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缔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我欲乘风归
如今的洪州城已经是大宋的囊中之物,只要大宋军队在这里一天,便能切断李德明十万大军的退路,李酒在攻进洪州城的第一时间便让军中的黑手放出传讯的信鸽通知环州的折家军,距离洪州最近的盐州一定会前来增援,而折家军便可利用这一空档偷袭盐州。
之所以要攻击这两座州城,最主要的原因不光是长城就在不远处,而是西北长城最重要的俩个关隘也在这里,一个是盐州西北的秦驼口,一个是洪州城北边的铁门关!
就算攻下了洪州城,西征的大军还是不能休息多久,一场更为艰苦卓绝的战争还在等待着他们。
只有拿下长城上的关隘,才能算是这场西征的完美结束,也达到了官家和枢密院相公们所期待的最终部署,到时李德明的党项大军便如瓮中之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消灭党项军队的有生力量才是赵祯部署这盘棋的收官!
俩个多时辰,大宋的六万西征军就把洪州城如犁地一般仔细的犁了一遍,每个房舍,每个暗道,甚至连枯井都没放过。
洪州靠近大宋,城中的百姓多是汉人,当看到高高挂在安民告示顶端的张浦头颅时,城中的汉人便归降了大宋,六万的虎狼之师给他们的震慑远远大于被困在大宋境内李德明十万大军的威胁。
凡是不归降或是诈降的党项人一律枭首示众,对于刚刚打下的城池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高压稳定才是现在洪州城最需要的东西。
穆修和周湛两人担任起了洪州城的临时管理者,他们是文官,对于州城的管理早就烂熟于胸,安民的安民,巡逻的巡逻,灭火的灭火,一切都是井井有条,让彭七等一帮武人不得不佩服。
宋缔 第二百九十五章杨采薇的疯狂
狄青和杨怀玉两人兴奋的计算着自己的军功,两人的收获都不算少,可眼睛却直直的盯着对方看。
这一战已经成了两人的比武场,双方卯足劲的互相都不希望棋差一招,只可惜在彭七面前这些军功连p都不是,因为两人所带的禁军皆有损失。
狄青和杨怀玉站在一排白布前羞愧的抬不起头,而彭七却没给他们一点情面,当着一帮禁军的面大声呵斥道:“比什么呢你们?你们也好意思比军功,好啊!喜欢比不是吗?你们比比谁手下禁军兄弟死的多!来看看!”
彭七越说越生气掀开一块白布道:“杨怀玉瞧瞧这是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是你家忠心耿耿的亲兵,这一战身中刀伤二十余处,箭簇取下的时候足有三斤重!可你在干嘛?”
此时的杨怀玉已经没法看了,当着众人的面趴在老兵的身上嚎啕大哭的像个孩子,而狄青则是忽然明白自己的责任和意义,他要保护手下每个禁军的生命。
大军征伐,生死无常,但一个好将军一定会珍惜手下的士兵,只有把他们的命看重才能得到将士们的舍生忘死。
面对尸体的时候羞愧已经无用,他们两能做的只是在尸体面前发下重誓。
狄青和杨怀玉割下束发:“我狄青,杨怀玉在各位袍泽面前立下重誓,从今往后视尔等父母如自己高堂,子女视如己出,有违此誓人神共诛!”
彭七微微点头:“战争没有不死人的,官家临行前交代,每一个士兵的生命都是宝贵的,可一定要牺牲的有意义,你们明明已经占据了大势,完全可以避免他们的牺牲,可依然松懈,从今以后你们将背负起所有士兵的性命作战,一个错误的决定,任何一个失误,都是对袍泽的不负责任!”
“官家此言我等谨记!”
这是赵祯要求彭七给狄青杨怀玉二人上的最重要的一课,无论何时,有生力量的保存对大军来说都是最重要的一件事之一,无谓的牺牲只能让手下的士兵离心离德。
洪州城的控制权已经完全掌握在西征大军的手中,本就是李德明的大后方,粮食草料自然是不缺的,为了犒劳大军,穆修还特意增加了不少的r食,豚r和羊r管饱,剩下的日子才是最艰苦的。
一万人攻陷距离洪州不远的铁门关,放止党项内部的援军,而剩下的四万多人要守住洪州城抵挡盐州前来的援军,李德明十万大军的退路,这对仅剩四万多人的西征军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守城之战看似轻松实则不然,被掐断后路的敌人必然会拼死反扑,他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这也是为什么赵祯派遣上四军中最为精锐部队,甚至整个皇宫的守卫之留下亲卫司的三千人,其他的御前诸班都被派遣到西征军中的重要原因。
谁都知道这一战关乎官家的威望。
李德明输得起,狄青,杨怀玉输得起,甚至连彭七等人都能输,唯独他赵祯却输不起!
