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两千年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老贾不假
遑论日益强大的楚国,好在此时楚国家里正闹纠纷,楚成王被太子弑杀,又经过城濮之败消停了许多,没有给晋国添乱。
翟国是一个北方夷狄国,与晋国一向交好。
说起来白部胡的父亲还是晋文公的舅舅,怎么又突然杀过来了呢?
“诸位爱卿,翟晋两国素无狭隙,为何来犯?”晋襄公问道。
先轸略一沉吟,出班道:“昔日先君文公出亡于翟国,翟君将叔隗(伟)和季隗二女分别许配给赵衰和先君为妻,一住十二年,礼遇甚厚。等到先君回国,翟君派人拜贺,又送二隗还晋。但先君在世时却没有给过翟国一点答谢,翟君顾念先君的好处隐忍不说,但其子白部胡继位,自恃神勇,便无所顾忌。”
众臣暗暗佩服,先轸不愧为赫赫有名的晋国最高军事统帅,虽身在国都,却对各国的动向了若指掌,分析得头头是道。
“先君忙于国事才没有来得及报答他们,如今翟君却趁我国丧期来犯,就是我国的仇人,必须好好教训教训他们。”晋襄公道。
群臣点头称是。
晋襄公习惯性地看向先轸:“先爱卿,此一战烦你挂帅。”
先轸微微一愣,过了一会儿却为难地道:“主公,臣不能担当此重任。臣请主公罢去臣的中军将一职,另择良将!”
此言一出,朝堂上下一片哗然。
要知道,但凡出兵需要先轸时,他每次都是从来不说半个不字慨然接受,尤其是国将有难时总是挺身而出,这似乎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拒绝为国效力。
什么原因,难道是家事?肯定不是,先轸家庭和睦,父慈子孝。
身体原因?也不像!虎老雄风在,听说先轸偶尔与兵同乐时,那些膀大腰圆孔武有力的年轻人也不是他的对手。
究竟怎么回事?有人下意识地看向先且居,先且居回以迷惘地摇头。
晋襄公也是一愣,暗道这其中必有隐情。
“怎么,爱卿有何难处?”他察言观色,问道。
先轸略一踌躇,随后面带愧色地道:“臣前几日因为秦将放归一时怒激,对君主做出了无礼举动!臣听说兵事需要整顿,守礼才能规范黎民。臣反省多日,我一个无礼之人,不堪为帅!”
“原来是这件事啊!”襄公恍然大悟,哈哈大笑道,“爱卿你是多心了,你为国激愤,寡人岂能不体谅?”
“可是,臣无法原谅自己……”先轸道。
“好了,爱卿不必再纠结。眼下抵御翟军非你不可,爱卿也不要再推辞了!”襄公盖棺论定的口气道。
“这……臣领命!”
晋襄公都已经说得如此透彻了,先轸感觉实在没有理由拒绝,不得已只得领命。
散班出了大殿,先轸站在殿外的台阶上呆立了片刻,他忽然仰天一声长叹:“我本想死在秦国,谁知却要死在翟国了!”
一句话说得没头没脑的,听到的人不解其意,也就没有多问。
……
箕城,晋国边境城邑,因曾是殷商时期一位赫赫有名的人物――箕子的封地而得名。
箕城前,一南一北扎起了两座互相对峙的军营,北面一座是晋军大营,上写着斗大的“先”字。
另一面则是战旗林立的翟军营帐,战旗上绘制着一颗颗狰狞的狼头,那是他们的图腾。生活在北方草原上的国家天生狼性,善战又崇尚强者,骨子里兽血沸腾。
此时的晋军中军帐内很静,静得连根针掉下来的声音都能听得到。
帐内不是没有人,相反人不少。除了守卫军士,先且居、栾盾、卻缺、狐射姑、狐鞫居等一众年轻将军全到齐了,站在帐下面色肃然。
不是他们愿意保持安静,而是大元帅一反常态的举动让他们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此刻的先轸坐在军案后,手按在地图上呆呆出神,双目空洞,面色也是异常凝重。
整个人看起来心事重重。
鬼谷两千年 第34章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这个姿势保持了良久,摄于老帅的威慑力,几名年轻的将军大气都不敢出。
帐内的气氛异常沉闷。
一刻钟后。
先轸依然保持着那种深思状态,他的思绪似乎跑到了九霄云外。这在以前绝无仅有,尤其在最重要的战前布置军务上,先轸总是既缜密又慎重。
众将不敢说话,扰乱了主将的思绪按军法那是要挨板子的。
大家以目光交流,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最后目光一齐落到了先且居身上。
先且居是先轸的爱子,面子大,即使出头大概率不至于受到什么惩罚,而且他继承了乃父之风,为人刚正,兵法深得先轸真传,俨然成了这群年轻将军们的主心骨。
先且居明白众人的意思,摇头苦笑,大着胆子走到案前,按照军中的称呼轻咳了一声小声叫道:“元帅,元帅……”
“什么事?”听到呼叫声,先轸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元帅,大家都到齐了,这一仗……如何打?”先且居试探着问道。
“哦!”先轸应了一声,身子正起,恢复了以往的不怒自威。
“众将听令!”
