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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谷两千年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老贾不假
“到底是哪家的姑娘,漂亮不?老师你快告诉我,我有些等不及了。”萧史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漂亮,陌上美人颜如玉。”王诩哈哈大笑,随之高深莫测地打起了哑迷,“至于哪家嘛,天机不可泄露,总之你只管随心而动就行……”
老师不肯说,萧史也没办法,却掐着指头暗暗算起来,脸上浮现古怪的笑容。
兴奋,抑或迷惑……
“老师,那我呢?”趁此空隙,弦高凑上来问道,“弟子听说,以往的前辈们在临行前老师都会指点迷津的,我不会卜算,因此想听听老师您的意见。”
王诩想了想道:“你嘛,要多关注秦国的消息……”
“明白了,老师!”弦高道。
他嘴上如此说,心里却打了一个问号,老师给我的建议怎么与萧史一样,也跟秦国有关?
……
事实上,之后的事的确与秦国有关。
历史翻开了新的一页,转眼来到了周襄王二十四年,也就是公元前628年。
这一年,对晋国来讲并不顺利。
或许是中年时期颠沛流离的缘故,发起践土会盟,坐上第二任霸主位子的晋文公盟主之位屁股还没有坐热乎,仅仅辉煌了三年便病重去世。
太子继位,是为晋襄公。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秦国却在七十岁老臣百里奚、蹇叔和公孙枝的治理下日益强大起来,国君秦穆公,也就是将来的第三位春秋霸主,此时生出了进军中原的称霸之心。
说到秦国的发迹史,很具有传奇色彩。
秦人的老祖宗秦非子善于养马,因为养马养得好,在周王分封诸侯时也得到了一块封地,名为秦,却很小、很偏僻,也很贫瘠。
吃苦耐劳的秦人充分发挥一不怕苦二不怕累的精神,苦心经营数代渐渐有了起色。
公元前770年,秦襄公护送周平王东迁有功,升格为诸侯,秦人得以建国。
当时戎狄入侵时占领了不少原属于周朝的土地,周平王想收回却感觉没那个能力,不收回又被人耻笑,他灵机一动便给了秦国一个许诺,只要秦国能够帮助收回,那么这些土地就划归秦国所有。
秦国人很实在,象打了鸡血一样疯狂地与戎狄人战斗,历经数年终于赶走了外强,不仅在长期与戎狄人的交战中也锻炼了队伍,士兵变得骁勇善战,国家也一下子大了好几圈。
秦国的壮大证明了一件事,只要肯努力,一切皆有可能。
当晋献公和晋文公父子在世时,秦人隐忍的性格让他们可以长期蛰伏,结盟也好,联姻也好,总之表现得很乖巧。
如今晋文公去世,他们看到了绝佳时机。
是年冬。
趁文公新逝,新君即位,秦穆公不顾百里奚和蹇叔的百般劝阻骤然起兵,当然不是伐晋,因为还没有到与强大的晋国公然挑衅的时候。
他派百里奚之子孟明视为大将,还有蹇叔之子白乙丙、西乞术为副将,行军一千五百里,途经周王邑,又偷偷越过了晋国边境,打算效仿先轸奇袭五鹿城那样,千里闪击郑国。
人的野心就是这样,当利益达到一定程度时会铤而走险,而最大化时就会不顾一切。
秦穆公是野心勃勃的政治家,此举一箭双雕。
一来歼灭不听使唤的郑国,打开进军中原的通道,二来借此试探晋国的底线。
出兵袭郑的理由简单得可笑,一个卖国求荣的郑国人告诉他,我掌管着郑国的城门,可以来偷袭了,于是……
与现在一样,春秋时期国与国之间界限分明,诸侯国不得擅自闯入别国边境,况且又是仗兵执戈的军队,就算是借道,也要事先打个招呼。
从另一个角度上讲,秦国此举等于侵略行为。
作为一个超级大国,晋国人不能容忍。
……
消息很快传到了晋国国都绛城。
朝堂之上。
“秦军越境,诸位爱卿有何意见?”身上还穿着丧服的晋襄公扫视群臣一眼,神色肃然。
群臣七嘴八舌,在出不出兵上莫衷一是。
“先爱卿,你意下如何?”晋襄公也是一位有抱负的君主,后期励精图治,晋国霸业得以很好的延续。
作为一名新君,在犹豫不决时,第一时间他就想到了忠心耿耿,智谋过人的先轸。
众人的目光也唰唰地投射过来,事实上大家心知肚明,成功领导了城濮之战的先轸如今在晋国朝野上下如日中天,他的话份量极重。
先轸也清楚自己的一言一行的重要性,他很慎重地沉吟了片刻,方道:“大王,秦国违背蹇叔的谏言贪心冒进,这是上天给予我们的绝好机会,因此臣以为,一定要进攻秦军!”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
上军将栾枝马上提出了反对意见:“不可,秦国当初支持先君继位,我国非但没有报答秦国的恩施,却进攻它的军队,岂不是忘记了先君的遗命吗?”
