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逍遥行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朝烟宿雨
“是啊!”浅夕也是一脸的担忧。
长风忙的去请了大夫,大夫来时,清颜躺在床上痛苦的闭着双眼。周围围着的,是众位师兄和长风,大家也都是一脸的担忧。
年老的大夫紧紧皱起了眉头,思索了片刻。{事情不简单}“姑娘,大概是有寒疾,近日可能又受了凉,所以致使寒疾发作,需要静心修养一阵子了。”
“大夫,寒疾可严重?可会伤人性命?”浅夕拉着大夫就问。
“轻则无妨,修养即可。若是受了凉,不及时调理,则有可能会伤及性命。”
“那这寒疾,可有什么法子可以根除?”
“寒疾是先天就有,或者是身体不好,后期受了凉未及时医治,久而久之就成了寒疾,调养倒是可以,但根治就不太可能了。”
众人都陷入了一片沉默,这是不是意味着以后清颜不能够再轻易的受凉。
“我给姑娘开些药,姑娘按时服用,切记不要着凉,修养一段日子,就可以了。”
长风拿了药单,交给仆人去取药。另派了一个仆人送老先生回去。这时候,彤云也赶了过来,问及白姑娘的病情,以及需要的东西,长风都一一的告诉了她,她关心了白姑娘,见她依然在休息,就不便打扰,轻悄悄的离开了。她眼里,长风哥哥的朋友就是她的朋友
大家为了不打扰清颜,先先后后的离开了,屋子里,就只剩下了浅夕,林川和长风。
清颜醒了,药刚好也已经熬好,浓稠的液体被一股脑儿的灌进了她的嘴里,奇苦的滋味,令清颜欲哭不能。
“终于喝完了!”师姐对着空碗开心的笑了笑,又拿手帕给清颜擦了嘴。好像喝完了这些药就可以好了似的。
“师姐,唔,药好苦啊!”清颜做出一副想要呕吐的样子,感觉喉咙里都是苦的,胃也是苦的,舌头也是苦的,苦不堪言。
“良药苦口利于病啊!”林川在一旁说到。
“喝点水吧。”长风端来水,给她倒了些。喝了水,果然是好了些,虽然口中依然没什么味道。
“还苦吗?”长风问到。
“嗯,还苦。”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去给你弄点好吃的来。”长风一转身就走了,谁也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了。这些日子,他再也没有穿那件黑色的衣服,很多时候是一袭青衫或是白衣,看起来倒是潇洒,少了很多抑郁之气。
清颜刚想说不用,忍一忍就好了,可一抬头看,长风就消失在了房间里,罢了罢了,由他去吧。
“清颜,你好好休息,我和师兄先出去,不打扰你了。”浅夕出去了,林川也跟着出去了,门被轻轻的关住了,只留下了一条缝隙,透出些阳光来,薄薄的洒在地上,这给清颜营造了一种良好的睡眠氛围。
清颜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梦里她落了水,被水包围着,呼吸不过来,又感觉自己的四肢动弹不得,一种濒死的感觉席卷了全身。
这种感觉很熟悉,每次只要身体不舒服或者生了病,她就只能躺在床上,可是一闭眼,就是那些乱七八糟的梦。可能是生理的不适导致了心理的难受。或者有时候,她无聊的发着呆的时候,她会在想,这些梦,是不是预示着些什么。
待醒过来时,见长风举了糖葫芦的手和笑脸,方知刚才不过是大梦一场,虽舒了一口气,但心里仍有余悸,额头上因此又多了些细细密密的汗。长风将糖葫芦一个个的弄下来切成两半,一点点的喂进她嘴里,又拿帕子轻轻的去擦她额头上的汗。
清颜没有犹豫的张嘴就吃,也不费什么力气,就轻易地吮吸着甜甜的糖的味道,唇齿将山楂咬破,山楂籽吐了出来,长风用手去接,清颜竟不好意思吐了,露出了有些为难的神色,本来让长风如此照顾清颜她心里就有些不适,像是受宠若惊似的,如今又这样……这实在是不妥。
“那我去拿个帕子。”长风一眼看出了清颜的心思,没有揭穿反而迅速的过去拿了帕子,胡乱的摊在了手上,让清颜吐籽。
“你做了噩梦吗?刚来时见你一脸的惊恐。”长风问道。
“是啊,梦见我溺水了。”
“梦,当不得真的。”
“这就难说了,我小时候曾梦见母亲去世哭的湿了被子,母亲告诉我,梦都是反的,让我不要担心,她还说,以后一定会永永远远的陪着我的,后来没有过多久,她就离开我了。”身体的脆弱使心理也脆弱了起来,过去的种种伤心事又重新浮现在了眼前。
“别伤心,我从小都没有见过我母亲,她长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可是你知道嘛?我很多次都在梦里梦见她,她抱着我亲吻我的额头。”这些当然,都是长风随性而编的谎话,他十二岁之前的记忆,早就成了一片空白,从他记事起,他就只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了。但看清颜这个样子,也只好这么说来安慰安慰她了。
