，只不过他只是把照片给我看了一眼以后便收了起来，我知道，他是打算把那张照片给当做证据，以此来要挟我罢了！”

    蒋云山顿时一愣，“程国栋要挟过你怎么要挟你的”

    “还能怎么要挟给他升官呗。”张云学点燃一根烟，说道：“爸当年因为破获连环奸|杀案有功，很快便被提到了刑警队长，然后一路平步青云，最终做到了林城市公安局长的宝座，程国栋因为当年帮我串改了你的身份，便以此要挟我，让我把他从那个穷山僻壤的派出所里面给调到了市局，就连他女儿出国的一切事宜，都是我出手给他安排的，没有花他们家一分钱！“

    “其实现在想想，我之所以能从一个组长一路升到公安局局长，其实跟蒋云山那个孩子是脱不了关系的，要不是当年他出手帮了我，我不会那么快就锁定到案子的真凶，他才是那件事情最大最大的功臣啊，可咱们，咱们却为了一己私利硬生生的毁灭掉了一个破案的天才，现在想来，也许如今咱们遭遇到的这些，就是上天对咱们的报应也说不定了！“

    “爸，我现在已经不管是不是报应了，只要把那个凶手给抓住，或者......或者我让那个凶手给杀掉也行，我只是想要一个结果，现在的状态对我来说实在是太糟糕了，夏楠在这个时候又感染了hiv，我已经没有活下去的**了都！”

    蒋云山使劲的捶着自己的额头，这些话早已经在他的心里压抑了很久很久，此番倾泻出来，倒是让他烦乱的思绪便的轻松了不少。

    张云学拍拍自己儿子的肩膀，说道：“孩子，不管咋说，你都要活下去，以后千万不要说这种丧气话了，你要记住，不管怎么说，你现在都是一个警察，如果这事情真是蒋云山做出来的话，他无论有多大的冤屈，他现在也是一个罪犯，你一定要理智一些，为了避免会有更多人遭遇不测，你一定要抓紧时间把杀死程国栋的凶手给找出来啊！“

    “对了。”张云山一脸好奇，“抛去蒋云山那孩子不说，你现在到底有没有既定的嫌疑人啊”

    “有。”蒋云山点了点头，“就是那个我跟你说过的余天佐，但现在也仅仅是对他产生了一丝怀疑而已，要说证据的话，几乎是零！”

    蒋云山一脸沮丧，一想到王佳欢曾经给出的证词，他的心里就有一股想要骂街的冲动。

    案发时间，余天佐正在圣博士幼儿园陪在王佳欢的身边，这种证词对于蒋云山来说简直是致命的，无懈可击。

    但蒋云山的心里一直觉得，余天佐即便不是真凶，他也跟这个案子脱不了干系，单凭从他家发现蒋云山生母的那个画像来分析，他或多或少应该知道一些事情。

    想到此处，蒋云山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当中。

    张云山给儿子倒了杯茶，点拨了他一下，“孩子，你现在的思绪很乱啊，你这种状态就跟当年爸侦办色魔那个案子一样，找不到任何头绪，你需要好好的静一静，或者是换一个其他的思路试试！”

    “还有其他的思路吗”蒋云山一脸无奈，“该查的基本都查了，爸，有些事你不知道，这个凶手的智商实在是太高了，他几乎把这个案子给做到了滴水不漏的地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查了！”

    “那是你。”张云学摇了摇头，“如果换成是我的话，我倒是有一个逆转这个案子的方式！”




第130章 王小川的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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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云学把放在茶几上的那张老照片给拿在手中，颤抖的端详着照片里面那位女人的背影，眼角湿润的厉害。

