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种岁月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严七官
那天晚上最后一个节目是话剧,题材是南疆战场。
一个在战场上奄奄一息的战士对前来救护的女卫生员说:“能吻我一次吗?我还没吻过女孩。”
当那扎着条短辫子的卫生员轻轻地将自己的初吻印在小战士的嘴唇上、战士含笑地闭上了眼睛的时候,帷幕徐徐降下,周围响起了如潮水般的掌声。
在追悼会上没流一滴泪的杨梅突然失声痛哭,盈了几天的泪都成了溃堤的洪水,以至于周遭的人都停了下来,看着这位哭得惊心动魄的女兵,不明白她为何如此悲恸。
那年的九月,发生的事情很多。
除了文工团的慰问演出,师里还组织了一次小型的阅兵,因为八一的时候没有举办,加上这次百年一遇的抗洪抢险,所以检阅一下部队也算是庆祝胜利的一种方式。
阅兵的标兵任务由教导队担任,一共四个标兵,庄严是其中一个。
阅兵那天,站在分列式阅兵道旁的庄严,凝望着阅兵场上的受阅队伍,如蜿蜒雄伟的长城。
长城下,一个士兵的生命被永远定格在20岁。
望着军旗下那一张张年轻的面孔,庄严发现此刻辉煌与平凡同在。
因为生,也因为死。
。
特种岁月 第237章 迟来的军校录取通知
师里开表彰大会的那天,庄严失踪了。
点名的时候还在,可是到了师部大礼堂,周湖平发现庄严失踪了。
“搞什么鬼名堂!”
授奖仪式还有半小时要开始了,如果人找不回来,让人带领救太难看了。
中队长周湖平勃然大怒。
“罗小明你马上给我把人找回来!”
罗小明在大礼堂右侧的一片长满了松柏的山坡上找到了庄严,后者坐在水泥台阶上,默默地在抽烟。
“庄严!”罗小明上去揪住庄严的烟,把它抢过来,仍的远远的,“回去!你待会儿要上台领取功章,政治部主任亲自给你们颁奖,难道忘了吗?!”
庄严低着头,说:“班长,我不想回去。”
罗小明怔了怔,他明白庄严那点儿小心思,缓了缓口气说:“我知道你不想要这个三等功,可是部队是部队,命令是命令,你不能不服从,我也不想跟你说什么大道理,回去吧,中队长现在火大着呢。”
庄严抬起头,说:“班长,我庄严不是那种觉悟多高的人,有立功的机会我一定不会让,但是那必须是我靠自己的能力得到的,而不是……”
罗小明说:“你这不是在说废话吗?什么叫不是你的能力得到的?以你在牌洲的表现,难道不是你应得的?”
庄严说:“论表现,你更应该得到那枚军功章。”
罗小明猛地一甩手,说:“我的事不用你去抱不平,也不需要你去掺和!你是你,我是我!你立功,跟我不立功之间没有关系!”
