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君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闲听落花
历年的俸禄帐册,都在石南那里,明天让他过来跟你交帐。
是得有个帐房,你挑几个人,不用分外帐房内帐房,我没空管这些杂事,都统总归在你这里,我用银子,也找你要。”
谢泽接着道。
李苒点头。
“家里的事,都由你作主,我这里,除了公务,其余,你作主就行。
石南那里,回头我吩咐一声,你要知道什么,或是要查从前的旧帐,找他就行。”
谢泽抬手抚了抚李苒的鬓角。
“家务繁杂,特别是咱们这样的人家,你不要着急,慢慢来,能打理多少就打理多少,顾不及的,也没什么。
这府里,从我开府出来,就从来没理会过,也没见怎么样。”
“唉!”李苒失笑。
就是因为他从来没理会过,她现在,才一穷二白,一切从头开始。
……………………
第二天,谢泽要上早朝,寅正前后,就起来走了。
李苒虽然也是早起的习惯,却没早到寅正前就起。
谢泽起床时,李苒醒了,却被谢泽按住,李苒看着谢泽出去,迷迷糊糊又睡了一会儿才起来。
吃了早饭,李苒往回事厅去。
石南抱着厚厚几大本帐册,早就等在回事厅门口,看到李苒,忙迎上去,见礼笑道:“王爷吩咐小的过来听王妃吩咐。”
李苒微笑应了,示意石南跟进来。
石南进了屋,将抱着的帐册交给青茄,垂手禀道:“庄头那里,已经交待下去了,几个庄头说,想给王妃磕个头。”
“现在就请他们进来吧,把苗忠也叫进来。”李苒点头,看着青茄吩咐道。
她也想看看他们。
“将军府的时候,府里的帐,是西青管银子,小的管帐。
王爷和虎将军的俸银,日常支用略有节余。因为虎将军的禄米折了银,小的们饭量都不小,王爷的禄米只能支应约一半,绸缎布匹,请了王爷示下,都折价卖出,所卖银两,都用在了厨房帐上,大致是平的,柴炭条冰,也能支用一半,其余……”
李苒听的眼睛差点瞪大,谢泽这俸禄,不光是银子?
石南的帐,报的快而清晰,李苒一口气听下来,十分明了。
在虎将军归山之前,将军府凭着谢泽和虎将军的俸禄,养活石南他们四十来个小厮,以及六十多个长随管事,绰绰有余。
虎将军归山后,谢泽知会户部,停掉了虎将军的俸禄之后,进项就少了几乎一半,这大半年,石南和西青东挪西凑,十分艰难。
到她嫁进来,也就半个来月,李苒从石南那最后一段报帐里,听出了无数的艰难和期盼。
她甚至感觉她听到了石南长长吐了口气。
他手里这帐,可算交出去了。
“那些庄子,不交银子进来么?”
在石南长长的禀报中,李苒没听到庄子的进项。
“回王妃,年年都交,原本有银有物,后来,因为王爷从不理会这些庶务,小的作主,就让庄头们把能折成银子的,都折成了银子,这些年,各个庄子送过来的都只有银子,这些银子和帐,都按年份封存在库房里,没敢动用过。”
石南忙垂手禀道。
李苒暗暗松了口气。
这一块应该不少,不少到足够这府里的支用。
外头小丫头禀报:苗管事和庄头们都到了。
李苒吩咐叫进,石南往旁边退了两步,垂手侍立。
三十来个庄头,依次进来,站成挤挤挨挨的四排,高低不齐的跪倒磕头。
李苒仔细打量着众庄头。
从他们进来起,他们给她的感觉,就是一团惶恐,和浓浓的不安。
“我不懂农事。”
李苒一句话说出来,顿了顿,看着齐齐看向她的庄头们,接着道:
“你们的帐,由苗忠苗管事和你们核对,对完帐就赶紧回去吧,快过年了。”
一群庄头看着示意他们可以退出的石南,呆怔了片刻,前排左边一个庄头上前半步,小心道:“那往年的帐呢?往年从来没对过帐。”
“我会让人核对。”李苒看着他答道。
“王妃,过了年,小的就跟着将军,做了十五年的庄头了,前头十四年,从来没查过帐,现如今要查帐……”
旁边一个庄头也站起来,看着李苒,颇有几分忿忿。
“嗯?”李苒见他不往下说了,嗯了一声,以示疑问。
“小的的意思是,这查帐,得有个说法。”庄头硬着头皮道。
“什么说法?
