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封仙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颜欢
即便卫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甚至没有用神念传音,但卫君的心脏忽然就像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握住了一般,让他一时竟有些喘不过气。而这,就是转机!
傀儡封仙 第二百九十三章 小白
卫君修炼至今,有三人是他很难放弃的——第一,他的生母,烟钰,生他养他之人;第二,卫枫,让他明白何为情爱之人;第三,卫刑,令他无限憧憬之人,教他知道什么是强大,什么是权力,什么是地位。至于卫法,那只是一只惹得他不高兴的臭虫而已,拈死即可。
可就在刚才,卫刑那一道质疑中充斥着失望,失望中饱含着愤怒,最后尽皆化为无限冷漠的眼神,是他难以想象的绝望。仿佛从灵魂深处蔓延而出,恍若整个世界的天塌地陷——道心,震颤!
卫法目中精光一闪,他虽然不知道卫君发生了什么,可束缚自己的道法确确实实张开了一道口子,不管是陷阱还是机会,总比慢性死亡来的要强!所以卫法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时机,开始猛地挣扎起来。
卫法的动作自然引起了卫君的注意,但他并不打算加固束缚:“没有人能阻挡我去到那个位置,没有人能够抛弃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阳九旱灾,其第七旱,灭世焚天!”
卫君爆发了,以自己的性命、灵魂为代价,甚至动用了修炼至今的道基,豁出一切,欲强行施展阳九旱灾中,其第七旱的境界。
如果说,阳九旱灾的前三旱只是针对个人,而中间三旱炙烤的仅是一片区域,那么后三旱所展现出来的威能,就已经到达了焚山煮海,毁天灭地的地步。这也是为何以卫君的资质、修为,也无法施展出第七旱的缘由——因为施展后三旱,便是在与整个世界为敌!
“这是,第七旱?”对阳九百六诀有一定了解的卫法当即便看出卫君在干什么。可此番若施法失败,单凭反噬之力便足以现将其灭杀。
坐以待毙不是卫法的性格——或许以前是,但现在不是。现在无关修为,就是要看到底是谁先拿下战场的主动权。若卫法先行脱离控制,必定会全力阻止卫君施法;可若是卫君先将第七旱施展出来,别说他卫法,就连整个卫都城恐怕都无法幸免于难。
可卫君所下的呼吸之法,其束缚效果实在是太强了!因为其本质是五感神通的一种变异神通,在不了解灵力运行原理的情况下,卫法很难对症下药——换句话说,即便卫君因为道心震颤而打开了一个缺口,可此时困住卫法的,就是一座不知路在何方的迷宫!
眼看卫君距离完全催动第七旱之期已越来越近,可卫法依旧没有找到走出迷宫的那条路,战局看似胶着,可实际上胜利的天平已经倒向卫君那边——或者说从卫法身中控制伊始,他就已经处于难以逆转的劣势,除非能够想办法解开控制,否则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卫刑的表情逐渐轻松起来,因为他也看出了此战最终的结局走向,哪怕自己在秦风手上吃了瘪,但只要能够亲眼见证卫法被卫君击杀的那一刻——某种程度上,就如同他从秦风手上又扳回了一城。
相较于卫刑的成竹在胸,秦风的神色却是越来越凝重——是!他的确有心帮卫法拿下这一局,可卫刑就在一旁虎视眈眈。若他动,卫刑必然也会动,在某些时候,虽然是有着“先下手为强”的说法,但此时此刻,最主要的矛盾还是卫法与卫君这边。
所以即使看出了卫法的窘境,可相互掣肘之下,他也并不敢轻举妄动。除非有人能暂时制住卫刑,好让他打断卫君的施法节奏,可如今能考虑到的帮手中,除了不知所踪的百里离,还有谁做得到呢?
