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仙小猫妖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桑莘
花九含着血道:“风邪,这是我家夫子的秘术‘舍生’,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会让你杀死她,除非,你想先杀了我!”
风邪不信,再次挥爪朝吕萌萌腹部抓去。
噗哧!
受伤倒地的依然是花九,吕萌萌挣扎着喊道:“花九,你这个、这个傻子!”
风邪被花九一身伤势吓到,丢开吕萌萌后退,满脸心痛的看着花九,“狸花,他们就值得你舍弃自己的性命?”
花九挣扎着爬起,眼神坚定如磐石,一瞬不瞬的盯着风邪道:“值得!曾经的小邪子也……值得!”
风邪瞳孔骤缩,跌坐在地上,满眼复杂。
“花九!”
“花九!”
“花九!”
几道声音从不同的方向传来,但每一个都是花九熟悉的。
她举目望去,南边是江山秀和宫夜游他们的小队,北边是熊天霖纪淮他们的小队,还有西边,来的居然是杏林海的苏衍和一支全是筑基期修士的小队。
不同的人,相同的关切目光,落在花九身上。
“卧槽,老子分个神的功夫,你居然把我们老大的小师叔打成这个鬼样子,啊啊啊,老子要弄死你!”
季青,也来了!
花九眼底碧色消散,浮起温暖的琥珀色,她唇角一点点扬起,“小邪子曾经跟我说过,这世上最可怕的是孤独,他希望有一天我们能有很多很多朋友陪在身边,这样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花九咬着牙爬起来,满身伤痕,血流潺潺,但她依旧站得笔直,无畏!
“看到了吗,我从来都不孤独!我有朋友,所以,我什么都不怕!”
医仙小猫妖 第二五三喵:癸亥的身份
风邪复杂的目光扫过那些疾驰而来的人,眼中划过一抹嘲讽的笑。
他蓦地消失在原地,一下子出现在花九身边,众人的心全都提起,加快速度冲过来。
“别傻了狸花,你知道你所相信的人的真面目吗,你能确保他们每一个都不是别有用心吗?你知道一直潜藏在你身边,为天尊监视你的癸亥是谁吗……所以,醒悟吧狸花!”
瑟瑟寒风之中,风邪的声音在耳畔震响,花九双目越睁越大,眼底写满抗拒和不相信!
风邪温柔一笑,遣倦的目光扫过花九额头,留下一枚丹药在花九手中,带着池瞑一起消失在所有人眼前。
天空中阴云消散,晚霞洒下一片赤红,照亮花九小小的身躯,却怎么也照不透她身后长长的影子。
“癸亥就是……”
风邪的声音萦绕在花九脑海中,那个答案,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可是顺着这个答案推理下去,一切竟然都变得顺理成章。
“别管我,快去看看灵石!”
吕萌萌大喊大叫的声音传来,花九回神朝他们望去。
就见苏衍从吕萌萌身边走到灵石跟前,跪坐在那里的纪淮冲苏衍摇摇头。
花九心一沉,即便不愿意相信,可灵石的伤真的太重了,气息微弱到几乎没有,就凭他们几个根本无法治好他,就算是墨殊寒也不行。
拳头不由紧握,花九猛的感觉到手中丹药,低头一看,喜极而泣。
九转还魂丹,风邪居然给了她一枚凌天界最好的疗伤圣药‘九转还魂丹’。
花九推开所有人,将丹药塞进灵石口中。
丹药一入口,立刻化为澎湃的生气,灵石那被撕裂的脏腑器官和骨头全都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愈合,恢复如初,就连他因为刻画魔纹而留下的暗伤,也在顷刻间全都恢复。
苏衍双眼一眯,探究的目光在花九身上流转了几息,最后见这么多人在场,便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
灵石眼皮眨动,慢慢醒过来,看到他安然无恙,花九心中一松,新伤旧患加上疲惫一股脑的发作,她身体一晃朝后倒去。
“花九!”
