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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断星河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稻草天师
这两人都曾专门给您写过词,可您却只是匆匆一读,便放在一边,奴婢还从未见您这般入迷呢。”
听她提到这两人,栖霞公主眉头一展,哑然失笑。
“绿竹,这你就不懂了,诗词固然需要优美的辞藻,可最能令人回味的却是意境。
意境虽各有不同,却好像一扇窗,从短短的字里行间便能让你看透一个人内心,了解他的格局气魄,乃至志向心声。
秦长敏的词虽然优美,可字里行间尽是细腻婉转的儿女情长,大丈夫自怜自艾,岂是胸有韬略的英雄应有?观他之词便知此人难成大器。
黄正元的词句不如秦长敏的优美,不过他的词中多了几分狂放不羁,相比秦长敏,意境倒是高远了不少。
可此人词句之中多有感怀,对官场渴求过甚,少了几分平常心,添了阴鸷权谋,在格局上便落了下乘。”
“那您抄写的这两首词呢?”
绿竹指着栖霞公主手上的那页纸问到。
栖霞公主一愣,看了看手中的词句,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也看不透他……”
“您也看不透?”
栖霞公主将这张纸轻轻搁在桌上,杵着下巴望向窗外的明月,幽幽感慨。
“滚滚旻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这首词怀古颂今,格调意境之深远,就好像是一个看透了世间万物的智者,举重若轻,淡看生死,那份从容淡定,对争锋不屑一顾的出尘之意实在令人动容。
可是他的另一首《满江红》,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十六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泾阳耻,犹未雪。此生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流青山缺。壮志饥餐南人肉,笑谈渴饮黑旗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这首词壮怀激烈,短短几字便道出了无尽的悲愤和昂扬的斗志,大有此仇不报,绝不回头的无双气势。
辞藻虽不华丽,对仗也不甚工整,但那一往无前的勇气却令人热血沸腾,久久难以平静。
这两首词,一首出尘,一首入世,一首宛若飘飘仙人,一首犹如阵前勇将,风格意境完全迥异。
以词观人,无论是用词还是意境,都无法看出乃是一人所作,可偏偏又的确出自一人之手。”
说着,栖霞公主突然苦笑一声,眼波流转之中似是有些异常的神采。
“所以我才会说看不透他啊,那个徐锐,究竟是个冷眼笑看苍生的孤傲之人,还是个胸怀天下的热血少年呢?”
听着栖霞公主自相矛盾的感慨,绿竹似懂非懂地皱起了眉头,有心想要再问什么,却见公主竟然已经望着明月出了神,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
就在此时,一个小黄门突然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啪”的一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栖霞公主回过神来,诧异地问道:“小安子,你怎么来了?”
小黄门抬起头,哭腔道:“殿下,您快去看看吧,圣上正发脾气呢,谁劝都不听,南书房的东西都快被砸光了!”
栖霞公主悚然一惊,起身道:“是谁惹父皇发这么大火?”
小黄门摇了摇头:“奴婢不知,您快去看看吧。”
栖霞公主脸色一变,略一犹豫,点头道:“好,我这就过去,你快起来吧。”
说着,她已经披上一件大氅,推开宫门,急匆匆地朝南书房走去。
小黄门爬起身来,脸上一丝愧疚之色一闪而逝,亦步亦趋地跟着栖霞公主跑出寝宫。
南书房内,宏威皇帝静静坐在龙椅之上暗自出神,手指下意识地敲在龙案上,发出规律的“哒哒”声。
突然,宫门发出“吱呀”的声音,被人缓缓推开,栖霞公主娉娉婷婷地走了进来。
宏威皇帝回过神来,见来的是栖霞公主,冷漠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青梧,这么晚了,你还没有将息?”
栖霞公主朝皇帝款款行礼,眼睛在南书房内一扫,心中忽然生出一丝怪异的感觉。
偌大的南书房里没有一个宫娥、宦官,除了一本奏折被摔在地上之外,也没有小安子说的那些被砸碎的器物。
她熟知皇帝的脾性,知道他此刻定然正在生气,却没有像小安子说得那样发火,可小安子为什么,又怎么会有胆子骗自己?
