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杀局

    这种感觉已经快把夏楠给逼疯了。

    就好比现在，她明明已经用极度关心的口吻去询问蒋云山为什么还没有入睡了，可那根木头却还像以前那样，用极其简单的口吻跟她说睡不着，也不说为什么睡不着，还让她自己先睡，不用管他！

    如果在以前，夏楠不会那么生气，大不了倒头就睡！

    可现如今她病了，感染了无法治愈的绝症，她的生命已经走入了倒计时的阶段，可能明天她就会因为其他的并发症而离开这个世界也说不定，作为妻子的老公，难道蒋云山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展现出他温柔的一面，好好的抱抱她，安慰她，哪怕一个字不说，只是抚摸着她柔顺的秀发也可以啊！

    说真的，夏楠从来都没有想过蒋云山今天晚上竟然会回到家里，她真的是感到格外的开心，这种惊喜是无法用言语表达出来的，她当时扑进了蒋云山的怀里，哭的像一个小女孩一样，蒋云山当时不是问她为什么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吗

    夏楠并不是不想去休息，她反而很困，但她不想把眼睛给闭上，她想一个在这间冷冰冰的屋子里等待希望降临的同时，也想要替蒋云山做些什么！

    她充当起了一个家庭主妇，一边打发时间，一边在脑海里回忆着跟蒋云山在一起的这些年，可让夏楠感到格外好笑的是，她发现自己跟丈夫在一起的回忆加起来，貌似都没有她跟那些冰冷的尸体呆在一起的时间多。尺度文学

    越这么想，夏楠就越觉得自己活的很可悲，活的毫无意义，可她又不能直接去死，因为她有太多太多没有完成的愿望，尤其是那个让她非常不省心的老公蒋云山，她要用自己的余生去彻底的改变这个迂腐的男人，还有她当初跟余天佐定下来的约定，都要一一的完成。

    想要改变别人，首先要学会改变自己，夏楠觉得自己挺难做到这一点的，尤其是当蒋云山今天晚上用钥匙打开房门的时候，她又变成了一个矫情的小女人，扑进自己丈夫的怀里说她很害怕，她想要丈夫用动听的语言安慰她，哄哄她，骗骗她，然而等待她的永远都是蒋云山那如同模板一样的回答和叹气。

    以前是这样，现在依旧是这样，也许就算自己想让他改变，也比登天还要艰难许多吧

    好在夏楠不是一个喜欢气馁的女人，见蒋云山依旧是那种爱答不理的态度，她锁定起身靠在了床头上，拨动了一下发丝，索性跟蒋云山聊了起来。

    “蒋云山，我感觉你这个人有病，而且病的不轻。”

    夏楠侧身抽出一根香烟，点燃，抽了起来。

    这动作可把蒋云山给吓了一跳，急忙伸手去抢，可夏楠却侧身躲开了他的手抓，说道：“不让我抽烟你完全可以用嘴说啊，干嘛伸手去抢我又不是聋子，你是不是做事之前一直都不喜欢考虑别人的感受啊”

    蒋云山愣住了，一脸的尴尬，“夏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你说咱俩都结婚十年了，有必要说那些话吗”

    “以前没必要，可现在我觉得很有必要。”夏楠吐了口烟圈儿，哼道：“就因为咱俩是两口子，我实在是太了解你了，所以才会善意的提醒你，你知不知道，你这个人真的是很没劲很没劲，除了会破案，貌似其他的事情什么都不会，我都不说为人处世，就连回到家里做饭这种事情，你貌似都没有做过吧蒋云山，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哪天你老婆我不在了，你一个人该怎么生活现在女孩儿可跟以前不同了，没有几个能将就你的，况且你又没有什么其他的能力，谁愿意跟你过啊！”

    “你说啥呢”蒋云山立马火了起来，“我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吗”

    “你看看，三句话没出头就又发火了，你还觉得你很牛逼是不”

    夏楠一点生气的态度都没有，一副说教的样子看着自己丈夫的眼睛，“我觉着啊，你发火只是为了隐藏你内心深处心虚的一种表现罢了，你只是不敢面对现实，不敢面对自己而已，我有说错吗”