这一仗算是赵祯最为的疯狂赌局,所以他才会压上所有的禁军精锐,并不是说这一战赵祯输了丢了官家的面子,而是一旦他输了,以后再想打仗便会受到各种阻力,百姓的不信任,文官的胆怯,武将的怀疑怯战,种种这些都会成为前所未有的阻力。
让赵祯停止征伐,看着属于自己的土地在党项人辽人,甚至大理蛮人的手中,赵祯会憋屈的发疯!
还好出征的大军争气,赵祯把洪州城大胜的消息在大庆殿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布了,反正已经打下了洪州城,在保守秘密也毫无意义,西征军大胜的消息肯定会比瘟疫蔓延的更快。
朝堂上顿时欢声雷动,对文武百官来说这算得上是大宋对外战争中难得胜利,当然要大贺!
老得快掉牙的李迪出班道:“老臣为陛下贺,为大宋贺!此次征伐党项乃是扬我上邦威仪,有道伐无道乃上国气度!”
“上国气度!好一个上国气度!可老臣觉得真正的上国气度却是国虽大,好战必亡,国虽安,忘战必危!”
泼凉水的人总是有的,何况是自己亲自任命的消防员,鲁宗道。
赵祯无奈的开口道:“这次征伐,算的上是惩戒宵小,自卫反击,朕不觉得这是好战之举。”
鲁宗道没有一点的不好意思:“臣虽是参知政事,却还兼右言正之职,掌管讽喻规谏,臣只是提醒官家勿要穷兵黩武……”
“放肆!鲁宗道你怎敢如此对官家说话?!”
面对三才的指责鲁宗道微微摇头:“老臣说的话没有一句失礼之言,讽喻规谏本就是臣的指责锁在,为的就是放止官家以后犯错,这也是官家对臣的劝勉!”
赵祯点了点头:“没错!三才此事休要在朝堂上议论,是朕让鲁相公兼任右言正的,这也是应该,时刻让朕保持理智,不会陷入穷兵黩武的深渊,这是好事,只不过鲁相公你这样做会打击到其他朝臣的信心,以后上奏疏便可,勿要在超会上这么说。”
鲁宗道想了想便坦诚的道歉:“臣有罪,非万不得已臣不会在朝会上谏言。”
“如此甚好,朕打算晚上在琼林苑设宴,与文武百官,东京百姓共襄盛举!”
“大宋万岁,陛下万岁!”
即便是满朝文武如此附和,赵祯依然有些提心吊胆,西征的事情在大宋传播的如此迅速,这意味着后宫中的小妞也会知道……
赵祯散朝过后便立刻前往后宫,果不其然杨采薇冷着一张脸见到赵祯后第一件事便是扑过来撕咬,幸亏有三才拦着,不然少一块r的就不是三才而是赵祯了。
血淋淋的人r在嘴中,杨采薇面色狰狞的望着赵祯嘶吼道:“你骗我,利用我!居然让我成为你局中的棋子,你如何能对我如此薄情寡义?!”
杨采薇此时才发现自己一直是被蒙在鼓里的棋子,一直被赵祯利用,宋军攻破洪州城的事情她已经知道,可却是从宫女们闲聊的时候听到的,东京城的党项密堂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此时她才知道自己被利用了,被赵祯无情的利用了……
联系不上党项密堂说明,要么是他们全部撤走,要么是他们被控制了起来,无论那种都不是常人能做到的,整个大宋除了官家就再也没有人能这么手眼通天了。
没想到自己把一切都给了这个男人,他居然还要利用自己在的爱情对付自己的族人,此时的杨采薇已经失去理智,美艳动人的脸上满是狰狞的喝到:“你说要封李德明为西平王的,你说要给党项人定难军的身份的,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骗我,利用我!”
“朕没有骗你,朕确实封他李德明为西平王,也确实封党项人为定难军!要说利用也谈不上,朕只是提前用你的嘴巴告诉李德明而已,是他自己放松警惕的,难道他不知大国博弈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吗?用兵之道,在奇,在险,是他自己放松警惕与你没关系。”
“可你既然给了他西平王的封号为何还要出兵西征党项?”
赵祯瞧着杨采薇的眼神心中一阵不爽,仿佛他党项人欺负大宋是应该的,而大宋反抗就是暴行这是什么狗p的逻辑?