栖霞公主忽然抬头,正好迎上宏威皇帝的目光,那冰冷的目光中除了愠怒,竟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似是期盼,似是羞恼。
她心中那丝奇怪的感觉愈加明显,却又想不通究竟哪里不对劲。
栖霞公主定了定神,走近几步,拾起地上那本奏折,是一份锦衣卫的密奏。
按理说这种公文她是不能砰的,可父皇没有开口阻拦,那便是让她看的。
她打开密奏,朝上面匆匆一扫,顿时秀怒交加,斥道:“堂堂朝廷大员,竟然成群结队行此下流之事,成何体统?还有锦衣卫,竟连这等污秽之事也敢送给父皇,当真该杀!”
宏威皇帝冷笑一声,摆摆手道:“我朝虽明令禁止官员出入欢场,但国朝风气开明,上到风雅之士,下到兵勇走卒皆以风流自诩,锦衣卫也不过是按着职责,如实禀报罢了。
其实这些本是小节,朕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可令朕气愤的是那小子!
朕给他出了道题,他可倒好,不但视而不见,反而成天惹是生非,不务正业,大闹长兴道场也就算了,现在又搞出一个什么‘回春丹’!真是……真是……真是岂有此理!”
说着,宏威皇帝怒不可遏,狠狠一拍桌子。
又是徐锐?!
栖霞公主微微一愣,连忙朝手里的密揍望去。
果然,李光祖等人夜宿妓院只是开头,这封密揍的主要内容是徐锐的回春丹效果如何奇妙。
为了具体描述回春丹的效果,密揍里甚至详细记录了婵娟阁里发生的所有细节。
在看到徐锐那首《临江仙》后,栖霞公主便对这个十六岁的少年生出一丝好奇,私下打听了一翻,不仅挖出了他的另一首《满江红》,也知道他精通医道,曾自制仙药救了肖进武一命。
只是没想到他竟这般无耻,放着救人性命的仙药不做,偏偏去做这等祸害女子的邪药。
栖霞公主又羞又怒,满脸通红,心道看来这个徐锐不单孤傲、热血,还是个满心杂念的下流胚子!
只是转念一想,她又有些奇怪,父皇一向胸怀天下,就算那徐锐有通天彻地之能,就算他不务正业,误入歧途,可与天下相比也只是小事一件,如何值得父皇大动肝火?
似是看出了栖霞公主的疑惑,皇帝双目微微一眯,淡淡道:“子不可不教,路不可不引,朕实在不愿见那小子成天被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所惑,一身本事白白浪费。
听说你四哥和那小子相熟,去给你四哥带句话,收了那小子的回春丹,令他好好反省,别再成天东游西逛,游手好闲!”
“子不可不教?”
难道父皇已经将那徐锐看作了自己的子侄?
栖霞公主微微一惊,正要答应下来,可就在此时,她突然不经意地瞥见父皇的眼神有些躲闪。
这个眼神像是一道惊雷重重击在栖霞公主心头,一瞬间她福至心灵,水到渠成,终于想通了一切。
为什么小安子要骗自己,为什么今晚的南书房如此奇怪,为什么父皇不同寻常。
这一切都是一个局!
父皇根本没在生气,或者说他只是有一点生气,但气的并不是官员出入妓院,也不是徐锐不务正业,而是有神奇的回春丹竟没有第一时间献给他!
在帝王看来,天下都是他的,那么有了好东西理所当然也该是他的!
从小安子来找自己,到挥退所有的宫娥、宦官,再到地上那封本不该由自己阅看的锦衣卫密奏,这一切都是父皇故意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徐锐的回春丹!
回春丹药效特殊,又经过婵娟阁这一闹,明日一早必然轰动全城,父皇不好明着张嘴,这才花心思弄出这么一系列怪事。
她可以想见,以四哥的聪慧,只要自己这句话带到,他立刻就会找徐锐要了回春丹,然后完完整整地送到父皇的龙案上!
难道回春丹真有那么重要?
值得一位胸怀天下的帝王挖空心思,犹抱琵琶半遮面地给最心爱的女儿下套?
那么,能制出这等邪药的徐锐又是什么?
他简直就是个魔鬼啊……
栖霞公主心神大震,脸色苍白。
宏威皇帝一看便知自己这位聪慧的女儿已经看透了玄机,心中不禁暗自叹惜。
“青梧啊青梧,你这等年纪的女子,又怎懂得青春不再,每日对着这后宫三千佳丽,却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苦恼?