“是!”众将齐声应道。心中暗道,这才是我们德高望重的大晋元帅应有的气势啊……
“箕城之东有一个名叫大谷的地方,谷中宽阔,正合适车战。而大谷旁边多树木,可以设置伏兵。”
其实先轸已经经过了周密的分析,一个作战计划早就在他心里谋划成形。充分借助一切有利的地形是他一贯的作战风格,他分析得透彻,战场上的一草一木仿佛就在眼前。
“先且居,你为先锋与翟军交战,佯败,将敌军引入谷中。”先轸开始部署。
“栾盾、卻缺,你二人分兵左右埋伏,待先且居入谷便伏兵齐起,擒捉翟主!”
“狐射姑、狐鞫居,你二人引兵接应,以防翟兵驰救。”
“诸位将军,还有什么疑问吗?”最后,先轸意味深长地扫视了一眼这些年轻的面孔。
“没有!”众人挺起胸膛异口同声。
没有人敢置疑,也不想去置疑。城濮之战,淆之战,一场场辉煌的胜利,先轸这个名字在这帮后生小辈的眼里就是不败的代名词。
但众人隐隐感觉大元帅虽然指挥若定,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可是又说不上来。
……
如同先轸领导的其它战役一样,这一战也在他的算计之中。
次日一早,两军摆开阵势。
翟主白部胡并不知道晋军已经给他设下了圈套,对一个崇尚狼图腾的国家和种族来讲,强力的拳头和彪悍的英勇已经足够了。
“何人出战?”白部胡知道晋军不好对付,亲自披挂上阵索战,也表现出了对大晋军足够的重视。
“我来!”先且居一马当先冲了出来。
他手中长戟上下翻飞,与白部胡厮杀数合,便按计划引车而退。
白部胡暗暗不屑,这个先且居虽有先轸之勇,毕竟是毛头小子一个,没有见过什么大阵仗。
“追!”他不知是计,长刀一挥,驾驭着战车带领百余骑人马奋勇追击,不多时深入大谷。
咦,先且居怎么突然停下了?
从对方古怪的笑容来看,白部胡隐隐觉得有些不妥。
难道……
正迷惑时,耳听两边密林中炮声四起,早就埋伏好的两支伏兵一左一右杀出,将孤军深入的翟军困在谷中。
坏了,中了晋军的诡计!
白部胡吃了一惊。
“草原上的勇士们,跟我杀出去!”短暂的惊愣后,白部胡血液中的天生狼性显现出来,一声暴喝,率领着将士抖搂精神左冲右突,向谷外杀去。
在晋军的围杀下,片刻后百余人马已经所剩无几,晋兵也是伤亡无数。
自负神勇的白部胡名不虚传,极其凶悍,刀光过处晋军纷纷倒下,竟然无人能挡。
当跟在身边的最后一名士兵倒下时,遍体鳞伤的他却杀出了重围。
眼见将至谷口,只差几十丈就要冲出谷外,谷口处一侧杀出一员白袍小将,是新拜的下军大夫卻缺。
郤缺既不搭话也不做停留,弯弓搭箭。
“嗖――”
耳听一声弓弦声响,一箭穿空而来。
白部胡奔跑正急,还时不时地回头看,这一箭冷不防而来正中他的面门,箭透脑后,翻身落马登时身亡。
卻缺抢上前来,认得是翟主,便割下首级回营献功。
晋军中军营内。
“报元帅,郤缺将军击杀白部胡!”军士报道。
先轸的嘴唇哆嗦了几下,忽然皓首向天哈哈大笑,连声道:“晋侯有福啊!晋侯有福啊!”