庄严梗着脖子,继续道:“不行,我受不了,我没瞎,我自己表现怎样我很清楚,和你们比起来,和张建……”
提到张建,庄严的眼角湿润了。
“我爸也上过战场,我知道他有很多军功章,可是他总是藏着,放在衣柜的抽屉里锁起来,我小时候很不理解,我觉得那些军功章就应该挂在最显眼的地方,让所有人都看到,我问他为什么不这样做,当时他说,比起那些牺牲在南疆的战友,他没资格去这么炫耀……”
“以前我不懂,我总觉得我爸是个傻子,可是现在……”
说到这里,庄严悲凉地笑了笑,眼泪落了下来。
“我没办法去佩戴那枚军功章,不是因为谦虚,我庄严从来就不是那种谦虚的人。我只是没法子面对死去的张建,也没脸面对你,如果我接受了这枚军功章,把它戴在胸前那不是一个士兵的荣耀,那是一种耻辱!只要看到那枚军功章,我就会想起他,觉得自己的脸上辣辣地疼……我有什么资格……我有什么资格啊……”
看着蹲在地上,捂着脸无声抽泣的庄严,罗小明抬起头,仰天长叹。
他知道自己无法说服庄严。
摊上谁,都不会好受。
老迷糊和庄严的关系很好,海训的时候,水性好的老迷糊是庄严的配对伙伴。
现在老迷糊没了,让庄严上台领功,毕竟人心肉长,也难怪他在情感上接受不了。
“庄严,部队是讲服从的地方。你有一千一万个理由可以不要这个三等功,不过,只有一个理由你就必须服从,因为这是命令。”罗小明说:“而你,是一个兵,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庄严最终还是回到了大礼堂。
正如罗小明说的,那是命令。
是命令就得服从。
这年的九月,有很多悲伤的故事,但是也有令人喜悦和兴奋的好事。
最令三区队所有兵在失去战友的低迷士气中抽出身来的,是一个来自师部的通知。
那天,罗小明正带着兵在训练场上瞄枪,大队部的通讯员满头大汗地跑过来,通知老七说是让他立即去一趟师部。
罗小明把队伍交给了八班长,自己换上常服,离开了教导大队。
到了司令部,去了军训科,敲开了门。
“报告!”
“进来。”
办公室里坐着一个干事,问了罗小明的名字和单位,点了点头,从抽屉里拿出张纸,递给他。
罗小明接过那张纸,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眼珠子都差点掉到地上去。
“这是真的?!”他的手开始微微颤抖着。
拿个干事拿出个登记本,推到罗小明面前:“是真的,来,坐一下领取登记。”
……
十分钟后,三区队所有的兵看到老七风一样从教导大队的门口冲进来,朝着三区队所在的训练场跑来。
一边跑,老七一边用兴奋得变了形的声音扯着嗓子高喊着同一句话——
“我考上军校了!我要去上学了!”
“我考上军校了!我要去上学了!”
包括庄严这种新兵蛋在内的所有人,第一时间都不由得有些担心。
军校录取早一个多月前就已经敲定了,录取通知书也早就送到了每一个被录取的士兵手里。
何况,那些兵八月底已经去了各地军校报到,现在是九月下旬,人家都在陆院里开学一个月了。
“我艹!”王大嘴说:“咱们七班长是不是……”
他将目光从远处的老七身上移开,看了看周围的战友,这才吐出了最后两个字。
“疯了……”
庄严想起老七当时在老油的小店外喝得酩酊大醉的模样,想起老七心里的那种苦,他也忍不住担心起来。
都说压力大会导致人疯掉。
老七一分之差没考上军校,抗洪抢险他是敢死队员,拼过命,本来是可以立功的,却因为张建的死被拿掉了立功的资格。
庄严担心老七是心理上承受不住这种打击。
老七终于乐颠颠地跑到了三区队所有人面前,看着一群傻愣愣盯着自己的兵,顿时有些意外。
“我考上军校了,你们不替我高兴高兴!?”
八班长钱忠军第一个走上前去,拍了拍老七的肩膀,安慰道:“七班长,那个……军校的事……你要看开点……”
九班长裴全也上去劝道:“对对对,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今年不行明年上。”
老七看看钱忠军,又看看裴全,再看看自己手下的兵,说:“你们都以为我疯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
这个……
九月底上军校?
反正在场的人谁都没听说过这种操作。
老七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钱忠军:“老钱!你看看!”
钱忠军满脸疑惑接过那张纸,在阳光下展开。
目光在上面连续扫了几个来回,揉了一次眼睛,突然间,八班长钱忠军惊叫起来:“我艹!真的是陆院的录取通知书!”
三区队所有兵都惊呆了。
大家纷纷围了上去,要拿那份录取通知书看看。
“嗳嗳嗳,都给我小心点,别撕烂了!”老七赶紧从钱忠军手里抢回通知书,将它高举过头顶,给在场的每一个兵都展示了一遍。
那的确是一份军校的录取通知书,上面还盖着桂林陆院的大红印章。
如假包换了!
