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级黄金手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天牛行空
这《临淳化阁帖轴》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诞生的,而且是在临死之前没几年的情况下创作的,可以说是王铎在书法方面的巅峰之作。
可惜,王铎六十一岁就去世了,留下的作品虽然不少,但像这种巅峰时期的作品却不算多。
不过也正因如此,王铎巅峰时期的作品才更显珍贵,在现有的拍卖记录上,王铎的作品有上百幅都拍出了千万以上的天价,在市场上的热度快能跟顾景舟的紫砂壶相提并论了。
然而就算如此,王铎在大众间的名气也不怎么响亮,似乎只有圈内人才知道这个书法大家的存在,在圈外的存在感几乎为零,这种情况可实在少见。
不过书画圈里的事情一项都乱,出现什么样的怪现象都不稀奇,徐景行也没太放在心上,只是仔细观摩这幅难得一见的字帖,毕竟是王铎的真迹,平时真看不到。
杨寿云在一旁看到徐景行盯着《临淳化阁帖》看,笑问:“知道王铎么?”
“您老也太看不起人了吧,有几个写大字的能不知道王铎?”徐景行哭笑不得的反问。
“呵呵,这不是怕你忘了么,”杨寿云呵呵笑道:“喜欢不?喜欢的话就多看会儿,王铎的字,等闲状况下可见不到,就连首都故院也只收录了几幅而已。”
徐景行撇撇嘴,“是么?那改天还真要进去瞅瞅呢。”
“说得轻巧,那些字一般情况下是不对外展览的,你当想看就能看到?”
“不好意思,本人是首都故院书画部特聘研究员……”徐景行轻飘飘的回答道,作为首都故院的特聘研究员,那是有资格去首都故院那藏品丰富的惊人的仓库里转悠的,区区几幅王铎的字,还真不算稀罕,想看?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杨寿云显然没想到这么一遭,目瞪口呆的指着徐景行,“你,你,你……”你了半天之后才有点憋闷的反问:“你怎么搞到的资格?我可不觉得小单会给你走后门。”
“我才不屑走后门呢,我这个资格是光明正大的争取来的。”
“我不信,首都故院还从没有过这么年轻的研究员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还不到二十五岁呢吧?大学刚毕业的年龄,怎么可能当上研究员?”
“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长百岁!”
“呸,你小子说是我老人家空长了这么多年?”
“我可没那么说,是您自个儿说的。”
“来来来,小子,别耍嘴皮子,手上见真章。”
“您先请!”
“你先来,我怕我先出手,你就没机会了。”
“那晚辈可就不客气了,”徐景行嘿嘿一笑,来到宽大的书桌前,对磨墨的杨玉洁笑了笑,这才摆好宣纸,用镇纸压平,提起毛笔,饱蘸浓墨,轻轻的吸了一口气之后落笔于洁白的宣纸之上。
在他写字的过程中,书房里的几个人全都屏住呼吸,连小姑娘杨玉洁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儿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动作,看的很出神。
没办法,随着他的本相越来越强大,越来越灵动,他本人的感染力也越来越强,表现在的现实生活中,就是他说话做事儿都极具吸引力,意志力差的人在面对他的时候甚至会产生一定的“失魂”效果,跟中了什么魔法一般。
此时此刻,他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手中的毛笔和笔下的宣纸上,自身的感染力变自然而然的散发出来,从而有意无意的影响到身边这几位。
也就是他身边这三个老人都不是一般人,本身的气场都挺强大,连杨玉洁小姑娘也算是见多识广的小姑娘,自身定力比同龄人要强的多,这才免于真的“失魂”。
《龟虽寿》全文五十六个字,徐景行写了足足三分多钟才算写完,写完以后扭头看了看怔怔出神的杨寿云爷孙俩以及姥姥姥爷两人,心里有点后悔刚才没有收敛自己的本相,同时咳嗽一声,“杨老师,杨老先生,晚辈写完了,该您了。”
书房里的几人这才同时回神,不过几个人显然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徐景行写字的时候太有气质了。
而杨寿云则盯着墨渍未干的《龟虽寿》看了好几分钟,然后才长叹一声,“你小子,真够可以的,这字,我这老头儿甘拜下风。”
一旁的顾安仁则皱着眉头道:“杨老师,你别让着他。”
杨寿云苦笑一声,“让着他?他没让着我就算给我面子了。”
“有没有那么夸张?”俞一楠带着点不可思议的语气问,因为是老相识,所以俞一楠深知杨寿云的脾气,更清楚杨寿云的真实实力,现在徐景行能让杨寿云认输,老太太心里早就乐开花了。
杨寿云摇摇头:“虽然我想说没那么夸张,可事实它就是那么夸张,不客气的说,小徐这字几近化境,远胜当世百分之九十九的书家。”
书家,就是书法家的意思,算是简称。
这话一出口,连俞一楠也顾不得开心了,而是有点受惊,“这,不能这么说吧……”
也不怪俞一楠不相信徐景行,而是杨寿云的赞誉实在太过,这几乎等于直接把徐景行碰上了当世第一书家的位置,而这个位置对于还不到二十五岁的徐景行而言实在太高,高到几乎没有人会承认的地步,如果让其他人听到这话,保准反口就是一口唾沫。
神级黄金手 第1095章 文无第一
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为了天下第一的名头,多少文物武者杀的天昏地暗头破血流?
