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红楼黛玉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天心媚骨
“你这话说得很是有理。”
林贵家的便越发来了劲,“也不知是谁把这话给传出去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便有族里的人去把老爷请回来,又小半个时辰,族里也都来了,只逼着老爷要把那边出族,因这事非同小可,那边的两位老爷匆匆赶来。奴婢不敢在那边打探,只问了奴婢男人,说族里让那边选,要么出族,要么把牌位扔出去,林氏子孙的香火断没有供一个祸害林氏子孙后人的恶妇的道理。”
“哼!”贾氏歪在榻上,冷笑了一声,“斩尽杀绝,直捣黄龙的事,谁不会呢?便是咱们再占理,又如何一一地和人去分辨。你瞧瞧今日,南安太妃那话,若是咱们真做了,还不知道多少人说呢,将来老爷在朝中,若好还好,若有一分半点不好的,他还是个御史,还不知道如何被人攻讦呢。”
“太太如今这样就很好。横竖,亏是咱们吃了,恶也不是咱们做了,只太太心绪要放宽一些,您可要记住了,如今哥儿姐儿还小,您好了,哥儿姐儿才好。”林贵家的,把一床夹褥盖在了她的身上,又递了碗茶过来。
“是这个话。”贾氏接过来,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便不再喝了,“这两日,我也不见人了,正经赶紧把箱笼收整好,只等宫里的信儿,说走就立刻要走的。只这边,留哪些人看着好,你若是心里有了主意,就说出来,一块儿合计合计。”
穿书之红楼黛玉 第48章 不见
差不多是贾氏的车从北静王府一起动,北街那边就知道了,当即便赶了过来。贾氏才刚刚眯着,二门上就有人来报,说是大太太和三太太一块儿过来了。
黛玉在车上睡过,王嬷嬷便不许她再睡了,让雪雁和素烟两个半大的陪她翻花绳。黛玉也不耐烦翻,因拘了半日,便和两个小丫鬟陪了弟弟在院子里捉迷藏。
看到门口有人探头探脑的,她停了下来,问一声,那门口的婆子连忙过来,说了那边来访的事。
“太太今日受了人好大一通气,回来就说胸闷心口疼,如今才躺下,你去回了,就说今日身上不好,实在是见不了,待好了,会过去赔罪。”
那婆子见黛玉一个娃娃,纵然是话说得再利索,也不敢就这么回。林贵家的已是从屋里出来了,走到院子中间,打量着说话声屋里也听不见了,便骂道,“还磨蹭什么?那边是许了你什么好处,今日是一定要报到太太那边去的?猪油蒙了心的糊涂东西,既是倒了茬了,不如就到那边去伺候,连赎身的银子都是不要的。”
这婆子也并没这个心思,她不过是担心黛玉随口说的话,怕回头惹得两头不亲热。这一向,便是闹出了那魇镇的事,牵扯到了那头,这边也从来没有说过什么,该走动还是一样走动。
谁曾想,无端就受了一回骂。这婆子一番赔罪,忙说实在没有得那边好处的事,回到二门上去,已是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跟北街那边的婆子一通抱怨,“为了这事儿,我已是被一通好骂。如今太太受了气,说是既府上都告到了南安郡王府去了,何苦还在乎这边呢?都被气得病了,要去请太医呢,眼看着就要启程了,实在是见不得人了。还是姑娘说了句好话,说待好了,再去府上赔罪。您就先回去吧,这两日也别来了。”
早两天,庞氏已是拿出了不少陪嫁,甚至把给鸾姐儿做嫁妆的两件上了年头的珍玩拿出来给这边送了,待贾氏让人过来送回礼,她还很是担心,生怕丈夫把老太太的牌位请回来供奉,惹得贾氏不快,又翻了脸。
又看了礼单后,她松了一口气,贾氏的回礼不过是些寻常物,既是如此,她便以为贾氏约莫是怕外头的人说闲话,才给她回礼,实则也是受了她的好儿的。
但这会儿,她是觉着,天都塌下来了。徐家一而再地派婆子来过问和南街这边的事,她送了一车礼过来后,才好了些,如今贾氏连面都不见了,也是恨她没那么大本事,实在不知贾氏在北静王府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一路上,董氏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她如今,也只比庞氏好那么一丁点儿,无非是几个孩子还没有长大,没到这火烧眉毛的时节。可要说,这祸事也不是她夫妻惹来的,真要怪,也只能怪大伯糊涂,非要把老太太的牌位请回来家里供着,实在要供,去那不起眼的庙里,舍点银子,还怕没人帮忙供不成?
