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种岁月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严七官
部队就是一个有别于现实社会存在的另类世界。
虽然在这个现实的世界里,部队营盘中生活的人同样要面对一些社会上形形色色人要面对的现实问题,甚至有时候不得不去处理一些柴米油盐酱醋茶之类鸡零狗碎的破事。
不过不妨碍那些有着黝黑皮肤和结实肌肉,喜欢闻硝烟味,喜欢摸钢枪的一群男人们在自己特有的地盘上建立起一套有别于现实社会的行为准则和思维。
庄严觉得在部队里,似乎没人跟自己讲道理。
他们讲的只是命令,又或者那个叫荣誉的东西。
这种东西,在现实社会里很稀缺,尤其是现在这种经济挂帅的时代,算得上罕有。
就如同自己,从进入军营开始就必须接受这种完全区别于自己之前生活的一套规则。
在家里,庄严绝对算是个叛逆的孩子。
父亲庄振国对于自己的这个小儿子也是伤透了脑筋。
庄振国属于典型的传统军人。
打过仗。
流过血。
和敌人真刀真枪干过。
要在战场上拼命,庄振国这辈子没怕过谁。
可是面对自己的孩子,却像老虎面对着刺猬,无从下手。
由于长期服役,庄振国在庄严的童年里大部分时间只存在于照片上。
这种情况无可救药地导致了两父子之间关系的冷淡。
庄振国转业之后,身上依旧有着浓重的军人气息。
他教育孩子的方式,基本和部队那一套无异,把孩子当成了自己的兵来管。
当部队的一套放到现实生活中来,又是如此的格格不入,导致了俩父子关系的彻底崩塌。
他对庄严的个人要求,庄严一条都没有达标。
例如庄振国要求自己儿子剪头发一定要剪成板寸,而庄严却永远将头发留到几乎披肩,然后每天早上在镜子面前用摩丝和发胶抹得晶光闪亮,连苍蝇都无法在上面停住脚。
为此,他揍过儿子。
可是庄严的性格根本不怕揍。
你打他,他就死死盯着你看,随便你打。
打完了,他该干嘛还是干嘛。
这就是一头犟牛!
庄振国忽然发现自己在部队里无往不利的一套教育方式根本无法镇住自己的儿子,为此常常感到绝望。
而庄严经常用来顶嘴的一句话,却又是那么的具有讽刺意义——你那一套,早落伍了!
这句话是在改革开放之后经济浪潮带动时代进步时期,每一个新生一代都会对自己父辈说过的话。
区别只是在于在嘴上说出来,又或者在心里暗暗嘀咕而已。
万般无奈的庄振国到最后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部队的身上。
部队是个大熔炉,庄振国觉得自己的儿子并不是无药可救,既然这样,就让他去部队里接受锤炼。
将庄严这块破铁扔到部队的大熔炉里,几年后搞不好可以成为一块好钢。
但作为儿子的庄严根本体会不到庄振国的苦心。
庄严目前接受部队这一套规则颇有点儿现实主义和实用主义的气息。
既然自己来当兵了,跑又跑不掉,那么只能接受这里的一切,包括在他看起来有些横蛮无理的思维逻辑。
庄严来当兵之前在哥哥庄不平的公司里曾经待过一年。
庄不平做的是建材和运输生意,有自己的几辆大型运输车,庄严负责的就是帮他管着几辆车的日常费用。
车队里有个姓李的老司机,技术一流,一般的小问题根本不需要去维修厂,自己就能搞定。
庄严对这李司机佩服得五体投地,后来一问才知道,李司机原本也是个老板,自己也有两台车跑运输,只可惜染上了赌博的恶习,最后赌光了家产,为了生活,所以只能出来帮别人打工。
用李司机的话说,这叫人总得接受现实。
庄严就是这样,他觉得自己得接受现实,既然无力反抗,那就顺其自然。
最让二排新兵难受的是,第二天一大早,营长腾文冀兑现了诺言,获得了假期奖赏的八连一排在排长和班长们的带领下,新兵们挺着小胸脯,喜滋滋地出了营区坐车去了附近的小镇上玩和吃去了。
当然,最难受也不止二排的新兵。
还有排长阿戴。
