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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风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天使奥斯卡
大隋一直承平下去,马邑边军大概就安于自己的命运。等着随着王朝体制的渐渐老朽,强悍能战的马邑边军也渐渐崩坏,最终消失在历史中。
可是偏生如日中天的大隋,一下就轰然四分五裂,各处野心之士,纷纷而起,对着大隋留下的基业虎视眈眈!
现在的各位钟鸣鼎食的柱国之家,当年也是鲜卑六镇边军出身!恰逢风云变幻,一跃而起,成为能掌握帝国命运的勋贵世家!
既然如此,马邑男儿,又如何不能在这乱世中,谋求更进一步的机会?厮杀拼命,马邑男儿可从来不会害怕!
正因为有了这样的意识,所以马邑鹰扬府上下不愿意投效刘武周,刘武周出身太低,很难带着他们更进一步,他们还是更愿意为王仁恭效力。
但当王仁恭招募四方强壮,压制分化马邑鹰扬府本地势力的时候,他们又以在徐乐面前大举兵溃以要挟。
说来说去,无非都是马邑鹰扬府的本地土著组成的骨干团体,谋求自己这个团体更大的好处罢了。
现下王仁恭终于出面,就是赤裸裸的以利益来诱惑他们。
而今而后,我王仁恭会重用你们,我会带着你们南下中原,逐鹿争鼎,打出一个个勋贵世家来,你们还愿不愿意跟着我王仁恭拼命?
到了这一步,其实王仁恭已经算是向马邑鹰扬府的土著们低头了。但话语之中,仍然气势十足,震慑得数千军马一时都不敢做声。
望着底下鸦雀无声,黑压压的人群,望着那数千顶兜鍪红缨。王仁恭按着剑柄,突然放开嗓门厉吼一声:“都哑巴了?来个人回话!”
人群终于骚动起来,军汉们的眼光又望向了才被他们推开的军将,军将们低声议论,终于一名中垒营的营将被推了出来,一直来到城下,望着头顶傲然站立的王仁恭,腿一软拜倒在地行礼。
“属下怎敢不尊奉太守号令,太守许以咱们将来功业,属下大胆,敢问太守以何为保?”
王仁恭打量他一眼,轻蔑的一摆手:“四百年太原王家之人,怎生会和你等说虚话?都带上来!”
火光之中,王仁恭亲卫顿时推出了数十人来。全是在徐乐面前先溃,原来被王仁恭厚待的选锋营骑士,他们一路最先撞进城来,大肆宣扬兵败消息,还想劫掠一番走人,结果逼得王仁恭果断出手,以亲卫拿下他们,并封锁了城门。
除了这些选锋营骑士,还有王翻在内,他光着脑袋,头发披散,仍然是那样一副呆呆愣愣的样子,似乎还没有缓过神来。
选锋营这些骑士竭力挣扎,却被王仁恭的亲卫死死按住了,每个人嘴里还都塞着破布,呼喊不得,只是发出呜呜的声音。有人想挣扎拼命,有人想向王仁恭哀求乞命,但此时此刻,王仁恭岂能给他们半点发出声音的机会?
只有王翻,既不挣扎,也不哀求,只是呆呆的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命运。
这位王家族人,实在是个好人,但也真的不适合在这乱世当中生存。
王仁恭回头扫了一眼,目光落在王翻身上稍稍一顿,也就迅即转开。随即又是一摆手:“王某从来处事公平,军律上面,从来没有宽贷的时候。这些人遇敌先溃,牵动大军,全都砍了!”
王仁恭的亲卫两个服侍一个,在这些人腿弯踹上一脚,按着他们跪下。一人拔出腰间直刀来,数十道刀光同时闪动,城头上血光闪现,这些亲卫衣甲上顿时就溅上鲜血,刺人眼目。
底下发出一阵低低惊呼之声,几十人就这样顿时了账,如此行军法场面,就算是一向环境酷烈的马邑边军之中,也是少见!
而一众军将都心下大定,王仁恭自己动手清理了这些他招募来的人马,就必然要将马邑本地军马倚为长城了,这算是王仁恭对他们行上的投名状!
适才还恭恭谨谨拜倒在城下的那名中垒营营将,一身轻松的就要爬起身来,准备再和王仁恭讲讲条件,为自家这帮人要到更多的好处。
迎着他的,却是王仁恭从城头上投射过来,冷电一般的眼光。
“这些人料理了,也该算算你们的罪过了…………他们溃下来,你们就能跟着退了?王某人下令出兵之际,准你们这样行事了么?难道你等以为,带着麾下弟兄猬集城门口闹事,就能躲过军律了?”