说是敬孝道,可自古以来,连忠孝都不能两全呢,如今一面想得个孝道的好名声,一面又想保全儿女,天下间哪有做了错事,不付出代价的道理呢?
到了晚间,快宵禁了,这边的两弟兄才回来,各自气冲冲的,一个脸朝东,一个脸朝西的。董氏在二门口迎上了,夫妻俩回房的路上,颇有默契地一个字不吭声,待到了屋里,董氏才要问,林如盛已是躺倒在了榻上。
正要让丫鬟送热水帕子进来,绞了给他擦脸,却被林如盛一把拉住了,“你坐,我和你说事。”
董氏忙挥手让屋里的人都退了,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还记得我上月和你说的事吗?我说‘只怕以后,你跟着我,要更加吃苦了’。”
董氏自是记得,当时她不解,问了,相公也没说,便去了南街。回来后,她因事情有了转机,便也没再问,此时少不得点头,又道,“你我夫妻一体,何苦说这种话,我自嫁你,便是烦心事,也不是你带给我的。”
“今日在那边,大哥又犯了糊涂,虽说后来他还是同意把老太太的牌位请出去,但我想了想,如今也没有父母在,便趁着这机会,求了族里,让我们兄弟分家。”
“分家是迟早的,我原以为怎么地也要等二伯回来,兄弟商量了再分,现如今要怎么个分法?”
“所以说,我怕是要让你受委屈了,祖上的我一概都没要,你如今把东西收拾收拾,我们便搬出去了。”
董氏大惊,“只是,难不成要出去租赁房子不成?”
没想到林如盛点了头,捏了捏妻子的手,“你也别担心,三哥答应我了,要帮我走动走动,寻个机会,外派出去。我这样的,留在京中也难再有升迁,不如外放出去,过个几年,待风头过了,再回来。”
董氏想到长房那边,哥儿被从学里劝回来,姐儿寻不到个好婆家,又想到今日贾氏在北静王府也不知受了谁的气,便突然很不想留在这里了,“我想想办法,凑个一千两银子,给三嫂那边送过去。”
“应该的。”林如盛拍了拍妻子的手。
董氏派了个心腹嬷嬷给贾氏送了一千两银票过去,先是行了一番大礼,“如今太太正在收拾箱笼,也不得空,就让奴婢来请太太大安,说是眼见得骨肉就要分开了,以后想见大姐儿也不易,着奴婢送来,供大姐儿平日里打赏丫鬟也好,买个花儿戴也好,只不要忘了太太才好。”
贾氏知道她娘家在钱财上一向对她支持颇多,便什么话都没说,受下了,随手把银票递给了黛玉,“这是你四婶娘心疼你,你就谢过你四婶娘,待去了扬州,买几样新鲜式样的首饰。”
黛玉平白无故得了一千两银票,自是欢喜不过,银票用个匣子装着,里头大小面额都有,她一回屋,便散了几十两出去,上至王嬷嬷,下至雪雁素烟,各自得的不等,却也一个没落下,教这东厢房里头就跟过年一样。
林贵家的过来传话,说宫里已是着钦天监看过了日子,两日后宜出远门,定了那一日出门,叫屋里的人把箱笼都归好,黛玉叫轻絮塞了十两一张的银票给她,“拿去买酒吃。”
穿书之红楼黛玉 第49章 同舟
很快,不待两三天,林如盛那边的调任便出来了,恰好宁海那边一个县的知县出缺,说是死在了任上,林如海便为他谋了这个缺。那县还是个大县,又是在南边,死了的知县身上还是正六品的阶,林如盛如今也是个正六品,去的话,也不算委屈。
再,林如盛也素无在地方任职的经验,林如海自然是不敢轻易为他谋个知府的缺。林如盛素来也不是个眼高手低的,连忙道,“待弟有了政绩,上头自然是看得到的,将来再有一番大作为也不迟,如今已是极好了。”
董氏的娘家一听说,高兴得不得了,欢欢喜喜地把一套京城的两进的院子送给了自家姑娘,这边慌忙地把东西搬了过去,连箱笼都没有打开,便挑了要用的,跟着林如盛去了任上。