“糖葫芦真甜,谢谢你,乔大哥。”清颜咧嘴一笑,脸色依然很苍白,一双眼睛却依然像有着闪闪发光的星子一样,细看,似乎有泪水盈在眼眶之中。
“甜就好,那我出去了,你好好休息。”
长风不忍心再看这样的眼神,躲躲闪闪的走了,他不愿意这样残忍的看着她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展示给他看,他不是她的亲人,朋友都不算,他利用她!他也没有办法安慰她,他根本不想去为了一颗棋子浪费自己的感情。浪费时间倒还可以,时间对他来说,无关紧要。
留下清颜一个人默默地躺在床上,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过去,暗暗的伤神。
白衣逍遥行 第十五章 深夜的真实,短暂的温暖
浅夕搬过来和清颜一起住,也方便照顾,这些日子,大家都担忧着她的病情,时时过来照看,没有过几天,清颜的气色好了很多,渐渐的也可以下床走路了。
天气稍稍暖和了些,长风将湖里的船解开,邀请大家过来划船。彤云早已准备了各色的点心,绿豆糕,红豆糕等等,摆放在船中的桌子上。她今日着一袭青蓝色的纱衣,隐约可以看见那白皙的皮肤,透过纱衣。
长风倒是没有注意到,他正忙着把船划进岸,好让在岸边等着的众人上船,有浅夕扶着清颜,林川便也没有插手。
“长风,你也划了这么久了,不如让我来划吧!”楚离走了过去,接过长风手中的船桨划了起来。
两岸的风景像是一副流动的画卷一般,徐徐的在众人眼前展开,这个船大的像一个亭子一般,众人围坐着还留下了不少的空间。清颜大病初愈,看着一切都觉得是无比的新鲜,在屋子里闷了那么些日子,可把她给闷坏了。
“长风哥哥,如此良辰美景,不如你来为大家抚琴一曲,我来和舞,如何?”彤云靠近长风,问他。
“许久未弹琴,倒觉得有些生疏,怕是会闹些笑话。”长风推辞道。
“长风哥哥,你来嘛!大家又不会笑话你。”彤云的两只手挽住长风的胳膊,撒娇般的摇晃了起来。
“好吧好吧,那就献丑啦。”长风说着走向了那把桐木琴,俯身摆好姿势,双手就开始在琴弦之上随意的撩拨。如果大家认真的观察这双手,就会发现,比起杀人,它更适合弹琴。但现实却是,它大多数的时间都在杀人,偶尔,它弹一弹琴。
彤云随着琴音舞了起来,青蓝色的纱衣在空中飞舞摇摆,时而像一只翩飞的蝶,动时双翅纷纷,静时态若花朵,时而如一团火焰,尽情的燃烧释放着如火般的热情。
众人都被此情此景深深地吸引住了,“青山绿水”间,有琴音撩拨,有舞蹈雀跃,一动一静之间,使人无法自拔。
长风弹着琴,渐至佳境,一曲弹罢,点燃听者心。这是一曲极其欢快的乐曲,他弹完却有些许的落寞。乐极生悲,快乐总是太过短暂。
彤云一曲舞完,缓缓的谢了舞。众人拍手叫好。她重新坐回了长风身边,郎才女貌,看起来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长风兄,不知你还有如此高超的琴技,今日算是长了见识了。”楚离说道,他似乎对乐器很是喜爱,也颇懂音律。
“谬赞谬赞了。”长风谦虚道。
“哈哈哈,好听就是了。”初仲说道。
“难道我舞的不好吗?怎么只见大家夸长风哥哥,却不见有人夸我。”彤云不快的说道,那语气却更像是在撒娇。
“云妹妹舞的很好。”长风说。在众人面前他总是习惯叫她云妹妹,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情分如亲兄妹。
“是啊是啊,二位一奏一和,令人钦佩,郎才女貌,真乃天作之合啊!”初仲说道。
“那就多谢吉言了。”彤云微微笑,一脸的娇羞之色。
长风对于这样的话,早就已经听的耳朵起了老茧,这些他都知道,包括嫂嫂为什么提前走将他一人留下,包括为什么从小时候她见了他一眼说喜欢他,他就被送了过来与她一同,直到长大。只道青梅竹马终成眷属,长风只能应和者,礼貌性的回答着。这算什么?他知道,一切都由不得他自己。
“师兄说笑了。”长风回答,用他一贯的说辞。
“我觉得,长风根本不喜欢他那个妹妹。”晚饭过后回去,浅夕对着清颜说道。
“我觉得他们关系不错啊。”清颜说,正如她所看到的那样。
“也许,长风喜欢你。”浅夕浅淡的说着。这话却在清颜的心里狠狠地砸落下去,她愣住了很久很久。
也许,师姐只是开个玩笑。清颜这样安慰自己。
夜里,当长风从外面某个倒霉的家伙的家里回来的时候,他又顺路买了一坛酒。当他处理好血迹换了衣服后,出去转了一转,发现清颜房里的灯还未吹灭。浅夕早已搬走,这时候,只有她一个人吧?