就在秦风一筹莫展,卫刑稳操胜券之际,忽然,一阵急促的“马嘶”响彻于众修耳边——恍若神兵天降,小白昂首嘶鸣,如一道白色的旋风,朝正在施展第七旱的卫君一头撞去。
这是在场众修,包括秦风都没有想过会发生的事——毕竟小白只是一匹带一些血脉的家马,是被镇质子府的老滑头送予秦风,秦风再转送给卫法的坐骑——平日里好吃懒做,胆小怕事,可偏偏又色胆包天,敢对着百里离流下好几尺的涎水。虽然这里面也有百里离修“妖”的缘故在,可中招的小白还是不由得让人觉着——这蠢马没救了。
“哼!找死!”卫君只是用看尸体一样的冰冷眼神瞟了小白一眼,便不再理会,继续推动着阳九旱灾的第七旱。
然后卫君就被撞飞了……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小白撞得在空中打了好几个转儿,这才勉强稳住身形,一脸“我是谁我在哪儿刚刚发生了什么我被什么东西给撞了”的蠢样,不知该作何反应。
“愚蠢的人类,还不快讴歌本大爷为你两肋插刀的情谊!”小白趾高气昂,马唇不停地向上翻起,看上去像是在邀功,又像是在挑衅,“弱者!真是太弱了!就连臭水沟里的水蝇都知道遇险则逃,你却连水蝇都不如,瓜兮兮愣在原地白挨打。哎……我怎么会和你这种死蠢缔结血契?真是有辱你白大爷的一世英名。”
不得不说,死里逃生的卫法相当感激小白能在这个时候挺身相救,可在听到小白叽里呱啦一通有的没的说教后——卫法顿时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只想一脚踹在那高翘的马臀上。
别的不说,就这嘴臭的模样,知情者怕是没人不想揍它。
“这只畜生究竟从哪里来的?先是李想那群人,现在又冒出来一匹马,那群护卫究竟是干什么吃的!”卫刑从容不迫的姿态已经被完全打破——他不明白,一匹修为低的可以说是忽略不计的妖兽,居然可以靠着遗传的一点点血脉之力,横冲直撞地闯进战场,且看起来一点伤势都没有,这怎么想都不符合常理,除非……难道说……!
“事实正如你想的那样,这匹半路杀出来的马妖,实际上,连第一次天劫都没有渡过。”秦风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当他看见卫刑恍然大悟的表情时,他就知道,卫刑已经猜到了个中缘由,“没有经过第一次天劫,妖修便与凡兽无异,在《万族约法》保护下,它是不会受到卫君术法神通、威压修为的影响的。卫主,这场战斗,你必败!”
“不过是被一只蚊子叮一口的程度,虞主还是不要妄下定论,免得不好收场。”卫刑寸步不让,与秦风针锋相对,“就算卫君的呼吸之法被扰乱,可阳九旱灾的施法进程并没有被打断,就凭那卫法,难道还能逆天改命不成?真是笑话!”
“是不是笑话,咱们拭目以待。”秦风信心十足,仿佛整个战场尽在其掌控之中。而这来之不易的转机,卫法又该如何把握呢?
这时,“噼里啪啦”的声音从卫君体内传了出来——正如卫刑所说的那样,小白只是阴差阳错地解开了卫君施加在卫法身上的禁锢,可并没有多大力量用来打断阳九旱灾施法的路数。
而在此刻,第七旱已经被略加推动起来的卫君,宛若置身于一座滚烫的熔炉之中,不仅人像根柴似的燃烧起来,就连浑身上下的奇经八脉里,都宛若有岩浆在流淌,耀眼危险的红光之下,如同魔神降临!
“这是打算拼命了啊……”卫法翻身上马,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把四面方正剑来——此剑虽然看上去与卫君的四面方正剑相类似,仅仅是一些花纹上的不同,但若百里朽还在此处,便能一眼看出两把剑的端倪,“双子星影剑,一为星剑,一为影剑。本应是血浓于水的兄弟,或许当初在铸剑之时,便埋下了死战到底的隐患。呵!真是讽刺。”
熊熊火浪一圈圈地向卫法袭去,别说陵墓群,就连四周的空气都开始燃烧起来——小白虽然没什么感觉,可卫法不知怎的,竟忽然有些感慨:“事已至此,木已成舟,便在今日,做个了结吧!”
战圈之外,秦风与郑六万散开修为,保护还未至元丹巅峰境界的其他人,卫刑和卫誉则全神贯注地盯着卫君、卫法二人,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而在战圈之内,卫君双手之间汇聚的赤红灵能越聚越多,仿佛撑着一颗巨大的陨石,在到达临界点时,朝着卫法猛掷了过去。
“虎啸龙吟震山河,穿云裂石惊长空。常胜之师何所在?独留一人封王侯。”卫法口中念起了行军诀,用四面方正剑拍了拍马屁股,小白会意后,便迎着飞过来的赤红阳星顶了上去。
行军诀,原本只有一句口诀,这句口诀也就是起手式——“虎啸龙吟震山河”,后面的全靠自己领悟。就算是元丹后期的章扬,也不过是在“虎啸龙吟震山河”后,悟出了“长戟烈酒定江山”的下半句。
可此时此刻,卫法不仅悟出了属于自己的下半句,还将整首行军诀的后半段给道了出来,而现在的卫法,也才只有元丹中期的修为。
是生是死,是哭是笑,一切的一切,都尽在这最后一招。
傀儡封仙 第二百九十四章 毒发
“虎啸龙吟震山河”是声浪攻击,于是燃烧着炙热烈火的陵墓群内想起了龙吟虎啸的声音;“穿云裂石惊长空”也是声浪攻击,不过施术者并不是卫法,而是仰天嘶鸣的小白。
一人一马音浪叠加,相互配合,便是属于他们的第一个组合技,而这个组合技的效果也很直接,就是用作打断地方的施法过程。
不过现在对卫君来说已经没用了——由第七旱造就的赤红阳星就像一颗随时会bào zhà的小型太阳压在他们头上,所以这“虎啸龙吟震山河,穿云裂石惊长空”更多的只是在为自己造势而已。
关键的关键,还在于后半段——随着一句“常胜之师何所在”道出,卫法的周围蓦然出现了一个个披坚执锐的黑影士兵。
有的拿剑,有的握刀,有的持qiāng,有的挥锤……形形色色,不一而足,纷纷跟在卫法身后,如一白马将领带着自己的钢铁洪流,凭借一股奋不顾身、英勇无畏的气势,与头顶的杀劫迎面对撞!