因都是在南边,林如泉的两个孩子正好也要被接过去,那来接孩子的管事,大约也是不肯担责任,便说,和林如盛的一起启程,待到了南边再分开走。
谁知,董氏竟不同意,说是如今路上本也太平,四个孩子在一起也太皮了些,怕不好照看,又是走的水路,要是有个打打闹闹,磕磕碰碰的,一时出了事都不好。二老爷这边,来的人都是齐齐整整的,没什么不放心,还是各走各的好。
这些纠纷,贾氏自然是不予理会的,因都要走,便没说谁去送送谁。宫里已是定了时间,到了走那日,林如海先是让人把行礼都送上了船,又与镖局的人一番交待,说了万万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妻儿性命的话,这才作别。
云臻是早一步到了船上的,一座大船,他并没有如黛玉所想的那样,单独坐一船,毕竟,除了宫里,谁也不知道他这一趟南下的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省得叫人惦记。
黛玉站在甲板上,遥遥地和父亲挥手,直到看不见人影了,这才被贾氏牵着回到舱里去。一挑开帘子,便看到,正一本正经坐在窗下的榻上看书的小人儿,穿了一件水蓝纱衫,脚上趿着一双软底素鞋,看到贾氏母女过来,连忙放下了书起身。
贾氏哪里敢得他这般待遇,连忙道,“这里没人,快别这么着,这一路山高水长的,平日里我们不和你见礼,你也都随意些。既是要装,少不得也要装得像一些。”
黛玉没听懂,只见云臻微微垂了头,恭敬地喊自己母亲一声,“是,姨母!”
黛玉已是吓了一大跳,她母亲怎么地就做上了八皇子殿下的姨母了?别说是假的,便是她母亲与荣妃一母同胞所出,也不值他一个天家子对她母亲这般恭敬。
因前些日子,两人吵过架了,黛玉只微微福了福身,算是和云臻见过礼了,云臻瞅着她也不看自己,只低着头做了做样子便走开,自顾自地去和她弟弟玩耍,理都不理自己,不由得愣了一下,眨巴眼,不明白怎么地,她就对自己这副冷眼态度了。
贾氏自是知道女儿在记仇,可两个小孩儿,她也不好在中间调解什么,自己女儿有些牛性,她怕在中间一说,她面儿上对云臻是和缓一些,可暗地里,还不知道如何记恨呢。
贾氏便假装不知道,只笑着对云臻道,“你先和娇娇他们玩一会儿,或看会儿书,想什么吃的,玩的,就跟我说,别和姨母见外。这一路长,没得委屈了自己。”
“是!”云臻恭敬地答着,黛玉冷眼看过来,心里想着宫里的果然都很会演,这装模作样的,活像是她母亲的亲子侄一般。
刚上船,要走一两个月,贾氏少不得要去张罗一番,还有中膳吃什么,晚上要睡的舱也要收拾整理一番,便不得在这里久候,原是想嘱咐黛玉一番,别冷着了八殿下,却又还是不敢出口,怕她小人儿心里生出怨怼。
也幸好没有说,黛玉见云臻手里虽是拿着书,可眼睛总是朝这边瞟。自己已经冷了他快小半个时辰了,他一个人坐在那边,身边两个服侍的人又跟木桩子似的,连个话都不跟他说,黛玉便一时间有些心软,把他前日和自己争吵赌气离去的事也给忘了。
“你要不要来玩?”黛玉扬了扬手上的花绳,她弟弟喜欢和她玩,可太小了,不会翻,每次都是把自己的手指头都绞在一起了,就把自己胖乎乎的肉包子般的手举到自己跟前喊“几几,几几”,连姐姐都喊不清楚。
云臻本意是要过去和她玩的,待看到站在黛玉跟前,穿着开裆裤的毛孩子,嘴角边挂着涎,恨不得都流到了花绳上,他眼角抽一抽,摇了摇头,目光专注地落到了手中的书上。
黛玉竟然就看懂了他眼底的嫌弃,不由得又气起来,他定是嫌自己玩的游戏是小孩儿玩的。果然,云臻看了一会儿书,就把书放下了,起身活动的时候,严铎便问道,“公子要不去射会儿箭?”
