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断星河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稻草天师
徐锐理所当然地说:“要是太远,我如何取出珍宝放到天宝阁里售卖?”
鲁康不置可否,指着地图背面的一段文字又问:“哎木屁格,这是何意?”
徐锐一本正经地说:“那是仙家之语,意思是奉孝于天。”
“哎木屁格便是奉孝于天,嗯……那这句哎木四丢皮的,也是仙家之语?”
鲁康重复了一便,仍旧不放心地问。
徐锐摆摆手:“你们不用管那是什么意思,只要照着念就行,记住念咒语时的动作和方位不能有半点差池,否则,哼哼。”
鲁康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将这三件东西收进口袋。
“希望徐公子这次是诚心诚意,在下实在不想闹得不愉快。”
徐锐靠在墙上,把头偏朝一边,毫不理会他的鬼话。
鲁康深深望了他一眼,带着宁纤茹走出了密室。
“喂,你昨晚做的那三样东西真的能救咱们?”
等二人一走,曹婉兮连忙小声问徐锐。
徐锐叹了口气:“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无论好坏等结果便是。”
曹婉兮想了想,又问:“能让地图和信物发光的究竟是什么?”
徐锐冷笑道:“是能要命的东西!”
密室之外,上官不达的老管家敲开了一个庄稼汉的门,捧着一吊大钱,谄媚地笑道:“神使,这是我们这个月的例钱。”
这个庄稼汉便是先前被李邝搜查过的那个,只不过他当时唯唯诺诺,现在却神色倨傲,很有几分“神使”的派头。
他一把抓过老管家手里的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数目对了,你快走。”
说完便“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奇怪,他的样子好像有些着急?”
以往这些所谓的神使拿到钱多少都会装装样子,说点故作高深的漂亮话,可这一次竟然连这点规矩都不讲了。
老管家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物,眼下又是非常时期,顿时觉得十分诡异。
他正疑惑地往回走,可刚走没几步,却听到一阵极有节奏的“咚咚”声。
“这是?”
老管家微微一愣,忍不住四下张望起来。
谋断星河 第一百五十七章:天罚
“启禀大都督,南城附近发现暗棋高手,城防营和路过的锦衣卫措不及防之下损失惨重。”
一个传令兵风风火火地冲进五军都督府,见到刘异纳头便拜。
自打暗棋动手那晚,刘异便一直在这里居中调度,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
事发第二天找到安歌之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以为凭徐锐的能耐,很快便能脱险,却没想到三天匆匆而过,徐锐却仿佛人间蒸发,再无消息。
这几日不但皇帝一天三问,范琨和东篱先生的询问帖像雪片一样飞来,裕王、肃王带着家丁出门寻访,栖霞公主用蹩脚的理由亲自来了三次,脸色一次比一次差,就连长兴城里几个有头有脸的商会也在变着法打听徐锐的消息。
而除了外界的压力之外,刘异早已将徐锐当做自己的儿子,担忧和愤恨交替折磨着这个年逾六旬的老人。
听到传令兵的话,刘异豁然起身,猩红的眼眸中迸射出一抹凶光。
“那些暗棋现在何处?”
“回大都督的话,暗棋大都已被随后赶到的驻军消灭,只有两个高手武功武艺超群,已经突破重围分头逃窜,锦衣卫李邝李大人正在追捕!”
“京畿重地岂容这等宵小撒野!”
刘异冷笑一声,喝道:“传我将令,调洪武堂供奉高手增援,务必将贼人一网打尽,另外命令北武卫做好准备,一旦得到徐锐的消息,老夫便要亲自率领他们前去解救!”
“遵命!”
城东文笔塔。
三个老农背着背篓像是在山间采药,可他们绕着绕着便绕到了荒废已久的文笔塔。
数十丈之外的密林中,鲁康和宁纤茹站在茂密的树枝上,冷冷盯着几人。
“师兄,你真的相信这里会有仙家秘府?”
宁纤茹皱着眉头问到。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徐锐要是聪明的话应该不会作假,何况天宝阁的奇珍异宝你也是亲眼所见,若不是仙家之物如何解释得通?”
鲁康聚精会神地望着那三个老农,头也不回地说。
宁纤茹摇了摇头道:“我自然不会怀疑那些宝贝的来历,只是徐锐手握如此重宝,怎么这般轻易地交出来?”