之前十四年没查过帐,所以以后也不该查帐?
还是别的什么?”
李苒是真没听明白。
“小的的意思,之前十四年的帐,王妃要查,得有个说法。”
庄头不时瞟着旁边几个人,咬牙道。
李苒眼睛微眯,慢慢喔了一声。
她懂了,他们之前的帐,多半是不经查的。
“既往不咎是吧?”
李苒看着庄头,直截了当问道。
庄头一脸呆滞,他没想到李苒问的这么直接。
“我这里,没有既往不咎这样的事。”
李苒从说话的庄头,看向紧盯着她的一群庄头,淡然道。
“过去十几年,王爷从来没查过帐,也从来没过问过一个字。
如今,王妃要从头查起,又不肯既往不咎,这岂不是不教而诛?”
邻近的一个庄头,上前一步道。
“你今年多大了?什么时候开始做庄头的?”
李苒看着庄头问道。
“小的今年五十三,已经做了二十一年的庄头了!”庄头有几分忿然以及昂然。
“你们呢?都说说。”李苒看着其余的庄头。
“小的今年五十七,做了二十四年的庄头。”
“小的四十九,做了十七年庄头。”
……
三十来个庄头依次报完,李苒眼睛微眯。
“你们中间,最小的,四十七岁,做庄头最短的,也有十六年了,都是归到从前的将军府,现在的王府之前,就做过至少两三年庄头的。
你们做庄头,难道不是因为你们已经长大成人,难道不是因为你们有了做庄头的能力和资格,难道你们做庄头时,不知道做一个庄头该守哪些规则和规矩?
不教而诛,难道你们一辈子都是婴孩,哪怕活到四十五十岁,也要别人时时刻刻教导你们怎么做人吗?
你们是王府的庄头,还是王府养着的一群婴孩?”
李苒说的很慢。
一群三十几个庄头,有的脸色青灰,有的垂下了头,也有一些,听的坦然。
“退下吧。”李苒神情和目光都是一片冷意。
她从来不觉得宽宏大度是什么美德。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暖君 第133章 库房
李苒看着神情各异的庄头们零乱的退下,示意苗忠留下,端起茶抿了两口,才接着吩咐:“请黄嬷嬷进来。”
黄嬷嬷就在外面,立刻就进来了。
李苒放下杯子。“三件事,一是府里要有个帐房,你这里有能管帐的人吗?”
李苒看向石南。
石南忙摇头道:“回王妃,没有,小的管帐,其实就是记个收支,从领俸禄那天起,到下一回领俸禄,算一回帐,结一回帐而已。”
“嗯,你这里呢?”李苒看向黄嬷嬷。
“刘稳媳妇,从前一直管着城外庄子里的内帐房。”黄嬷嬷忙欠身答道。
“嗯,叫她进来。”李苒吩咐了青茄,接着道:“第二件,你那天说的庄子里的菜果,来得及的话,从明天起送进来。”
李苒看向苗忠吩咐,苗忠忙垂手应是。
“采买上,从明天起,都归到你这里,之前的帐,你和石南对一对,把帐接过来。”
李苒接着吩咐黄嬷嬷,黄嬷嬷忙欠身应是。
外面小丫头禀报:刘稳媳妇到了。
李苒叫了刘稳媳妇进来,打量着她。
微胖微矮,肤色微黑,显得十分敦实,一身素净的秋色衣裙,妥帖安然,磕了头站起来,迎着李苒的打量,微微欠身。
“这府里,不分外帐房内帐房,只有一个帐房,内外支出,都从你这里经手。”
李苒看着刘稳媳妇道。
她从不以相貌取人,打量了刘稳媳妇,只是认人而已。
刘稳媳妇明显一个怔神,“是,那对牌呢?”
