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断星河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稻草天师
“留下他们其中一人的性命又能如何?到时候你还有余力吗?另一个人还不要了你的命?
何况你的‘入梦’虽强,可眼下心境尚未圆满,强行运转气机便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除了对身体造成负担之外,动手越多,突破武圣瓶颈的时候便会越难,这些你都想过了吗?”
白筱晗咬着牙,恨恨地说。
要离双眼微眯,冷冷道:“若不是他们阻拦,我何至于到现在还无法对徐锐下手?这些烦人的苍蝇总是要拍死的。
至于武圣瓶颈,这点你不用担心,我自有把握只要心境一旦圆满,立刻便能突破瓶颈,成就一代武圣!”
白筱晗看着满身杀气又信心满满的要离,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些日子他陪在要离身边,眼睁睁看着他以一己之力独抗天地,心中既有欢喜也有担忧,有多欢喜就有多担忧。
到了现在,要离行事愈加疯狂,愈加不计后果,处境也愈加危险,她心中的担忧便也愈加浓郁。
可这一切却都不受她的控制,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充斥在她心里。
长这么大,她还是头一次觉得自己无能,竟一分一毫也帮不上心爱的男人。
似是感受到白筱晗的情绪变化,要离忽然冷静下来,望着天边的晚霞,淡淡道:“你走吧……”
白筱晗一愣:“你说什么?”
“我说,你走吧!”
要离重复了一遍。
白筱晗摇了摇头:“不,我不走!”
要离沉声道:“跟着我东奔西走,居无定所,还要担惊受怕,你这是何苦来哉?”
白筱晗从身后一把抱住要离,一边摇头一边落泪,嘴里却固执地说着:“不,我不会走,只要我还活着便会一直跟着你,你休想赶我走!”
要离叹了口气:“你知道我们是没有结果的,趁年轻去找个好男人嫁了,过几年安稳日子多好?”
“住口!”
白筱晗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突然炸了毛。
可是喊完这一句,她的神色又温和下来,轻轻把头靠在要离的后颈上,喃喃道:“母亲说过,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爱上我的那一天!”
“也许永远不会有那一天呢……”
要离望着天边,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我不管!”
白筱晗摇着头道:“我说有就有,一定会有!”
要离自嘲地笑了笑:“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你把一身都赌在我的身上,好像比我疯狂多了。”
白筱晗又摇了摇头:“我愿意,不用你管,你好好顾着自己,别死得太早,不然我就是做了厉鬼也要缠着你!”
要离哑然失笑,正想说什么,却突然眉头一皱,挣开白筱晗的怀抱,纵身飞到了树梢之上。
“怎么了?”
白筱晗心中一惊,连忙双足一点,飞身而起,追着他的脚步飞上了树梢。
要离没有理会白筱晗的问题,皱着眉头死死盯着百米开外的官道,上面正有一辆“轩辕辇”缓缓远去,随行的还有一支训练有素的禁军。
“车里有什么不对?”
白筱晗知道那队禁军还入不了要离的法眼,那么吸引他主意的东西便一定在车里。
“有一股很熟悉,但是又很奇怪的气机……”
要离似是自言自语一般喃喃地说。
眼看车队渐行渐远,要离皱着眉头沉吟片刻道:“你在这等我,别跟上来妨碍我!”
话音刚落,他便如一头夜枭般顺着树冠飞射而出,朝那车队飞去。
“唉!”
白筱晗惊呼一声,有心跟上去护住受伤的要离,但又怕真的碍了他的手脚,反倒令他陷入危险之中,只得猛一跺脚,压下心中的担忧,留在原地等他。
要离贴着树冠飞出数十丈,身体微微一沉,轻盈地落到地上,整个过程没有一点声息,距离他仅有十多米的侍卫们丝毫没有察觉,依旧不紧不慢地护送马车往前走着。
然而,正当要离打算继续接近马车的时候,心中却没来由地涌上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他顿时停住脚步,用气机锁定马车,但马车却仿佛在他眼前出现了残影,让他怎么也看不清楚。
紧接着,马车里突然涌出一股强横无匹的气机,不但将他放出的气机瞬间逼回,甚至如同一座大山一般朝他压来。
要离本能地想要后退,可那股气机却牢牢将他锁定,仿佛是被钉子顶在了地上,根本迈不动步子。
要离心中骇然,连忙想要强行运转“入梦”,可是这一刹那,他的意识仿佛和身体彻底失去了联系,无论他如何呐喊、呼唤,体内的气机却都古井无波,没有半点反应。
“武圣?不,不对,还没有达到武圣的高度!”