“拿纸笔来。”
片刻后他向军士索要了纸笔,奋笔疾书,一道表章一挥而就。
……
此时谷中的一处高地上。
王诩席地而坐。
算准了行程,在先轸兵出绛都的同时他也启程,正好赶上晋翟交战。
此行的目的除了有一些后事要做之外,主要是打算在先轸临终前见上一面,哪怕是远远看到也行。
此刻透过先轸的目光,王诩看到他的每一笔力透纸背,分明写的是:“臣自知对国君无礼,国君非但不杀反而重用,幸亏此战取胜。臣若回国不受赏,是有功而不赏;若归而受赏,是无礼也可论功。有功不赏,何以显功?无礼论功,何以惩罪?功罪混乱,何以为国?臣将驰入翟军,假手翟人代君惩罚!臣子先且居素有谋略,可代我职!”
有功不赏,何以显功?无礼论功,何以惩罪?功罪混乱,何以为国?
一连三问,句句泣血!
拳拳之心昭然其上!
王诩只知结局,至于过程不是特别清楚,此时一看不禁心如刀割,老泪纵横。
事到如今,先轸的求死之心已难更改。他从鬼谷子那里学到了那么多神乎其神的兵法韬略,唯一没有学到鬼谷子的处事哲学。
当你改变不了什么时,你要学会适应它。
……
写完了表章,交待完了后事,去意已决的他也不告知诸将,只带领几名心腹老兵径直乘着一辆战车驰出了大营。
不多时,几人来到翟军阵前。
老将军抬头仰望天空,天空阴霾,乌云翻滚。
“老兄弟们,为我掠阵!”他从一名老兵手中接过了一面晋军军旗,目光炯炯。
“元帅,我们一起去,陪你一起杀敌!”几名陪伴了数年,一起出生入死的老兵立刻揣摩出了先轸的用意,带着哭腔道。
“不必,我一人足矣!”先轸摆了摆手。
军人以服从为天职,老兵们多想和爱兵如子的主公一起发起最后一次冲锋,哪怕抛头颅,洒热血。可是他们也知道,军令如山,元帅的命令不能违抗。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不由自主的,老兵们一齐唱起了这首慷慨激昂的《无衣》,唱着唱着,已是泪流满面。
伴随着高亢悲壮的战歌声,先轸缓缓回头,深情地看了一眼晋国广袤的土地,目光中闪过了一丝留恋,随之一闪而没。
“杀!”他一声大喝,左手执晋旗一人一骑冲向了敌阵。
晋军旗帜忽啦啦作响。
这一刻,他仿佛化作了冲入大气层的那一颗最璀璨夺目的流星,无所畏惧……
鬼谷两千年 第35章 战神之死
翟国掠阵的是白部胡的弟弟白暾(吞),他并不知道白部胡已死,正打算前去接应。
“将军,有敌人杀过来了!”一名负责瞭望的士兵忽然叫道。
白暾一面转头看去,一面问道:“多少人?”
“一人!”
“什么,一人?”白暾也看到了匹马单车的先轸,差点儿笑出声来,“此人要么是送死,要么就是诱敌之兵,我去会会他!”
他正想提刀相迎。
“尔敢?!”不想先轸横戈于肩,圆睁双目大喝一声。
许是抱定一死太过激愤的缘故,他的眼角骤然开裂,鲜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可怖的画面白暾从来没有见到,就是草原上最凶恶的狼王也不过如此。他大惊失色,心虚地倒退了数步,顿时失去了与之一战的勇气。
眼见此人将要冲过来,他急忙下令:“放箭!”