她又是为什么难以入睡呢?他瞬间感到一种温暖,众人皆睡,不止我独醒。长风走近,敲了敲门,里面没什么动静,灯火还摇曳着璀璨的光。
他使劲推开了门,将已经入梦的清颜活生生的从梦里拉了出来,她睁大了惊恐的双眼,紧紧裹在了被子里,瑟瑟发抖。
长风显然是没有意识到,他一伸手,将清颜的被子扯了一半,清颜这才看清楚是长风,但是半夜闯入房间,由不得人不多想,清颜死死的捉住被子不肯撒手。
“长风大哥,你这是要干什么?”清颜缩在被子里的半部分身体蜷成了一团。
“看你没睡,叫你出来玩。”长风松了手,见她穿着睡衣,尴尬的别过了脸。
“那你不早说,吓我一跳。”清颜迅速的披好了衣服,从床上下来了。
“我见你屋里灯还亮着,以为你还没睡,就进来了,你不会怪我吧。”长风跟着清颜走出了房间。
“好吧,好吧。不怪你。”清颜心里的怒火熄了大半,不过总觉得被人半夜吵醒很是不舒服。
长风倒是无所谓,不过他感觉自己已然成了她的克星,一起戏水使她伤寒发作,如今又半夜把她从梦里惊醒,还好她不怪自己。长风进了他的房间,清颜也跟着他进去了。
“喝酒吗?”长风拿出酒碗,给清颜拿了小小的酒杯。
“没有喝过,不过尝一尝总是可以的。”清颜闻着酒的扑鼻而来的香味,瞬间有了想尝一尝的冲动。
长风将酒斟满,自己一饮而尽,看着清颜慢慢的喝。
“味道不错,我还要。”清颜又将酒杯伸了过来,长风一边给她倒酒一边想着这丫头还不错啊,能喝酒。
“乔大哥半夜饮酒,看起来像是有心事啊!”清颜边喝边看着长风问道。
“没什么事情,”没事,很可能就是有事,要么不想与之言,要么不能与之言。“过几日,就要离开此地了。”长风早已发现住在此地附近的暮秋,如今清颜病已见好,暮秋也该过来让他们回去了。他们一走,他也该走了,还有很多任务没有完成,况且,他是不愿意和彤云一起待在这里的。
“李姑娘也跟你一起走吗?”
“我一个人走。”
“我也觉得,李姑娘和乔大哥你,很是般配呢!”清颜说道,说到底,她也想知道,究竟浅夕跟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假的倒无所谓,真的就不好了,毕竟,她心心念念的可是六师兄林川啊!
“彤云性格温柔,是个好姑娘。”哪壶不开提哪壶。“至于其他的,都由她做主。”
“也许过几日我就要回山了,待了这么久,每日都提心吊胆的,生怕有一天师父突然出现,一番责怪,然后将我们狠狠地惩罚一下。”
“哈哈,怎么会,你师父向来温厚仁慈,倒不至于将你们狠狠地惩罚一下。”
“我也不了解他,也许像你说的那样吧!”
“江湖之上,人人皆说,白衣派的白言,潇洒不羁,浪荡江湖,对待自己的弟子温厚仁慈,令人钦佩。怎么在你眼里,自己的师父就这么凶神恶煞呢!”