宫夜游想要接住花九,被江山秀强势挡开,她亲自将花九接在怀中,低声道:“放心吧,有我们在,一定会把你们全都安全送回去。”
花九微微一笑,眼前划过大家那一张张或关心,或别扭的脸,嘴唇无声蠕动,吐出‘谢谢’两个字。
因为苏衍来得及时,吕萌萌断掉的手臂被他以精湛的针术接回去,只要好好修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如初。
苏衍简单处理了花九的伤势之后,就带着他们的筑基期小队和季青一起,继续深入冬城区,追踪风邪的下落。
最后一点晚霞消散在天边,江山秀小队和武烈云小队一起护送花九他们回到四季树广场。
*
花九醒来时,以为自己会在翠竹居的那间竹屋里,那里是她的复活点,每次醒来都能看到大师姐的笑脸,还有各种打上蝴蝶结的绷带。
可是这一次,她在嘈杂的棚屋中醒来,周围满是医师们急吼吼的声音,叫人送伤员,抬伤员。
花九坐起来检查自己的身体,没有蝴蝶结,这个感觉,似乎是夫子亲自帮她医好的。
“醒了?”
“大师姐!”
花九惊喜回头,看到的却是墨殊寒,墨殊寒蹙眉,“男声女声都分辨不出?”
花九摇头,“不是,我就是突然很想大师姐,很想咱们翠竹居那间竹屋。”
“见到风邪和池瞑了?”墨殊寒将藏在身后的油纸包递给花九,里面是两个热气腾腾的肉包子。
花九拿过来就啃,“夫子你又被大师姐夺舍了吗?”
刚说完,花九啃包子的动作顿住,忽然没了胃口,“夫子,今天广场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不先跟我说说风邪和池瞑的事情吗?他们两个都是狠角色,你们能从他们手下存活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还有灵石的伤和‘九转还魂丹’,苏衍似乎开始怀疑你的身份了。”
花九摇头,“夫子,我现在不想说这个。”
墨殊寒叹气,伸手揉了揉花九的脑袋,每一次他想要让花九把过去的事情说出来时,她都不愿意。
上一次问她瞳术的事情是,这一次也是,可有时候,把心事埋藏的越深,越不容易从过去的漩涡中走出来。
“今天无面抓到了池瞑身边的蛇妖,送回来给我治疗,想要通过搜魂的方式获取众天的情报,可是……”
墨殊寒顿住不再说下去,花九看了他一眼,眼神暗淡无光,“可是那蛇妖还是死了吧,夫子,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看来你跟那个风邪的确是旧相识啊,这件事我也是刚刚才有所察觉,我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所以我此刻也很苦恼。”
花九心中酸涩,苦笑道:“我也想相信,可是……夫子,大师姐现在在哪?我想见她。”
“码头。”
花九站起来舒展了下筋骨,走出棚屋朝码头去。
夜幕下,花九看到无面正在训斥吕萌萌,吕萌萌一犟嘴,无面就是一巴掌甩在她后脑,吕萌萌委屈的撅嘴,无面故意板起脸,但眼底的关心却怎么也掩藏不住。
灵石和小茶守着还没有醒的萝卜,还好他是太累睡着了。
至于小茶的秘密,花九不准备问,她愿意说时,她会当个很好的听众。
江山秀和宫夜游坐在一起,互相包扎伤口,两人一句话也不说,却能从彼此的眼中读懂对方的心思。
他们旁边,纪淮也在帮熊天霖处理伤势,呃,两个大男人互相瞪眼,一点也不美观,关键是熊天霖长得太粗犷,纪淮,还行吧!
又是一天的忙碌,众多修士三三两两的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其中有妖也有人,气氛莫名的融洽,似乎比之前融洽的更真切,或许只有在战斗中,才能培养真正的情谊。
花九此刻也不知道,这场灾难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了。
甩甩头,花九加快速度赶往码头。
夜晚的码头格外寂静,蒙蒙江雾之中,芦苇飘摇,幽幽江水在习习夜风中蜿蜒远去,仙城中的灯火映照在江面上,泛起粼粼波光。
新月如钩,一身月白长裙的宁锦歌坐在码头边,青丝飞扬,赤着的双脚点在江水上,手持竹笛,吹出悠长悲伤的送葬曲,看着江面上那被白布包裹的尸体乘着木板漂流远去。
一曲罢,花九走过去坐在宁锦歌身边,一言不发。
宁锦歌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柔和,“我以为来的会是师父。”
“大师姐,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宁锦歌笑,“为什么做什么?做众天的探子,还是在师父眼皮底下杀了蝮吻?”