其实在文化领域,这种天下第一的名头争夺更加惨烈,虽然不见血,可比杀人还可怕,文人杀人从来都不用刀,而是用笔,杀的也不是你的性命,而是你的声明,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杀到连后人都抬不起头来的地步。
举个例子,王安石,这个宋代著名文学家书法家政治家等大家,到现在还挂这个扒灰的帽子没有摘下来,可那帽子就是真的吗?
要知道,关于扒灰的传闻,可不止王安石一个人,还有苏轼,反正同样一顶帽子一会儿套在王安石的头上,一会儿套在苏轼的头上,这说明什么?说明某些人在攻击这两位的时候实在没有地方下手,只能编造这种百姓喜闻乐见的荤段子来打击他们,甚至还为此创作出一些言语详尽的故事。
事实上关于王安石也好,苏轼也好,这两位不光在文学、书法、政治等领域有着非常之高的成就,在个人修养方面也是无可挑剔的,最起码出了那些莫须有的扒灰段子外,历史上从未有过这两个人好色的真实记载。
当然,王安石和苏轼之所以被攻击,不是为了争夺所谓的天下第一的名头,而是因为他们的变革触动了某一部分既得利益者的利益,为了打倒他们,某些人只能使用这样的手段。
但是,争名和夺利一样凶险,甚至,争名的惨烈程度更胜夺利。
夺利的时候,还存在妥协的情况,可争名这件事情上却从来没有什么妥协不妥协的,第一就是第一,不是你的就是我的,没有所谓的雨露均沾利益共享一说。
而当名和利相互挂钩的时候,争夺的惨烈程度就更加让人无法直视,尤其是在这个个人利益之上的现代社会里,想想那些为了捞钱而不惜一切代价的所谓“大师”们的丑态就明白了。
所以,当徐景行这样一个小青年被推上天下第一的位置之后,可以想象书法界以及不知情的民众间会引发怎么样的浪潮,到时候可能千夫所指都不一定能形容徐景行的遭遇。
这种嗅觉在顾安仁和俞一楠这种大家族子弟身上是与生俱来的,都不用思考,他们就能意识到其中的凶险之处,说句不好听的,那能直接毁掉一个人,甚至一家人,甚至一家数代人。
想想《伤仲永》这篇文章,仲永那样的例子本来不算什么,从古自今多的是小时候很聪明但长大后却没什么建树的例子,根本不值一提,可自从有那篇文章问世,仲永以及仲永的父亲可谓是“名传千古”“流芳百世”了,不光他们父子俩,就是他们的子子孙孙估计也在承受着本不应存在的压力。
而徐景行这个不到二十五岁的“第一书家”,所要面对的质疑和嘲讽,一定会超过仲永千百倍,说不定若干年后,他的名字会成为书法史上的一个丑闻,顺带着杨寿云和顾家以及徐家都会被“历史铭记”。
没办法,这是一个人人都盼望创造奇迹却又完全不相信奇迹存在的社会,在绝大部分的行业中年轻就是原罪,年轻还顶着“第一”名头,更是罪无可赦。这样的例子虽然不多,但基本上没什么好下场。
所以俞一楠才有那么一问。
杨寿云也反应过来了,悚然一惊:“老嫂子,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只是景行这书法造诣,真的使我望尘莫及。”
顾安仁皱着眉头问:“你确定?我怎么看着没比你强到什么地方?”