“嗯!”
黛玉便和弟弟趴在窗口朝外张望,看严铎在船头给云臻置了个靶子,他拿着的那弓,都快和他的人一般高了,也亏得他举得起来,且那弦在他手上竟然拉了个满月。
黛玉早先就听说,当今圣上对皇子们的要求是格外严厉,三岁便在他们身边安排了识字的宫人,每日里务必要教小主子识字,五岁启蒙,先是由教习师傅领着背《三字经》,《诗经》之类的。待七岁了,正式延师,专门请了大儒,手把手地教着动第一笔,启读《四书》,这时候才是正式入学。
此后,寒来暑往,每日里都是三更眠五更起的,一年到头,只有冬至日、元旦、万寿节,才能放个一日半天的假,骑射功夫也是一日不得辍,平日里少有人监督,可到了秋狩之时,显露出来,惹得圣上大怒,便是天塌下来的大事了。
严铎捧了箭壶上来,云臻眼都不瞅地,便拿了一只出来,可见主仆二人做这动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熟练地引弓搭建,小小的手腕用力,拉动弓弦,脚掌像是吸在了甲板上,连船身随着浪摇动,他也是纹丝不动,右手松开时,箭已是飞了出去,正中靶心。
穿书之红楼黛玉 第50章 共济(求收藏,求票票,求评论)
黛玉忍不住要喝彩,忽地想起,凭什么要给一个嫌弃自己的人喝彩?更何况,她也没忘记那日在北静王府,他反问她的话,“我会不会挽弓射箭,你回头就知道了”,他今日便是在她面前炫耀来了吧?
虽说,他小小年纪,一手功夫非比寻常,可黛玉还是忍住了。只觉得,这人,心眼比针尖还小,一些事斤斤计较,比她还记仇,实在是不讨喜。
反而是檐哥儿,咯咯咯地笑着,双掌猛地拍,啊啊啊地大叫,这还不够,连忙从榻上往下爬,噔噔噔地要跑出去。
黛玉连忙去抓,他腿脚倒是跑得快,已是冲了出去。
严铎生怕他朝船舷跑,连忙一把抓住笑道,“哎哟喂,小祖宗啊,这是要往哪里去?”
檐哥儿被抓住了,不高兴,拼命要挣脱,严铎不肯放,他便扭头朝黛玉求救,喊道,“几几,几几!”
云臻疑惑地转过身来,抬眼朝黛玉看去,眼见得是没听懂檐哥儿的话。黛玉却是有误会了,以为他是在嘲笑自己,顿时脸一红,从严铎手里解救出弟弟来,指着云臻,哄着檐哥儿,“叫哥哥,哥哥就给你玩!”
檐哥儿如今一直是黛玉带着,很是能听懂些话,连忙讨好地朝云臻喊道,“多多,多多!”