弓箭手连忙展开密集射击,箭如飞蝗。
“老师,保佑我!”先轸运起先天真气护住身体,长戟一挺象一头发怒的雄狮般横冲直撞了过去。
自从坐上元帅位子以后,就如同套上了一副枷锁,只能坐在中军帐内指挥,再也没有亲自上阵杀敌。
修炼多年的先天真气一直没有用武之地,如今派上了用场。真气护体,加上身披厚重的铠甲,飞来的箭矢靠近身体皆被弹出体外。
先轸白须飘动,车快如风,瞬间杀入敌军,他在敌阵中往来驰骋,如入无人之境。
长戟过处,鲜血飞溅。
三名翟军大将,二十多名兵士先后死在先轸手上,而他身上却没有半点儿伤痕。
“放箭!放箭!”白暾一边强行压住紊乱的阵脚,一边惊惧地连声大叫。
翟军士兵被吓傻了,都说晋军作战勇猛,可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神勇的人物。
弓箭手一个个手打哆嗦,放出的箭绵软无力。
先轸不断挥戈,每一次击倒敌人,美妙的感觉就增长一分。
啊,多少年没有如此痛快了……
这一次,我要杀个够!
先轸挥动长戟,不断收割着侵略者的生命,殷红的鲜血染红了征袍。
咦,奇怪,护体真气怎么使不出了?
忽然,先轸隐隐觉得似乎有一股奇异的力量飞入身体,将护体真气封住了。
只是他本来一心赴死,也没有去深究,反而豪迈地哈哈大笑:“匹夫,我若不杀敌,别人不知道我之神勇,既知我勇,我死而无憾!”
说罢,他索性脱下了盔甲,露出了里面的戎衣和一头苍苍白发,一抖缰绳操纵战车继续冲杀过去。
四面八方箭如雨下,没有盔甲,也没有先天真气护体,利箭无情地射入他的身体,直至后来他身上象刺猬一样密布着无数箭矢。
也不知过了多久,先轸终于不动弹了,但他却手拄长戟挺立于战车之上,圆睁二目,恍如一尊屹立不倒的雕塑。
白暾颤抖着挥了挥手,翟军停止射击。
军士们大着胆子走上来将先轸团团围住,仔仔细细地端详着这个令人心惊胆寒的老将军。
这究竟是什么人?
草原上任何一个勇猛的战士都比不上他。
白暾打算砍掉此人首级,却见先轸怒目圆睁,虽死去却栩栩如生,他惊惧地咽了一口唾沫,刀扬起来却不敢下手。
其中一名年长的士兵忽然惊呼一声:“天哪,此人是晋国中军将,先轸!”
“什么,先轸?”白暾先是肃然起敬地看了一眼,随后露出了无比崇拜的目光。
北狄人是一个崇尚英雄的民族,先轸活着时声名已经威震华夏,没想到死的时候也是如此壮烈,如此令人难以置信。
这就是神啊……
发生的一切超出了先暾的认知,此刻在他眼里先轸就是一尊令人敬畏的天神。
“神人哪……请受我一拜!”他急忙带领众将士纳头便拜,里三层外三层地匍匐了一圈。
拜了一拜后见没有什么反应,先轸依然面朝着晋国方向,圆睁虎目,保持着昂然的姿态。
白暾愈加称奇,虔诚地祷告道:“神人哪,你愿意随我去翟国接受供奉吗?愿意的话,就倒下吧!”
先轸挺立如故。
白暾暗道神人一定是不喜欢去翟国,想了一想便又改变了祝词:“神人哪,你莫非想要回归晋国吗?愿意的话,我当送回!”