说起来,春秋时期秦国和晋国关系还是非常铁的。
秦穆公曾扶持晋国多位国君继位,包括重耳的三弟夷吾、其子太子圉(育)以及晋文公。
还有三年前的城濮之战,秦国也鼎力相助。
而且两国时常结盟,多次联姻,被后世称之为“秦晋之好”,包括晋襄公的母亲,晋文公的妻子怀赢,也是秦穆公的女儿。
“此言差矣!”先轸针锋相对地逐条加以反驳:“文公新逝,秦国非但不为我们的丧事悲伤,反而趁机攻打我们的同姓国家郑国,这是无礼之举,还讲什么恩施?还有,我听说一日纵敌,数世之患,出兵是为子孙后代长远打算,又怎么能说是忘了先君的遗命呢?”
栾枝哑口无言。
老资格的赵衰咳嗽了一声,道:“秦国虽然可攻,但主公尚处苫(山)块之中,尸骨未寒,此时大动兵革,恐怕有违居丧之礼。”
他的顾虑不无道理。因为按照古礼,居父母之丧,孝子以草荐为席,土块为枕,是为“苫块”。而且《曲礼下》又云,居丧不言乐,祭事不言凶。
就是说,服丧期间不谈论玩乐,祭祀时不谈论不吉利的事。
换句话说,不宜出兵。





鬼谷两千年 第28章 推算
先轸很清楚其中的利害,但这件事事关重大,牵扯到晋国的兴衰,绝不能退让半步。
同时也不能破坏晋国形成已久的良好团队氛围,还要打消君臣的顾虑。
他在殿前踱着步,脑中飞快运转,在云梦谷所学的知识纷至沓来……
直到感觉胸有成竹,他才郑重其事地道:“诸位可知,所谓的礼,人子居丧,寝处苫块,为的是什么?”
“尽孝!”赵衰不假思索地道,这个问题人尽皆知,就算入学不久的蒙童也能对答上来。
先轸步步深入:“对,就是尽孝。而翦除强敌,为的又是什么?”
“安定社稷。”众人齐答。
先轸肃然道:“试想,社稷与孝道比起来,哪个更重要呢?”
一番话掷地有声。
话一落地,朝堂皆默。
毫无疑问,在以忠君为国为几任的士大夫心中,社稷为重,孝道为轻。
自古忠孝难两全。在那个年代,在忠与孝,国与家之间做出选择是一件艰难的事,先轸的小家服从大家思想无疑是超前的,振聋发聩,也无可辨驳。
察言观色,先轸笃定舆论已经倒向了他这一边,不管这些人的真实想法如何,至少当着晋襄公的面不会再出现反对的声音。
不过,先轸仍然觉得还差一点点推力,他决定再加一道砝码,便抬头挺胸道:“若是诸位再说不可用兵的话,臣请求,一个人率兵前往!”
这句话铿锵有力,马上给了众臣巨大的压力,他们必须尽快就此事做出表态。
一阵窃窃私语。
终于,晋国第三号军事人物下军将胥臣出班道:“臣以为先元帅所言极是,请大王出兵!”