云臻愣住了,又像是被吓着了,左手里捏着弓,右手里捏着箭,有种朝后退的意思,严铎笑着道,“哥儿太小,吐词也不大清晰,这是常有的事。”
云臻的眼里便有种冰雪消融,春暖花开的景象来,一道光彩映照在其中,朝着黛玉看了过来。黛玉已是看明白了,他先前其实不明白“几几”是什么,如今才是真正明白过来,顿时羞得连耳尖都红了,别过脸去,却恰好把半边绯霞般的脸颊送到了云臻跟前,那绯色似能放光,竟是将他的眼都照亮了。
这才是真正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好在,云臻并没有趁机取笑,而是忍了笑,对严铎道,“去寻把小点的弓来。”
待严铎领命去,他又喊住了,嘱咐道,“看看弦勒不勒手,找个手巧的丫头,用布条缠上。”
“是!”
黛玉心里头的那点怨怼,这会子已是烟消云散,目光很是和善地盯着云臻手里的弓看,又瞧瞧他,见他并没有注意自己,而是从箭壶里又取出一支来,檐哥儿正要扑过去,他忙松了手,将箭投回壶里,朝旁边伺候的小太监摆摆手,让他退下。
檐哥儿已是不管不顾地抱住了云臻的腿,“多多,多多”地叫,眼睛直直地盯着云臻高高举起的弓,眼见得是不拿到手不罢休的样子。
严铎很快就回来,却是拿了一个比云臻手里那个稍微小一些的,虽说用布条细细地缠过了,可那弓立起来,比檐哥儿要高多了。云臻拿在手里掂了掂,明显不满意,问道,“就这个了?”
“是的!”严铎陪着笑,“主子小时候的那个,这次出来匆忙,并没有带上,不如待靠了岸,奴下去买一个来?”
檐哥儿却是等不及了,已经拉着这弓,在和云臻进行拉锯战了,云臻又不敢放手,实在是这弓太沉了一些,他只得把自己手里的给了严铎,道,“寻根细竹子来,这总能做到吧?”
他脸上总是不喜不悲的,小小年纪,叫人瞧不出他的心思来,说话也总是四平八稳,除了与黛玉闹不快的那两茬,便是再不快也轻易不会在面上显露。此时,说话,却明显又有些不耐烦了。
严铎赶紧又领命而去,想着,无论如何也是要找出一根细竹来的。好在也是老天爷保佑,在底舱里寻出一根来,说是有个帮夫曾拿着这个钓过鱼,所幸,还刮得光光溜溜的。
黛玉临时叫贾氏喊过去一会儿,来的时候,便看到云臻坐在榻上,檐哥儿也坐在一边,正看他的“多多”认认真真地帮他在缠一个弓,怕竹子上的节硌了他的手,用的竟是缎子布,二色金穿花蝴蝶,花花绿绿的,鲜亮得很,檐哥儿已是看得又流口水起来了。
这口水怕是流了有会儿了,舱里,几个角落里都站着下人,云臻先时不叫人擦,这会儿见黛玉来,便皱了眉头,格外嫌弃地瞥了檐哥儿一眼,道,“快来帮他擦擦!”
那口气又是一番嫌弃,黛玉撅了嘴,任谁都见不得别人嫌弃自己的兄弟,可凭心而论,云臻对她弟弟真心不坏,竟肯带着这小不点玩,还亲自动手给他做弓,她也只闷声过去,用帕子给弟弟擦了嘴角。
弓做好了,云臻面向窗外,拉起弓来,试了一下。他也不敢多用力,感觉大约差不多了,便将弓递给檐哥儿,“给!”
檐哥儿欢喜得不得了,起身便去找之前给云臻捧箭壶的,伸着手喊“要,要,要!”
那太监是正是黄芦,也不敢碰这小不点,一个劲地被他逼得后退,黛玉认出了他来,之前给自己买过糖炒栗子,便笑道,“他是在要箭呢!”