鲁康冷笑道:“不必担心,徐锐再聪明也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年,只要是人就会有侥幸之心,他现在便是对挣扎求生抱有侥幸,才会让咱们有机可乘。”
“可若是他要钱不要命呢?”
宁纤茹又问。
鲁康眉头一皱,狰狞道:“那我便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保证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宁倩茹点了点头:“若真如此我要亲自动手,一想到他那高高在上的模样我就恶心。”
“嘘,要开始了!”
正说着,鲁康突然指着那三个老农,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宁纤茹面色微变,连忙朝文笔塔望了过去。
所谓的文笔塔乃是由前朝所建的一座石塔,历经数百年沧桑,到了现在只剩小半截塔身,到处都是生着青苔的残垣断壁。
“就是这了!”
为首的老农交代一声,朝着一座破败的石碑拜了三拜,然后向身边的另一位老农点了点头。
那老农五十岁上下,头发花白,见首领下令,连忙从一个小布包里取出地图小球和木牌。
他把地图交给为首的老农,又把小球交给另一个老农,自己握着木牌来到石碑之后。
为首的老农一脸肃穆,沉声道:“这可是仙家之地,听说弄不好要受天罚的,大家都小心些,严格按地图上的指示念咒!”
两个老农脸色微变,郑重点头。
“时辰到了,开始吧!”
为首的老农看看头顶的太阳,一声令下。
三人分别站到石碑一侧,对着石碑连拜三拜,然后双手将地图、木牌和圆球捧过头顶,虔诚地跪了下来。
“哎木屁格,哎木四丢皮的,哎木屁格,哎木四丢皮的……”
三人整齐地小声默念,样子极为虔诚,仿佛真的在进行某种仪式。
他们没有注意到,正午的烈日直直照在三人手中的“信物”上,表面那层薄薄的蜡正在缓缓融化。
“啊!”
突然,手捧地图的老农惨叫一声,那地图竟突然着起熊熊烈火,眨眼的功夫,白色火焰便“噌”的一下窜起三尺之高。
老农下意识一把甩掉地图,可手中的火焰却仍在燃烧,丝毫没有熄灭的迹象。
那老农又惊又恐,连忙将双手按进脚下的泥土之中,可火焰却从他的指尖冒了出来,顷刻间便将他的一双手掌烧得血肉模糊。
“天罚!”
眼见这等惨状,另外两个老农顿时大惊,可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更可怕的一幕便出现了。
先是手捧木牌的老头惊呼一声,他手中的木牌也毫无征兆地燃烧起来。
窜出的火焰瞬间包裹他的双臂,和先前一样,无论他如何痛苦翻滚,那火焰就好像是从骨髓里钻处来的一般,怎么也无法扑灭,仅仅半刻,他的双臂便已经被烧掉了大半截。
手捧圆球的老头更惨,他手中的圆球突然“砰”的一声炸出一团白烟,黄白色的火焰仿佛恶鬼一般瞬间将他吞噬。
变成火人的他痛苦地在地上翻滚,可火焰不见丝毫不见减弱,反而在以惊人的速度蔓延,不过片刻他便再也不动,只剩那可怕的白色火焰还在跳跃。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令站在树上的鲁康两人大惊失色,他们再顾不得躲藏,脚尖在树枝上微微一点,二人便如两只大鸟一般飞身而下。
“神使救我,救救我啊!”
为首的老农拼命甩着双手上的火焰,痛苦地哀求,此时他的双手已经变成了一堆白骨,火焰竟然还在白骨上燃烧。
“三味真火?!”
宁纤茹瞳孔一缩,手中长剑闪过一抹寒芒,老农双手齐腕而断,落在地上兀自燃烧。
宁康一个箭步冲到他的面前,取出两块白布将他的伤口包裹起来。
宁纤茹又是一剑,双臂着火的老农惨叫一声,双臂瞬间飞出,两股鲜血喷涌而出。
可他不如方才那老头幸运,几乎就在被斩下双臂的瞬间,他便呼出了最后一口气,大睁着眼睛倒在地上,一命呜呼。
那个满身是火的那老头更惨,在宁纤茹和鲁康到来的时候他便早已殒命,尸体顷刻之间便被那可怕的火焰烧成一具白骨。
即便如此,火焰仍未熄灭,竟在白骨之上疯狂跳动,看得人心底发麻。
而比火焰更可怕的是燃烧出来的大量白烟,白烟好似云雾一般,乍看之下很有几分仙家的出尘之感,可是它的味道十分刺鼻,稍稍一闻便令人头晕目眩,作呕反胃。
“烟里有毒!”