杨寿云苦笑道:“你虽然也能写写画画,但水平也就是个业余爱好者的水平,勉强能摸到专业的边儿,眼力有限,也只能看看结构、点画这些明面上的东西,却看不到意境的存在。”
“意境?真有这东西?”顾安仁眉头皱的更紧。
“存在,当然存在,这东西对普通人而言是看不见摸不着得存在,可到了我们这种境界,意境就是可见可闻可以触及的真实存在,不光书法,绘画、雕刻、建筑等等许多行业内都存在这种说法,只是我一直以为现如今的社会里已经没有人能达到这种境界,没想到……”
顾安仁追问:“能详细讲讲吗?”
杨寿云看了看徐景行,想了想道:“书法的意境不太好理解,咱们用绘画来讲吧,咱们说道传统绘画的时候,意境这个词用的比较频繁,但很多时候意境这个词就成了某些人的遮羞布,明明连技术水平都没到达到及格水准呢就敢大言不惭的提什么意境,还说别人都不懂他的画,实际上就是水平不行,但是,在欣赏那些古代名家的作品时,又会产生一种身临其境或者其他的感觉,反正能让你感觉到很神奇,对吧?”
顾安仁点头。
俞一楠也点头。
连杨玉洁小姑娘也煞有其事的点着小脑袋,跟小鸡啄米一样。
这种事情确实没什么可反驳的,事实就是许多人在欣赏名家作品时会产生种种感受,当然,这只限于能够近距离仔细欣赏真品的那些人,你在网上对着那些图片看,永远看不出个模样来,就如同你在网上看乐山大佛跟到现场去看乐山大佛是完全两种截然不同的体验一个样子,在网上看,跟近距离仔细欣赏,也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体验。
以顾安仁和俞一楠的身份,想近距离欣赏那些名家作品根本不是什么难题,自然能理解杨寿云的话。
杨寿云见状这才继续道:“但是一般人在感受到种种体验之后只会认为是名家的技法超群,画工卓越,却很少有人会将这种体验与人们常常挂在嘴边的‘意境’联系在一起,更不会思考‘意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们呢,你们想过‘意境’是什么吗?”
顾安仁、俞一楠和杨玉洁继续摇头。
杨寿云扭头问徐景行:“景行,你呢,对‘意境’是怎么理解的?”
徐景行心里暗笑,脸上却露出一些凝重之色,“我觉得吧,所谓的意境就是一种通过自己的作品引发观者产生类似于灵魂触动的体验,说的具体点,就是用笔法、色调、空间、布局、画面感等技艺来触摸观者内心的一种能力,通俗的讲,就是用自己的作品来引发观者自己的想象力,让观者产生一种看到的是你的作品想到的却是自己内心的作品的体验。”
杨寿云闻言猛的鼓掌,神情非常激动,都快跳起来了:“说的太好了,就是这个意思,看来你是真的达到了这种境界。”
徐景行还能说啥?他能说其实这只是最浅显的解释?其实他还能做的更好更厉害?他总结出了一套属于他本人的理论结果?
他真要那么说,估计会被杨寿云当吹牛吧!
当然,就算杨寿云真的相信,那又有什么意义呢?无非是让杨寿云更加惊讶更加佩服罢了,可现在的杨寿云他已经足够惊讶了,所以根本没必要画蛇添足。
杨寿云惊讶,顾安仁和俞一楠更加惊讶,虽然他们不一定听得明白那一番话,但很清楚杨寿云在书法界的地位以及杨寿云说的每一句话的含义,看到杨寿云如此推崇徐景行,他们老两口开心的同时也免不了有些吃惊,因为徐景行的出色程度远远的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徐景行则有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也是连猜带蒙的乱说的,当不得真。”
“呵呵,你就别谦虚了,这种事情是蒙不出来的,也是猜不对的,懂就是懂,不懂就算你绞尽脑汁也想象不到那是怎么样一种体验,”杨寿云笑呵呵的说道,神态要多温和就有多温和,笑容有多真诚就有多真诚,甚至也不喊他“小子”了,而是直呼“你”,显然是把徐景行当成了平辈人来对待。
徐景行闻言咧咧嘴,也就没再说什么,他怕自己说的太多不小心说漏了嘴,在普通人面前说漏了嘴还能糊弄过去,可在杨寿云这种行家面前要是漏了什么马脚,根本遮掩不住,如果用谎言去掩饰,这谎言只会越卷越大直到不攻自破。
这可不是他杞人忧天,而是真有这方面的顾虑,因为杨寿云事实上已经摸着修行的门槛儿了,要不然也不会在看到徐景行这幅《龟虽寿》的时候觉察到所谓的“意境”,那是意境么?可以算是,但却需要觉识能力很强的人才能感觉得到,普通人例如顾安仁和俞一楠根本没发现什么不同,所以他说杨寿云已经通过在书法技艺方面的累积从而摸到了修行的门槛儿,只是混混沌沌的把门后的风景当成了艺术创作领域的更高层次境界而已。
如果有人能好好的指点指点杨寿云,这老头儿还真有可能在有有生之年跨入到门内,一窥门内风景,甚至成为一名真正的修行者。
当然,徐景行是没有这样的想法的,他可不想给一个年近古稀的老头儿当师父。
神级黄金手 第1099章 八分书
说实话,徐景行虽然不想给杨寿云当师父,但也不得不佩服这人的悟性和修养。
为啥?