    良久，就听张云学的嘴里发出一丝苍老的叹息，把照片交还到自己儿子的手中，看着他的脸说道：

    “真是没有想到，这一晃就过去二十三年了啊，去看一看那位母亲吧，为了你自己，也为了她的儿子蒋云山，给她烧点纸，在她的家门口念叨念叨，以前啊，这种事情都是爸替你做的，可现如今爸老了，走不动了，记得上次去蒋家村给她烧纸的时候是在十年前，那时候村子就已经没有什么年轻人了，只剩下几个老弱妇孺在那里坚守着，估摸着你这个时候去啊，早就已经成为了荒村也说不定！去吧，趁着你现在还能够找到那个地方，等将来那个地方如果彻底消失的话，你真是连后悔的地方都找不到了。”

    蒋云山点了点头，“爸，你的意思是让我去蒋云山的老家去查查顺便给他母亲烧点纸”

    作为刑警，蒋云山从来都没有做过这种封建迷信的事情，他此时产生了极大的抵触情绪，有些不太情愿。

    “你这个人还是那样，永远都不喜欢变通，还真跟蒋云山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啊。”张云山摇了摇头，“咱们曾经对不起那对母子，你给蒋云山的母亲烧纸是应该的，虽然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鬼，但有些时候啊，该做的事情一定要去做，这是做人的根本，还有就是，如果这个案子的凶手真是蒋云山的话，那他十有**会回到蒋家村去祭奠他死去的母亲，你此番去那里探查一下，顺便再给他母亲烧点纸，难道有什么不对的吗”

    “没什么不对的，爸，我知道了，我今天晚上就动身去蒋家村。”

    蒋云山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时间，站起身，又看了一眼躺在卧室里面的母亲，便在张云学的陪伴下，走出了家门。

    临关门的时候，张云学突然把蒋云山给叫了回来，问他，“对了，那封举报信你调查的怎么样了我给宋成栋打电话询问过，真是梁勇干的”

    蒋云山点了点头，“不过梁勇现在死了，虽然知道举报信是他委托人送过去的，但更具体的事情我就没办法继续查明了，对了爸，你好好回忆一下，当年你抓捕梁勇的时候，他到底有没有女朋友，亦或者，你有没有见过一个两三岁左右的男孩儿”

    蒋云山突然想到了在梁勇家看到的那张泛黄的老照片，顿时好奇的询问起来。

    张云学摇了摇头，一脸的遗憾：“云山啊，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年了，爸实在是对当年的那个案子没什么印象了，但我觉着啊，梁勇应该不会有孩子，当然了，这只是我的一个推测，当不了什么证据。”

    “那莫友德呢”蒋云山接着问道，“莫友德是梁勇的同学，他当年是跟他一块被抓进去的，对他你还有印象吗”

    张云学疑惑的眨眨眼，“莫友德是谁爸听都没听过啊！”

    “算了，反正这事情跟我们重案组也没多大关系，还是让褚正波他们去查吧。”

    蒋云山遗憾的摇摇头，再三叮嘱张云学一定要照顾好身体以后，便离开了自己父亲的家。

    夜风徐徐。

    乌云把天上的圆月给遮挡住了一半，使得此时的月光看起来阴森森的，空气中也充斥着淡淡的凉意。

    已经半夜十一点了。

    蒋云山有点担心夏楠的状态，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躺下休息，便把手机给拿了出来，打算跟她说个晚安，然后告诉她自己今晚不能够回去陪她了。

    可让蒋云山没有想到的是，夏楠竟然把手机给关机了，就好像刻意躲避他一样，在让蒋云山感到极度不满的同时，有让他感到格外的担心。

    “夏楠今天的状态确实非常怪异啊，她虽然外表看起来跟以往没什么不同，可整个人的性格貌似突然来了个大转变，现在想来，这貌似不是一个好的开头啊，不行，我得回去看看。”

    蒋云山越想越觉得有点害怕，索性驱动车子，朝自己家里飞驰而去。好易小说

    在路上的时候，蒋云山还特地给王小川打了个电话，问他到底有没有把夏楠给送回去，王小川虽然喝的有点多，但还是郑重的告诉蒋云山，说他亲眼看到夏楠走进自家屋子才从蒋云山的家里走了出来，她确实没有去别的地方！