鲁康惊呼一声,一手抓着老农,一手拉着宁纤茹,身子暴退数丈。
可这终究还是迟了一步,鲁康和宁纤茹还好,那老农被斩断双手,又吸入了大量白烟,此时已是口鼻糜烂出血,倒在地上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不过短短的一瞬,三个老农竟然全部惨死,而且死像极为可怖,鲁康二人脸色阵青阵白,惊怒交加。
“三昧真火,凌霄毒云,果然是仙家天罚!”
宁纤茹望着三具尸体,震惊地喃喃自语。
“他们几个完全按照地图上的指示所为,怎么还会引来天罚?定是徐锐小儿故意隐瞒了什么,才会酿成此等惨剧!”
鲁康一想到自己原本打算亲自念咒,心中就是一阵后怕,咬着后槽牙愤恨地说。
宁纤茹咬了咬牙道:“现在便回去,我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超越常识的一幕令两人方寸大乱,连尸体都没来得及收拾便匆匆下山,更没有注意到密林中竟有两双眼睛静静盯着他们。
“你盯住这些人,我去给小姐飞鸽传书,抢了货的人终于出现了。”
负责暗中监视文笔塔的两个暗棋高手分头行动,一人远远跟上了鲁康二人,另一人则轻轻地打开了随身携带的鸽子笼。
谋断星河 第一百五十八章:因缘际会
1669年,一个叫布朗特的德国人通过将人尿和沙子等物质混合加热,制造出一种白蜡模样的新物质,这种物质便是白磷。
白磷具有强烈的刺激性,其气味类似于大蒜,燃点极低,只有40c,一旦与氧气接触就容易燃烧,发出黄色火焰的同时散发出浓烈的烟雾。
之后白磷来被运用于战争,加入助燃的铝粉剂和粘稠剂之后,就变成了极度血腥残忍的白磷弹。
白磷弹虽然技术含量不高,却有非常厉害的燃烧效果,不但沾上皮肤很难去除,而且燃烧温度高达1000c以上,可以快速烧尽软组织,然后再深入灼烧骨头,同时产生巨量刺激性烟雾,杀场过程高效而残忍。
由于白磷弹过于残忍,甚至被国际公约明令禁止,但又因为它的杀伤效果实在太好,不少国家竟无视禁令,仍旧大量使用。
徐锐通过同样的方式制取白磷,收藏在八宝药箱的隔热层内,地图和木牌表面都涂着参入了铝粉的白磷,然后用一层薄薄的蜡封住,以隔绝空气。
而小球干脆就是一团添加了铝粉和糖浆(粘稠助燃剂)然后被蜡封住的白磷弹。
当初为了迷惑暗棋,他故意在山洞中留下了暗棋的暗号,原本只是虚晃一枪的障眼法,可当他被鲁康抓住之后,这随手插下的柳条便有了大作用。
徐锐知道,在他消失之后暗棋绝不会放过任何线索,文笔塔上即便没有暗棋埋伏,也一定会有人盯梢,只要弄出些许动静便有可能引起暗棋的主意。
若暗棋真顺藤摸瓜找到这里,双方大动干戈,他便有了从中渔利的可能。
鲁康一伙自然不知道徐锐的打算,派人拿着三件信物去文笔塔寻找天门。
等到三个老农按照他的指示,在盛夏的正午将三件东西曝晒在阳光之下时,那层薄薄的蜡便开始逐渐融化,一旦白磷接触空气便会自燃,制造出这场恐怖的屠杀,从而引起了暗棋的注意。
这是一个铤而走险的计划,其中的任何一环出问题都有可能为徐锐引来杀身之祸,不过或许他的运气还算不错,至少到目前为止,一切都还在他的掌握之中。
大兴城外的破庙之中,白筱晗展开刚刚拿到的飞鸽传书,顿时浑身一震。
她不露声色地将纸条撕碎,眼眸在十几个受伤的暗棋身上扫了扫。
徐锐的突然失踪让她们不得不冒着巨大风险潜回城中探查消息,没想到遇上了李邝,瞬间戳破了她的伪装,引发恶战。
幸好她和要离都是一流高手,在对方猝不及防之下突然发难,总算在杀伤了数十条人命之后勉强突围。
只可惜李邝轻功卓绝,见势不妙立刻就逃,之后更是第一时间找到援兵对他们进行追捕,为了掩护她逃走,暗棋的残余力量损失惨重。
眼下除了极少数断线的风筝,这十几个残兵败将便是她手中最后的力量。
“这十几条人命至少能拖住官军一会儿,便让他们发挥最后的价值吧。”
白筱晗在心底做了残酷的决定,起身对左右道:“周围都是官兵,你们出去太危险,我先去探探情况,你们在此等候!”
