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种岁月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严七官
“这些女兵也就是普通水平,你丫在家就没见过女人啊?”
老实巴交的郭向阳却一点不为所动,依旧将巴掌拍得山响:“女兵啊!庄严,这可是女兵!稀罕着呢!”
庄严嗤了一声说:“刚才扫了一眼,不过是及格水平而已嘛。”
郭向阳说:“能一样吗?这穿上军装,气质完全就不一样了,那个叫什么来着……英什么来着?”
“英姿飒爽是吧?”庄严翻了翻白眼。
郭向阳赶紧道:“对对对,就是英姿飒爽!威风!”
他竖起了大拇指。
庄严左看看,右看看,实在觉得这些女兵模样一般化。
不过呢,倒是真像过香烟说的,穿起了军装,这女娃的气质的确不一样了,多了几分看头。
庄严之所以不喜欢这些女兵,是因为女兵们进场的时候,几乎是下巴几乎都是朝天的,走路的姿势骄傲得不行,一股儿冷傲的味道。
“都是普通姿色,就我们老郭爱看。”庄严为了求得认同,转头对坐在旁边的严肃道:“严肃,你来评评理,这些女兵是不是很一般化?”
严肃笑了笑说:“我赞同你的观点。”
庄严很得意,拧头对边上的郭向阳道:“老郭,我都说了是你见识少吧?”
说罢,忽然想了想,回头想严肃提出了一个忽然想起却藏在心底很久的问题:“严肃,你小子对部队那么熟悉,给我科普下,为什么我在家的时候看电视里的女兵一个比一个漂亮,可是自从来部队后见到的这些女兵,不说歪瓜裂枣吧,可却完全是颠覆我的一贯印象?”
严肃嘿嘿一笑,说:“这你小子就不懂了吧?”
庄严说:“说说看,什么门道?”
严肃左右看看,确定班长和排长没有注意这边,这才低声说:“在部队里,女兵数量是很有限的,所以一般来说要比咱们男兵金贵点儿。师级以上的通讯连和野战医院才有女兵,然后是集团军、军区和总部。你平常在电视上看到的女兵大多数都是文工团的,又或者是总部通讯总站或者大区里的一些从事后勤保障和文艺表演的女兵,很多是特招的,都是万里挑一的,当然好看了”
庄严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么回事……不过……”
他又问:“难道咱们地方入伍的女孩子就没漂亮的了?”
严肃又笑了:“有啊,当然有好看的。不过好看的先被挑选去军区,然后是集团军,最后剩下的分到咱们师……”
庄严想了想,忽然忍不住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听到笑声,尹显聪猛地从队伍里站起来,回头狠狠瞪着庄严:“庄严,是不是嫌早上跑得还不够痛快?现在想从团里跑回咱们连里去?”
团部距离营部至少三十公里以上。
想到这里,庄严吐了吐舌头,赶紧闭上嘴。
不过他终于明白,师部的女兵为啥一般化了。
女兵表演完好,到了压轴好戏,特务连的硬功表演。
庄严又坐不住了。
他对这种乒乒乓乓开瓶子,劈砖块的节目没啥兴趣,于是又转头去撩坐在自己后面的徐兴国。
“徐典型,你的拿手好戏呢!要不,咱们哥俩现在找营长报个名,让他跟团长说说,我们俩代表三营的新同志一起上台表演个气功开砖的节目压压轴?”
徐兴国实在不想招惹、也不想搭理庄严,于是哼了一声说了句:“无聊!”
然后就再没说话。
这天的大年初一晚会就这么百无聊赖中渡过了。
庄严和严肃讨论完女兵的话题之后,就再没吱声。
他不想再次惹上麻烦。
今天已经倒霉了,一大早跑了足足十公里回营区,差点没跑断气,至今两条腿还发虚呢。
不过,他怎么都没想到,人如果倒霉起来,放屁都会砸伤脚后跟。
很快,他就明白“祸不单行”这句老话的深刻含义了。
当表演结束,三营的兵都集合好后,营长腾文冀站在队伍前,再一次点了庄严的名。
“庄严!出列!”
庄严的头皮一下全麻了!
什么鬼!?
又出列!?