云臻便道,“把箭镞取了,给一根他玩。”说着,他已是又拿起了书,歪在榻上,迎着亮,看了起来,黛玉瞧去,是一本《四书集注》,黛玉曾在父亲的书房里瞧见过,是沈孝卿所着,竟是将朱氏的诸多都推翻了,也不由得感到稀奇。
檐哥儿自己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他偶尔要过来找人,也不再是找黛玉,而是要缠着云臻。黄芦便主动和他玩,手把手地教他拉弓,还在椅子上挂了个垫子当靶子,箭若碰了上去,檐哥儿便高兴得紧,竟是连中觉都没有睡。
黛玉先头还怕他晕车,这会儿,已是不必担心了,她坐在榻的另一边,和云臻中间隔了一个矮桌,看了一会儿,便听到云臻问,“我不是说叫你给我做个荷包的么?”
黛玉扭过头来,朝他腰间看了一眼,不知何时,他已是把那荷包挂在上面了,眨巴眼,“我也没说不给你做,你又不是没得戴的,总追着我要,活像是我不想给你做。你催得我烦了,我就不做了。”
云臻笑了起来,他把书放在桌上,坐直了身,离黛玉便近了一些。旁边服侍的人连忙过来倒了茶,他推给黛玉,自己端了另一杯抿了一口,“你待别人总是很好,就像今天在码头上,来送你的那个胸前戴玉是谁?我看你跟他有说有笑的。”
穿书之红楼黛玉 第51章 论玉
胸前戴玉的,除了宝玉,也没别的人了。更何况今日,宝玉也的确跟了琏二哥哥到码头来送他们,还带了不少仪程来,他们毕竟沾亲带故的,又不隔了点什么,她为什么要给人脸子看呢?
“我跟他是姑表亲,再我上头也没有个哥哥的,便是连堂兄都没一个。就有,也是隔了房头,如今又闹得不像样子,再见面估摸着仇恨得乌鸡眼一样。论起亲疏来,和外祖母家的反而亲些,他来送我,我不跟他说笑,莫非还不理不成?”
“那倒不是,我是见他待你的模样格外殷勤,你们两家是不是有什么亲上加亲的想法?”
黛玉不由得愣了一下,他怎地如此说?再,亲上加亲什么的,他又是怎么想起来的?女孩儿说到自己的亲事难免会难堪,一时间不由得脸又红了,不愿搭理,便别过头去看檐哥儿,若不是他这会儿兴头起,她真要拉着他离开的。
云臻却并不觉得自己说的话太过冒犯,还以为黛玉不说话,是自己说中了,他放下茶杯,又歪在榻上,唇瓣被水洗过,一片水亮,稚嫩的唇显得有些娇艳,“一看就是个娇生惯养的,将来也是个没担当的。别看他生的唇红齿白,男人生得好看有什么用,终究是要做些为国为民的事,或匡扶朝纲,或上马杀敌,方才不枉人生一世。”
黛玉又无话可说了,她着实是没有见过这等人,他自己家里有皇位可以继承,天下是他家的天下,这么一门心思地励精图治便巴不得所有人都跟他一样,以天下为己任,难道不觉得有些过分吗?
但这些话,是给了她十个胆子,她也是不敢说的,又觉得气不过,只好拿别的话来对付,“你难道就不是个娇生惯养的,景阳宫里,伺候你的人有多少?”
“我不住在景阳宫,我已经七岁了,宫里头的皇子们,除非格外不成气候,五岁就要搬出后宫,哪里有这么大了还跟着母妃住的?”他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别告诉我,你那表兄还在后院,在女人堆里待着。”
黛玉再次说不出话来,云臻便小大人般地叹了口气,似乎觉着,再计较,有些掉身份,又没有别的话说,便要拿书来看,恰好贾氏着人来喊他们去吃饭,两人各自起身,黛玉牵了弟弟,扯着他一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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