众人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当成了拖住官兵的诱饵,默默听令,甚至还对这位小姐心存感激。
白筱晗最后看了众人一眼,心底冷笑一声,飞身出了破庙。
百米开外的背坡下,张佐烽率领本部人马严密监视着破庙的一举一动,他们是从那场恶战之后一路跟踪而来的,发现敌人之后张佐烽并未下达强攻命令,反而埋伏起来等待后援。
“百户大人,里面有人出来了,洪武堂的高手正跟着她。”
负责瞭望的斥候急急忙忙冲到张佐烽身边说到。
“洪武堂供奉可曾留下标记?”
张佐烽沉声问到。
斥候道:“洪武堂的高手会一路留下记号,咱们只要循着标记便能跟上去!”
张佐烽点了点头,抽出了手中的腰刀,冷冷下令:“那就好!弟兄们,咱们先端了这个破庙,再循着标记去找人!”
西城之中,源源不断的锦衣卫正在挨家挨户地搜索要离,那场恶战之后他和白筱晗分头逃走,李邝见他身上有伤,便撇开白筱晗,对他紧追不舍。
“啪啪啪”
一阵粗暴的砸门声响起,上官不达朝老管家努努嘴,老管家连忙取下门闩,将门打开。
“有没有见到一个受伤的男人?”
李邝黑着脸站在门外问到,说话的时候十几个衣卫已经鱼贯而入,在屋子里搜查起来。
“没,没有……”
老管家露出一副惊恐之色,连连摇头。
李邝也不理他,默默看着手下们翻箱倒柜,老管家和上官不达同其他顺民一样,战战兢兢地站在一边,不敢说话。
屋子很小用不了一会儿,进屋搜查的锦衣卫们便一个接一个地走了出来,冲他摇了摇头,示意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李邝心中一阵失望,瞟了一眼老管家道:“如果见到一个受伤的男人立马报官,朝廷重重有赏!”
老管家连忙点头应诺。
李邝点了点头,转身朝下一家走去。
“大人稍等!”
就在这时,上官不达突然叫住李邝。
李邝停下脚步,狐疑地问道:“怎么,你见过此人?”
上官不达摇了摇头道:“大人,小民没有见过此人,不过在西城之中发现了一些异常,不知道对您有没有用。”
“哦?”
李邝眉头一皱,问道:“你发现了什么异常,说来听听。”
上官不达道:“小民在一户人家中曾听到一种怪异的声音。”
“怪异的声音?”
“对,好像是咚咚咚,咚咚,咚咚咚的声音,很有节奏!”
“你说什么?!”
李邝浑身一震,一步跨到上官不达身边,一把揪住他的手腕,喝道:“你再说一遍,是什么声音?”
上官不达好似被吓了一跳,唯唯诺诺道:“是咚咚咚,咚咚,咚咚咚的声音,小民学不像,但是这种声音的确十分特别……”
“果真如此?是哪户人家,你还能找到吗?”
李邝激动地问。
上官不达点了点头:“能,小民能找到。”
“有线索了,终于有线索了!”
李邝心中大喜,难以抑制地喃喃自语。
如果他所料不错,那种“咚咚咚,咚咚,咚咚咚”的声音他曾在泾阳之战时听徐锐讲过,说是一种密码。
徐锐还跟他开玩笑,说要是他能当上锦衣卫指挥使,便把这种密码教给他,让他用来传递重要信息。
因为这种声音的节奏十分奇特,所以他到现在还记忆犹新,这次听上官不达提起,他立刻便意识到,那声音定是徐锐本人在向外传递信息。
消失了整整三天的徐锐终于有了消息,这如何能不让他心花怒放?