“请大王出兵……”
第一个人站出来力挺就好办了,马上引起群体效应,其他人纷纷附和着,就连持重老成的赵衰也妥协了。
“就依卿言。”晋襄公也被说动,毕竟他也是一位开明的君主。
先轸悬在嗓子眼的一颗心放了下来,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汗流浃背。
接下来群臣商议了一些细节。
于是,按照先轸的建议发布命令,襄公紧急动员姜戎的军队,并把丧服染成黑色,决计出征。
……
中军将营帐。
一盆炭火正迸射着火花,一名花白胡须的老兵坐在炭火旁不断添加着木炭。
老兵已经跟随先轸数年,熟知先轸的习惯,每次先轸研究军事时都会忘记一切,哪怕数九寒天。
因此,他自觉地将炭火调得更旺。
一块帛绢铺在一旁的几案上,先轸站在桌前,静静地看着帛绢上的图纹,高大沧桑的影子印在帐篷上,好长时间没有移动半步。
那是一副军用地图。
既然要出兵,必然要提前谋划。先轸已经在地图上勾画了许多纵横交错的线条,每个秦军可能经过的地点一一作了标记。
帛绢伸展了数次,几近破裂。
一旦投入战事,先轸便会全身贯注。
这时的他时而紧皱眉头,时而喃喃自语,又时而低头沉吟。
冷风吹开帐门,他浑然不觉。
老师曾经教导过他,谋定而后动。经过几日的思索与分析,先轸感觉有了一些眉目,他正在做最终的确认。
“报元帅,大王来见!”传令兵来报,将他从沉思中拉了出来。
先轸急忙奔出帐外,躬身将晋襄公迎进帐中。
“听说先元帅潜心研究军情已经几日未曾合眼,所以寡人带来了一些清心羹过来。先元帅要注意身体,不宜过度操劳……”晋襄公语重心长地道。
“多谢主公。”先轸急忙恭身道谢。
重耳也好,襄公也好,都是晋国的主,先轸一如既往地给予了极大的尊重。
“你我君臣不必多礼。”
晋襄公摆了摆手,缓步走到地图边,目光落到了那些勾画上,“元帅预测秦兵何时返回?”
先轸屈指算了算,回道:“回大王,臣料秦兵此行必不能攻下郑国。孤军深入,补养难续,也不可能长久。总体算起来,回国的时间应该在四月初,初夏时必过渑池……”
晋襄公暗暗称奇,都说先轸用兵算无遗策,没想到就连时间也推算如此精确。
不过,先轸的为人他还是比较了解的。这个曾经受先王无比器重,用兵如神的老帅从来也不是一个信口开河的人,必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依卿所言,秦军必经何路?”晋襄公继续问道。
“渑池乃秦晋交界,其西有东西两座崤山,自东崤至西崤相去三十五里,此乃秦归必经之路。其地树木丛杂,山石崚嶒,数处车不可行,必当解马步行。若伏兵于此处,出其不意,可使秦之兵将尽为俘虏。”先轸指着地图,对答如流。
他就象一个高明的编剧,为这场战事精心设计好了精彩的剧情。
“元帅辛苦了。”襄公闻言大喜,“届时但凭元帅调度。”
实际上先轸是战神,不是神,做不到未卜先知,这是他经过多日缜密分析的结果。
但接下来的一切,却神奇地按照他所编写的剧本发展着。
……
莅年,也就是公元前627年。
二月。
秦军越过晋国边境后进入了与郑国毗邻的滑国,对郑国虎视眈眈。
千里突袭,即将上演。




鬼谷两千年 第29章 弦高犒秦军
要是现在,别国的一丝风吹草动马上就会被侦测到,何况秦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恐怕早就路人皆知了。
那时不同,没有这么多先进的通讯设备和监控设备,在没有人通风报信的情况下,尚蒙在鼓里的郑国人毫无察觉。
而滑国不过是一个芝麻粒大小的小国,听说强大的秦军进入国境,国君差点吓尿了裤子,哪敢出兵阻拦,能做的事就是急忙分发武器发动群众参与守城。
之后见秦军似乎只是路过,并没有吃掉滑国的意思,滑国国君心中暗念了一万句阿弥陀佛后才放下心来,烧香叩头感谢苍天,却不知已经是大祸临头。
孟明视低调入境,命人马暂时休整。
第二日继续行军,很快便进军至延津,郑国已经近在咫尺。
正当秦军以为此行天衣无缝大计将成时,有人犒赏三军来了。
“将军,郑国派使者来了。”传令兵来报。
“郑国使者?”孟明视暗吃了一惊。
远程偷袭讲求攻其不备,因此秦军没有按照古代沿袭已久的战礼提前下战书,更不用提布告天下了,很少有人能揣摩到秦军的真正意图。
此时此刻郑国派使臣来见,难道是……已经获知了消息?