“江湖上哪有人有机会和他接触,不过是些道听途说罢了。我刚来时,也觉得他温厚仁慈,”清颜想到,当初他喂自己吃药,抱着自己上楼梯时的温柔和微笑,然后又想到,他要他们早起练功,迟到就要受罚,他们扫了很久很久的楼梯,“后来,他就因为我们迟到罚我们扫楼梯。”
“门有门规,你们自然不能像他那样自在,等哪天你们做了掌门人就可以无人管束了。”
清颜倒是没有想过要当什么掌门人,即便做了掌门人,可以自由自在,将来也必然担负着巨大的责任,心系江湖,伸张正义。她不觉得自己有这种能力。“倒不如,做个闲隐之士,那才是真正的自在啊!”
“那可以,只是有些事情啊,由不得自己。身在这江湖,就不得不面对任何的意外。”
清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碗酒喝完,这坛酒就没有了,而清颜还只喝了三杯,深觉不过瘾。但夜已深,还是早早地回去睡觉为好,清颜告了辞,长风送她到门前才离开。
他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她也一样。他们都是纷乱江湖之中不可或缺的潮涌,互相的涨退,来回的挣扎,有人就会有江湖,有人就会有纷争,谁都不会例外,谁都不可避免。
既然是如此,不如好好的珍惜这暴雨来临前的最后的平静,不如享受波涛之上片刻的美好。
白衣逍遥行 第十七章 告别
清早起床,听到客厅里像是有人说话,浅夕拉着清颜好奇的走过去,却发现了熟悉的身影。
“这些日子,小徒们麻烦你们收留了。”暮秋坐在那里,手旁是主人家刚沏来的新茶。
“不麻烦,不麻烦。”彤云说道。“他们既然都是长风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
“叨扰多日,今日我就带他们回去了。”
浅夕忙的拉了清颜去通知各位师兄师姐们,这一次,是必回去不可了。几个人赶快的收拾了东西,想趁暮秋前辈来催促之前收拾好跟他一起回去,也好减轻一下他们的罪过。
彤云领着暮秋去客房,众人早就已经收拾好东西等在那里了。
“暮前辈,我们即刻出发回山吧。”江辞说道,说着过去拉了暮秋的一只胳膊。
“是啊是啊,走吧。”初仲也过来,拉了暮秋的另一只胳膊。
“几日没有回山,感到甚是想念啊!尤其是暮前辈。”初中开启了煽情模式,众人忙的点点头,深表赞同。
清颜想笑,但是又怕破坏这样的氛围,只好忍住和大家一起悲伤着。
“暮前辈,你不知道哇!”初仲说,“那日偷偷的离开了你,想起你匆忙下山过来接我们,我心里就难受,你一定累坏了吧!”
“可你们还是偷偷跑到这里住了这么些天?”暮秋故作气愤地说道。
“我们住了一日就准备回去的,是我生了病,师兄师姐们才决定留下来照顾我的。”清颜说道。
“生病了那就算了吧!你们师父还没回来,如果你们表现得好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替你们瞒着。”暮秋说道。
“真的吗?”众人开心的心里乐开了花,“我们一定好好表现。”江辞和初仲搀着暮秋出了门,大家给彤云告了别,却不见长风的身影。
“乔大哥呢?他怎么不在?”林川问彤云。
“他出去办事了,也许下午才能回来了,我替他跟你们道别。”
林川哦了一下,心想他也许又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吧!清颜倒是怀疑,昨晚喝那么多酒醉了,或许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吧!