“来人呀,立刻通知洪武堂的高手,就说咱们已经找到人了!”
李邝疾呼一声,身后的锦衣卫立刻抱拳而去,李邝却突然摇头道:“慢,洪武堂的那些供奉都是鼻子长在脑门上的家伙,你们恐怕请之不动。
这样吧,派人去通知指挥使大人,然后就守在这里,洪武堂那边还是我亲自去一趟!”
“得令!”
说着,李邝朝上官不达和老管家拱了拱手,脚下轻轻一点,身子竟然如落叶一般飘飞而起,稳稳落在战马之上。
“驾!”
李邝又急又喜,一刻也不愿耽误,扬起马鞭就是狠狠一抽,战马顿时迈开四蹄,飞奔而去。
小屋之中,要离如同一只壁虎般静静贴在房梁的暗面,刚刚的话一字不落地落入了他的耳中。
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众人头顶,一双目露凶光的眼睛仿佛黑夜里的恶鬼,紧紧锁定了上官不达。
谋断星河 第一百五十九章:与世间赛跑
“水……水……”
密室之中,影俾艰难地睁开眼睛。
趴在一旁睡觉的曹婉兮最先听到动静,顿时大喜。
“醒了,她醒了,徐公子,她醒了!”
疲惫不堪的徐锐原本正缩在气孔旁睡觉,被曹婉兮惊醒,连忙起身凑了过来。
“水……”
影俾又艰难地说了一句。
徐锐连忙从曹婉兮手中接过一碗水,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下半碗,影俾那涣散的双目这才稍稍聚焦。
“少主……”
徐锐只觉手腕一紧,也不知她哪里来的力气,竟是一把抓住了徐锐的手腕,好似十分紧张。
“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你不用担心,这里有我。”
徐锐一边轻轻拍着影俾的手背,一边安慰着她,心中却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只要能清醒过来,她便算是过了鬼门关,调养得好甚至不会留下后遗症。
影俾点了点头,双眸之中泪光闪烁,似有一种劫后余生的解脱,又好似涅槃重生的惊喜,看得出来,有徐锐在身边她似乎很安心。
曹婉兮默默望着两人,心中竟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温馨与艳羡,这个瞬间,她脑海之中甚至有一丝奇怪的念头,若命悬一线的是自己,他也会这般温柔么?
想到这里,她不禁脸颊微微一红,下意识瞥过脸去,不想让人看见。
短暂的清醒之后,影俾又沉沉睡去,她的身体还十分虚弱,经不起折腾。
徐锐回到墙角,先是在贴着气孔听了听动静,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便靠着墙壁坐下,望着那扇铁门兀自发愣。
影俾清醒之后,压在他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眼下唯一需要担心的便是如何脱身了。
“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不知什么时候,曹婉兮坐到了徐锐身边,轻声问到。
这几日虽然短暂,但兴许是共患难的经历迅速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此时此刻他们就好像多年的老友,再无任何误会和防备。
徐锐摇了摇头:“不知道,我手上的牌已经打光了,剩下的便只能等。”
曹婉兮点了点头,细若游丝地说:“不管结果如何,我都陪你等。”
话一出口,她只觉一颗放心“砰砰”直跳,脸红得像是晚霞,连忙低下头去,不敢去看徐锐。
然而这话声音太小,徐锐没有听清,满腹心事的他也没有多问,就这样错过了少女的心声。
城东的官道上,鲁康与宁纤茹坐在一辆华贵的马车之中,二人一路无话,文笔塔的诡异天罚直到现在还令二人心有余悸,马车里的气氛十分凝重。
“糟了!”
突然,鲁康脸色一变,一把抓住马车车辕。
“怎么了?”
宁纤茹诧异地问。
鲁康急道:“我先前就一直在想,徐锐明知道骗了我们不会有好果子吃,为何还要玩这么一手?”
“为何?”
“这是调虎离山之计,他想跑!”
“什么?!”
宁纤茹也是脸色一变,蹙眉道:“可是即使我们不在,密室之中也还留着许多高手,他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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