他现在对“出列”这俩字简直极度敏感,已经有恐惧症了。
特种岁月 第49章 八字不合
其实事后庄严才知道,那晚的事情只是个意外。
原因只是因为营长腾文冀上了一次厕所。
腾营长始终和厕所这个东西挺有缘分,上次新兵蛋常胜在厕所里向他敬礼问好导致闹出笑话,而这一次,也是因为上了一趟厕所,导致了庄严的倒霉。
原本在晚会上,作为一营之长的腾文冀是要和团首长都坐在前面的首长席上观看晚会的。
只不过这两天过年,炊事班炒菜重手了点,菜里油水足不说,吃的都是大鱼大肉。
头天晚上年三十,营长腾文冀挨个连队去慰问敬酒,又吃多了几片炒着辣椒的五花肉,然后喝多了点冰凉的啤酒,没想把肚子给整出毛病来。
从早上的防空隐蔽演习回来之后,腾文冀的肚子里就像被凿穿的泉眼一样,一整天咕嘟咕嘟响。
虽然卫生员给了点药吃,总算缓和了些,晚上是全团集体活动,作为一营之长的他是断断不能缺席的,于是咬牙便跟着营里的车队去了团部看演出。
没曾想这晚会刚拉开序幕没多久,这肚子里就已经翻江倒海闹起了革命,于是赶紧向团长魏雪峰说了声抱歉就跑团部的厕所里卸货去了。
等卸货出来,演出已经开始许久,首长席是在队伍的最前面,要回到原来的位置上要穿过整个团的队列。
台上那时候正好女兵演出队出场表演那支《小背篓》的舞蹈,所有男兵都聚精会神双眼放光。
腾文冀想了想,还是不要贸贸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回到首长席去,何况烟瘾忽然发作,于是干脆从旁边的连队里拿了张小板凳,直接就坐在八连队伍的尾巴后面去了。
后面的新兵看到营长,当然死吓得赶紧双手放在膝盖上,挺胸拔背坐姿挺立,更不敢声张。
没想到,在那里惬意地偷个闲的腾营长却听到了坐在他前面不远处的庄严在对那些台上表演的女兵极尽评价之能事,言语里简直轻佻浮躁又缺乏对女同志的基本尊重。
这算是庄严又让抓了个现形。
在部队里,男女关系一向是红线中的高压线,绝对触碰不得。
对女同志的态度也是如此,你心里可以想,但是你嘴上不能说。
一说就错。
别人不计较还好说,计较起来就是个人作风问题。
庄严糊里糊涂被腾文冀从队列里叫出来的时候还处于一头雾水的状态。
腾文冀对面前这还没授衔的新兵早已经是印象深刻——当然,绝对不是什么好印象。
“今晚本来是个高兴的日子,过年嘛,本来我也不想发火,可是刚才啊,我去办了点事回来,坐在了八连的后面,却听到了某些新同志一些极其轻佻浮躁的话……这些话,是很不符合我们革命军人身份的话,这是一些地方的流氓小阿飞才会说的话。”
他侧了侧身,看了一眼旁边的庄严,绷着一张太平间里的死人脸,面无表情道:“什么普通货色?你说,什么叫普通货色?什么叫天津狗不理?庄严你来给大家解释解释?”
营长腾文冀一本正经地质问庄严。
下面的队伍里,早已经传出了阵阵压抑又不敢放肆的笑声。
其实,哪个男兵心里估计都和庄严有着同样的想法,只不过没人说出来而已,也许有说,也只是私下说,不敢让干部听见。
“笑什么笑!”
腾文冀大声道:“女兵也是革命战友,对待自己的同志,能用诸如什么普通货色和什么天津狗不理这种词语吗?想什么话!”