医仙小猫妖 第二五四喵:天定的命运
花九眉头紧皱,“大师姐,如果你说你不是,我会相信你的。”
宁锦歌苦笑,“连我也想相信自己不是,可事实无法更改,由不得我不信。”
“大师姐……”
“还叫我大师姐,你就这样来,不怕我抓你回众天吗?”宁锦歌凝视花九双眼,眼神一如既往的温柔。
良久,花九低声道:“你不会也不能。”
“怎么个不会,怎么个不能?”
花九心中有几分苦涩,“你是我大师姐,所以你不会。至于不能,是因为你跟风邪不是一伙的,所以他出卖了你,想借我们的手除掉你。但是风邪低估了我的理智,他以为我还是从前单纯冲动的狸花。”
不过,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她还是被打击到了,想到凌夫子,想到被陷害的墨夫子他们,她差点抑制不住心里的怒火,想要来杀了大师姐。
幸好她昏过去了,昏迷中梦到从前和大师姐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笑容和那些关心绝不是假的。
所以,比起风邪说的,她更想听大师姐说。
花九继续道:“既然你和风邪不是一伙,那么现在鸿蒙仙城掌握在风邪手中,你就算抓了我,你也逃不出去,还会被风邪的人和仙城的人一起追杀。仙城就这么大,你带着我是藏不住的。”
宁锦歌习惯性的抬手去揉花九的脑袋,手却突然僵在半空,手指曲起,收回。
花九望向顺水飘走的尸体,那一定是蛇妖的尸体,“为什么杀掉蛇妖?你应该知道,众天的禁制,即便是搜魂也搜不到什么的。可你杀了他,却让你自己暴露了。”
“他叫蝮吻,他不是我第一个灵宠,却是跟着我最久的一个,虽然他坏事做尽,还曾经开饕餮馆,可是他对我真的很好,那么多不得不做的事,都是他替我去做的。半幅残躯,半口气,还要承受被搜魂之苦,最后落得魂飞魄散无**回的下场。他已经输了,为何不让他走得痛快点?正道,有时候也是这么残忍。”
宁锦歌苦笑的样子叫花九心疼,她分明感觉到大师姐骨子里还是那个温柔善良的大师姐。
花九抓住宁锦歌的手,劝道:“大师姐,如果你肯,脱离众天又有什么难的,师父和我都会保护你,你分明和众天就不是一路的啊。”
宁锦歌抽回自己的手,眼神变得抗拒,“花九,不是谁都能像你这么好运,可以换个身份重来一次。有些事有些选择,不是你愿意就可以,得这个天道同意才行!”
“为什么不行?众天就是再厉害,我们只要团结起来就……”
“我娘是甲子,我爹是乙字部部首!”
宁锦歌低头道,阴影笼在她脸上,叫花九看不清她的表情。
花九像被一个惊雷劈中,吃惊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后面的话全都被卡在喉咙中。
甲子,众天战力最强的‘甲字部’仅次于部首的女人,花九曾跟她合作过几次,那是一个十分狠辣无情,出手果决从不拖泥带水的女人。
若论战力,她不在‘甲字部’部首之下,但是她不喜欢管理这种麻烦的事情,所以一直没有继任部首。
还有那个‘乙字部’,掌管众天所有的情报收集,那位部首花九从未见过真面目,却总能听到天尊夸赞他,说众天这么多年没被正道剿灭,‘乙字部’功不可没。
她从来不知道,他们居然是道侣,甲子那么心狠手辣的人,居然也会有女儿?她在外面执行任务时,可从来没有放过过任何一个孩子。
并且,这么厉害的两个人,怎么会把他们的女儿独自丢在这里?