    说着，夏楠伸手指了指蒋云山的胸口，问他：“你扪心自问一下，咱俩结婚十年了，你主动关心过我吗忙的时候也就算了，可人总是有闲着的时候吧那个时候你在干嘛你宁愿躺在床上睡觉，也不愿意跟我多说些什么，你是不会跟人交流啊，还是压根就觉得没有交流的必要，你有想过你自己的问题吗”

    “夏楠，你能不能别说了！”

    蒋云山郁闷的点根烟，自顾自的抽了起来。

    “把烟给我掐了。”夏楠一把抢过香烟，“正视我刚才的那些问题，回答我，你为什么要这样以前的时候我因为工作忙，所以也没有时间和精力跟你说这些，可眼下我闲下来了，我必须要让你做出改变，你是我的丈夫，我不想看到我的丈夫只是一根迂腐麻木的木头，我让他变成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有七情六欲，一个不会把所有的心思都给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男人！”

    “夏楠，你能不能别和我说这些了”

    蒋云山觉得夏楠是在逼他，这种感觉让他格外的不好过，恨不得让自己此时就离家出走。

    “你不让我说呵呵，是不是觉得脸有点臊得慌啊。”

    夏楠噗呲一笑，问道：“你不让我说，我倒是可以不说，不过我现在还真是挺好奇的，像你这么一个大忙人，今天晚上竟然会回来，还真是让我感到出乎预料啊，蒋云山，你能告诉我，你今天晚上为什么会回来吗是为了看我，担心我”




第132章 穷途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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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真的，要不是王小川今晚的那个电话，蒋云山真不会选择在这个节骨眼回来探望自己妻子，他没那个时间，也没产生那种想法。

    被夏楠一连串的追问，蒋云山突然感到一阵心虚，后背也冒出了一层冰冷的汗水，内心深处泛起的绝望还有无数的猜忌，把他给折磨的格外难受，心情非常不好。

    蒋云山不由自主的推了夏楠一下，力气不大，但却还是给夏楠推倒在了枕头上，不悦的说道：“夏楠，你能不能别老问我这种无聊的问题了烦不烦啊你到底睡不睡觉了你不睡我自己睡！”

    说着，蒋云山干脆就把脑袋蒙在了被子里，假寐起来。

    夏楠心头顿时一怒，绝美的脸颊上立马闪烁出一层冰霜，她狠狠的把被子给掀了起来，二话不说，一把拎住蒋云山的胳膊，用手使劲的一掐，蒋云山顿时发出一声撕裂的惨叫！

    蒋云山蹭地一下窜了起来，不停的用手揉搓着自己的右胳膊，里侧上的皮肤已经被夏楠给掐紫了，把他给疼的直咧嘴。

    “你干什么啊还能不能睡觉了”

    蒋云山和气的问道，夏楠此时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他感到格外的心疼，虽然心里头很不爽，但他还是压制住了怒火，看起来颇为温柔。

    夏楠双手抱膝，凝视着自己老公许久过后，她突然低声的问道：“蒋云山，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

    蒋云山心里一惊：“你......你什么意思啊我能有什么事儿”

    “不对，你肯定有事！”夏楠干脆摇了摇头，“我跟你结婚十年了还不了解你！”

    夏楠冷笑道：“是，我确实感染了艾滋病不假，但我现在能吃能睡的，按照你的性格来说，你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回家来看我的，别忘了，你可是个大忙人，警局的第一神探，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选择回家呢你也别觉得我冤枉你，五年前的那件事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呢，要不是隔壁邻居马婶把我给送进医院的话，我可能就活不到现在了，对吧“

    夏楠一边说，一边把胸前的睡衣给掀了起来，那里印着一道伤疤，坐落在小腹的右侧，很纤细，不易察觉。

    “你这是干什么！”蒋云山赶忙把睡衣给撸了下来，“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拿那件事说事儿啊”

    “怎么了是不是不敢看了”夏楠冷哼一声，“蒋云山，我到现在还记得你当初跟我说的那句话，‘不就是急性阑尾炎吗打个急救电话不就得了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说话，挂了啊，正开会呢’！”