因为杨寿云能在没有师父指点的情况下仅凭在书法方面的造诣就能摸着修行的边儿,这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再往前一步,杨寿云就该能创作出凝聚出本相的书法作品了,而这项成就在整个书法历史上都是不多见的,最起码以徐景行自个儿的眼界来判断,应该是不多的。
或许单纯的讲书法技法,杨寿云并不是顶尖的,但境界这东西,懂了就是懂了,不懂就是不懂,是个硬指标,能摸着本相的边儿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相反,一些书家的书法水平也很高,甚至从技法上讲可以说是非常之高,但摸不着本相这玄之又玄的存在,在徐景行这些人眼里就始终只是一层漂亮的躯壳。
而杨寿云一旦突破,那作品奖会成为真正的名作,每一幅都能给人带来不同的感受和体验,这是一般书家根本做不到的。
可惜,他确实不太想让太多人知道他在修行方面的事情,所以只能把这种他早已经掌握的技能当做是普通人嘴里的“境界”来说事儿。
跟杨寿云的交流是非常愉快的,尤其是在书法方面,不谈别的,只谈单纯的书法技法,杨寿云在国内确实是首屈一指的存在,楷书行书隶书篆书样样精通,最善狂草,一度有行内人士以“小张旭”这样的外号来称呼杨寿云,水平可见一斑。
当然,杨寿云更开心,拿着徐景行刚写的那幅《龟虽寿》如获至宝,恨不得能把那幅字给吞下去。
但也不怪杨寿云这么大惊小怪,实在是这一幅《龟虽寿》写的是真有水准。
写字的时候,徐景行没选纸,也没选笔,随手拿了一支中楷兔毫就动手了,而用的笔法则是很基础的汉隶,不过不是《曹全碑》那种秀逸多姿的今隶,而是更加古拙的八分书。
根据考据,汉隶总共分三个形态,最初的阶段就是古隶,随后是汉隶,最后是八分。
古隶是从篆书往隶书转化的那个过程中的阶段,风格相对古朴,猛的一看跟小篆似的,但字体结构和笔画已经相对成熟,不再是小篆那种粗细一致线条匀称的模样,而是发展出了有棱有角的横竖撇捺挑勾等笔划,连结构也得到了很大程度的简化,最起码对现代人来讲,认识阅读古隶完全没有压力。
而汉隶就是比较成熟的隶书了,字体结构更加完善,笔划也更加优美,《曹全碑》就是这个阶段的典型,那蚕头雁尾一样的优美姿态便是汉隶所特有的。
至于八分,也被称之为八分书或者分隶,是一种篆隶结合的字体,准确的说,是八分隶书,两分篆书,这种字体并不是独立存在的,而是与汉隶共同被应用于那个时代的字体,说的形象一点,这八分书和隶书的区别,就像繁体字与简体字的区别,在那个时代里,八分书就是当时的繁体字,而隶书则是当时的简体字,因此,八分书还是当时的官方字体。
据说,蔡邕是八分书的集大成者,不过流传下来的手迹很少,这也让人们对八分书的研究少了许多确凿的证据和资料,使得现在的书家对八分书的认知很是模糊,不同的书家和学者对八分书的认知标准各有不同,连官方都没有个确切的说法。
但徐景行用的就是这八分书,他对八分书的研究肯定不如那些专家学者,但是用八分书写这么一幅字却是信手拈来的。
一幅字结构严谨,笔划古拙,带着点刀砍斧斫的金石味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从哪一块汉代石碑上拓下来的呢。
再加上这这一首诗的作者曹操正是汉代人士,内容也极具汉风,所以跟着古拙的八分书格外的搭,搭配在一块看着就很有感觉。
最关键的是,这一幅字的物性还很强,几乎快要凝聚出了本相,仔细品味的时候能隐约的感受到一笔一划间扑面而来的气息,嗯,用杨寿云的话来讲就是“意境”,但说的准确点,就是画面感,看着这幅字,隐约能看到作者曹操那风云激荡戎马一生的气概,以及年过半百回首凝望时的无限感慨。