赵祯冷笑着说道:“你打了朕的脸了,朕非但不能生气还要给你道谢不成?侵略就是侵略,围我延州城,要我爵位,你当我大宋好欺负吗?来人给朕把杨采薇带下去。三才你去看看退伤,这么大一口怎生受得了?”
三才满脸是汗的苦笑道:“奴婢不痛,不过是被娘娘咬了一口而已,不疼……不,哎呦!官家轻点啊!”
“你不是不疼吗?”
…………
宋缔 第二白九十六章党项人的强盗逻辑
杨采薇的事情惹得薇拉不胜烦恼,在她眼中赵祯的行为算不得错,但也从情感上说不过去,她是一个女人,不懂得男人常说的那些大道理,在她看来只要是利用了女人就是卑鄙的。
可惜站在大宋的观点上来看,主人的作法无论从什么方面出发都是正义的,在赵祯那里她只得到一句话:“如果杨采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宫女,和你和朕都没有交集的人你还会同情她吗?”
想不明白的薇拉找到了王语嫣,在她看来王语嫣是后宫之主的皇后,一定知道答案,可王语嫣的回答让她目瞪口呆:“她虽然是党项人,但她的首先是官家的女人,作为官家的女人她就必须站在大宋的立场上,即使是为了大宋欺骗族人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在她想好把一切都给官家的时候就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薇拉呐呐不言,最后还是接受了王语嫣的洗脑,一定是自己哪里出了问题,睿智宽仁的主人怎么会有错?
赵祯看了一眼双目无神正在给他研磨的薇拉叹道:“你这小丫头的脑袋是不是被那些大家闺秀给弄坏了,爱情这东西本就是没有对错的,朕是利用了杨采薇,这是因为朕是大宋的皇帝,为了自己国家的利益不惜以深爱的女人作为代价。”
薇拉低头不语,这一切对她来说太过复杂,她还是不要搀和到其中的好。
三才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启禀官家,杨贵妃让奴婢传来话,她说她要见您,和您好好谈谈!”
赵祯微微一笑:“没有宫人见她失势欺负她吧?”
三才打了个冷颤,从官家的表情上来看,谁要是敢欺负杨贵妃一定会死的很难看:“哪能啊!谁不知杨贵妃是官家宠幸的妃子,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乱来,再说不是还有奴婢帮您守着了吗?”
赵祯微微点头:“知道就好,朕只是把她关在宫中而已,谁要是乘机使出下作的手段,朕绝不轻饶!”
三才小声应道:“奴婢遵旨!”看来皇后娘娘的计划又要搁浅了。
黑色的夜在烛光的照耀下显得不那么漆黑可怖,赵祯走在后苑的小道上,身旁是冰冷的杨采薇,往日的成熟与娇媚消失的一干二净,整张脸都是给人冷冰冰的感觉。
“你不用这样生气,党项人为他们的行为就该付出代价,如果是老老实实的向朕乞求西平王和定难军,朕说不定还会给他们,这次西征洪州城乃是因为他李德明帅十万大军围困延州城,并以此为威胁索要爵位和封号,朕要是开了这口子,今天党项人围城要爵位,那明天大理人也想要爵位么,辽人还想要我大宋的真定府,是不是派兵围城朕就要给他们?!”
“官家是天子当然说的有道理,可利用一个女人做伐,去欺骗敌人却不是天子所为吧?”
杨采薇别了许久冒出这么一句话来赵祯微微一笑,只要开口说话就好。
“他李德明还是党项的王呢!还不是让你这个狐狸精混入皇宫为他党项基业建功?你党项人可以,为和我大宋就不可以?
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兵不厌诈,情报的不对等也是战争的手段之一,他李德明没有做好甄别也能怨朕?
哈哈……说到底只不过是你们党项人的自大导致的恶果!
就算没有你杨采薇传递假情报,朕也会让东京城的党项密堂传递出去,你真的以为朕苦苦经营的黑手是吃闲饭的?
你们党项密堂在东京城的所有分部和接头点,包括线人都在黑手的监控之下,要不然朕岂能放心?这一战朕没有选择,只能赢不能输!”
“官家确实宏才大略,假以时日我党项一族又该如何自处,难道就要被大宋杀个干净才算完?”