    夏楠神情激动，问道：“蒋云山，我说的没错吗”

    看着妻子颤抖的肩膀，蒋云山无奈的点了点头，“是，我承认，我当初的做法实在是没考虑过你的感受，可我并不是不关心你啊，你也知道，阑尾炎那病我也得过，我只是没想到你的那次那么严重啊，况且我不是给马婶打电话让她帮忙了吗事后我也跟你道歉了，你咋还总揪着这件事不放了呢”

    “我不是不放，蒋云山，只是通过这件事以后，我已经了解到了你的为人，你就不是一个懂得关心老婆的男人，所以对于我来说，我有权利怀疑你今天晚上回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所以你还是告诉我吧，你为什么要回来！”

    夏楠咄咄逼人的问道，那犀利的眼神传到蒋云山的眼眸里，就好像一对烧刀子一样的锋利。

    蒋云山没法回答夏楠问出的问题，因为一旦说了，只会增加夫妻感情的破裂程度而已，此时他突然感到有点后悔，觉得自己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回来，就算他怀疑余天佐和夏楠之间的关系，可在没有掌握到任何证据的时候就回来打算跟夏楠对峙，看起来还真是太武断了。

    想到此处，蒋云山连肠子都悔青了，见夏楠还在揪着这件事情不放，非要问出个所以然出来，他干脆从床上翻了下来，抬腿便走。

    “你要干什么去”夏楠在身后拉了他一下，情绪显得格外的激动，“你给我回来，回来，你就是一个懦夫，混蛋！”

    蒋云山转身推开了夏楠的束缚，送给了她一句你不可理喻过后，便穿好衣服，咣当一声关上了家里的房门。爱书屋

    出来的时候，天边已经飘起了鱼肚白，一夜未睡，加上被自己老婆这么一折腾，蒋云山的脸上此时看起来格外的疲惫。

    蒋云山斜靠在车前，望着天边散起的朝霞，心里头五味杂全，程国栋的案子虽然目前看起来已经有点明朗起来，但蒋云山总感觉事情不会像他们思考的那样简单，这种感觉就如同你在黑暗当中看到了一道狭小的曙光，你拼命的朝它奔去，可当你真的走到它跟前的时候，却发现那仅仅是一条三岔路口，而每个路口通向的尽头，依然被黑暗所吞噬。

    蒋云山找不到路的尽头在那里，而且屋漏偏逢连夜雨，夏楠在这个时候竟然还感染了hiv，使得他本来就很焦躁不安的心情，此时就更加的烦乱起来，他恨不得死，恨不得一刀结果了自己的性命，但蒋云山不甘心这样去做，因为他的羁绊还有很多，他同样也是一个执着的人，虽然当年的那件事情是他和张云学的过错，可眼下他是一个警察，对于像“蒋云山”的那种潜在的危险，他不能够选择放任不管，他一定要亲手抓住他，给他真诚的道歉，最终将他送上法庭！

    “‘蒋云山’，我会陪着你，直到捉到你的那一天，当然了，如果你还活着的话！”

    蒋云山给自己点燃了一根香烟，在心里，冲另外的那个自己呢喃起来。

    这时，一位拎着豆浆油条的大妈朝蒋云山走了过来，见他神情呆滞的靠在车边抽烟，大妈顿时停了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这不是云山吗咋还在这儿抽上烟了呢快回家啊！”

    “啊，是马婶啊。”蒋云山赶忙把烟扔在地上踩灭，笑道：“刚从家里出来，一会去单位上班，今天起的挺早啊。”

    “哎，年纪大了，觉就少了呗。”马婶把豆浆油条递到了蒋云山面前，“你还没吃饭呢吧，来，拿两根油条先吃点吧，你这一天也是真辛苦，你看这大街上还没人呢，就出来上班了，家也照顾不了，还真是难为夏楠那丫头了。”

    蒋云山心里一痛，急忙推开了马婶的好意，笑道：“谢谢马婶啊，我吃过了，您老人家还是先回去吧，早晨的风凉，吹多了不好。”

    说完，蒋云山干脆上车打着了引擎。

    马婶微笑的侧开身子，摇摇头笑道：“这小子，还是那么猴急。”