“只用一套,都从我这里支用。”李苒已经明白这个对牌是什么意思,签字权么。
“是。”刘稳媳妇答的极快,只有一套,那就好办,对她来说,还是只管一个帐房。
李苒又吩咐了几件事,当天的事大致安排妥当了,站起来,和石南一起,带着黄嬷嬷,刘稳媳妇和青茄,去看库房。
石南走在最前,一直走到前院和后园之间,穿过一个掩在一片枯藤后面的角门,进了一条横着的胡同。
石南站住,指着一排七八间只有个门的形状的门,看着李苒道:“这些都是库房,先从哪边看起?”
李苒看的怔神,这门都没有,那一小箱子钥匙,有什么用?
“那边吧。”李苒随手一指。
“是。”石南过去,抬脚踹在那一圈门框中间,一阵木板爆裂的清脆响声,一层薄薄的白漆木板后,漆黑的、厚重的大门显露出来。
李苒看的目瞪口呆。
“这几间库房,从堆进东西,到现在,王爷从来没理会过,为了……”
石南舌头打了个结,有几分含糊道:“清楚明白,这是小的的主意,油漆薄板封门,这油漆之下,有小的和西青他们几个合写的封条。”
石南说着,弯腰从破裂的薄板上,一点点抖动着,抽出一张细密的棉纸,棉纸上,写着石南等人的名字。
李苒接过棉纸看了看,递给石南,想笑又觉得无语。
石南封这门,这是瓜前李下的避嫌啊。
看来,这库房里的东西,真象谢泽说的,没数,他没数,别人,也没数。
青茄已经打开怀里的小箱子,按上面的标识,拿了钥匙出来,见李苒点了头,上前打开库门上那把又重又大的青铜锁。
李苒往后,看着石南和黄嬷嬷、刘稳媳妇一起,用力推开那两扇沉重的包铜木门。
一阵陈腐之气从库房中扑面而出。
黄嬷嬷和刘稳媳妇退到门口,石南有备而来,摸了根大蜡烛点着。
李苒进了库房,转身看着堆的高到屋顶、密不透风的大箱子。
箱子堆的很整齐,写着编号,贴着封条。
“箱子很重,小的一个人搬不动,小的叫个人来?”石南看着李苒请示下。
“嗯。”李苒点头。
石南出去回来的很快,带着两个小厮,搬着梯子,随便找了一排,从最上面抬了只箱子下来。
李苒撕了封条,打开箱子。
箱子里杂乱的塞满了马蹄银,中间夹杂着大大小小的金锞子。
“这是,打仗分来的?”李苒看的心里有些堵。
“是。”石南指着封条,“这是攻陷蔡城那一战的奖赏,将军十七岁那年。”
“先放回去吧,过了年再慢慢整理。”
李苒合上箱子,退后几步吩咐道。
石南应了,看着小厮将箱子放回去。
李苒看着锁了库房门,吩咐石南将库房门口收拾干净,自己径直回去了。
谢泽中午没回来,晚饭也没回来吃,周娥和安家兄弟也没回来,直到亥初,谢泽才回来。
李苒正坐在炕上,看刘稳媳妇送进来的一本帐。
这本帐十分的讲究和复杂,术语和符号很多,李苒一点一点,看得很慢。
谢泽掀帘进屋,李苒抬头见是谢泽,咦了一声,急忙合上帐本。
“你先别过来,你衣服单薄,我身上寒气重。”
谢泽去了斗蓬,又脱了外面的大衣服,伸手握了握李苒的手,“是我不让她们通传的,外面下雪了,很冷,吃过饭了?在看什么?”
“嗯,看帐,你的手有点儿凉,下雪了?”李苒两只手握着谢泽的手。
“下得很大,明天再看雪吧,我刚从城外回来。”
谢泽由着李苒握了一会儿,才坐到炕上,净了手,接过碗汤喝了半碗。
“周将军,还家安家兄弟几个,跟你一起出城了?”李苒看着谢泽喝了汤,才笑问道。
“嗯,去了趟长安侯军中。你一直在忙家务?没累着吧?”
谢泽拿起帐本翻了翻。
“不累,我今天去看了库房。”李苒托腮看着谢泽。
“嗯?看得怎么样?”谢泽眉梢微抬,饶有兴致的问道。
“你知道你的库房里堆了多少东西,都是什么东西吗?”李苒看着谢泽问道。
“以前是我的,现在是你的,我从来不理会那些东西,都是什么?”