赵祯笑眯眯的说道:“诶!朕又不是暴君,怎么会对你党项族人赶紧杀绝,朕要用一切可行的方法,让党项人融入到大宋之中,党项人的祖先是羌人,而羌人和我华夏民族也是和睦相处过多时,自汉以降,我华夏汉族对羌人甚至是外族人都是一视同仁的,唐太宗曾经说过:自古皆贵中华,贱夷狄,朕独爱之如一。今天朕也要对党项这么说,不仅如此朕还要让两族通婚共壤盛举!”
杨采薇冷笑道:“哦!数十万大军西征我党项就是官家口中的独爱之如一?攻我州城,杀我族人就是官家的共壤盛举?我党项人可承受不起这种爱惜!”
赵祯学着杨采薇的冷笑继续道:“这一切都是李德明自己作死!朕本来就打算给党项更好的生存环境,为此不惜重开榷场,你要知道从榷场赚来的钱,抵得上征伐带回的金银财宝!”
“那为何还要西征?!”
“因为你们党项人贱!”
赵祯怒斥杨采薇,因为她又露出了那种党项应该围困延州城的表情。
“你们党项原先只不过是衣不蔽体的羌人一枝,被匈奴欺负的不成样子便跑到我汉人的土地上请求收容,汉武帝收留了你们,因为那是的大汉威仪让你们臣服老实,并改名党项和羌人划出界限。
后来唐太宗四海一统,君临天下,你们党项在之后安分了好一阵子,直到安史之乱让你们看到了机会,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唐虽然衰弱,可对付你们党项人还是绰绰有余的,于是你们选择站在大唐的一边协助御林军诛杀逆贼安禄山史思明,要不然定难军的称号从哪来?
自那以后你们的野心便不受控制的膨胀起来,五代十国中原动乱给了你们机会,党项这种投机主义者怎么会错过!
朕实话告诉你,李德明的计划朕早就看穿,不过是依辽和宋休养生息而已,得了西平王的他便可名正言顺的蚕食党项诸部,并把当党项拧成一股绳,等他统一党项,收取西域之后,他李德明就要立国西夏!
笑话不就是合纵连横的老套路吗?
这一招我汉人的老祖宗在几千年前的春秋时期就玩过了,那时候你党项人还在不知在哪里同猴子行周公之礼呢!”
“我们党项人想立国,想团结起来走向昌盛这有错吗?党项人天生就是骑士,马背上的民族,利用自己的战马和刀剑创建家园有错吗?”
赵祯被气笑了指着杨采薇的鼻子道:“说你党项贱,你还不乐意,靠侵略繁荣起来的国家能长久吗?靠杀人劫掠富强起来的国家能昌盛吗?
你们党项人是小日本的祖先不成?什么强盗理论!那我大宋靠自己的力量收回本属于我汉人的土地有错吗?”
杨采薇一时说不出话来,赵祯还不容易有这么痛快的机会岂能放过:“你们党项包括辽人都是我华夏文明一部分,只有入我华夏才是正道,只要你们不如华夏还是保持胡服骑s,便要面临我华夏王朝的征伐,就算我大宋不再了,继任的华夏王朝依然会继续征伐,直到实现大一统的那一天。
朕告诉你,流淌在我华夏血脉中的魂魄无时无刻的不提醒历代天子,国虽大,寸土必争,举国弈棋,我愿为卒!
这句话让你党项密堂传递给李德明,让他给朕记住了,睡觉都要睁着一只眼,说不定哪天我大宋铁骑就杀到他颍州府去了!”
宋缔 第二白九十七章困兽
延州城进入了最为紧张的战时状态,连范雍这个文官都是整日挎着长刀,他虽然是手无缚j之力的文人,可这个时候为了鼓舞城中军民他也没办法。
鼠三已经对他说了此战的重要性,延州城必须守住,即使豁出全城军民的性命也不能弃城而逃。
被派去李德明军中的使者已经被枭首,头颅被高高的挂在旗杆上晃悠,并且李德明让手下最英勇的骑士到延州城前放出话来了:“宋人卑职,欺我党项忠厚,拖延时间,攻我州城,杀我百姓,此仇不共戴天!”
潇洒的骑兵说完就准备离开,可惜再潇洒的马术也不是弩箭的对手,随着鼠三的一声令下,城墙上万箭齐发,攒s的弩箭如飞蝗一般,直接把那骑士和身下的坐骑s成了刺猬。
李元昊愤怒的快要爆炸,那是他手下最为出色的骑兵先锋,居然没有死在战场上,反而死在叫阵的城墙下,可他李元昊却选择性失忆,他忘了大宋的使者也是被他亲自枭首示众的。
在党项人心中,欺负宋人是可以的,但宋人欺负他们就是有违天理!