这种强烈的画面感可不是什么作品都有的,不客气的说,很多画家的画,都画不出这样的画面感,更别说这么区区一幅字了。
用文字,写出了比绘画还要强烈的画面感,难怪杨寿云会那么惊讶。
要知道,这种画面感可不是流于视觉的常规画面,而是直接作用于大脑甚至本相层面上的,注意力不够专注,或者觉识能力不够敏锐,你都觉察不到这种画面感额存在,哪怕别人给你讲解的再怎么通透也一样白搭,觉察不到就是觉察不到,就是这么神奇。
当然,神奇是针对一般人而言的,对徐景行来说就不算什么了。
可对他来说不算什么的一幅字,在杨寿云这样的大书家眼里就是极品好字了,杨寿云仔仔细细的端详了许久许久都舍不得放下,末了还讪笑着问“景行啊,这字,送我可好?”说着还怕徐景行不同意,赶忙补充道“我用董其昌的扇面跟你换。”
徐景行哭笑不得的说道“您老还真够大方,舍得用董其昌的扇面换我的字,不过就算您舍得,我也不敢答应,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您被我骗了呢,而且,这也太抬举我了,把我这么个小辈跟董其昌摆在一个层次上,实在让我有点恐慌。”
“放心,我就留着自个儿欣赏,绝对不会拿出去显摆,就算显摆,也不会把真实情况告诉他们,”杨寿云陪着笑脸说道。
徐景行挠挠头,“您也太客气了吧,就这么一幅字,您喜欢就留着,就别说什么换不换了,要是实在过意不去,您就让我开开眼界,见识见识董其昌的扇面,说实话,我亲眼见识过的名家字画并不多,虽然在首都故院挂着一个研究员的名头,可一直没机会去里面转转。”
“好说,好说,”杨寿云赶紧从靠墙的书柜里取出一个紫檀木做的相框,方方正正的相框里嵌着一幅展开的扇面。
扇子这东西因为结构原因,其实并不好保存,一开一合都会对扇面造成一定的损伤,纸质扇面一般保存不了多长时间,尤其是那种经常被把玩的扇面,很容易破损。所以,对扇子来讲,最好的保存方式就是打开或者合上以后一动不动的陈列起来,开合的时候要尽可能的轻开轻合。
但是,对古扇来讲,就算是轻开轻合也容易造成损坏,所以很多玩家在收藏到有破损的古扇以后,会将扇面从扇骨上揭下来,重新装裱,制作成镜心或者书画卷轴,这样便能大大提升扇面的保存时间。
然而对喜欢玩扇子的人来讲,这种只有扇面而没有扇骨的扇面,是很严重的残次品,扇子就是扇子,只有扇面没有扇骨怎么能教扇子呢?而且扇骨看似没什么艺术含量,但却是扇子的骨架,只有扇面而没有扇骨,就如同少了风骨的美女变成了庸脂俗粉。
当然,说是那么说,可对古玩而言,绝大部分时候的残缺更多的是对时光流逝的无可奈何,是没办法的办法,如果扇子的保质期能有卷轴或者镜心那么长,人们也不必费尽心思的抽掉扇子的骨架了。
至于这幅被装在相框里的扇面,应该不是杨寿云的手笔,杨寿云好歹也是个问话人,正常情况来讲应该不会做这么没品的事情,就算扇面确实需要采用其他方式保存,也只会做的更好,装在相框里那是最普通也最俗的手段了。
果不其然,徐景行的目光只是在相框上扫了两眼,说了一句“小叶紫檀,够奢侈的”,然后杨寿云就苦笑道“没办发,我收上来的时候就这样。”
徐景行也就在相框上纠结,随口问道“您自个儿收的?”
“嗯,在潘家园收的,花了小一万块呢。”
“还行,先不说扇面是真是假,这个相框就差不多能回本,”徐景行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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