虔诚祝毕。
先轸仆倒在战车上。
……
谷顶处,目睹这一切的王诩仰天一声长叹。
王诩不能出手相救,他只是一个守护者,或者说此时此刻仅仅是一个历史的看客。
天底下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明知结局却无能为力。
有时候,王诩也会产生一丝迷惘。都说历史是胜利者手中随意打扮的小姑娘,所以他多么希望自己守护的这段历史是经过打扮的历史,而不是真实的历史,可能是杜撰,或许史料有误涂错了一笔。
而先轸,他的死或许是生凿而成,根本就没有死。
但王诩知道,他仅仅是一厢情愿。
“哈哈哈,王诩,你的弟子死了,你是什么心情?”而这时,九婴得意的笑声从空中传来。
乌云翻滚,王诩分明看到了她美丽却又丑陋的面孔飘忽不定。
九婴不具备未卜先知的能力,她施法封住了先轸体内的先天真气,以为先轸死了就是破坏了王诩的计划,给王诩沉重的打击。
殊不知,这个结局早就是历史编好的剧情。
痛心也好,不甘也好,一心求死的先轸必须死,也不能不死,慷慨赴义本就是一代战神的宿命。
“你错了,死是他最好的归宿!”王诩淡淡地道。
“你说什么?我不懂……”九婴愣住了。
“你不必懂!”王诩不想解释。
战神毕竟不是政治家,先轸戎马倥偬一生从无败绩,没有输给强大的敌人,却最终输给了自己,输给了那个时代所谓的世俗,或者说输给了勘不破的心魔。
冥冥中自有安排。
三十多年前先轸下山时,王诩曾经卜算的那一道睽卦的变卦—蹇卦的卦辞,利西南,不利东北,就伴随着先轸汩汩而流的鲜血在此刻得以应验。
苍天饶过谁?同样的,它也没有宠溺过谁……
“王诩,你这个无情无义,假仁假义的老东西,没想到你也有丑陋的一面!哈哈哈,你徒弟死了,回云梦谷哭泣去吧……”自觉得逞的九婴以为王诩故弄玄虚,带着得意洋洋的声音倏忽远去。
九婴一走,虚空中乌云消散,现出了朗朗乾坤。
而王诩抬手一拍脑门,通玄灵目打开。
这是鬼谷子留下的一门道术,可辨鬼神,也就是他前几日潜心修炼的那门道术,为的是今日一用。
此刻,他看到一道状若先轸少年时模样的虚影从先轸的体内飞出,向东南方云梦谷方向缓缓飞去。
王诩知道,那是先轸的魂魄。
“先轸,哪里去?”王诩运使意念飞去,也投射了一道先轸魂魄才能看到的虚影。
此刻的先轸象是初生的婴儿,面无表情,只道:“老师,我要回家!”
“好,我带你回家!”王诩取出了一片晶莹剔透的玉符道,“你随我来……”
此物名为养魂符,能收摄魂魄。
先轸的魂魄顺从地飞了过来,只一晃便没入了养魂符中。
回谷后,王诩会将养魂符暂时封印起来。先轸死了,保存他的魂魄不算违背历史,至少不违背人世间的历史。
而且,一个完美的计划在王诩心中隐隐成型。
先轸,将来我会给你找个好归宿的,或许就在千年之后,那时会有一位新的战神诞生……
……
鬼谷两千年 第36章 孙武投师
时光飞逝,忽忽又是百年。
混乱不堪的春秋到了这段时期,居然奇迹般地出现了一段短暂的和平期。不仅仅百姓饱受战争之苦怨声载道,连那些位高权重的各诸侯国君似乎也厌倦了无休止的你争我斗。
大势所趋,公元前579年,仅存的一个公爵国宋国充当和事佬,由大夫华元出面联络了晋国的国卿栾书和楚国令尹子重,在宋国西门外签订了一个临时休兵协议,八国参加,后世称为弭兵会盟。
弭兵就是休兵的意思。
当然这种约定是极其脆弱的,象窗户纸一样一捅就破,四年后楚国就翻了脸进攻晋国。两国在鄢陵一通大战,楚国落败,陷入了艰难处境。而打赢了这一仗的晋国国力消耗严重,不久国内发生了内乱,又受到秦国和白狄的不间断骚扰,内忧外患,苦不堪言。
宋国人再一次看出两个超级大国打累了,在公元前546年,由大夫向戌出面斡旋,由晋国中军将赵武,也就是赵氏孤儿中那个幸存的孤儿主持,举行第二次弭兵会盟,参与会盟的国家达到十四个。
这一次结盟效果比较明显,除了少许小国时有摩擦以及南方动作频繁的吴国外,打了半个多世纪的晋楚两国总算认真对待了一次,其后四十多年两国之间没有发生战争。
而对王诩来讲,生活也是趋于平淡。
过了这么多年,先轸的离去给他带来的痛苦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淡去。
百年的时间,涌现出的历史有名人物如过江之鲫,其中不乏王诩的弟子。
从五所学堂中走出去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所学时间不一,最少的两三年,最多的十几年。
他们象一颗颗种子般遍布各个诸侯国,但在历史上仅仅是一个个匆匆过客,真正象先轸这种留下浓重一笔的人无乎没有,最多也就达到曹刿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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