所以说修炼“行军诀”的卫法从本质来说是一名军修,再加上数十年的边境军旅生活,跟随章扬一起,与同袍一道奋勇杀敌、视死如归的那股子血性,并没有在后来与秦风、百里朽的交往过程中消磨殆尽——只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背水一战的契机,身为军修的卫法便会彻底爆发,用“他们”的方式,迎战不可一世的强敌。
只听得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响起,火焰的红光与兵刃的白光交融在一起,形成的强光即便是在白天,都令人无法直视。众修之中,只有秦风与卫刑能勉强视之,其余人皆是别过头,并紧紧闭上双眼。
“结束了。”秦风与卫刑异口同声地说出这三个字。而在他们眼中,卫法的召唤出来的军队烟消云散,赤红阳星随之分崩离析。
待光亮稍弱,双眼已经差不多适应这种刺目感之后,众修便一个接一个地睁开眼眸,纷纷寻找此战最终的胜利者——到底是亥猪场合的卫法以弱胜强,还是寅虎场合的卫君加冕为王?
“咳咳……”烈火炙烤的废墟之中,最终是卫君的身影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残垣断壁,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尽管此时已经不成人形,浑身上下到处都是骇人的烧伤,但出现在众人眼中的还是卫君。
“不对!那匹马呢?”就在李想等人唉声叹气之际,郑六万突然意识到卫法的坐骑——小白不见了。郑六万毕竟也是元丹巅峰的修士,小白的奇特之处他虽不能看的通透,但也看出其是没有经历过第一次天劫的凡兽。既然是凡兽,就不应该会在卫法与卫君的斗法中有所损伤,只是现在,那匹给战局带来颇多变数的白马,又在哪里呢?
马嘶声从身后的下方传来,小白正在用力顶着一片残存的废墟,并用自己的前蹄不断刨着土坑——卫法的位置,亦不言而喻。
“能将我……伤到……这个地步……我便……送你的畜生……去黄泉路上……与你团聚。”不管是肉身还是道基,卫君都已经受了相当重的伤,可饶是如此,他也要拖着残破的身躯,握持着一把品相并不如何出众的长剑,想将小白一并击杀在这里。
对凡兽来说,术法、威压不起作用的话,用普通的拳脚、兵刃也能造成伤害。只是像卫君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状态,拿的还是细长的圭形剑,说实话,对小白这种高头大马来说,这种剑并没有多少作用。
“叮叮当当”声音响起,卫君手中的剑忽然掉落在地上,而从他仰起的右手可以看出,他刚刚已经做好劈砍的准备。可不知为什么,小白依旧一刻不歇地刨着土,而卫君则捂住胸口,慢慢跪了下去。
“我就说过,这场斗战,你必败。”目睹这一切的秦风眼中一亮,嘴角拉起轻扬的弧度,状若无意地提醒到,“你的宝贝儿子,毒发了。”
没有错,卫君之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岔子,并不是因为卫法给他造成了多么严重的致命伤,毕竟他这一身伤势,有九成都来源于强行推动第七旱而造成的术法反噬。此时此刻,真正向卫君发难的,乃是之前十二场合,三甲之战中,由已故的商野给他造成的毒伤隐患。
燃火毒针——这一由商野运用小聪明给卫君埋下的暗伤在此刻全面爆发!卫君先前之所以能够在重伤濒死的情况下,于当晚恢复正常,除了卫家拿出了许多治疗伤势的灵丹妙药,最重要的一点,还在于卫刑对卫君的伤势进行了直接的修为镇压。
换句话说,其实卫君的伤势一直以来都没有好彻底,只是被卫刑以修为强行压制,进入了蛰伏状态,平时不怎么感觉得到而已。
可现在,卫刑被秦风用流光长剑的剑招所伤,导致他对卫君体内伤势的压制力变弱在先,而卫君又深受第七旱的术法反噬在后,燃火毒针的剧毒终于是找到了卷土重来的时机,开始在其体内大肆行进破坏——卫君不是败给了卫法,而是商野的鬼魂,在向他索命。
“我说卫主,你如此行色匆匆,究竟要去哪里呢?”秦风拦下欲去解救卫君的卫刑,头上的流光剑闪烁着寸寸白光,“卫主既然是此战司礼,怎能在斗战未出结果之前介入战场。这样,咱可不依哦。”