“让他来见!”他决定先试探试探。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郑国官服,胖乎乎的郑国人被带了进来。
孟明视仔细地打量着对方,见来人镇定自若,没有看出什么破绽,便道:“来着何人?”
“禀大人,在下弦高,郑国使臣。”来人躬身施礼,自报了家门。
这人就是王诩的弟子弦高,当然使者身份是假的。
弦高回到郑国后继承了父亲的产业,做起了正正经经的牛商贩子。但王诩的叮嘱时刻记在心里,时不时打听有关秦国的动向。
几日前,他赶了数百肥牛前往周都做生意,打算小挣一把,行至郑国边境黎阳津时偶遇了一位名叫蹇他的故人,刚从秦国经商回来。
那时候消息闭塞,除了书信之外,便是交口互传。
弦高顺便打听秦国的动向,没想到,蹇他带来了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
“秦国派遣孟明视、西乞术和白乙丙三位将军于十二月丙戌日出兵,行军速度极快,不久前越过了周邑和晋地,据说已经进入滑国……”
弦高凛然一惊,暗道一声不妙。
“难道周王没有阻拦?”他进一步打听。
“阻拦?”蹇他头摇得象拨浪鼓,“周王还为秦军举行了盛大的阅兵仪式,欢送秦军出境呢……”
“那晋国呢?”
周室羸弱不堪,没有能力,按说强大的晋国不该坐视不理。
“没有动静。”
“不好,郑国有难了。”弦高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三岁小儿都知道,秦军大军出动不可能只是游山玩水,或者是向诸国亮亮肌肉那么简单,其必有图谋。
周邑不敢动,更不用说目前还互通友好的晋国,滑国也没动。
显而易见,他们的目标是郑国!
弦高虽是一个平头百姓,却心怀一颗赤子爱国之心,暗道此事不闻则已,闻而不救,万一祖国沦亡了,有何颜面再回故乡?
可是秦军来势凶猛,据说一日百里的急行军,回国都通风报信已经来不及了。怎么办?
他急中生智,心生一计。
当即他一面让蹇他星夜奔告郑国速做准备,一面打点犒军之礼。
犒赏的礼物倒是现成的,他就地取材从群牛中选了四张上好牛皮和十二头上等肥牛,其余的牛寄存在客舍,自己则乘上小车,一路去迎接秦师。
来至滑国延津时,恰好遇到了秦军前哨,便壮起胆子假扮郑国使者求见。
“郑公派你来,何事?”孟明视还心存一些疑惑,试探起来。
其实,此刻的弦高的一颗心也是紧张得突突直跳,他努力镇定,表面上不动声色,不紧不慢地道:“我家大王听说三位将军将出使我国,特意备下一些薄礼,派为臣老远过来犒赏贵军。”
“噢,你家君主怎知我军来了?”孟明视察言观色,又抛出了一个疑问。
这在弦高的意料之中,秦军肯定会有如此一问。
来的路上,其实他早已预设了秦将会盘问的各种问题,打好了腹稿,便从容不迫地答道:“我国羸弱,在大国夹缝中谋求生存殊为不易,外来的侵略又时有发生。唯恐万一不防,国将遭遇不测,或者稍有不慎得罪了各大上国,因此日夜枕戈以待,小心戒备,不敢安寝。”
说到这里,弦高大着胆子偷瞄了一眼,见孟明视只是面沉似水没有过激的反应,又接着道:“三位将军于冬十二月丙戌日出兵,我家国君是以立刻得知。今日派本使前来,唐突之处,请将军见谅!”
弦高在辨学堂学习捭阖之术,虽然仅有一年,也是巧舌如簧。
一番话让孟明视相信了七八分,慎重地做最后试探:“郑君既然来犒师,可有国书?”
“没有。”弦高很自然地承认了。
孟明视感觉抓到了一丝破绽,凛然喝道:“为何?!”
弦高淡定自若地答道:“我国君听说贵军行进如风,唯恐耽误了迎接犒军一事,于是口授下臣急急前来,如有得罪,望请将军谅解。”
“原来如此。”
弦高对答如流,至此孟明视已经深信不疑。
可是秦军不远万里而来,若是不作出个合理解释也说不过去,他灵机一动,附身于弦高耳边悄悄地道:“实不相瞒,我国君之所以派遣明视来此,目的是消灭滑国,岂敢打郑国的主意?”