王仁恭语声冰寒彻骨,而城门口处亲卫统领王则不敢置信的抬头望向他。
好容易安抚下这场即将发生的兵变,王仁恭也低头了,现在怎么还要追究这些军将的责任?王仁恭到底在想些什么?





盛唐风华 第一百六十七章 逐北(十六)
守在城门入口,已经被推挤得盔歪甲斜,满头大汗的王仁恭亲卫们,在王仁恭突然现身,震慑溃军,并以将来富贵安抚住军心,并放手斩杀了数十选锋营骑士,甚至包括自己一名族人之后。
王则以降这些亲卫,总算是松了一口大气。互相面面相觑,以为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对于王则这等太原王家近支族人而言,虽然略微感觉到王仁恭让步太过,将来只怕这些马邑鹰扬兵将会跋扈难制,王仁恭再难使唤他们得动。有一种向低贱赤佬军汉低头的屈辱。
但今夜一个处理不当,就是血溅善阳城,全城兵乱的结果,能这样收场已经算是邀天之幸。
将来的事情,就将来再说吧,至少先把今晚活过去!
可王仁恭在斩杀逃兵之后,又将矛头指向了这数千溃军,要追究这些军将的罪责!
族叔啊族叔,你到底想做什么!
王则在心中疯狂呐喊,浑身瞬间就冒出了一层冷汗,又湿又凉。这时在顾不得什么,只是死死盯着对面大队溃军的动向!
数千溃军一时震惊之后,又握紧了手中兵刃,神色不善的望向城上。但这次却犹疑不定,不知道该上前还是不该上前。这些军汉纷纷回首而顾,就等军将们拿出个决断来。
而军将们也只是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难道干脆就掀起兵变,血洗善阳城,自立旗号?
军将们自家知道自家的事情,没王仁恭和刘武周这样的人物,或者是世家出身,根深蒂固,或者是深孚众望的豪杰英雄。他们这些人,自立旗号的话,恐怕很快就能自家火并起来,不要说争雄天下,将各人变成将来新朝勋贵,恐怕在这马邑郡就站不住脚!
可是好容易鼓起军心,让王仁恭低头,正是大家捞取更大好处的时候,现下又低头领罪,这大好局面岂不是又一铺送了出去?
军将们也都出了一身躁汗,各自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当如何是好。
站在城头的王仁恭冷眼看着脚下这副场面,却不给他们整理清楚头绪的机会,又是一摆手。身边亲卫甲叶铿锵,转身就下了城头。
城门咯吱咯吱打开,数十亲卫捧着代表要行军法的仪刀仪戟,大步而出。
王则茫然的让开通路,让这些亲卫通过。
数十名亲卫,人人神情绷得紧紧的,喉结不住上下滚动,有人居然还牙齿轻轻相击,明显也紧张到了极处。
这数十名要行军法的亲卫出现,在溃军当中激起了更大的骚动。军汉们又将兵刃操了起来,前排那些持盾本来要撞城门口矛阵的高大军汉们,纷纷将手中大盾砸入土中,横眉立目的看着对面。
性子凶悍一些的军汉又开始叫嚣起来。
“又不是咱们先退,有什么罪可问?”
“将来好处看不见摸不着,现下就要问罪,天底下有这个道理没有?”
“几十个脑袋砍下来,吓不住爷爷!你的刀朝爷爷这里递一下试试?你们这些中原小白脸,爷爷一个人打你们十个!”
军汉叫嚣声一起,就起了浪头,嘈杂呼号之声又响彻城下。
数千被裹挟着的民夫,真是经历了最让他们恐惧的一夜。他们都是善阳城里城外之人,一旦兵乱一起,遭殃的就是他们!眼见得局势才平稳下来,现下突然又急转直下,这些民夫当中,也再度响起了悲号之声!