这个平日里最牛皮哄哄的排长那天拿着小板凳坐在排房的门口,眼睛直勾勾看着营区大门方向,一整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新兵们出去训练后,阿戴让所有班长回来排房里开会,只留一个副班长带队。
这次班长会议说了些什么,没人知道。
不过,第二天晚上在站岗的时候,庄严倒是从尹显聪嘴里听到了一些口风。
这天已经是大年三十了,新兵营里过年的气氛并不太热烈,但每个排房门口还是贴了一副营里统一配发的春联。
晚饭很丰富,八菜一汤,还有啤酒,不过新兵限量,每人只能一瓶。
这是庄严进入军营里来吃得最痛快的一顿了。
因为他发现自己终于能接受辣椒这种从前余光都不会扫一下的东西了。
当兵前,庄严不吃辣,可到了这里,菜几乎都是辣的。
鸡蛋炒辣椒、鸡肉炒辣椒、猪肉炒辣椒、午餐肉炒辣椒……
就连炒莴笋,都要放辣椒……
炊事班的老兵们仿佛不放辣椒就不会炒菜。
关于这件事,庄严曾经向阿戴排长提出过抗议。
可是阿戴听完了眼睛一瞪,说:“能吃辣,才能打仗!知道你现在为啥训练那么差吗?就是因为不能吃辣!”
一句毫无根据的抢白把庄严直噎得翻白眼。
特种岁月 第43章 年夜饭的小插曲
但是这个年三十,是将近十八年的生命旅程里过得嘴不痛快的一个大年三十。
吃年夜饭的时候,出了点小插曲。
营长腾文冀和教导员李峰过来新兵八连敬酒。
这也是一种部队里不成文的规矩。
和所有的地方党政机关一样,部队过年也要聚个餐,吃个嘴抹油。
当兵的不指望过年能像地方老百姓一样放鞭炮放烟花,可是好歹吃也得吃点儿好的。
其实菜倒也没什么太出彩的,至少在庄严看来,这就是很普通的家常菜——水煮鱼、辣椒炒鸡块、辣椒炒牛肉、辣椒炒五花肉……
一切都有辣椒。
但是有一样东西是绝对不能少的。
那就是酒。
部队喝酒有自己的一套特色。
喝酒是从不用杯子的,用的是吃饭的饭盆。
由于新兵的啤酒是限制的,所以也就一个饭盆。
这要等腾文冀过来二连饭堂,在那里简单地给连队官兵拜了年,然后一举盆,喊一声:“一!二!三!干!”
全连官兵也跟着喊:“一!二!三!干!”
这才气吞山河一口将饭盆里的酒饮尽。
小插曲是因为一排长吴汉生过来敬酒。
一排长吴汉生今天很高兴,他的排本来成绩只排在第二。
可张雁作弊,整个二排的成绩全部作废,排位本来第二名的八连一排天上掉馅饼,白捡了个大便宜。
“阿戴!”
吴汉生手里端着大饭盆,满脸红光大步流星走到了二排第一张餐桌旁。
“今天承让啦!”他举起饭盆,大声道:“我代表一排的兄弟们敬你一杯!”
戴德汉的脸比炊事班灶台上的锅还黑。
吴汉生也不知道是因为太高兴,没注意到阿戴的脸色还是因为本来就是想过来拿挑衅。
对于戴德汉这种平日里牛逼哄哄的排长,兵们是心服口服,可是同是兄弟排的其他排长却未必这么看。
“怎么!?这点面子都不给我们一排的兄弟们?”
尹显聪就做在戴德汉的身边,他听到了戴德汉放在桌面下的两只拳头已经爆出了轻微的关节响声。
阿戴耳根下的肌肉跳了两下。
“昨晚我看到了,你们排的兵挨罚了,没错,作弊是错,可是新兵嘛!新同志嘛!他们不懂,还是值得原谅的……”
吴汉生依旧不知好歹继续自言自语滔滔不绝。
旁边的班长们早就额头冒汗。
戴德汉忽然在所有人的目光中霍地站了起来。
嘭——
他的拳头狠狠砸在了包裹着铝皮的木桌上,桌脚传来嘎嘣的一声脆响,桌面上的饭菜全部跳了起来,汤汁撒了一桌。
戴德汉比吴汉生矮了一个头,可看起来就像一只小型炸药包,混上下渗透着强烈的战斗气息。
就连一排长吴汉生也吓了一跳,那些源源不断涌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吞进了肚子里去。
整个热闹的饭堂顿时安静了。
就连连长和指导员的那桌都停住了筷子。
几乎每一个人都被戴德汉的气势惊到了。
“排长……”
尹显聪想站起来拉住戴德汉。
没想到他屁股还没离开凳子,就听见了戴德汉忽然放声大笑:“好!那我就代表二排谢谢一排兄弟们的关心了!”