“班长!这是怎么回事?”庄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老七居然在开学之后一个月收到了录取通知书。
“是不是上次你考上了,录取通知书给你送丢了?”
“不是!”老七得意洋洋道:“我这是运气!”
“说说是咋回事!?”
“班长,说说看!”
大家都高兴地不得了。
在三区队,不,应该说在整个教导大队,只要认识罗小明的都觉得这人就应该上军校。
训练好,威望高,组织能力强,绝对是个当军官的好苗子。
老七让所有人坐下,然后慢慢给大家讲述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军校已经开学,这是事实。
陆院每年开学后都会对考进来的各部队士兵进行军事和文化课摸底,也就是复考。
据说因为去年院校普遍发现考进来的士兵的文化课上普遍存在不符合录取条件的现象,文化课水平一塌糊涂。
因此,陆院怀疑是各部队在监考的时候存在把关不严的问题。所以,今年的考取军校的士兵到了陆院之后,他们进行了一次严格的摸底考核。
接过不及格的人全部被筛选出来,取消入学资格,然后退回原部队。
但是每年招生的名额需要那么多,因此必须进行补充。
怎么补?
当然就是从当初落选的考生里择优录取。
老七当时以一分之差名落孙山,所以这个候补的名额就落在了他的头上。
这无异于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
老七之所以高兴得像个疯子似的,也是可以理解的。
听完老七的解释,庄严简直像自己考上了军校那么开心。
但同时他也感到一丝失落。
老七考上军校了,意味着老七要离开。
从情感上,庄严舍不得自己这个班长。
别看老七平素里凶巴巴的,对兵,那是用了真心来对待的。
“班长,你啥时候走?”庄严问。
老七脸上的笑容迅速落幕,他忍不住环视周围。
这熟悉的训练场,这熟悉的靶场,熟悉的小河,远处熟悉的飞云山……
还有面前这些兵。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值得留恋。
虽然自己曾经想上军校想得发狂了,可真要走,一股儿不舍的味道却涌上了心头。
“三天内。”老七说,“三天内就要到陆院报到,所以我明天就要走了……”
“这么快……”庄严说:“你走了,谁带我们?”
老七道:“军校毕业生这两天就要来我们部队报到了,我之前也就是个代理的,说实话,考上军校也好,至少到时候也免得尴尬。新来的军官会担任区队长,他会带你们训练的,放心……要不然,你们还可以让八班长和九班长教教,没问题的。”
说完,老七站起来说:“我要去收拾下东西,你们好好训练,这事中队长也知道了,他说今晚全中队加菜,算是给我践行,今晚上,大家伙要跟我好好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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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件事是真实的。老七后来军校毕业后回了原部队,多年后在副营置位置上转业回了老家。最神奇的巧合是,当年老七补送去陆院,而陆院淘汰的那些本来已经考入陆院上学的士兵里就包括了我新兵连时期的二排四班长,他去到陆院后参加的摸底考试,结果考失手了。
被人从陆院淘汰回来,你要明白打击会有多么大,最后四班长也只能以士兵身份退伍,退伍后去了深圳在街道办里做合同工。
其实说老七倒霉,不如说我那位四班长更倒霉。命运狠狠耍了他一次,把军官梦放在他手里一个月,又开玩笑一样收了回去。
有着军人坚韧意志的他一直没有放弃自己的追求,一边工作一边读书,最后抓住了一次机会,考上了公务员,现在已经是个小领导了。
写这本书的时候,四班长专门开车来到我的城市,和我、徐兴国、刘瑞勇几个好好坐下来吃了顿饭,他叮嘱我一定要将他的经历写上去,告诉每一个看过这本书的人,人生也许会给你迎头痛击,如果你退却,你放弃,是永远不会赢的,可是如果你不服输,卯着劲跟命运死磕,终有一天,命运也会向你低头。
这就是我讲述这些故事的原因。
特种岁月 第238章 离别
那天晚上是老七部队离服役几年中最开心的一个夜晚。
大块的肉,大口的酒。
一直永远差一点点的老七,这次总算是天可见怜,幸运之神总算对他垂青了一次。
这个失而复得的上学资格算是对这次拿不到三等功的一个弥补。
就连中队长周湖平也亲自到七班的桌上敬了酒,和老七一连干了三大碗。
“小明啊,去到陆院,记住不要丢我们教导大队的脸!等你毕业了,再回我们教导大队,我让你就当这个三区队长!”