那回春丹简直就是济世良药,朕是志在必得,徐锐那小子虽是神奇,奈何还欠敲打,今日便只能委屈你了……”





谋断星河 第一百一十三章:要矜持!
宏威十五年的最后一天,除夕。
李光祖昨夜在婵娟阁折腾到大半夜才回府,多年的军旅生涯令他年近五十仍旧身强力壮,偶尔一次疯狂还算不得伤筋动骨。
一觉醒来,李光祖身子虽有些疲惫,可长期压抑一朝扬眉吐气,兴奋的心情丝毫不减,好似年轻了十几岁。
正所谓食髓知味,昨晚尝到了甜头,李光祖对那回春丹早已视作珍宝,就算不吃,也要随身带上一颗才能安心。
仙药未必就要时时进补,它最大的威力其实是让人心中有了底气。
回春丹一共只有三枚,昨晚被他吃了一枚,还剩两枚,着实珍贵无比。
李光祖很清楚,有了昨晚那番表现,今日刘府怕是要被围个水泄不通,他心里惦记着宝贝,不敢有丝毫耽搁,匆匆洗漱一番便带上银票,跳上战马直奔刘府,深怕去得晚了宝贝会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然而,尽管他一路驰骋,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等他马不停蹄地来到刘府,便见刘府的下人们正牵着几匹好马往侧门走去,显然已经有权贵登门。
李光祖心中一惊,连忙从马上跳将下来,把马缰甩给迎上来的下人,一句话都来不及说,便急匆匆地往里闯。
那下人今天一早已经遇上好几个他这样奇奇怪怪的大人物,像是刘府里有无数金元宝,赶着去抢一般。
下人虽然一头雾水却也见怪不怪,一手抓住马缰,朝李光祖的背影大喊:“老爷吩咐,他和徐少爷在后堂等候各位大人!”
“多谢!”
李光祖心中感激,头也不回地高喊一声,脚下的步子又加快了几分,直奔后堂而去。
刚刚冲到后堂门口,李光祖便见徐锐捧着一个药盒正要往后堂里走。
药还在,没来晚!
李光祖松了口气,一边朝徐锐冲过去,一边大喊:“徐佐领,徐佐领,老李来了,老李买药来了!”
徐锐闻言一愣,脚下步子一顿,回头见来的竟是李光祖,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李将军,你身染陈疾,小子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份上,好心好意把药卖给你,你为何反过来害我?”
李光祖刚冲到徐锐面前,还未开口,便听徐锐咬牙切齿地责问。
他脸色一变,一头雾水道:“徐佐领何出此言?那回春丹对在下卓有奇效,徐佐领医者仁心,便是在下的再生父母,在下堂堂七尺好汉,怎么做那猪狗不如之事?”
徐锐心情很糟,实在不愿再跟这个猪头闲扯,翻了个白眼自顾自朝后堂走去。
“徐佐领,哎……”
李光祖更加莫名其妙,正想叫住徐锐,可抬眼一瞧才发现后堂中竟然已经站满了人。
不仅肖进武、梁同芳等几个与刘家相熟的军中大佬悉数到齐,连之前几乎不与刘家来往的吏部尚书汤怀信等几个文臣也赫然在列。
而坐在主位上,正与刘异品茶相谈的竟是四皇子,裕王赵恒!
不会吧,一大早就弄出这么大阵仗,都是冲回春丹来的?
李光祖嘴巴一张,心中顿时凉了大半截。
话说众人一见徐锐捧着药盒走进后堂,立刻齐齐起身,目中射出灼热的光芒,贪婪地死死盯住他手里的盒子,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徐锐看了看手中的回春丹,叹了口气苦着脸走到裕王面前,将药盒递了过去。
“诺,拿去。”
裕王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之中,笑眯眯地接过药盒,小心收进包袱里,心里长长地松了口气,这才朝众人拱了拱手。
“对不住诸位大人,本王也知这回春丹难得,可徐锐年纪尚幼,该把精力放在学业之上,父皇深怕他玩物丧志,被这些细枝末节耽误了心思,浪费了一身才华,这才让本王代为保管这两枚丹药,还望诸位大人体谅父皇的一片苦心。”
在场诸人早先前已经知晓裕王肩负的使命,哪会猜不出圣上也在打那回春丹的主意,可听到此言仍旧不免一阵心惊。
且不说圣上此举究竟意在何处,单看徐锐已经被大夫子赞为颇具圣人之像,就这还要将主要精力放在学业之上,难道要等他成就圣人才算是学业有成?