“就看了一只箱子,都是金银。”
“应该都是金银。”谢泽既不意外,也不在意。
“石南说是你攻陷蔡城的奖赏。”
“蔡城……”
谢泽想了想。
“嗯,当时占据蔡城的,叫牛强。牛强挑夫出身,凶悍强壮,纠结了一帮挑夫,先是打劫了找他们干活的商号,接着洗劫了几个村庄。
乱世里,凭着一份凶残,占据了蔡城,就称了帝,把蔡城几乎所有的女人,都抢到他的后宫。
我攻打蔡城时,牛强已经是苟延残喘,又赶着青黄不接的时候,牛强拿活人充军粮,惨不忍睹。
攻城时,他把那些女人捆在城墙上,叫肉盾。
那一战周娥是先锋,活捉了牛强,周娥要剥了他的皮,我就允了,周娥亲自动的手。”
顿了顿,谢泽看着李苒补充了句,“周娥剥皮的手艺不错。”
李苒好一会儿才缓过口气,挪了挪,头抵在谢泽胸前,叹了口气。
谢泽抚着她的后背,“都过去了,蔡城如今很热闹。”
“往南,过了年就开战吗?”
李苒缓了一会儿,才从谢泽怀里抬起头,看着他问道。
“可能要晚一晚。”
谢泽仔细看着李苒的神情,抬手抚着李苒的后背。
“牛强这样的,就是当年,也没有几个,你别多想。
南边借着仁宗仁义之名,很是爱民。几家旧族,也都是有识之人,南边很好。”
“真要两强并存,争斗起来,谁知道是不是又一个乱世。”李苒苦笑。
“放心,现在有你,民心大义上,就占了先手,还有安家兄弟,到现在,已经比原来多了很多胜算。”
谢泽顿了顿,接着道:
“有件事,本来不打算告诉你。前梁那位状元,你还记得吗?”
“丁未年状元?自称黄子安的?”李苒记得很清楚。
“嗯,我带你走后不久,他就出了家,法号慧安。
咱们成亲那天,他在京城,看着你我过去,出城之后,一路高歌往北去了。
慧安在南边的士子,特别是贫寒士子心中,极有威望。
太子和皇上是在听说慧安出家时,下定了收复南边的决心。”
李苒凝神听着,好一会儿,低低叹了口气,“受之有愧。”
“世家传承,靠的就是一份血脉。你是仁宗唯一的血脉,乐平公主的女儿,这就足够了。他们敬的,也不过是这一份血脉而已,你无愧。”
谢泽低头在李苒额头上轻吻了下。
她的想法常常和世人不同,他很明白她所思所想,有时候,他也是这样想,只是,他年长于她,知道的,想到的,更多一些。
暖君 第134章 调整
直到年三十,谢泽没再出去,却天天早出晚归,忙得几乎见不着人。
李苒也是一样的忙碌。
她这个新家,一切都是新设新建,偏偏又赶在过年这个一年中最讲究最忙碌的时候。
好在李苒不讲究,谢泽更不讲究,过年这事儿,大差不差过去就行了,反正这府里没别人,她和谢泽大年三十又要进宫。
李苒和黄嬷嬷、桑嬷嬷忙的是年初二的那场年酒。
这座荣安王府,铺阵的太大。
到腊月过年暂停时,谢泽从前居住的东线,才修好了一半,至于后园,更是早呢,照预估的工期,要到明年秋末了。
好在,从最早接手亲事的王祭酒,到紫茄她们,个个都比李苒想的周到。
后园不是铺开了一起修,而是圈好地,先理旧园,再沿着旧园,一点一点往前修,修好一处,能用一处。
李苒带着黄嬷嬷、桑嬷嬷她们,往后园转了半天,圈出了初二年酒的地方。
她要请的人家不多,虽说能圈出来的地方不大,可也足够了。
年三十那天,谢泽出去巡查了一趟,早早回到府里,从王府正门起,新桃换旧符。
李苒跟在谢泽,看他更新门神和桃符。
对于新桃换旧符这件事,谢泽一点儿也不比李苒熟悉。
李苒看着他照着桑嬷嬷的话,一句一步的换好了大门,二门,仪门,侧门,沿着中线,再一路往后。
在严肃郑重中换好桃符门神,两人一齐往正院回去。
“祭灶那天,从站在厨房院门口起,桑嬷嬷就开始指点,她说一句,我走一步。没想到,你也这样。”
李苒想着他和她一样的这份一无所知,忍不住笑。
“祭灶那天换灶神像,年三十换桃符门神,是一家之主的事儿。
换灶神像祭灶这事,是桑嬷嬷提醒你的?”