“队长请放心!咱们大队出去的,到哪都是响当当嗷嗷叫的排头兵!”
喝得醉眼蒙眬的老七,一把勾住了庄严的脖子。
“庄严,你小子不错,第一年兵就拿了个三等功,你要记住,不要骄傲!这不是说你比其他战友优秀,你只是比他们运气好一些而已!还有,好好干,你这个屌兵我觉得很不错,将来肯定会比我干得还要好!”
一边说,一边有意无意瞄了一眼周湖平。
“我明白,班长。”庄严点头说道。
其实,庄严自己也没有弄明白,为什么这个三等功会落在自己的头上。
如果说老七和其他班长因为张建的牺牲导致连带责任无法立功,那么至少王大通这个第二年兵当时和自己一起在牌洲执行任务,标下你一点不比自己差。
但他为什么没拿到三等功?
有些事情,倒是当班长的老七心里亮堂得很。
他直到周湖平很欣赏庄严这个兵,也打算将他留队担任教练班长。
当王大通和庄严俩人的名字送到了周湖平的案头上,当两个兵的表现都不分伯仲的情况下,情感的天平当然也会向庄严倾斜。
肥水不流外人田。
作为中队长的周湖平,在这件事上当然也有一丁点属于自己的私心。
所以,王大通直得了个直属队嘉奖,而庄严则报送了三等功。
这些事,庄严和王大通当然不会知道,也永远不会知道。
第二天一大早,天蒙蒙亮的时候,从师里来了一辆军用卡车,在三中队营房前的柏油路上停下,按了两声喇叭。
排房里,老七站在三区队的门口,静静地看着里头熟悉的一切。
学员们都出操去了,床铺上的蚊帐都卸了一头,内务还没整理,储物柜上的牙膏牙刷和口缸整整齐齐摆放在靠窗的位置,墙上的电子钟,时针秒针轻手轻脚地移动着。
老七背着自己的背包,提着装满了军装的前运袋,慢慢走出排房。
在门口的草坪上,一个帮厨的学员从炊事班方向跑下来,看到罗小明后立正叫了声“班长好”。
老七向他点点头,笑了笑。
等那个学员离开,老七站在草坪上,回头看着三中队的营房,子比酸酸的,眼角热热的。
汽车喇叭声又响了两下。
老七猛地转神,提着行李,大踏步穿过草坪和篮球场,在雾气朦胧中跳上了卡车车厢。
车厢里还有另外两个班长,是市直属队其他单位的兵,都是补送的幸运儿。
几人都是老兵,相互都认识,于是简单打了个招呼。
车子离开教导队,沿着水泥路朝着师大门的方向慢慢行驶着,出了大门就是一条上坡路,旁边是山坡,那里是投弹突击队的训练场……
过了这个坡,再开就是一条笔直的水泥路,足足有八百米长,这里是各班夜晚体能训练最青睐的折返跑和蛙跳场地……
老七的视线模糊了,仿佛看到了当年还是学员的自己,在这条路上挥汗如雨地奔跑着……
耳边,仿佛响起了当年自己班长的吼声……
“罗小明,你跑得跟乌龟一样慢!给我抖起精神,咬紧牙关!这点点苦你都吃不了,你当个屁班长!”
他用手搓了搓眼角。
“老罗,你是在哭吗?”车厢里,另一个工兵营的班长问。
“狗屁!我会哭?我罗小明啥时候哭过了?我艹!你过来帮我吹吹,麻痹今天这风沙真大……”
车子开到了这条直路的尽头,那里是个三岔路口,路口中央树立着一尊巨大的铜像,是一个战士的雕塑。
三条路,一条通往教导队,一条通往司令部,另一条通往师大门口。
突然,从铜像旁闪出几十个兵。
那都是三区队的兵。
他们穿着迷彩服,还背着枪和91式战术背心。
其中几个人忽然双手高举,每人手上是一块四方形的纸板,上面用红色的水彩笔涂着几个大字——班长一路顺风!