圣上对他期望之高可见一斑。
何况圣上竟然亲自关心徐锐的学业,即便是对东宫那位也不曾这般亲厚,足以见圣上对徐锐的圣眷之隆,甚至已经超过了某些皇子,这如何不让人惊愕不已?
“圣上为天下计,臣等钦佩万分。”
汤怀信到底是文官大佬,在一众宾客之中反应最快,第一个朝天抱拳,讲了一句场面话,只不过他望向刘异的目光中,那抹赤裸裸的艳羡却丝毫不加掩饰。
刘异自然也明白这其中的道道,心中早已乐开了花,要不是当着这么多同僚,定要仰天大笑三声,以宣泄心中得意。
有汤怀信带头,一众文武顿时马屁连天,大赞圣上日理万机,无微不至,为了大魏的天下操碎了心。
全场恭维之中,唯独徐锐仍旧一张臭脸,心道:“这一家人也忒不要脸,老赵抢人,小赵出马,又当婊子,又立牌坊,吃相难看至极。可怜我好不容易才寻到这么一条发财的门路,还没真的开张就被堵死,找谁说理去?”
似是看出了徐锐的不爽,裕王用胳膊轻轻捅了捅徐锐,小声道:“行了,得了便宜还卖乖?小心被天打雷劈。”
“得便宜?!”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徐锐登时大怒,看了看周围的大人们,咬着牙压低声音道:“说我占便宜,那不如先把钱付了,两千两银子拿来!不,我改注意了,反正也是最后卖一次,四千两一颗,快拿钱来!”
裕王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道:“不就是些小钱,你何必这般鼠目寸光?”
徐锐嗤之以鼻道:“我穷怕了,就是这么鼠目寸光,快拿钱来!”
裕王翻了个白眼道:“得了吧,父皇何时这般关心过一众皇子?你去问问那些王爷,要是能得到父皇如此关心,谁不想拿八千两银子和你换?”
“好啊,那我和你换,八千两银子一分都不能少,一会儿我就去你府上要债,你堂堂裕王不会耍赖吧?”
裕王呼吸一窒,他哪经得住徐锐这般耍赖,咬了咬牙道:“你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父皇收了你的药,却没说不让你再制,还不明白吗?”
徐锐一愣:“明白什么?”
裕王没好气道:“父皇不是要断你财路,是气你短了他那一份,既然他老人家看上了你的回春丹,你就算不想制都不成,有他老人家给你做背书,这药今后还愁卖吗?”
“对呀!”
徐锐一大早听说老赵竟要断他的财路,顿时气得七窍生烟,直到现在还没仔细想过这件事,此时被裕王一点,立马心花怒放。
老赵的吃相是难看了点,但有了这一出,便等于是为回春丹做了背书,有皇帝老子亲自背书,今后这药可就不是谁都能买的了,一千两一颗还算贵吗?
想通了这件事,徐锐再看裕王便顺眼多了,连忙端起桌上的茶递了过去。
“方才小子冲动了,王爷莫怪,喝茶,喝茶!”
“你小子真是属狗的!”
裕王看着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徐锐,撇了撇嘴,感叹了一声。
眼看裕王和徐锐小声嘀咕了半天,在场之人都识趣地没上去打听,等到他们说完,以汤怀信为首的几个文官便匆匆告辞。
出于礼节,刘异自然要亲自将他送出府门,临走时,原本目高于顶,从未将刘异放在眼里的汤怀信竟然拉着他家长里短地聊了小半个时辰。
其实话里话外都是两家应当常走动的意思,甚至最后还隐晦地提出想将家中小女嫁给徐锐,一结秦晋之好。
刘异当然没有答应,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是喜不自胜,能让这帮牛皮哄哄的书呆子客客气气,刘异怕是除五军都督府左大都督,武圣洪广利之外的第一人,如何不让他眉飞色舞?