他一边批评着,一边巴拉巴拉地从女性能顶半边天说到人格尊重问题上,最后扯到了革命军人的自我修养。
庄严站在一边,心里早已经比黄连害苦。
不过他也自知理亏,自己也就是反感女兵傲娇的模样所以才出言不逊,没想被人逮了个正着。
于是不敢说啥,只是闷着一股劲儿把军姿站出个笔挺样,猜想着这样至少能加点印象分。
也许是营长腾文冀对早上防空演练一事还耿耿于怀,于是才对这一点鸡毛蒜皮可大可小的事情放大化处理。
批了一顿,其实也没想拿庄严怎么地,让他自己入列拉倒。
可是,营长当众批评,丢的可是八连的脸,丢的是二排的脸。
所以当营里的人回到了驻地,庄严又被连长张建兴点名批评了一顿才解散。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
一级批一级,然后一级级放大。
到了最后回到排里,排长阿戴已经觉得自己脸上被扇了好几次耳光——从营长到连长。
于是,大年初一的夜晚,当所有人蒙头大睡的时候,庄严又背着自己的那一身装备,在尹显聪的监督下像狗一样绕着大操场在那里丧跑。
“我说庄严……”
等庄严跑了足足二十圈,人已经跪倒在地上起不来了,尹显聪这才走到他的面前,说:“我不知道你怎么想,我也不知道你累不累,反正我都替你累呢。”
庄严一个后仰,人直挺八叉躺在了黄泥地上,整个人虚脱了一样大口大口地喘气。
“起来!”
尹显聪伸出脚,撂了一下躺在地上的庄严。
“跑不动了,班长……”庄严可怜巴巴道:“这几天,我可是全连里跑步最多的新兵了……”
尹显聪心头微微一动,人蹲了下来:“难道怪我咯?你以为我想这么大半夜,人家都睡觉了,我这个当班长的还要陪你来这里折腾?我说庄严,你自己也不想想,你能有一天不作死吗?”
庄严忽然将视线从天空移开,看着尹显聪道:“班长,不是我作死,我觉得是我和三营八字不合,在这里我总倒霉。”
“倒霉?”尹显聪气得又站了起来,这回没那么客气了,直接踢了一下庄严的背包:“看来你还没有意识到自己错在哪?”
庄严不服气说:“我最大的错,就是被我爹坑了,来当了个兵。”
尹显聪气不打一处出,一把将庄严从地上扯了起来。
“再给你加三圈,跑!”
庄严张开嘴,想申辩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说。
对,部队不是讲道理的地方,更没价钱可讲。
他迈开沉重的步子,又在大操场上跑了起来。
现在,他觉得自己真的不能继续在八连待下去了,这鬼地方根本没法待。
特种岁月 第50章 何欢的因祸得福
春节的那几天,大家开始从排长、班长的口中得知即将提早分配下连队的消息。
于是这个话题就成了新兵生活闲暇时的主题。
据说新兵分配的事情已经进入了连排长甚至班长们的讨论日程里,只不过为了避免影响训练情绪,所以属于保密阶段。
庄严在新兵三营已经是名人了。
当然,这个名是臭名远扬的名。
自从上次在防空演练中违规抽烟导致三营被团里被点名批评后,庄严不光成了新兵们的笑柄,就连老乡排长阿戴也没给他好脸色看。
想继续留在八连,在庄严看来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漫长的军旅生涯有戏没戏,关键就看第一年开头的这几下子,要是最初的这几步光是关键时刻掉链子,那么往后的日子累死也改变不了留在连队主官眼中的坏印象。
但庄严并不难过,反倒有些高兴。
之所以有这种想法,一是他本来就不想待在基层的战斗连队,二来与何欢告诉他的一个消息有关。
年初二的时候,何欢跑过来八连二排串门,庄严和他去了小点买了点吃的,俩老乡跑到营区的一棵大树下聊了很久。
何欢看起来和之前瘟鸡一样的精神状态完全不同,和当日在禁闭室里看到的何欢判若两人。
“哎呀——”
在草皮上坐下后,何欢一脸得瑟的笑容,熟练地抽出一根烟,又给庄严一根,还为他点上火。
“庄哥,你可出名了。”
庄严心里正不爽,最近挨罚挨到一肚子鬼火,伸手就在何欢的脑袋上重重拍了一巴掌。
“你看看,你看看,我说你个何欢到底是什么物种,会说人话吗你?你小子当逃兵那天被抓起来关在禁闭室,是我去安慰你,现在老子出事了,你一脸幸灾乐祸,啥意思?”
挨了一巴掌,何欢一点都不在乎,仍旧笑嘻嘻道:“好事啊!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庄严又抬起了手:“你特么是不是真不懂说人话了?”