说罢端起饭盆,重重地在吴汉生的碗边磕了一下,然后伸手一把抓住吴汉生的右手,用力一捏。
吴汉生脸色顿时剧变,额头上渗出了薄薄的冷汗。
疼!
戴德汉的手,如同铁钳一般,抓握力惊人!
他的笑容已经僵住了,只好忍着疼痛,一口干掉了那盆啤酒,赶紧悻悻而去。
这天晚上,整个聚餐里,只发生了这么一点点小插曲,乏善可陈。
到了夜里,尹显聪依旧和庄严搭班站岗。
天气已经很冷,庄严穿着军大衣,跺着脚,往外喷一口气就变成了白茫茫的雾。
尹显聪依旧安静坐在唯一的灯光下,看着他的复习资料。
庄严挎着枪在原地转了几圈,又冷又无聊,于是对尹显聪说:“我说班长,你可真够努力的,白天要带着我们训练,晚上站岗还那么好的精力看书,我可真佩服你。”
他本意是想拍拍马屁,恭维一下自己的班长。
可是尹显聪闻言却怔了一下,然后合上,抬起头看着庄严。
庄严被尹显聪看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问:“班长,我有哪不对劲吗?脸脏了?”
尹显聪说:“庄严,我很想知道,你有没有理想?”
这回轮到庄严怔住了。
“理想?”
这么高大上的东西,庄严以前从未仔细想过。
片刻后,他点点头道:“有啊,我当然有理想。”
尹显聪道:“说说,你的理想是什么?”
庄严撇了撇嘴说:“赚大钱。赚大钱就是我的理想。我当兵之前在我哥的公司里做事,这几年经济形势好,很多人都发了。班长你不知道,我们那里有规矩,但凡跟着自己哥哥做生意,几年后,做哥的一般都会给点股份弟弟,拉自己弟弟一把。我那时候都想好了,如果不读大学,我就去我哥的公司里做事,争取几年后拿股份然后当老板。”
尹显聪皱了皱眉头说:“既然你想发财当老板,为什么来当兵了?”
庄严脸上的得意的表情立即就像被晒化的冰激凌,糊成一坨:“咳——别提了,班长,如果我告诉你,我被自己亲爹坑了,你信不信?”
尹显聪说:“当爹的不会害自己的孩子,后爸除外。”
庄严长叹一口气道:“现在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我他娘的到底是不是我爹亲生的……”
话没说完,又自己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呸呸呸——没那事,我就是我爹亲生的。”
尹显聪忍不住摇头笑了笑。
他觉得自己的这个兵,真的有点儿意思。
“为了你爸,你总得当好这个兵,即便是被坑来的,你也不应该像昨天那样。”尹显聪说:“来了,就好好当兵,在部队里抗命那是违反军纪,在战时是可以拉去枪毙的。”
庄严忍不住说:“我只是想跟他们讲讲道理,我没打算抗命……”
尹显聪说:“部队不是讲道理的地方,我说过,部队是讲命令,讲服从,讲荣誉的地方。”
庄严不以为然道:“那也得讲道理不是?这世界上,哪有不讲道理的地方。”
尹显聪怒道:“有!部队就是不讲道理的地方。军人和老百姓要讲道理,可是军人跟军人之间不需要讲道理!打仗的时候,前面的机枪在突突,连长让你冲上去,你还跟连长讲道理?说连长,前面火力那么猛,这么冲是要死人的,我是不是可以等一会儿再冲?又或者让你穿插,你又说,连长,我们很累,是不是灯我们歇一歇恢复体力再穿插?等跟你讲完道理,黄花菜都凉了!所以,别拿地方的那套理论来部队里实践,部队是部队,地方是地方!”