    她目送蒋云山把车子缓缓开头，而后突然脸色一愣，急忙冲后视镜那里招起了手，喊道：“对了云山，前两天有人给你们家送了点东西，但你家没人，就放我家了，你先别走，先把东西给拿回去。”

    由于开着车窗，蒋云山心里顿时一愣，忙停下车想问问是啥，可肖勇突然给他打来了电话，只能按了下接听键。

    蒋云山见马婶要走，也没多想什么，便探出头来冲她喊道：“马婶，夏楠在家呢，你让她过去拿就行了。”

    说完，他便把手机放在耳边，问道：“啥事儿”

    肖勇显然一夜未睡，打了个哈欠过后，笑道：“头儿，梁勇的那个案子这回终于可以结了啊，沈文凯虽然交代了事情的经过，不过有一件事情是你想都没办法想到的，你猜他说了啥”

    “我怎么知道”蒋云山有点不爽，“麻溜说，我没时间跟你扯淡。”

    “头儿，你吃枪药了吧”肖勇无语的说道，“是这样的，沈文凯说，用海|洛因祸害梁勇这件事，其实是王小川唆使他这么干的！”

    蒋云山差点没把手机扔了出去，“你说啥王小川让他干的扯淡呢吧你问他有证据吗”

    “要是有证据我不就去抓人了吗”肖勇笑道，“头儿，我觉得那家伙肯定是穷途末路了，随便诬陷小川也说不定呢，反正我是没当回事儿。”

    蒋云山点了点头，“你也别不当回事儿，如果王小川真跟这个案子有关的话，咱们该抓还是得抓，我只是想问你，沈文凯能证明他说的这些事是真的吗”

    “没法证明。”肖勇说道，“他只是跟我说，王小川当初特意找过他，哦对了，当初王小川也在ktv，不过因为有事儿出去了，视频里并没有拍摄到他的画面，所以没办法当做证据，加上沈文凯也说了，当初王小川跟他也是口头说的，他当时因为抽的有点飘了，也没想太多，就把梁勇给做了。”

    “那沈文凯的其他几个跟班有没有指认王小川”蒋云山咬了咬嘴唇，问道，“昨天晚上看他们对王小川的态度，很明显他们都是跟沈文凯一伙的，如果他们指认王小川的话，那这事儿还真是该好好琢磨一下了。”



第133章 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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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儿，依你话里的意思，你是怀疑小川真有问题了”

    肖勇疑惑的问道，态度听起来给人一种不爽的感觉。

    蒋云山无奈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小川作为咱们曾经的朋友兄弟，咱们理应相信他是清白的，但你别忘了，咱们的是警察，只要嫌疑人给咱们提供新的情况，不管它是不是真的，咱们都有责任把事情给搞清楚，既然眼下沈文凯指征王小川也参与到了那件事情当中，咱们就应该找王小川聊聊看，当然了，这事儿不用你去了，你今天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我一会有空带单战一块过去！”

    肖勇的语气显得格外激动，“头儿，你不会骗我呢吧真要放我一天假啊”

    “你到底想不想回家了”蒋云山冷哼一声，“如果不想的话，我可把刚才的话给收回去了啊。”

    “别啊，我这就回家，头儿，你简直太讲究了啊。”

    肖勇一顿狂笑，连忙把手机给挂断了。

    把手机随意往副驾驶上一扔，蒋云山无奈的叹了口气，心神乏累。

    说真的，要不是眼下他即将要去做的事情，现在不能让肖勇和单战知晓，他是真不希望在这个时候把他的两个得力手下给放回家里去，他也需要别人的帮助，也需要他们给自己出谋划策，可这个秘密他没办法给别人分享，至少在蒋云山找到至关重要的线索以前，他绝对不会对任何人透露半点消息，就算夏楠也不行！

    好在，还有一个亲生父亲还能够跟他分享一下情报。

    张云学很显然非常关心自己儿子的近况，老爷子一晚上没睡，见天已经发白了，直接给蒋云山打来了电话，询问他昨天晚上有没有去蒋家村看看，曾经的那个院落现在是不是还在，真凶有没有在那里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