要离在心中惊呼一声,正心急如焚,却好似突然听到一声冷笑,紧接着身体稍稍一轻,所有的异样之感顿时犹如潮水一般退去得干干净净。
他震惊地朝马车望去,却见马车已经渐行渐远,快要消失在视野之中。
“怎么会?!”
直到这一刻,要离才愕然地发现自己感觉那股气机从出现到退走只是一瞬间,但实际的时间却要长得多,这说明方才他的神智已经彻底混沌,如果对方要杀自己……
想到这里,他瞬间冷汗淋漓。
马车里,韩王与一位老者对面而坐,老者忽然轻轻地“咦”了一声。
韩王问道:“怎么了?”
老者摇了摇头:“没什么,好像有位小朋友刚来便要走了。”
韩王见没什么大事,也懒得追问,靠在椅背上叹道:“徐锐的‘轩辕辇’的确不错,只可惜此人实在难缠,七哥要收服他只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老者笑道:“有王爷在,辽王殿下何愁不能收服徐锐?”
韩王笑了笑:“说得也是,有本王在七哥的路定会顺畅许多,啧啧,好久没去看母妃了,走,咱们今晚去宫里请安吧。”
老者点了点头:“喏!”
谋断星河 第四百六十七章:小聚
天色将黑之时,徐锐回到了长兴城,在问天阁里还有一场聚会在等着他。
相识之初徐锐便与裕王、肃王和黄正元三人约定将每年相识的这天作为纪念日,小聚痛饮,畅谈天地,壮志抒怀。
那时徐锐初到长兴,甚至初到这个世界,万事陌生,而在他孤寂的十六年生命中第一次遇上了人生的温暖,必然格外珍惜。
提出这个约定时,他未必没有存着和三人义结金兰,生死与共的心思,只是因为二位王爷身份特殊,徐锐自己又是个无名小卒,这才仅仅将彼此的关系停留在好友的层次。
有时候他也在想,若那个时候他能不顾心里那仅有的一点自私,彻底打破身份的隔阂,现在的四人又会是什么模样?
可是这个问题永远不会有答案,因为除了历史不可以假设之外,这件事的结果也不仅仅取决于他。
想着想着,徐锐已经来到问天阁,他摆了摆手,让曹思源和安歌各自散去,独自一人上了楼。
小胡则去一楼大堂烫了壶酒独自享受,以徐锐和他的武功,只要不是遇上武圣,无论徐锐身在楼里的任何地方,都有足够的时间赶到。
三楼的包房算是老地方,徐锐已经不记得在这里醉过多少次,只是可惜以后想醉一场也是一件奢侈的事情了。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才发现已经到了包房门口,门外的侍卫立刻认出了他,裕王的侍卫统领连忙上前行了个礼,便想要帮他开门。
可徐锐却摆摆手制止了侍卫统领,自己伸出手,准备推开包房的门。
就在此时,包房里却传来一个粗声粗气的低吼。
“徐锐就是一条养不熟的白眼狼!
他一穷二白的时候是王爷挺身而出,为他四处奔走,现在升了官,有了钱,却立马投入别人的怀抱,这他娘的和婊子有什么区别?
呸,养条狗还念着恩情呢,他连狗都不如!”
“住口!”
“啪”的一声,肃王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冷冷道:“曲善存,你别以为喝了三杯马尿便能在我和四哥面前胡言乱语,冠军侯的大名也是你叫的,还是你升了一个布政使,连我和四哥都不放在眼里了?”
“肃王爷,下官不是这个意思,下官不过就事论事,不信您问问裕王爷,他若是心里舒服,又何必这般灌酒?”