“老罗,那几个兵是你们教导大队的吧?”车里的另一个班长发现了,指着车外叫了起来。
罗小明猛地扑到了车厢后挡板上,车外的凉风刮得脖子凉飕飕的,他的手死死抠住了旁边的铁管,几乎要将它捏扁。
离开了……
等自己三年后毕业回来,铜像旁这三十多个熟悉的面孔,还有几个会留在这支部队里?
离开了……
那就是再也很难见到,从此五湖四海,从此天各一方,再也没有同吃一锅饭,同睡一个房,同吹牛同训练的机会了……
车外,歌声忽然响了起来。
战友战友亲如兄弟,
革命把我们召唤在一起。
你来自边疆他来自内地,
我们都是人民的子弟。
战友,战友!
这亲切的称呼这崇高的友谊,
把我们结成一个钢铁集体,钢铁集体!
老七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一种说不出的东西包围住了。
“值了……值了……值了啊……”
他喃喃地叨念着,泪水不争气地从眼角滑落。
举起右手,他向车外的三区队士兵们敬了个庄重的军礼。
车轮飞快地旋转着,碾过了落在地上的树叶,碾过了路上的沙粒,碾过了黑色的柏油……
熟悉一切正在远去,营房、树木、操场、哨兵……
还有教导大队三中队三区队那支三十多人的小型欢送队伍。
车子经过了大门岗,哨兵敬礼,出门右拐,沿着国道一路朝着西面去了……
朝阳终于从东面冉冉升起,金黄的光线将车厢里照得亮堂堂的,1师的营区已经看不清了,可在老七的心中,那首《战友战友亲如兄弟》却依旧不停地回荡,让血液滚滚地燃烧起来……
。顶点
特种岁月 第239章 新官报到
老七走后,庄严的心里空落落的,总像少了点什么,心中有股儿说不出的气,就像一只被打气筒泵涨了的气球。
每天气鼓鼓地这样,又气鼓鼓的那样。
不过,庄严倒是有个很不错的发泄途径。
每天早早就起来,去炊事班后面的山脚处,穿过那片茅草,来到他和杨松林俩人的小天地,对着那个挂在歪脖子松树上的打沙袋嘭嘭地猛打一通,直至将自己的手打肿才罢休。
庄严在杨松林的指导下,虽然不说懂那套什么鬼采天地之灵气的运气功法,可是拳头倒是真硬了不少。
在这种消了肿,肿了再消,一次次重复的过程中,庄严对拳头渐渐地起了一层厚厚的茧子,居然真的能将一块质量上乘的火砖一拳打断……
杨松林每天也陪着庄严,他本来就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庄严心里有事,他也清楚。
所以只是默默陪他练功,默默地煮着那种不能内服的药汤给庄严泡手消肿。
老七刚走的那几天,七班的学员们都有些发焉,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
虽说专业训练上有八班长钱忠军负责指导,可老七在的时候那种精神头却似乎找不回来了。
三中队长周湖平一连几天站在训练场边,注视着三区队的训练情况。
到临了,他对指导员王增明说:“罗小明走了之后,这三区队就没了主心骨啊……”
“是不是可以考虑和作训科说一下,让他们从下面团里抽调一个班长来顶替一下罗小明?”王增明问。
周湖平叹着气,摇头道:“抽调不了了,现在都九月底了,大家都在准备十月底的集团军比武,还有就是年底的总部验收考核,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你让连队抽人,没谁愿意将自己的骨干白送来这里给咱们教导队白干几个月,何况就算是师里出面把命令强压下去,恐怕送上来的也不会是什么好班长,那样我不如不要……”
王增明想了想,说:“今年分配的军校生,是不是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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