数十名捧仪刀仪戟的亲卫,进退不得,僵在当场。
这些亲卫都是王家真正亲信之人,在太原王家那么多庄园产业中,从壮健庄户子弟中选拔出来,往上追溯几代,都是王家使用之人。而王家历代主事之人,对养育这支王家私兵武力也不遗余力,教导以武艺,赡养其家人,这是王仁恭最为信得过的力量。
只要王仁恭一示意,面前哪怕是刀山火海,也就一头撞上去了。
但是现下面对的却是数千马邑边军!这些满脸风霜之色的老军,脸上还带着伤疤,凶狠狰狞的持兵刃对着他们,让这些王家子弟只能停下脚步。
他们就算全部拼死了,也不是这数千边军的对手,还会给他们家主招来更大的祸患。
每名亲卫,忍不住就望向城头,想找到王仁恭身影,听从他的决断。但他们却突然发现,王仁恭已经不在城头之上!
人群之中,响起了王仁恭的声音:“为何不前?”
两名青衫小帽的童子,举着火炬,映出王仁恭的身影。五十老人,白须白发,按剑而前,越过亲卫队伍,直直走向面前似乎无边无际的边军队伍。
身边跟随,就两名童子而已。
火光之中,这些马邑老卒嘈杂呼号之声,再度平息下来,城墙之下,只能听见火把噼啪爆裂之声。
王仁恭并不停步,直直而前。
正当王仁恭对面的一名马邑军汉,高大健壮,满脸横肉。战阵之中,也是杀人不眨眼的角色,当着这名老人,却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当王仁恭越走越近,这名凶悍军汉垂首低眉,拔出大盾,让开一旁。
人群中响起一片甲叶碰撞之声,由这名凶悍军汉动作带起,无数马邑边军,就这样为王仁恭让开了一条通路!
两名童子护卫王仁恭,穿过数千军汉组成的甲胄巷道,直走向在阵后而立的马邑鹰扬府的那些军将。
数十亲卫,终于反应过来,跟上前去,此刻再没有人向着他们叫嚣喝骂一句。
脚步声响动之中,王仁恭终于走到已经低下头来的军将面前。
这些军将竭力支撑住身子,迎向王仁恭目光。双方对视好一阵子,空气中似乎都有火花迸溅而出。
终于有一名军将叹息一声,拜倒在地:“末将领郡公责罚,虽死无怨。”
数十军将,全都拜倒在地。
王仁恭按剑傲然而立,冷峻无比的目光反复扫视诸将,终于开口。
“敌前而退,虽非率先溃退之人,罪责难免,全都重责三十杖!”
诸将拜倒在地,大声应诺:“末将等知罪,领郡公杖责!”
王仁恭目光扫过身边无数边军面孔,这些马邑边军,也都无声拜倒在地。
“王某当重整军心,带领你们铲除刘贼武周,将他麾下苑君章尉迟恭乃至那个什么乐郎君,都牵到善阳游街之后,再带你等,南下繁华中原!”
数千拜倒在地军将,全都放开嗓门,大声应诺:“敢不尊奉郡公号令!




盛唐风华 第一百六十八章 逐北(十七)
神武城中,夜色笼罩。明月悬空,清辉遍洒。
这几日一直封堵住的城门在入夜之后悄没声息的打开。玄甲骑守住城门口,在夜色最为深重的时候,引着留守在神武的全部人马出城而去。
上百骑士,策马而行。这上百骑士,除了徐家闾庄客之外,还有在桑干河谷救下的其他村闾之人,神武城本地的一些鹰扬兵,本地的不少侠少人物,共同组成了这一支叫做玄甲骑的新生之军。
而在北面,觅路去往云中,去寻找梁亥特部汇合的,还有上百人马,护送数十家眷。
徐乐麾下实力,在短短时间内已经膨胀到近三百骑,已经超过一营骑军的实力,在这乱世当中,已经有一点微不足道的分量了。
立马城门之侧,看着麾下儿郎从身边无声的经过,徐乐也颇为感慨。
短短时日内,经历了这样一连串的厮杀。停兵山覆石朝志一营,大雨之中夺神武,一战破选锋营,最后让数千马邑鹰扬兵在面前崩溃而去。
不管是怎样的一连串机缘巧合,才导致了这样传奇一般的战绩。但经历了这些场面之后,玄甲骑已经有了一股强军所独有的气质。
这种气质很难形容,但是当这上百玄甲骑夜中出城之际,每个人都姿势放松。虽然身处黑暗之内,在这马邑腹地,四面皆敌,但没一个人有畏惧紧张之态,就算是夜间突然出现敌人截杀,这些玄甲骑的汉子也能马上汇聚成阵,只要徐乐稍稍示意一下,就冲杀过去,直到将对手彻底击败!
就算是徐乐自己,又何尝没有成长?