几个人走了,临走之前,给暮前辈买了各种他爱喝的酒,这几乎花光了他们所有的钱,但是没办法,自己的前辈,自己当然要宠着,这是大家对暮秋说的,谁都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当然是为了让他替他们瞒着下山的事情。
长风此刻正在众人的背后目送着他们离开,虽然不至于送个行就暴露自己的身份,但是若是要去见暮前辈,一身正气的白衣派前辈,仍然是有些犹豫。倒不是怕,只是如此一来,会显得自己愈发的邪恶了。
想着此一别,以后就不能相见了。不见,也好,这群人。他始终无法轻易地去相信别人,正如现在,几日的真诚相待也不能使他有片刻的信任产生。如果有一天,他们知道,尤其是清颜,知道他是如此的邪恶与不堪,他们还会愿意和他真诚相待吗?即便是共处一室,他们也会觉得难受,说不定,心中的正义感,会使他们恨不能将他除之而后快吧!这么告诉自己,他心里竟然开心了很多。
林川开始变得愈来愈浮躁,心里像是有一团火般的,每次看到师兄师姐们,都有一种想杀了他们的冲动,这种药,使人变强大的同时,也会使人毁灭,如果毁灭不掉自己,那就毁灭掉别人。
“好了,我去划船。”林川见大家都已经上了船,便去划船。
随着船桨的摇摆,山门越来越近,而山下的集市,人家,糖葫芦和歌舞都越来越远了。
下一次下山,又不知是何时了。
长风也回了家,见彤云立在清晨的朝阳下。这一次,她穿了颇具少女感的衣服,衣摆很长,一直拖到脚后。她依然记得,他曾经说过,这个衣服是她所有衣服里最好看,最适合她的。粉红色,总使人觉得可爱。
长风走了过来,站在了她旁边。
“明日我就走了,你一个人多保重。”长风也望着朝阳,望着浮云,自己何尝不是浮云,四处游走。
“长风哥哥,你还记得吗?我第一次穿这身衣服的时候,”彤云的眼里,是无限的柔情,“你夸我穿着好看,那是你第一次夸我。”
“记得。”记忆是不会丢的,他一直都记得。
“那时候,你刚刚来,你被姐姐送过来,可是你从来不跟我说话。”彤云陶醉的想起了过去,“本小姐心里很不舒服,你竟然无视我,我跟你说话,你竟然也爱答不理。”
是了,是这样的。那时候他在嫂嫂家里与长云玩耍,正开心,却见嫂嫂领了一个消瘦的女娃娃过来,她粉嫩嫩的脸,小小的眼睛,说不上好看,看起来很怯弱。嫂嫂领她过来,指着她对长风和长云说这是她的妹妹。长云和长风与她玩的挺开心,她回头就告诉嫂嫂,她喜欢长风哥哥,而长云过于冷酷。于是,长风被送了过去陪她,他哥哥也很赞同,他一向听嫂嫂的。但长风颇为不快,他向长云诉苦,长云却笑,让你陪女孩子不是挺好的吗!
长风到了就一直没有跟她说话,他傲娇的觉得自己并不想陪女孩子玩耍。
“可是有一天,我穿着一身粉色的衣服站在亭子里的时候,你竟然走了过来,夸我这一身衣服很好看。”
“是很好看。”也许这身衣服,他嫂嫂也有,在他的记忆里,嫂嫂就像是他的母亲,她刚好穿了这一身,使他想起了嫂嫂。
“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的开心,我想永永远远的只穿那一身衣服,天天的在你的面前晃。”
“后来你确实穿了很多次,我记得。”长风没有妹妹,没有父母,在他心中,大哥长安就是他的父亲,嫂嫂七娘就是他的母亲,而彤云就是他的妹妹,长云与他,已经很久未见了。
“是啊,”彤云笑了,“我想你跟我一起说话,一起玩耍,所以我一直穿那一件衣服,后来你果然跟我一起,我们一起弹琴,一起跳舞,那时候,多么的开心啊。”
“是啊。”
“长风哥哥,”彤云突然看着他,眼睛湿润了,“现在,我们都长大了,那件衣服,我再也穿不上了,可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看我穿成你喜欢的样子,你看,我把那件衣服拿去裁缝店,现在我又能够穿着它了。”
“还是很好看,彤云,真的。”
“我知道,你很多时候身不由己,我多希望,能够帮到你。”彤云心里当然知道,长风在做什么,怎么做,她不在乎这些,只要他平安。
“没事。”长风叹了口气,“你不用帮我。”
“长风哥哥,你知道吗?我听你说过最多的话就是没事,也许长大了,有心事你也不愿意和我讲了。”泪已经夺眶而出。
“彤云,别担心。”长风又叹了口气。
“长风哥哥,我会去告诉姐夫,让你不要这么累了。”
“别去,别去,没有用的,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我知道,”彤云任泪水肆意滑下,来不及用帕子去擦就已经落了下去。“这次你一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有时间就回来。”长风没有等过别人吧,他不会知道等一个归期不定的人回来是多么一件痛苦的事情,那人回来了又走,无疑更令人心伤。
“长风哥哥,我等你。”
“好。”长风心里知道,这样的等他承受不起。
第二天早上,天气阴沉,一场大雨席卷了镇子,整个天空都是灰蒙蒙的,路上是积了一夜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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