但也不能全怪党项人,首先发话的居然是一旁的范雍:“鼠三!两军阵前,不斩来使,你这是干什么?”
这种不知何处而来的怯懦让鼠三恶从胆边生,不服气的翻了个白眼:“只允许党项人杀我大宋使者,不许我大宋杀他党项叫阵?老倌你到底是党项人还宋人?!”
鼠三的话让范雍哑口无言,在他看来这不是君子所为,有失上国威仪,但也不想想你上国的使者都被人家杀了,何来的威仪,所谓的上国威仪不是你说出来的,也不是一忍再忍,忍出来的,而是用拳头和实力打出来的!
范雍还是有些担心道:“如果激怒党项人,李德明率军攻城又该如何是好?”
“李德明实乃枭雄,一个猛士的死亡不会让他丧失理智的判断,即便是我不杀这人,他们该攻城照样攻城,该撤军照样撤军,绝不会有所区别,我倒是希望他攻城,反正城中的妇孺都被送走,剩下的不是守军就是蕃军和青壮。
李德明来攻城,反倒是拖延了党项人的时间,绥德军和保安军已经在路上,只要他敢攻城,就是有来无回,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守好这延州,绝不能让党项人前进一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京兆府就在咱们的身后,关中的千里平原也在咱们的身后!”
只要提到家国百姓,范雍身上的文人气节就会立刻爆发,眉头微微一皱:“这延州城真的丢不得!老夫就算是舍了这一身皮r也要守住这延州城!”
范雍说完又奇怪的望着鼠三道:“那为何绥德军和保安军不前来驰援?”
鼠三嗤笑一声:“指望他们驰援?怕是等你我战死也等不来,两军的将领已经传来消息,他们会在党项人回援洪州的时候在路上设下埋伏,尽可能的杀伤党项军,并减慢他们的行军速度,话外的意思就是他们不可能与党项人正面作战,要么是利用地形伏击,要没事夜间偷营。”
范雍皱眉道:“岂有此理,食君之禄分君之忧,身为将军岂能怯战?!”
鼠三检查了一下城墙上的八牛弩转头笑道:“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他们真的打不过,硬碰硬的对付党项人就是个死!十万大军的党项人不是十万头牛羊,何况后路被断此时的李德明怕是已经陷入疯狂,谁敢和一群疯子作战,十万人的疯子!”
范雍本想帮鼠三检查八牛弩,奈何身为文人的他力量不够,只能松手道:“这是官家的旨意?”
“那是当然!官家的旨意中说的明白,绥德军和保安军只负责杀伤党项人的士卒,尽可能的减少他们的战力,s扰,破坏营地便可,万不能与十万大军对垒。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的,千里之什么……”
“千里之堤毁于蚁x!你好歹也是个四品的武官,没事的时候多读点书没坏处。”
范雍的话让鼠三一阵憨笑:“老倌你这话说的,俺原先就是个飞贼,承蒙官家看重才得了黑手的差事,常年奔波的,哪有时间做学问,不过你这老倌的知识俺还是很佩服的,等以后有了儿子让他当文官去嘞!”
“你呀你!也罢,要是能度过这一关,等你有了儿子便送到我这来,别的不说,但学问一道必是倾囊相授!”
鼠三眼睛一亮:“那就这么说定了,俺现在是越瞧你越顺眼了,最起码你比朝堂中的伪君子好的多!”
范雍翻了个白眼的离开,只是离开的时候背挺得直直得……
其实范雍开始的时候也是担心的要命,可是鼠三的话和送妇孺离开时的场面让他觉得作为文人,即便是死也不能丢了气节,死不可怕,可怕的是一辈子抬不起头,甚至在史书上留下个怯战的名声!
如果开始的时候是因为保护自己的名节而留下来,此时的范雍确实因为对官家的信任和对大宋的责任而留下来,这几日他有无数的机会来开延州城,手下的幕僚也是劝他离开,可是他却没有这么做。
鼠三带领的黑手虽然人数不多,可是却给他很多的信心,他岂能看不见每日在延州城飞进飞出的鸽子,就算是鼠三骗了自己也无所谓,作为文臣能为国守边,战死沙场也值了,最少一个忠献的谥号是少不了的。
到那时自己的家小也必然会有朝廷奉养,恩荫,诰命之类的,自然能保全家中的平安,但如果能侥幸不死,范雍都不敢想象他会得到什么样的待遇,最次也是个兵部侍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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