    听王小川这么一说，蒋云山悬着的那颗心倒是渐渐放了下去，可还没等彻底放下，王小川的另外一句话又把蒋云山的心给提了起来。

    王小川说道：“蒋哥啊，我觉着嫂子确实是有点问题了，你都不知道，刚才我开车送她回家的时候，她一路都是笑呵呵的，当然了，她可没冲我笑，她一路就拿着手机在车后座上面跟人聊天了，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聊，能把她给逗的那么开心，蒋哥啊，说句实在的，你还真得多留点心眼儿了，作为兄弟的我吧，有些话还真是不太想说！”

    这句话倒是把蒋云山给弄懵逼了，听王小川欲言又止，他急忙追问：“小川，别吞吞吐吐的，你跟我说，你是不是知道你嫂子啥秘密啊”

    “也不算是秘密吧算了，我还是跟你说吧。”王小川咳嗦一声，说道：“是这样的，你也知道，前段日子我跟余哥不是去过一次临海吗在那里遇到了我夏楠嫂子，我余哥为了救我嫂子曾经不是受过伤吗当时我就觉得余哥救人时候的动作有点奇怪，怎么说呢，他就好像故意往那个歹徒的刀口上撞似的，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明白，就是说余哥好像故意想要在我嫂子面前受伤一样，果然，那个歹徒把刀子砍到了余哥的胳膊上，他便顺其自然的博取到了嫂子对他的信任，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有其他的目的！”

    “你说的是真的”

    蒋云山的脸顿时拉了下来。

    “确实是这样。”王小川叹道，“不过蒋哥，我这也是那么一说，至于余天佐对夏楠嫂子到底有没有别的想法，我这个做外人的可是真不知道啊，不过我感觉余天佐不应该是那种人，而且话又说回来，就算我余哥对我嫂子有那种想法，但我嫂子不也不是那种人吗局里谁不知道你们俩的感情有多好啊余天佐压根就没戏，而且不瞒你说，我姐和苏娅都对他有那种心思，他不可能非要往我嫂子身上使劲吧除非神经有毛病，呵呵！”

    说完，王小川直接挂断了电话，可能是觉得自己喝多说漏嘴的缘故，还在临挂电话之前安慰了蒋云山两句，让他不要多想，好好照顾夏楠即可。

    但对蒋云山来说，他还真没办法不去多想，所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虽然他们夫妻在外人的面前一直保持着那种恩爱的样子给他们看，可蒋云山自己清楚，他跟夏楠的感情已经出现了一条很长的裂隙了，这种裂隙并只是单纯的因为余天佐，更多的则是来自于生活中的那些积累，是没办法消除的！

    想到这，蒋云山整个人都没办法淡定了，尤其是知道他们夫妻之间此时很可能又突然多出来一个余天佐以后，一种强烈的杀人冲动，就好像井喷的石油一样，蹭地一下就在蒋云山的心里燃起了一把滔天怒火。

    蒋云山愤怒了！

    蒋云山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把车给开到家里的，他强行的将心里的怒火给压制下去，便悄悄的用钥匙拧开了自家的房门，就好像一个想要捉奸的丈夫一样，生怕弄出任何的声响。

    客厅的灯依旧在亮着，说明夏楠此时应该还没有休息，或者正在跟什么人聊着天也说不定，享受着属于她的快乐时光。

    越这么想，蒋云山就越觉得格外的生气，他悄悄的把鞋子给脱了下来，打算偷偷的摸进卧室，看看自己老婆究竟在搞些什么东西。

    可就在他把鞋子给放在地上的一刹那，夏楠的声音突然在客厅里面响了起来：“你回来了怎么跟鬼似的呢”

    蒋云山木讷的抬起头去，发现夏楠此时正穿着一个围裙，靠在饭厅的门框上凝望着自己，她的双手上面此时沾满了白哗哗的面粉，好像是在做吃的。

    蒋云山顿时懵逼了，“你......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啊”

    “睡不着。”夏楠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说道：“这人一旦闲下来啊，反倒是睡不着觉了，翻过来倒过去都没办法睡着，最后我没辙了，索性起床和了点面，打算用烤箱做点面包，我这不是以为你今天晚上不回来了吗还打算明天给你送单位里去呢！”

    说完，夏楠转身便朝厨房里面走去。

    蒋云山跟她走进了厨房，烤箱里面此时果然散发着面包的香味，那是一种熟悉的味道，可现在对于蒋云山来说，闻起来又感觉格外的陌生。

    想到这，蒋云山索性问道：“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还把手机给关了”

    看着自己妻子的眼睛，蒋云山好想知道她会给自己说出一个怎样的答案......