宁锦歌笑容苦涩入心,“我生在众天,天道自我出生的时候,就决定了我的身份和我的未来,我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小时候,我没有选择爹娘陪伴的权利,长大,也没有选择任务的权利,现在,我更没有选择退出的权利。”
“我今年二十三岁,十五岁来鸿蒙仙城,八年了,我做潜伏任务最长的一次,而且这八年居然是我活到现在最轻松快乐的时光,一想到马上就要割舍这八年中的一切,我竟心痛如绞。”
宁锦歌想到儿时,爹娘永远不在身边,陪着她的只有灵宠,或许是爹用了‘乙字部’的力量,她在外面只要多看哪个灵宠两眼,当夜那个灵宠就会被送到她身边。
那时她以为这也是是忙碌的爹娘另一种关爱。
直到她喜欢的灵宠一个一个的死在她面前,被爹杀死,被娘杀死,被爹娘逼着自己杀死。
她不是他们的女儿,只是他们为众天培养的探子。
六岁开始执行任务,被送到各种地方,各种人身边,她喊过无数人爹娘,也曾被无数人疼爱过,可心底最渴望的,仍旧是那两个冷冰冰的人的一句夸奖。
为了这近乎敷衍的夸奖,她杀了很多人,她无法选择,她不能拖累爹娘被责罚,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到最不痛苦的方式,解决每一个人。
宁锦歌眼中的凄苦一闪而逝,挤出一丝笑容对花九道:“师父他很像我娘,一样冷冰冰的又凶,可他比起我爹娘,心里温暖多了……”
花九心叹,原来她们的经历有这么多相似的地方。
难怪她总觉得大师姐很亲近,任何时候都懂得她的心情,能看出她故意装出来的开心,也能看出她真正的心酸苦楚,每每这个时候,大师姐总会带着做好的鱼来给她。
什么也不说,就坐在她身边,陪着她,看着她吃完,然后揉揉她的脑袋收拾碗筷离开。
有时候,这样默默的陪伴比任何劝慰都管用。
或许,大师姐心里是希望她娘能这样对她的吧,哪怕不跟她说话,不问她为什么不开心,只是做点吃的给她,看她吃完,她就满足了。
“师父话不多,还总是训我,但是那几年教我医术的时候,师父每一日都在我身后看着我,每一日……”
宁锦歌望着远方,像个孩子一样满眼渴望,“我多么希望,我爹娘也能如此,哪怕只有一次,就站在旁边看着我练功,然后骂我两句,打我两下也好啊。”
花九咬了咬嘴唇,“所以,杏林海那两个人,韩天华和方宇是你杀的,为了夫子?”
宁锦歌毫不否认,也并不认为她做错了什么,“对,我在季青教训了他们之后杀了他们!他们该死,任何侮辱师父的人,我都不能忍受!”
“那十里坡坑里那些尸体,还有陷害夫子们的事情,也都是你做的吗?”
医仙小猫妖 第二五五喵:花九的决定
事已至此,宁锦歌什么都不想解释。
解释,能让她变成宁锦歌,而不是癸亥吗?
突然沉默的宁锦歌让花九心中一阵揪痛,可是她始终相信,这些一定不是大师姐做的,那时看到十里坡尸坑还有夫子们被陷害时,大师姐的反应不像作假。
很可能,大师姐早已被排除在风邪的计划之外,而且……
“大师姐,我一直有件事很疑惑,那天我去接小茶,莫名撞到一个华严寺的和尚,他身上掉下来的阵图是不是大师姐你故意给我的线索?”
宁锦歌颔首不语,算是默认吗?
花九一开始确实没往这里想,直到小鱼宝告诉她那是阵图,她再细细回想那天的事情,太巧了。
恰好那和尚在那里,恰好撞到她,恰好掉出了阵图,恰好被贾元洲发现他并非华严寺的和尚。
若非那天突然发现十里坡的尸坑,她是不会放过这么多恰好的,说不定就能提早发现大阵,提早阻止一切。
或许,风邪就是知道大师姐要提醒她,所以故意在那个时候让尸坑暴露。
比起一张看不懂的图,她更在乎夫子们被陷害这件事。
尸坑和图,两件事的目的截然相反,最开始她就是从这里猜到众天中有人想要帮她,不过她曾以为是那个带着战镰的姬明幽。
“还有一件事,”花九看着宁锦歌问,“是不是我们第一次在竹林见面,你就认出了我?并且,灵石是……是你让人抓到饕餮馆的,为的是让我主动离开仙城范围?”
宁锦歌看了眼花九,就算她不问,她也要说起这件事,她不想让花九再对她有什么美好的幻想,免得最后的了断太难做。
“没错,灵石是我让蝮吻抓走的,天尊就比你晚半天到的抚仙郡,如果不是你将饕餮馆屠虐成那个样子,惊动了各方,你此刻早已回到了众天。所以说,你的运气永远都那么好,连老天都在帮你。而我,现在非但没能带你回众天,又暴露了身份,我在仙城的潜伏任务算是彻底失败了。”
说完,宁锦歌站起来,吸一口凉凉江风,将竹笛别再腰间。
撕开假面具之后,她心中一片坦然,虽然不能回到过去的身份,可心里到底还是轻松了几分。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就来做个了结吧。”
花九也站起来,仰头看着眉眼温柔,青丝飞扬的大师姐,问道:“我想知道,大师姐你的名字和你这张脸,是真的吗?”