爷爷不在了,数百人的担子沉甸甸的加在自己身上。初出茅庐之际的百无禁忌,现下已经有些沉淀下去。
可少年意气,却是越发飞扬。
再强大的对手,只要敢于去面对,真碰上了,也就这么回事。只要不死,总是能杀出一条血路!
此次北去,自己给刘武周带去的是天大的好消息,也试探出马邑鹰扬府的虚弱。王仁恭享二十年大名,现在看来,不过如此。现下正是刘武周大军南下,彻底击败王仁恭,最终一统马邑全郡的大好时机!
而自己的目标就是斩杀王仁恭,为爷爷报仇!
对于刘武周会做出什么样的抉择,徐乐很有信心。
玄甲骑经过,每人望向徐乐的眼神,都有崇敬仰慕。连神武本地鹰扬兵和那些见过世面的侠少们也不例外。
这个介乎与青年和少年之间的人物,突然横空出世,大闹马邑腹地。让成名垂二十年的王仁恭,有资格参与天下之争的人物灰头土脸,再安然而去。跟随这等人物,说不定将来就会在这乱世当中,攀附徐乐张露的锋利爪牙,迎风而起!
尤其是陈凤坡和仲铁臂这些老成一点的人物,更知道徐乐以数十骑大败马邑数千军马,如此战绩,传播天下之后。这徐乐会成为那些顶级世家眼中,多么值得招揽的对象!将来这位乐郎君前程,真的是不可限量!
当最后一骑走出神武之后,徐乐和一直跟在身边的韩约,终于策马而出,踏上北去之路。
走出没有几步,城头之上,突然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火光。
神武百姓,背着大包小包,举着火把,遥望徐乐离去身影。甚或那名神武县丞郭雍也侧身其中。
郭雍换了一身走长路的寻常百姓衣衫,几名忠心下人侍立在侧,看来是要护卫着这位县丞丢弃官位,回返关中家乡了。
马邑鹰扬府这次大溃,王仁恭必定恼羞成怒,当卷土重来之际,神武城中,不管是地方官吏还是百姓,注定都要倒大霉。
当发现徐乐所言刘武周后援大军不过是虚张声势,还是准备离开神武之后。神武城中大多数人都在收拾家当,准备暂时避开,躲过这一场劫难。
虽然如此,但神武城中之人,对这位乐郎君更多的还是感激。
当在大雨之中,当王仁恭麾下的马邑越骑作乱全城,大家都已经要绝望之际。从天而降的就是这位乐郎君,将大家从绝望等死中拯救了出来。这位乐郎君更是乡梓当中所出的少年英杰人物,让神武百姓,对他实在是恨不起来。
城头之上,不知道哪位百姓,最先扬声:“乐郎君,一路顺风!咱们等着你出人头地的那一天!到时候乡里来投奔,乐郎君多给咱们几分关照!”
一人出声,众人应和。多少人在城头火光映照之下,对着徐乐遥遥抱拳行礼:“乐郎君,一路顺风!”
徐乐策马转身,对着城头,肃然抱拳齐眉,郑重回礼。
抬起头来,徐乐再难遏制心中感动,大声道:“父老们,等我回来,除掉王仁恭,让马邑郡安享太平!”
城头之上,郭雍看着徐乐马上挺拔身影,微微摇头:“这位乐郎君,未来无可限量,却还要经历太多磨练啊…………这世上当道诸公,有哪位是容易应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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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阳城下,这场纷乱,也终于到了收尾的时候。
数千军马,开始整队,按照各营各队,或者开进城去,或者就在城外驻扎。
数千民夫,也有人去安置。夜色之中,一派井井有条的模样。
只要上下同心,马邑鹰扬府,实在是一个有相当战斗力的军府。
被王仁恭这么一番搓揉处置,至少现在,整个马邑鹰扬府,对王仁恭的号令,再度奉命唯谨,再不会起什么别样心思。
亲卫统领王则终于来到王仁恭身边,护卫在侧,看着数千军马渐渐散去。
王则迟疑良久,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族叔,马邑鹰扬府算是收拾了。可恒安鹰扬府该如何处置?”
虽然马邑鹰扬府此次大败是上下不肯力战而造成的,但是刘武周一个新收的乐郎君便有如此战力,对恒安鹰扬府四千虎狼,马邑鹰扬府上下是真的有了畏惧之心!