见弦高仍然面现疑色,为打消疑虑,他当着弦高的面将亲兵叫了进来:“传令下去,驻军于延津!”
“多谢将军!”弦高喜笑颜开,称谢而退。
远离大帐,他感觉双腿发颤,一阵冷风吹来,额头一片冰凉。
刀尖上跳舞,压力可想而知。
走到无人处,见旁边有一棵大树,他便走过去扶住了树干吐了一会儿,良久才急急而去。
弦高一走,西乞术和白乙丙问孟明视:“将军,驻军延津何意?”
孟明视道:“我军千里跋涉,唯有出其不意才可以得成。如今郑国连我军出兵之日都知道了,想必已经准备了许久。若攻城则城坚难克,若围困则兵少无继。眼下滑国无备,不如偷袭滑国,回去后可以有个交代,也不算师出无名。”
二将权衡利弊,点头同意了。
是夜三更。
三将兵分三路,合力进攻滑城。
滑国国君刚放松戒备,做梦也没有想到秦军会反戈一击,很快城便告破,仓惶投奔翟国去了。
秦兵杀进城来,大肆掳掠,子女玉帛掠之一空。
此事若非弦高假命犒师,阻止秦军的谋划,则灭国之祸就是郑国而不在滑国了。之后郑穆公了解到真相后打算重赏弦高,弦高谢绝了美意,又唯恐秦国算计,便秘密地迁往东夷国继续贩牛去了。
一转眼,就是春末。
晋国,决心一举歼灭秦军的先轸计算好了时间,开始升帐派兵。




鬼谷两千年 第30章 淆之战
江山代有才人出。时过境迁,当年跟随晋文公流浪诸国的五贤狐偃、胥臣、魏犨等骁将已经是白发苍苍,垂垂老矣,自觉地退居了二线,但年轻一代迅速成长起来,挑起了晋国大梁。
“先且居听令!”先轸首先点到了自己儿子的名字。
“末将在!”先且居出列,朗声应道。
虎父无犬子,他生得体格健壮,持重老成,精通兵法,颇有乃父之风。
“你与屠击引兵五千,伏于崤山之左。”
“胥婴,你与同狐鞫居引兵五千,伏于崤山之右,待秦兵到时左右夹攻。”
“狐射姑,你同韩子舆引兵五千伏于西崤山,预先砍伐树木,塞其归路。”
其中胥婴是胥臣之子,狐射姑为狐偃之子。
“梁弘,你同莱驹引兵五千伏于东崤山,只等秦兵尽过,从后面以兵追之。”
然后,先轸同赵衰、栾枝、胥臣、阳处父、先蔑一班老将跟随着晋襄公在离崤山二十里处扎寨,准备四下接应。
众人由衷拜服。
先轸虽是花甲之年,但思路清晰,对未来发生的一切仿佛未卜先知,安排得有条不紊。
……
时年夏四月,初旬。
春光残留,空气中刚刚有了些躁热。
秦军并不知道晋军已经扎下了口袋,他们灭了滑国,掳获无数辎重,总算没有空着手,正高高兴兴地满载而归。
三万大军行走在回程途中,最前一队是先锋队,率军将军名叫褒蛮子,一名骁勇善战的虎将,惯使一杆八十斤重的方天画戟,抡动如飞,自诩天下无敌。
队伍中,一名稚气未脱的新兵观察左右,悄悄地问身边的老兵:“道路越来越难走了,老哥,这是到了哪里?”
老兵识途,道:“渑池。”
“是不是离家很近了?”
老兵点头,然后指了指西方:“看见了吗?那是淆山,过了淆山,就是咱们大秦国了。”
远远望去,一座大山横亘眼前。
两座笔直的山峰分立左右,山势连绵,象一座巨大的屏障隔开了秦晋两国。
离家一步之遥,新兵不由振奋起来,拄着枪露出了痴痴的神情:“屈指算来,已经出来小半年了,真想早点回家啊。新婚不久,我家娘子估计如今正倚门盼着我呢……”
“我看不一定,数月不归,说不定你娘子被野汉子偷去了呢,呵呵……”老兵开着玩笑,也放松疲惫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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