“洛河水呀……流不尽的古事风流……”
裕王似是已经喝醉了,轻轻在桌上打着节拍,哼着一首不知道从哪听来的小调。
肃王玩味道:“曲善存,你左一声下官,右一声下官,处处不离官子这两张嘴,这架子可不小啊。”
“王爷哪的话?下……在下说错了,罚酒罚酒!”
“哼,你的酒,本王可不敢喝!”
肃王冷哼一声,房间里顿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一把拉开。
满面含霜的肃王一抬头,便正好对上了徐锐笑眯眯的脸,顿时愣在了原地。
一旁的侍卫们连忙尴尬地撇过脸。
房间内的人也都朝门口望来,一见徐锐顿时神情各异。
“怎么,今日的酒菜不合胃口?”
徐锐笑眯眯地问肃王。
肃王一见他的样子,便知道方才的话他应该都听见了,顿时压低声音道:“还以为你不来了,都是心里有怨的酒后之言,你别放在心上。”
徐锐哑然失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走进了房间。
“今儿人不少,对不住各位,有事耽搁,来得晚了些。”
徐锐一边告罪,一边环视一周。
今天来的人不少,除了裕王、肃王和黄正元之外,还有一个三十七八岁,面容干瘦的男子,以及一个四十出头的富态官员。
听到徐锐的话,黄正元连忙站了起来,告罪道:“对不住侯爷,都以为您不来了,我们这便先吃上了,来呀,给侯爷加一套碗筷。”
虽然他的容有有些勉强,但徐锐还是笑脸相迎,摆摆手道:“无妨,本来就是我来得晚了,要怪也只能怪我不是?”
说着,徐锐朝裕王瞟了一眼,只见他似是已经醉了,双眼半闭,靠在椅子上右手轻轻在桌面上敲着节拍,摇头晃脑地哼着小调。
干瘦男子见此情形,连忙举起杯子,谄笑道:“对不住侯爷,王爷他多喝了几杯,已经醉了。”
“哦,这位是?”
徐锐咧嘴一笑,问干瘦男子。
男子笑道:“小人何林,刚从东北边军调来,还没来得及到兵部向侯爷您报到。”
“哦!”
徐锐好似恍然大悟道:“新任的禁军检校就是阁下吧?”
“哪里,哪里,初来京城,还要请侯爷多多照顾才是。”
说着,何林举起酒杯,便要向他敬酒。
徐锐的目光却已从他身上错过,落到了另一个富态男子身上。
“这位便是陇西布政使曲善存!”
肃王在徐锐身后冷冷介绍。
“哦!原来是王爷家臣,早就听说过曲大人的大名,久仰久仰!”
徐锐闻言连忙夸张地抱起双拳,朝他行礼。
曲善存原是裕王家的西席先生,屡试不第,后被裕王推荐进入刑部,这些年来在裕王的关照之下平步青云,刚刚四十二岁便成了陇西省的最高长官。
徐锐此时将他归为裕王家臣一列,恰好点中了他出身不正的痛处,那张本就被酒精熏得通红的脸,顿时又红上了几分。
经过无数大战洗礼之后,徐锐虽然依旧年轻,可身上的杀伐之气却一点不少。
别看曲善存敢背着徐锐大放厥词,可一见徐锐,气焰立刻便矮了三分,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朝徐锐拱手道:“见过侯爷!”
徐锐不置可否,大模大样地挤到中间,原本坐在那个位置的何林连忙上前,一边谄媚地笑着,一边收起自己的碗筷,喜滋滋地把位置让了出来。
徐锐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接过侍女递来的酒杯道:“今日我到得晚了,自罚一杯!”
说完,他便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肃王看不下去,拿起自己的酒杯也一口喝干道:“老七难缠,大家都知道,不过是个聚会而已,来不来的又有什么打紧,你说罚酒,我便陪你一起喝。”
黄正元见此,连忙也端起了酒杯道:“正是此理,我陪徐兄满饮此杯!”
说完,他也将手中的酒一口喝干。
“小人也敬侯爷一杯!”