何欢赶紧摆手道:“嗳嗳嗳,我说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他一边说,小眼睛一边贼溜溜地转着。
庄严想了想,说:“你说。”
何欢道:“其实啊,对你来说,这不是天大的喜事是啥?没错,你是挨了罚,可是你想想啊,这个挨罚对你来说是坏事吗?”
庄严看着何欢这小子一脸意味深长的笑容,忍不住说:“别特么给我卖关子,有屁快放,有话快说!”
何欢说:“告诉你个消息,我要去团部招待所公务班了。不过你得替我保密,还没正式公开,让人知道了,我怕是要被营长骂死。”
庄严听了大吃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团部招待所?
虽然不大清楚是什么地方,可是听起来就是很悠闲的地方嘛!
“什么是团部招待所?干啥的?”
何欢说:“招待所能干嘛?就像地方的招待所一样啊,有房间有啥的,上级部门来考核,住里面;团里接待什么官兵的家属,如果有必要,也安排在里面,懂了吧?”
庄严问:“你小子去那里干嘛?懂干啥?”
何欢说:“当然是泡泡茶,扫扫地什么的,或者给首长做做杂物啥的,反正就是是俩字——轻松!”
“我艹!”庄严忽然觉得老天确实没长眼,就凭何欢这鸟样居然还能去团部招待所?
他能去招待所,自己岂不是去军区招待所都绰绰有余了?
但他更好奇何欢这家伙是怎么去的。
“你小子是不是送礼了?还是拉了什么关系?”
何欢说:“没有,这可是光明正大的,正儿八经的分配。”
“那你说,你怎么就摊上这好事了?”庄严追问道。
话说到这,何欢反倒显得扭捏起来,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
最后,在庄严要挟要曝光他分配的消息后,何欢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开了口。
“好了好了,庄哥,我算怕了你了。”
看看左右没人,何欢总算说出了实情。
原来,在那次逃跑之后。何欢算是饱尝新兵连训练的艰苦,铁了心思要去舒服的岗位上完成三年军旅生涯。
他跑去找营长,又找连长,一副死皮赖脸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活脱脱一个滚刀肉。
营长腾文冀和九连的连长对何欢这个烂到透顶的新兵也实在不想要了。
留在三营里,无论放哪都是个祸害。
反正孬兵子在哪都讨人嫌。
正巧是新兵连快结束的时候,特务连那边由于淘汰了几个身体条件不算好的新兵,编制上缺了几个人,要临时从各连队里挑点新兵补充。
对于这种事,各营的主官们都在内心里挺排斥的。
让特务连挑兵,专拣好的兵挑,让所有人有种自家鱼塘被别人钓了鱼的感觉。
好兵都是连队心头肉,腾文冀当然不舍得将自己营里的新兵好苗子拱手相送。
九连长听说这事,一拍脑袋想出了个好办法。
既然特务连要人,那么干脆就将一些自己不想要的兵送过去。
反正吹几句牛逼,糊弄一下,等特务连将人带回去后发现货不对版,那就来个死不认证,说啥都不接受退货。
九连长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
这头又安抚了何欢,说保证“让你到团里去!”
转身就在分配的名单上却把何欢划到了团里的特务连。
特务连属于团直属单位,算来算去,“到团里去”这一承诺也绝对不算是失信于人。
为了避免特务连的人会对何欢进行军事技能摸底,营长腾文冀和九连长还故意设套,那天特务连来人,俩主官一唱一和故意拖延时间,说新兵都带出去训练了等回来再说。
中午新兵回来了,三营长又换了一套说辞,拉着人家去饭堂一起吃饭。
他知道团部派人来出公差顶多半天时间,拖延不起,吃完饭返程的时间就到了,让人把何欢和另一个也去特务连的兵一起领出来走走队列,糊弄了过去。
反正何欢除了吃不了苦,人长得还是很挺拔的,从外表上看不出
有啥不对劲。
等走完队列,九连长支开何欢让他回去准备行李。
按照原计划,等何欢拿到行李回来,将他推上车就万事大吉了。
至于往后怎么办?
那就让特务连自己头疼去吧!