第131章 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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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手伊人入怀，右手香烟在手，这本应是一对相恋男女爱爱过后的温情画面，但两位当事人脸上显现出来的愁容和泪痕，却把眼前的画风给变个格外的突兀，不适。

    蒋云山失眠了。

    搂着那具已经躺在他身边十年有余的身体，蒋云山再也没有办法安然的入睡，妻子挂在眼角上的泪痕就好像是一把无形的利刃一样，刺破了他内心深处最坚硬的地带，甚至都没办法让他呼吸。

    蒋云山没有把香烟给点燃，任由它被自己夹在手里，他也没有陷入以往的那种沉思状态，也没有去想案子，甚至都没有去想余天佐，他的脑袋很空很空，可又觉得很堵，像是堆满了黏黏的浆糊，这种感觉让蒋云山感到格外的纠结，所以他才下意识的夹出了一根烟，仅仅是想转移一下注意力。

    他觉得，自己如果不这样去做的话，他真的就快要疯掉了。

    右手夹着的香烟都快被蒋云山给捏的不成样子了，使得不少烟丝都掉落在洁白的被单上面，蒋云山急忙侧身把烟灰缸给拿了过来，把香烟给扔了进去。

    蒋云山的动作幅度有点大，弄醒了正依偎在他怀里的妻子，夏楠好奇的抬起头来，冲他发出一丝询问的口气：

    “你怎么还不睡呢”

    她说话的语气显得格外的平常，没有夹杂任何的称呼，已经成为了她生活当中的一种习惯。

    夏楠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在管蒋云山称呼为老公了，以前在单位的时候，她一直管他叫蒋队长，回到家里，蒋云山那三个字是她嘴边的常客，如果是出门访客，夏楠会把蒋云山前面的“蒋”字给去掉，同样会给外人带来一种和睦温馨的错觉。

    婚姻的裂隙，也许就是从称呼的变化开始逐渐产生的，夏楠不知道他们之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可能是工作的原因，也可能是性格上本来就不合，她是一个拥有浪漫情怀的女人，总是想把细节给做到格外完美，可蒋云山却给不了她这样的想法，就好比夏楠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管蒋云山称呼“老公”，作为当事人的丈夫来说，蒋云山都没有表露出多么的好奇和郁闷，甚至都没有去问她，为什么不管我叫老公，别的女人不都管自己的丈夫叫老公吗我们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两口，不应该温馨浪漫一点吗！

    他从来都不会去想这些问题，也从来不会想到，婚姻生活可能就是因为这些细节问题而逐渐的发生质的变化，他是一个大大咧咧的男人，还喜欢大包大揽，从不跟别人计较什么，也没什么其他的心思，在蒋云山单调的生活当中，貌似除了案子以外，就没有其他可以让他注意到的事物，不管是活着的人，还是静止的东西，他都是毫不关心。

    夏楠觉得自己是一个矫情的女人，明明蒋云山并不是一个坏男人，他只是不善于表达自己内心深处的情感，可她就是喜欢挑他这个挑他那个的，以前上班的时候因为忙碌，这种空虚无奈的感觉倒是没有多么强烈，可一旦她闲下来以后，压抑在她内心深处的这种寂寞就好像爆发的洪水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这种感觉让夏楠感到格外的恐惧，明明是躺在自己老公的臂弯当中，明明跟他的距离是那么的近，可给夏楠带来的感觉就好像是咫尺天涯一样，无法给她带来一点心灵上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