谢泽低头看着李苒。
“嗯。”李苒点头。
桑嬷嬷不提醒,她还真不知道这个祭灶,是祭拜灶君,照桑嬷嬷说的,叫:东厨司命九灵元王定福神君。
“照规矩,一家一户,一位灶神。”谢泽的话顿了顿,“城外庄子里,今年大约不会祭灶神了。”
李苒一个怔神,随即醒悟。
谢家祖孙三代,分居三处,可照规矩,还是一家一户,应该在一处祭拜灶神。
“往年呢?谢尚书府上从不祭拜灶神吗?”
“我没问过,应该是城外庄子里。
谢尚书府上的桃符门神,年年都是年初一,谢尚书从城外庄子里回去之后,才更换新符。”
李苒看着谢泽,往他身边靠了靠,伸手去拉谢泽的手。
怪不得他从不过年过节,这些规矩,实在让人厌烦。
谢泽揽在李苒肩上,笑道:“宫里过年规矩更多,年三十到初一,都是各种祭祀大事。太子小时候最烦过年,嫌跪拜磕头磕的累。”
李苒失笑,作为太子,也就是过年这种祭祀天地神明,以及历代祖先的时候,才能让他跪拜磕头到嫌累吧。
“我以往在宫里过年,多半是巡查各处,天交子时出城,往城外庄子里祭祀祖先。
今年,咱们晚点进宫,看完大傩戏,差不多就该出城了。
咱们都得穿大礼服,我还好,你那一身,很重。”
谢泽低头看着李苒。
“就是成亲时那一身吗?”
李苒还没来得及学习礼制和她的礼服,好象有很多套。
“差不多。”
“那还好。”李苒想着成亲那天,一身喜庆礼服的谢泽。
他穿上那些绣金闪亮的繁杂礼服,看起来和平时不大一样,好看的连她都觉得只宜仰头屏气的看。
天黑下来,谢泽和李苒再次出来,迎回灶神,以及其它诸神,放了赏钱,虽说只有他们两个人,还是相当隆重的吃了年夜饭,换了大礼服,坐车往宫城进去。
暖君 第135章 先更
宫里的年,象谢泽说的,是礼仪和祈福。
上上下下,连最低等的杂役在内,都是一身最新最好最隆重的衣服,从神情到举止,个个都是一派严谨郑重。
端坐在上首的皇上和骆娘娘,一身穿戴,闪光耀眼的李苒看着就觉得重。
稍下一些,是太子和太子妃夫妻,也是两身同样隆重的大礼服。
太子和太子妃的长女娴姐儿还没满周岁,在保姆怀里过来一趟,算是参与了盛典,就赶紧抱回去了。
再下首,就是谢泽和李苒了。
和三张桌子隔了三四步,左右各放了长长的三排,六排矮几后面,坐满了上了年纪,穿着武官礼服的老年武官。
见李苒不时打量着排队磕头,再接着排队入座的老年武官,谢泽往李苒这边稍稍欠身,低低解释道:
“这些都是立过战功、孤身一人的老将老兵,每年春节,皇上都请他们进宫,一起过年。”
李苒立刻想到了周娥,看着谢泽,没等她问,谢泽就看着她身笑道:
“周娥只来过一回,第二年就不肯来了,说是受罪。”
李苒看着礼服严谨,端坐的一身拘谨的诸老将老兵,抿嘴笑着,低低嗯了一声。
这样的场合,确实不合周娥的脾气,进宫过年的荣耀,和得穿礼服这件事相比,周娥绝对是选不穿礼服。
她不在乎这样的荣耀。
太子斜对着谢泽和李苒,从两人进来起,目光就没离开过谢泽和李苒,时不时撇一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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