结果,人算不如天算。
正当何欢沉浸在去团部后勤单位的喜悦中,屁颠屁颠离开营部准备去拿背包行李的时候,却出现了小小的意外。
特种岁月 第51章 歪心思
小意外来的很凑巧。
团里特务连连长看到自己派去三营的俩个干部中午饭时间过了都还没回来,也没见有什么回信,于是便打了个电话过来三营部询问情况。
作为一个作战部队的营长,腾文冀早已算计到一切,甚至预计到特务连连长也许会给来三营接人的干部打电话的可能性。
为了预防万一,他吩咐了通讯员小王,如果接到特务连的电话一定要告诉对方,来接兵的人已经走了。
如此,万事大吉。
偏偏芝麻掉在针尖里。
通讯员小王那天喝多了茶水,膀胱早已经不堪重负,眼看着特务连的俩个军官走出营部大门,而电话则一直没响。
心想一切已成定局的小王放下心来,来不及去厕所的他捂着肚子一蹦一跳朝营房后的山坡上跑去,路过卫生室的时候,还很有交代地朝里面的卫生员喊了一嗓子:“老庞,帮我看着电话。”
由于尿液早已经冲破前列腺的控制,生怕自己当场失禁的小王来不及细说营长的吩咐便消失在了营部营房的后头。
就在这关键的时刻,电话铃响了。
卫生员跑去接了电话,把话筒贴在耳边,说我是三营部,请问要那位?
听了几秒,嘴里哎哎了两声,说好的好的,他们还没走,我这就去叫。
说罢将话筒往桌上一撂,迈开旋风腿冲出营部的平方,冲到了走廊下朝着已经走出近二十多米远的营长和特务连军官高喊了一声:“营长,特务连来电话,说是找他们连的干部噻。”
那天天气依旧冷飕飕的,午休的营区里也静悄悄的。
卫生员带着浓重四川口音的普通话响彻了整个营部院子,就连在跑到营部后头山坡下灌木丛里尿尿的通讯员小王也听得清清楚楚,惊得差点没将尿撒在自己的裤子上。
营长腾文冀后来提起这事还一肚子鬼火,说当时我的脑子里当时就被投进了一颗手榴弹,咣一下就炸了,把老子炸得懵逼懵逼的。
他本来那张堆满笑容一副写满送瘟神喜悦的脸如同一根在熊熊大火上炙烤的冰棍似的迅速溶化。
艰难地转过头来,他看到了十多米外走,本来走在他们前面正打算回排房拿背包去“团部后勤部门”的何欢。
何欢整个人雕塑一样站在原地,一双脚被钉子钉住了似的,一双眼珠子差点没掉到地上去。
他训练不咋滴,可是还不是聋子。
他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自己的营长。
仿佛看着一头从外星降落到地球上的怪物。
仿佛一个革命者看到了出卖自己的叛徒一样难以置信。
特务连的干部似乎还没意识到今天事情在短短的一瞬间已经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仍旧朝着腾文冀笑笑道:“腾营长,我去你的办公室接个电话,搞不好是咱们连长打来的,你看看,咱们连长就是个急性子。”
他刚转身,没等朝营部迈开步子,一条黑影像只受惊的老鼠一样从他身边风一样掠过。
知道真相的何欢不干了。
他冲进营房,抱着营部办公室的一张桌子的木腿,开始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就像一个被人拐卖的儿童一样,撕心裂肺地嗷嗷大哭。
“我不去特务连!营长你骗我!!我不去特务连!你们都在骗我!”
凄惨的哭声响彻营区,引来观者如潮。
对于一个连普通战斗连队都待不下去的怂货来说,团特务连简直就是地狱一般的存在。
也难怪,别说是要当逃兵的何欢了,庄严到团里参加开训动员的时后见识过特务连的老兵的厉害。
那些老兵的拳头上都是伤疤,上面结了一层厚厚的茧子,脑袋前额上秃秃一块,据说是练头功的后遗症。
那天在开训动员会上,特务连的老兵们将一个个啤酒瓶玩似的砸在自己的脑壳上,噼里啪啦玻璃渣子四溅。
每砸一下,看台上的庄严的小心肝就扑通跳一下,眉头也跟着跳一下,好像砸在了自己的脑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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