何林与曲善存对视一眼,连忙喜滋滋地朝徐锐敬酒,曲善存没有办法,也只得硬着头皮端起了酒杯。
然而对于这两个人,徐锐却好似视而未见,动也不动。
气氛顿时变得十分尴尬,何林还好,自己把酒喝干,脸上依旧一副笑眯眯的神色,仿佛已与徐锐碰杯。
可曲善存却是气得牙关紧咬,浑身颤抖,一杯酒倒是洒出了大半。
眼见场面快要无法收拾,黄正元张了张嘴,正想打个圆场,却听徐锐对着裕王淡淡笑道:“今年事忙,你我也有许久未见,好不容易捞到一顿酒喝,你真不打算与我喝上一杯了?”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朝裕王望去。
只见裕王打拍子的右手微微一顿,歌声戛然而止,脸上的迷醉之色渐渐消散,哪还有半点醉意。
谋断星河 第四百六十八章:劝说
裕王的双眼瞬间恢复清明,朝何林和曲善存摆了摆手。
二人顿时明白过来,朝众人告了声罪,转身出了包房,临走时,何林笑眯眯地对徐锐行礼,曲善存却是咬着牙,恨恨地刮了徐锐一眼。
徐锐虽未扭头,却对二人的一举一动了若指掌。
“你最近办得都是为国为民的大事,这杯我敬你!”
待两人离开,裕王终于端起酒杯,也不知是诚心还是讽刺地对徐锐说。
徐锐哑然失笑,先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沉吟不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此时包房的门被人拉开一角,一个伴当打扮的人在门口不住地挤眉弄眼。
黄正元一见此人,连忙起身道:“对不住,我去处理些事,去去就来。”
裕王点了点头,黄正元又朝徐锐和肃王行了个礼,也离开了包房。
房间里顿时陷入了一片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裕王叹了口气道:“今日是我误会了徐兄,还请徐兄不要见怪。”
徐锐摇了摇头:“王爷心里对徐锐有气,都是自家兄弟,又何必躲躲藏藏?”
裕王闻言微微一愣,又沉默下去。
肃王不耐烦地说:“喂,你们两个在这里打什么机锋?不就是朝堂上的那点事么,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不能说的,至于在这阴阳怪气地相互揣度吗?”
“好!”
裕王点了点头道:“既然说起此事,我也就有话直说,徐兄近来事忙,可是总不会对朝堂上的事一点不知吧?”
徐锐点了点头:“太子与辽王相争,朝中各派选边站队,打击异己,王爷受两边排挤,处境越发艰难。”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帮我?”
裕王问到。
徐锐摇了摇头:“你的那几个忙我帮不了……”
“帮不了?”
裕王怒道:“不过都是举手之劳,如你不愿意大可以言明,何必找些借口来推脱于我?
不错,我知道你不满我将何林和曲善存带来,可是如果你愿意帮忙,我又何苦在你我兄弟相聚的场合把这两个人推荐给你?
我的侯爷!”
说完裕王睁大眼睛,与徐锐四目相对,两人谁也不愿退让,就这么大眼瞪着小眼。
肃王刚刚将陪侍的婢女都打发出去,吩咐侍卫守好门口,回来便见二人这副模样,叹了口气,在一边自斟自饮起来。
半晌,徐锐忽然笑了起来:“王爷,你以为我没有帮你么?什么才算是帮你?禁军统领就算有兵部推荐,但历来都是由圣上亲自遴选,从没有人敢插手过问。
陇西省紧邻长兴,边军朝夕可至,历任布政使表面上都是经内阁合议给出的人选,实际上还是圣上圣裁,从未有人敢插手。
这两个职位看似是块肥肉,实际上却是谁也不敢碰的天雷,唯独王爷你要去插上一手,你就不怕别人问你究竟想干什么吗?
王爷,你的步子迈得太大,太险,我不答应恰恰才是帮你!”
裕王闻言,缓缓靠在椅背上,摇头道:“难道我还不知道这两个职缺都是天雷么,可是好位子早都让大哥和老七抢了,若不是雷又怎会轮得到我?
何况你的本事我知道,只要你真的想办这两件事,我相信你至少有一万种办法能够办成,甚至没有多少后遗症!”
徐锐哑然失笑:“王爷太高看我了,退一步说,就算我真的有本事办成这两件事,但为了你却不能去办!”