几个文官一走,那些为了回春丹而来的武将们也都失望而去,裕王也赶着去给宏威皇帝送药,等刘异送客归来之后便也起身告辞。
刘异赶忙又送裕王出门,只剩肖进武、梁同芳、李光祖这几个与刘家或是徐锐相熟的武将仍赖在后堂喝茶。
徐锐换了心思,自然神清气爽,留下来的又都是熟人,便天南地北地瞎吹神侃起来。
“徐佐领……”
正说到热烈的地方,肖进武突然放下茶杯,笑眯眯地盯着他。
徐锐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打了个冷颤问道:“尚书大人有何见教?”
肖进武淡淡一笑,玩味地问道:“听说徐佐领之前闭关了整整十五日,不会真的就为了几颗丹药那么简单吧?”
徐锐被他问得莫名其妙,摇头道:“小子不知尚书大人在说什么。”
肖进武哈哈大笑道:“我听说你将全城的木匠都寻了去,不知木匠和回春丹又有何关系?”
徐锐一愣,正要开口解释,肖进武却是摆摆手道:“行了,在座的都是自己人,还有什么好东西便拿出来吧!”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木匣,里面竟放着厚厚一叠银票。
肖进武指着银票,笑眯眯地说:“你放心,我可是带了诚意来的,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拿走。”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位武将都来了兴致,齐齐望向徐锐,似乎对那传说中的好东西大感兴趣。
徐锐盯着那一叠银票眼睛顿时一亮,乖乖,那么厚一叠,全是一百两一张的大票,少说也有一两万两啊。
他艰难地吞了口口水,在心里不断地小声默念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矜持,要矜持!”




谋断星河 第一百一十四章:青鸾神弩
在巨资面前,矜持什么的都是屁话,徐锐最后还是没有经得起诱惑,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后堂里来回踱步起来,只是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过那一叠银票。
见此情景,肖进武心中大定,反倒不再着急,笑眯眯地端起了茶杯,细细地品了一口,梁同芳几人也看出徐锐定是还有存货,相互对视几眼,都是喜上眉梢。
徐锐虽然年幼,但却屡屡创造奇迹,每次出手都是闻所未闻,令人大开眼界,在场之人无不好奇他这次又能捣鼓出什么惊喜。
犹豫了片刻,徐锐盯着那叠银票猛一跺脚,咬牙道:“罢了,原本是想当做杀手锏的,既然几位长辈有兴趣,那便先让大家瞧瞧。”
肖进武早知如此,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其他几人也都面露欣喜之色,等着徐锐的下文。
徐锐把心一横,指着门外的院子道:“请各位大人随我来!”
说完他便当先走到了院中,招手叫过一个下人,低声冲他耳语几句,下人连连点头,一路小跑地往柴房而去。
众人跟他走到院中,看到此景都是一头雾水。
徐锐道:“诸位大人莫急,一会儿便让各位瞧一场好戏。”
众人听他如此说,心中不禁更加期待,强忍着好奇,等着徐锐所说的一场好戏。
不一会儿,十几个下人鱼贯而出,分散在院子里的各个角落站好,每人手中都抬着一个直径三尺的圆形靶子。
徐锐来到院子正当中,距离每个角落的靶子都至少有七八米远。
众人正奇怪他要干什么的时候,徐锐望了望昨日刚刚装在房顶的风向标,突然从后腰上掏出一个小小的手弩。
手弩不过两掌长宽,极为小巧精致,除了背上有个方形凸起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
然而令众人瞠目结舌的是,徐锐竟然不顾下人的性命,抬弩便朝一个靶子上射去。
“当”的一声,弩弦一动,一只巴掌大小的弩箭便飞了出去,正好钉在把心之上。
冷兵器时代的弩箭之所以一直不如弓箭,除了上弦的时间过长,容易出现火力真空之外,主要是存在两个难以克服的巨大缺陷,一是弩箭难以在马上上弦,不利骑兵作战。
二是弩箭大都没有箭羽,在空中飞行的稳定性极差,与最早的火枪一样,无法精确控制落点,以至需要大规模齐射才能达到效果。
而徐锐后堂试弩用的是活人持靶,稍有不慎便会造成伤亡,他竟然这般胆大,着实令一众将官大跌眼镜。
还没等众人从刚刚的惊讶之中回过神来,徐锐又突然调转方向,朝其余几个把心扣下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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