特种岁月 第44章 四班长的理想
庄严没吭声。
尹显聪又说:“我知道你不服气,你不服气就说,今晚在这里的没有啥上下级,你就当我是你哥,你对自己的哥,总得有话说不是?”
“班长,你要真的是我哥我就好了,你是我哥,我就不用这么辛苦训练了,哪有哥这么折磨当弟弟的?”
庄严混不吝的性子又开始发作,“要不,我喊你一声哥,往后你可多关照着我点?”
尹显聪气得就差没一耳光甩在庄严的脸上。
“我说庄严,你这人到底还要不要脸?感情你是为了舒服点,那是见谁都能喊哥的?你还要点脸吗?”
“要!怎么能不要脸?”庄严振振有词道:“死人都要脸,我好端端一大活人,怎么可能不要脸。不信班长你去墓园里看看,墓碑上都是贴着死者的脸部照片是吧?没谁拍个屁股放上去对吧?不过要不要脸地看什么时候了,人不能死要脸,但也不能不要脸。”
“你……”
尹显聪刚要发作,可是想想也对。
那墓园里头的墓碑上,的确也没见过谁将屁股照片贴上去的。
虽然庄严说的显然是歪理,却又让人无从反驳。
于是只好说道:“班里的所有战友都兄弟一样,我年龄比你们大,就是你们的哥哥,也不光是对你一个人这样。”
庄严立即不屑地撇了撇嘴,说:“班长,你也别鄙视我庄严,我也不是随便见谁都叫哥的,例如五班长和六班长,我可不愿意喊他们哥的。”
尹显聪问:“为什么?”
庄严说:“他们不讲理,人也没你厚道,你人好。六班长整人!”
尹显聪说:“他怎么整你了?那是训练,按你这么说,让你天天压床板这才叫不整你?”
庄严说:“例如上次他负责组织紧急集合,大家伙没达到时间,他就让我们背着背包在大操场上行蛙跳了三圈。你说,这蛙跳跟紧急集合有啥联系?难道蛙跳好了,打背包的速度就会快点儿?”
尹显聪被噎住了。
好像也是这么个理儿。
他忽然发现,庄严这家伙的嘴特别刁钻。
自己跟他磨嘴皮根本磨不过这厮。
于是端起班长的架子,一脸严肃道:“行行行,我不跟你说这个,我就问你,既然你那么讨厌当兵,为什么又来当兵了?你说!”
庄严看了一眼尹显聪道:“班长,这可是你让我说的啊?”
尹显聪说:“对,我让你说的!”
庄严挎着枪走回尹显聪身边,拖过凳子坐下,一本正经道:“我爸是当过兵的,打过仗。”
尹显聪说:“你爸既然是老兵,是英雄,怎么到了你这里,一点都看不出痕迹来?你这么说,我可真要说道说道,弄不好你还真不是你爹亲生的了。”
庄严夸张地长叹一声,目光空洞地盯着屋檐外的雨水,忽然道:“我也有怀疑过呢,我小时候很少看到他,他不回家,有时候甚至两年才回来一次……”
“我小时候对我爸的印象就是我妈给我看照片,指着照片里穿军装的人说,这就是你爸。”
“我小时候还挺崇拜军人的,觉得军人挺威武,很崇高,那时候学校里天天都在宣传,说讲奉献,我觉得我爸就是那种很讲奉献的人,连命都可以不要去保卫国家,这不是奉献是啥?”
尹显聪点头道:“没错啊,这是英雄。”
庄严好久没说话,忽然拿出烟盒点了根烟,抽了一口才道:“后来打完仗,他负伤转业回来了,相处下来,我发现我错了。”
尹显聪眉头一皱:“错了?什么错了?”
庄严说:“我对我爸的崇拜错了。”
尹显聪说:“你怎么能这么说?”
庄严一摊手道:“我还能怎么说?我都快小学毕业了他才回来,那么多年没陪我,回来就天王老子一样什么都要管,有啥不满意就揍我,凭什么?就凭他是我爹?他尽过做爹的责任?不就是当年贡献了一颗精子吗?”