“秦风——!”卫刑的声音仿佛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似的,内心天人交战,直想与其死战一场。可最终,对流光剑的忌惮还是压住了内心的无边愤怒,毕竟要是真打起来,别说能不能成功击杀秦风,只怕待到分出胜负之时,卫君早就毒发身亡,且他还会被落以“挑动卫虞内战”口实。届时,局面将会对他更不利,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此战胜负已经明了,乃寅虎场合的卫君拔得头筹。事到如今,莫非虞主还有什么异议?”卫刑一边与秦风周旋,一边暗自调度修为,只要秦风露出一丁点破绽,他说什么也要搏上一搏——哪怕不能将其当场击杀,只要掌握住战场的主动权,他就可以立马救援卫君。
不得不说,十二场合战打到现在这个地步,卫刑的言行举止是非常奇怪的——仿佛只有卫君是他的儿子,卫法就和他没有一点血缘关系似的,对其不仅不闻不问,还巴不得他当场暴毙。这实在令人费解。
可事实就是,卫法的确是他卫刑与钱芊芊所生的亲儿子,就算卫法前期不学无术、胸无大志,可如今卫法已经用他的战场表现证明,他是可以和卫君势均力敌的修士。可卫刑不仅不接纳他,反而还将其越推越远,这其中的蹊跷,怕是没有众人想象中那么简单的。
“异议?那可就大了去了。”秦风看穿了卫刑的小动作,知道他想对自己进行雷霆打击,于是他表面上故意双手负背,实际上则不断加强紫府灵台与流光剑的联系,“先不说亥猪场合的卫法是不是真的就已经落败,现在我们连他的生死都还不能确认,又如何能判断其是否仍有一战之力呢?我看还是稍安勿躁,待那畜生刨出个什么玩意儿来,届时再定输赢不迟。卫主您认为我刚才所说的,可还行?”
“不、行!”卫刑当即便表示反对,四周的空间也随着这声喝吒泛起阵阵涟漪,可即便如此,卫刑又一次在秦风从容不迫的姿态面前退怯了——浑身空门大开的秦风,就像是在邀请他发动进攻似的,“虞主,我等皆是有身份的人物,你到底有何要求,不妨开门见山直说。”
“卫主说的这是哪里话?数百年来,虞卫两家修睦友善、亲若手足,我又岂能因为一己之私,置虞修与卫修之间的和平大业于不顾呢?”秦风言及此处,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明明的确还有后文,可秦风就是不说——毕竟,该懂的都懂。
“看来虞主,是执意要如此啊……”
卫刑修为开始向外扩散,九鼎创世诀的功法波动涤荡着在场每一个人的身心——秦风笑容和煦,还是没有表明更进一步的态度。
然而就在这时,先是一只伤痕累累的手臂从下方的废墟中伸出,压在上面的断瓦残垣被小白尽数顶开,紧接着,一个满身焦黑的人影从土坑里一点点爬了起来,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
秦风的眉头微微皱起,不仅是秦风,林敛、李想众人皆是这样一副神色——彼时的卫法,已经被阳九旱灾第七旱的威能伤的不成人形,放眼望去,周身上下就没有一块儿完好无损的皮肤。
如果说这还只是皮外伤的话,那最让众修心惊的,乃是重新爬起来的卫法,并没有丝毫意识存在。一身修为此时九成九都是死气,所谓的生机在他身上已是微乎其微。
这个状态,就算说是一个死人都没什么问题,可卫法还是站起来了——而他的对手卫君,已经快要毒气攻心。
傀儡封仙 第二百九十五章 推选
“独留一人封王侯……你果然,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做封王侯的那人啊。”秦风喟然长叹,看着卫法一动不动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而在众修的视野之中,尽管小白一直在用舌头舔舐着卫法的脸庞,可此刻支撑他站起来的,并不是自己的意识,而是所谓的意志。
“敢问虞主,胜负,可明了了?”身为司礼,卫刑有必要宣布最终的结果,可出于对秦风的尊重,还是要打一声招呼——哪怕是表面上的尊重。而这,就是百里朽想要的,强者之间平等对话的权力。
只见秦风收回目光,淡淡地瞟了一眼卫刑,巅峰之意凝而不放,貌似漫不经心地询问道:“不知卫主,打算如何评判这场猪虎之战?”