宁锦歌笑,“我是众天的探子,是‘乙字部’部首的女儿,我早已没有了自己的名字,和自己的脸。”
花九心中抽痛,忽然觉得眼前的大师姐变得好模糊,那张脸叫她怎么也看不清,她该怎样去铭记这样一个人。
“大师姐,能再摸摸我的头吗?最后一次。”
宁锦歌怔愣了下,旋即抬手朝花九脑袋上摸去,手还未触及到那一头柔软的黑发,就被花九一下子扑上来抱住了腰。
花九像个撒娇的孩子一样把脸埋在她怀里,含糊不清的说道:“我也做过很多坏事,可是大家照样接纳了我,所以我是最没有资格去责怪大师姐的人,大师姐你知道吗,我曾被这个世界温柔对待过,所以,我也想要好好对待这世上每一个温柔的人,包括你。”
“我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你叫什么,就算是你在众天的代号,有一天也会改变,可是我会记住,你是我的大师姐,永远都是!”
宁锦歌鼻尖一酸,眼泪猝不及防的决堤,她死死的咬住嘴唇,不发出一点声音,无声的流泪,垂在身侧的双臂,此刻连回抱花九的力量都没有。
她怎么也没想到,她渴望了无数次的宽容竟然会来自花九,第一个原谅她的人会是花九,连花九都原谅了她,那师父和师弟,是不是也会原谅她?
爹,娘,我不想离开这里,我不想再回众天去了,我想留下来,我真的很想很想留下来。
腰上一痛,花九双手用力的推着她,将她从码头推向滚滚江水。
跌落的瞬间,宁锦歌双目大睁,忽然看到远处的树后,闪出一道黑色的影子,那双凝望她的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责怪,只有如慈父一般的心疼。
“对不起,师父……”
噗通!
花九站在岸上大喊,“癸亥已经死了,大师姐你要活下去啊,只要活着,永远都有重来的机会!修行本就是逆天而上,只要你有选择的勇气,天道它就是个屁!”
滔滔江水之中,宁锦歌忽然想起大考第一天,阳光正好,花九扑进她怀中,扬起笑脸对她说的话。
“没关系的大师姐,我们可以写信啊,或者你来昆吾看我,我去杏林海看你,只要在同一片天空下,就总有重聚的一天,别这么伤感。”
宁锦歌收起眼泪,伴着粼粼波光,对花九露出一如既往的温柔笑容。
“小师妹,是传送阵,每个城区的众天身上都带着一个特殊的传送阵,兽潮就是那么来的!”
宁锦歌用力大喊,她能为他们做的只有这些了。
花九站在岸上看着宁锦歌消失在江面上,虽然出不去,但若要藏起来,大师姐还是能做到的。
“夫子,就让大师姐这么走掉,可以吗?”花九老早就感觉到墨殊寒站在后面。
墨殊寒走到花九身边站定,低声道:“这些年,她跟在我身边救了很多人。”
花九一怔,旋即笑了,夫子的意思是这些年大师姐并未做过什么伤害大家的事情,她并非那种丧心病狂的恶人。
“那大师姐以后会救更多人的,夫子,我决定了!”花九眼神忽然变得坚定。
墨殊寒看也不看她,转身离开,留下一句话。
“去昆吾找个好师父,别跟陈敬值那半桶水学,医剑双修,若都做不到顶尖,就别说是我的弟子,丢不起人!”
花九一脸见鬼的表情看着墨殊寒的背影,大喊道:“夫子,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学剑啊?”
花九没听到墨殊寒的回应,只看到他冷傲的一甩袖子,消失不见,想必是要赶紧去通报传送阵的事情。
花九撇撇嘴,转身面对滚滚江水。
学医能救人,能赎罪,可灭不了众天!
所以她要学剑,再苦再难也要学,因为她此生一定要铲平众天,为她自己,为大师姐,也为所有因为众天而痛苦的人和妖!
风邪想让她因为大师姐的事情对人感到失望,可是并没有,她只会更加坚定灭掉众天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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