尹显聪差点没笑出声。
忽然又觉得在这种话题上发笑似乎很不合适,于是忍住了。
“咱们老传统的教育里,打就是爱,老一辈人嘛,你得理解……”
庄严道:“我倒是想理解他,可是他也要理解这个新世界。这会儿什么年代了,都改革开放多少年了?他那一套部队里的玩意,早就不适合地方了。”
停了一下,又愤愤不平道:“他知道什么叫潮流吗?他不知道!他知道什么叫人情世故吗?也不知道!转业回来安排之后,单位分房,按照他的级别本来可以拿一套大的,我妈都让他送送礼跑动跑动,可他呢?说什么自己不搞那一套溜须拍马……结果房子从九十平方降到了七十平方,我说他什么好呢?”
尹显聪没说话。
庄严看到自己班长不吭声,继续说:“班长,世道变了,这年头,谁不为自己打算打算?我爸那一套,早就是老黄历了。整天说奉献奉献,可是现在你看看谁还说奉献?说的都是傻子!”
尹显聪忽然说:“也许世道变了,可是庄严,人一辈子不能总是站在自己的角度,总不能一辈子只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别人想想。”
庄严说:“班长,这是新时代了,不同了,你都当了几年兵了,外面世界变化太大了。如果自己都过不舒坦,还说什么为别人?人得为自己而活,才叫潇洒。”
尹显聪显得有些激动地说:“你那不叫潇洒,叫自私!”
庄严看到尹显聪的脸色不好,没敢再嘴犟,于是选择闷头抽烟,不开口。
俩人沉默了一阵,尹显聪这才开口了。
“庄严,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当兵吗?”
庄严扔掉烟屁股,摇摇头。
尹显聪道:“当年我要升高中的时候,我哥已经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了。下面还有个要读初中的妹妹,爸妈嘴上不说,但我知道家里没钱了,所以我选择辍学去打工。后来哥毕业了,我才来当兵考军校。”
庄严怔住了。
很显然,尹显聪是牺牲了自己的前程,成全了自己的哥哥。
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些当兵的是不是身上都有股子傻气?
在尹显聪身上,他看到了父亲熟悉的影子。
许久,尹显聪忽然叹了口气道:“庄严,人这一辈子总不能每一件事都为自己而做,如果人一辈子总为自己而活着,根本没考虑过别人,人生挺没意思。”
听到这句话,庄严的心忽然咯噔一下。
至于为什么。
他也说不清。
他觉得这就是观念问题。
尹显聪和自己的生活环境截然不同,俩人三观完全风牛马不相及。
在庄严看来,人一辈子都要为别人活着,这得多累?
……
特种岁月 第45章 要打仗了?
和尹显聪之间的谈话,其实换岗后庄严转头就忘了。
时间已经是大年初一了。
他还有更值得期盼的东西。
其实过年倒没什么值得期待的,最让庄严翘首以盼的不是过年,而是过年之后。
新兵期三个月已经过去大半,营里的小道消息说今年末要应付总部考核,争夺快速反应部队的名头,新兵相较往年缩短十天,提早下连队开战专业训练。
所谓的专业训练,就是除了部队共同科目之外的其他专业训练。
如果你的专业是步兵,那么就必须学习步兵专业,机枪兵就学习机枪专业,炮兵就学习炮兵专业。
而每一个专业里又细分各种类别的小专业。
例如射击科目,一线野战部队步兵要求81-1自动步枪射击一、二、三练习,个别单位甚至要学习四、五练习,特种侦察单位要学习战术射击,而战术射击里又再细分为抵近射击、山地射击、乘车射击等等……
又或者说投弹。精锐野战部队的步兵专业里的投弹科目也不再是新兵连里学习的单一化助跑远投,而是要求分为卧姿投弹、跪姿投弹和立姿原地投弹,还要细分窗口靶、地堡靶、定点投弹等等。
前者比的是距离,后者比的是技术。
当兵前庄严听过有这么一种说法。
三年兵里最苦就是新兵连,下了连队,跟着老兵屁股上训练,老兵偷懒自己也就跟着偷懒,日子不会太难过。
于是他天天翘首盼望,巴不得早点下连队,感觉脖子都长了两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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