“为什么?”
裕王直起身子,激动地问。
“因为我不想眼睁睁看着你往火坑里跳!”
徐锐咬着牙,大声说到。
二人又是四目相对,相顾无言,房间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裕王终于诺开了目光,不解地问道:“为何你便认定那是个火坑呢?”
徐锐叹了口气:“纵观历史,国本之争从来都是一个无底深渊,只要沾上除了最后的胜利者,其他人都要落得个凄惨下场。
王爷已是龙子皇孙,又是星河集团的大股东,一辈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又何苦还要冒着死无葬身之地的风险去争?
虽然你已经踏出了这一步,可是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可我一旦帮你办成了这两件事,你就再也别想脱身了,最后只有累死和被人害死两条路而已!”
裕王皱眉道:“我知道你关心我,可为什么我就非得死,难道我就真的那么差,连一丁点成功的机会都没有吗?”
徐锐道:“因为你父皇是宏威皇帝!”
裕王不解道:“这和父皇有什么关系?”
徐锐叹了口气:“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极力逃避,不愿在此事上选边站队吗?”
听到此话,肃王不禁放下了酒壶,认真地向徐锐望去,裕王也皱起了眉头,摇了摇头。
徐锐道:“当今圣上极有主见,而且无论何事都会做好万全准备才会动手,小到宫中琐事,大到国家大事莫不如此,国本之事如此重大,你觉得圣上会没有一点准备么?”
裕王不解:“正因为父皇会仔细思量人选,所以我才要去争啊!”
徐锐摇了摇头:“还记得两年前我向圣上上书的《兴国六章》么?”
裕王点了点头:“《兴国六章》俨然已经成了父皇新政的纲要,有什么问题?”
徐锐道:“所有人都以为是我提出《兴国六章》之后,圣上才下了改革变法的决心,其实错了,是圣上想要天下,有变法革新的需要,我才会向圣上上了那道《兴国六章》的奏疏。
圣上意志坚定,从来不受外物影响,别人只能屈从于他的意志之下!
正所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不能淫、不能移、不能屈的就是意志,圣上的意志,一统天下的意志!
谁也别想改变圣上的意志,只能服务于这份意志,懂么?
一统天下无法一蹴而就,为了这份意志,圣上一定会选一个能够秉承他意志的人,来继承他未完成的事业。
另外,这些年来,我猜圣上无时无刻不在思考要如何实施变法,可是一直到了最近才慢慢迈出脚步,为什么?
因为圣上在等待时机,要办大事就必须沉得住气,受得了委屈,耐得下心去布局!
他无论做什么事都会先隐忍不发,从长计议,一点一点占据优势,然后突然抛出早已计划好的结果,达成最终的目的。
所以接班的人选在圣上心里一定早就有了,只是他还在观察,还在磨练,还在等待,或者还在保护,准备在一个适合的时机把这个人推上历史舞台。
这个时候越是去争,便越是令他失望,你明白么?”
听完徐锐的话,裕王顿时脸色惨白,颓然地靠在椅背上:“你说得有道理,可惜晚了,父皇又怎会看不出我已起了夺嫡之心?”
说着,他忽然惨笑一声:“不怕告诉你,其实原本我压根没想过夺嫡什么的,之所以真的站出来,也是因为父皇将刑部交给我,给了我莫大的鼓励……”
徐锐叹了口气:“你也不用绝望,圣上将刑部交给你未必不是对你的考验和磨练,他心里的那个人未必就不是你!”
“真的?!”
裕王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从椅子上窜了起来,一把抓住徐锐的手腕道:“帮我,现在不争也争了,你明白的,这种事开弓没有回头箭,若是收手只怕下场会凄惨无比!
帮帮我,有了你我就有了与太子和老七一争高下的资本,就有了扭转父皇心意的能力,我发誓,若真能蹬上大宝,我定会做个好皇帝,不敢说比父皇如何,至少会比太子和老七强!”
徐锐望着泪光闪烁,一脸期盼的裕王,忽然想起第一次遇见他时的情景,心中不禁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激,原本坚硬的心肠居然破天荒地软了下来。
“唉……”
他深深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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