王仁恭冷淡一笑:“那又如何?无非就是迫得某用断然手段,马邑全郡上下,要吃一些苦了。这是刘武周此贼迫某如此行事!”
王仁恭咬着牙齿,一字字的道:“刘武周此贼最大弱点,就是没粮!”
王则似乎明白了一点族叔的心意,但仍然迟疑问道:“若是刘武周不顾一切,倾巢而来,想速战速决呢?”
王仁恭哼了一声,遥望南面:“唐国公既然对马邑这么感兴趣,那么就让他入局也罢。反正马邑郡落在某手里,他不放心。落在刘武周手里,他还是一样不放心!”
王则还有些疑惑,但看着王仁恭已经不耐烦的想离开,再不敢多问什么了。
王仁恭脸上露出点疲惫之色,一夜折腾,压服数千乱军,心力消耗之大,王仁恭这个岁数,也着实支撑不住了。在亲卫护卫下,终于离开。
临行之际,他又停步,对王则交代一声:“把阿翻的尸骨收敛了吧……交给他家人……阿翻为人不错,可实在不适合这个世道,却是某害了他!”
王则默然躬身领命。
如此乱世,百姓为刍狗,但是世家子弟,又何尝不是在刀口上挣扎?
只为了最高处那个耀眼的位置!
远处正开往驻扎之处的军马队列当中,今夜一直冷眼旁观的中垒营队正陈袭,不住转头看着王仁恭的仪仗。
如陈袭一般的人物,在马邑鹰扬府中还有不少。
他们和陈袭一样,都抱有同样的疑问。
马邑鹰扬府,若是追随王仁恭南下了,若是将全部心力都用在中原纷争之上了。
那突厥人怎么办?马邑郡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指望刘武周了么?
出身寒微的刘武周,又能在这个世道支撑多久?




盛唐风华 第一百六十九章 逐北(十八)
天色亮了起来,但善阳城内,仍然是一片死寂气象。
昨夜乱事,虽然终于平息。但对善阳城中上下人等的震动,却没那么容易平息。
本来不管外间如何风云变幻,在马邑郡中,善阳城中上下人等还有一种虚假的安全感。
名臣宿将王仁恭坐镇,万余马邑鹰扬府精锐拱卫。马邑精兵,天下闻名,群雄不敢来犯。
刘武周虽然桀骜,但是在王仁恭的威名之下,也只有老实守在云中。
至于突厥人,去年那场惨败,突厥人难道还不长点记性?
虽然马邑郡已经被王仁恭搜刮得民不聊生,各地守备空虚,突厥人在北,时刻酝酿再度大举南下,刘武周别怀心思,河东唐国公时刻想插手马邑。
但善阳城中,多少还算得歌舞升平,以为善阳就会在这乱世中安稳下去。
可昨夜一场乱事,彻底打碎了这种不知从何而来的虚假安全感。
马邑鹰扬府万余精兵,并不足恃。刘武周麾下一名初出茅庐的小将乐郎君,就迫使数千马邑兵,崩溃大奔。
王仁恭的威望,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可靠,不然数千败兵,不会在城门外闹事。逼迫得王仁恭砍下几十颗人头,自己孤身与败兵对峙,才算勉强安抚下来!
刘武周都对付不了,而河东唐国公,又该是多么可怕的存在?这善阳的局面,还能维持下去么?
一时间避乱于善阳城中的那些马邑大户,都有了赶紧出城,迁徙去往其他地方的心思。
而王仁恭平乱之后,又马上派出军马,戒严全城。
城中各处卡栅,俱有中垒营步军值守,而街道之上,马邑越骑往来巡视。
整个善阳城,除了马邑鹰扬府的军汉往来,更无一点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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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驿之中,刘文静在二层小楼的静室之内,对着几案上一张素洒金花签纸,紧皱眉头,苦苦沉吟。
大隋并陈之后,这些当年的马上勋贵,受南风浸染,甚重诗赋。有文名之人,极受追捧。
世家子弟若来不得这个,冠盖云集的高会之中,简直羞于开口。
而大隋一统之后,各族融合,南北混一,各色文化碰撞在一起,在文化上,已经展露出就要蓬勃喷发的苗头。
刘文静作为一个雄心勃勃之人,在文名上,自然也不肯被拉下。
善阳城数千溃兵生乱,而刘文静早早起来,就想作诗。自称是在边地日久,整日所见就是兵戈胡蛮,怕自己文思枯竭,必须赶紧上手再打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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