卫刑的脸色此时已经变得很难看了——身为卫家的一门之主,不仅被其余五家联手阴了一把,还被秦风这个只有元丹巅峰的修士给压制住,这已经让其颜面尽失。可到现在,听秦风口中的意思,似乎已经猜到他会如何评判,且并不打算认同。
“亥猪场合卫法,失去战斗能力;寅虎场合卫君,战力尚存。此战,理应由卫君获胜。”卫刑压抑着心中的怒气,将战场形势尽量不带有个人感qing sè彩地解读出来——他毕竟是卫主,也是卫家之主,众目睽睽之下,绝无可能屈服于秦风的yin wēi,这是他最后的底线。
只是对于秦风来说,他才不会管这是不是卫刑的底线——方才,卫刑宣判的结果并未令他满意。而这!就等同于触犯了他的底线。
“卫主怕是活了几百岁,老眼昏花了。那卫君已经自身难保,眼看着就要毒发身亡,又何来再战之力?胜者,应为站着的卫法。”
此话一出,别说卫刑不接受,就连郑六万、钱不富、林敛、李想四人皆是不约而同地望向秦风,并投去意味深长的目光——是!卫刑所言的确有徇私不公之嫌,可将门主之战的桂冠颁给已经没有意识的卫法,则更显得厚此薄彼。换言之,秦风所说,并不能服众。
但他们也只能这样想想,在场众修中,彼时也只有卫刑可以发表一下不同看法——他们已经看出来了,秦风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让卫君成为这一届门主之战的榜首的。如果卫刑强行宣判,那这一人一妖之间,恐怕还得再打,谁打赢了,谁就有资格钦定胜者。
“虞主,你我之间,并无什么深仇大恨,你又何必苦苦相逼,妄图逆天而行呢?”卫刑苦口婆心地进行劝谏,表达着自己最真诚的善意——不过这并不是因为卫刑有多么地与人为善,而是他俩如果真的打起来,别的不说,只怕卫君早就已经被剧毒化为一滩脓血了。
卫刑的软肋秦风抓的很死,所以他一点都不着急,但同时他也不愿意真的就在这里和卫刑撕破脸皮,毕竟比起此刻的他,卫刑的说法确实更站得住脚。秦风不愿意自己在李想等人心中建立起来的形象就这么轻易崩塌,但好友卫法的心愿,他也一定要帮其实现。
“卫主此言差矣。”秦风做苦恼状,一脸苦大仇深,“秦风并非胡搅蛮缠、颠倒黑白之人,只是引动‘天缺异象’的就是那食人虎卫君,卫主又怎能将下一任的卫家之主继承资格,传于此人呢?”
经过秦风这一提醒,郑六万等人忽地又想起了“天缺异象”这茬,本来经过一场激烈的斗战,都已经差不多快要忘了——这么看来,好像顺天而行的,应该是虞主秦风才对,而一再保护卫君的卫刑,倒反而有些居心叵测,令人忍不住怀疑起来。
废墟之中,小白静默地立在卫法身旁,神色凄哀;卫法还是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就和一根木头桩子没两样;而彼时的卫君,已经蜷缩在地上有进气没出气了——在这么拖下去,怕是这二人都得死。
时间一息一眼地过去,众修的呼吸之声渐渐沉重,修为稍低的,甚至连气都开始喘不上来——不过这也难怪,毕竟秦风与卫刑谁也不肯妥协,此时正暗中以巅峰之意较劲。谁赢了,谁就有话语权。
只见虚无中突然爆开了一个闪光的奇点,秦风与卫刑均是被震的向后退去,不过不同的是,秦风退了两步半,卫刑退了三步。
尽管只有半步之差,但却足以说明在巅峰之意的比拼上,以“本我”之意入巅峰的秦风,稍胜以“天意”入巅峰的卫刑。
卫刑的脸色更难看了……巅峰之意拼不过,境界修为纵然强一大截只怕也打不过,要是让秦风在修炼个一两百年,虞山怕是将彻底压过卫国。到那时,卧榻之处随时都栖息着一头吃人猛兽的日子可不好过啊,他这个卫家之主的位置,还不是别人一句话就能决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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