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红楼黛玉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天心媚骨
荣妃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可如何是好?你如今在她家里住着,长此以往下去,实在是不好。”
“可不是!我如今也是害怕得不得了,宁国府那边蓉儿媳妇殁了,那丧事做得地动山摇,连义忠老亲王当年备下的板子他们也敢用,真不知哪里仗着的底气?这边为个娘娘省亲,把家底都掏空了,眼见得也是穷下去了。”
荣妃叹了半天气,将她揽进怀里,一下一下地摸着,“说起来,有件事我是要跟你说的。常听你的说法,你这三妹妹是个有见识的,只可惜冯家太太是个没福气的,三番两次进来就说些你三妹妹的不好,我寻思着,这门亲事不做也罢。不如叫你外祖家里先就去与冯家退亲,省得她诸多不满意,还带累了你三妹妹的名声。”
黛玉一听,心里何等气?又是觉得委屈,“我外祖家本不愿意的,她三天两头地叫临安伯夫人去求,临安伯夫人找到了我母亲,我母亲又去求了老太太这才答应下来。出尔反尔,天底下怎地还有这种人,全然不顾人女孩子的名声?她自己又不是没有养女孩儿的!”
荣妃一面笑,一面给她抹着泪儿,笑道,“你既如此说,改日她来,我好生呵斥她两句便罢了。这件事,并非是压不下来,不过是我想到将来你三妹妹要是嫁到她家里去,受她磋磨,夫妻之间本就难处,若再有婆婆在中间捣乱,委实难得过到一块儿去。女孩儿家又不比男子,男子是正妻不好,在屋里养一堆小的,这女孩儿嫁的人不好,日子可就难熬了!”
晚些时候,云臻送黛玉回去,问她,“到时候府邸好了,我就要搬过去了,想着找几个人在家里小聚一下,你要不要来?”
“如今不是守孝吗?你还敢在家里闹?”
“不喝酒,就聚一聚,坐着说说话。我悄悄儿去把你接了来,你在里边逛一逛,再悄悄儿把你送回去,你看可好?”
“我不去!”黛玉趴在车窗上对云臻道,“你帮我三妹妹去问问冯紫英,看看他到底是几个意思,之前求着要结亲,如今又天天儿去烦娘娘说是要退婚,她以为她儿子是谁啊,这么挑三拣四的,天底下的女孩儿应着她挑,她怎地不上天呢?”
云臻眉头皱起,“这是有些过了!”又见黛玉气得不轻,难免心疼,“你先别生气,这事儿不是她想如何就如何的,好歹还是我保的媒,我断无不管的道理。”
黛玉不由得好笑,“哪里是你保的媒了?自己都不知道在哪儿呢……”
她话没说完,见云臻似笑非笑的样子,连忙捂住了脸,放下了马车帘子,却听到云臻说道,“停车!”
接着,云臻便钻了进来,将轻絮撵出去,扣住黛玉的手腕,将她的手拉下来,问道,“我的在哪里呢?”说着,将她拉在了怀里,“看你从母妃宫里出来就不开心了,原是为这件事,早就跟你说过,冯紫英并非良配,也不知你三妹妹瞧中了他什么?”
“她一辈子才见过几个男人?大约是看冯紫英长得周正一点吧!”
云臻不由得好笑,“你也该提醒提醒她,好歹多瞧几个人了,评比一番,才好决定,总共见了一面,就瞧上了,这可不是看走眼了还是怎地?”
“可现在怎么办?”黛玉不由得心急,“依我的气性,便是一辈子嫁不出去,也不要嫁到这样的人家。可这终究是要三妹妹还有我舅舅舅母她们决断,我是不好说什么,搞不好如今我娘都有了过错。”
“哪里就到了那份上了?”云臻安抚道,“这件事你就别管了,交给我,保准叫他们顺条顺理地成亲!”
回来后,梳洗一番,换了衣服,黛玉往老太太这边来请安,听说熙凤又病了,黛玉和老太太说了会儿话,便到熙凤那边去,瞧了一眼,无非说些好生保养之内的话便回来了。
第二日,一大早,外头来人报,说是贾政回来了,已经往宫里复命去了。黛玉忙穿戴好,在老太太屋里等着,至晌午,贾政进来了,与老太太磕了头,晚间时候,一家子聚在一起吃团圆饭。
却说,贾政这次回京,皇上念其年景渐老,事重身衰,又近因在外几年,骨肉离异,赐其一月假在家歇息,便每日里一应大小事务均不料理,只是看书,闷了与清客们下棋吃酒,或者日间在内院享母子夫妻天伦之乐。
因今岁八月初三日是老太太八旬之庆,至二十八日,两府中俱悬灯结彩,屏开设宴。宁府中本日只有北静王、南安郡王、永昌驸马、乐善郡王并几个世交公侯应袭,荣府中南安王太妃、北静王妃并几位世交公侯诰命。
穿书之红楼黛玉 第162章 朱篱
贾母等皆是按品大妆迎接,先至大观园嘉荫堂,茶毕更衣,方出至荣庆堂上拜寿入席。上面两席是南安太妃和北静太妃,下面方是众公侯诰命,左手一席是锦乡侯诰命和临安伯诰命,右手一席方才是老太太。
邢夫人王夫人等领着李纨熙凤及几个族中的妇人两溜雁翅一般立在老太太身后服侍,林之孝赖大家的带领众媳妇都在竹帘外面侍候上菜上酒,周瑞家的带领几个丫鬟在围屏后侍候呼唤。一时,戏台上参了场,台下是未留头的小厮们侍候,捧了戏单子让点戏。
谦让一番,南安太妃和北静王妃均点了。少时,席罢,赏也放了,大家这才又更衣入园里来,献上好茶,南安太妃问道,“怎地不见宝玉?”老太太笑道,“今日几处庙里念‘保安延寿经’,他跪经去了。”
北静太妃又问,“怎地不见黛玉那孩子?知道我来,连面儿都不照一下的?”老太太忙道,“与她姐妹们在一起,她姐妹们几个病的病,弱的弱,见人腼腆,我就叫她们帮我看屋子,叫了一班小戏,在那边陪她的姨娘家姐妹们看戏呢!”
南安太妃便道,“既如此,就叫她与她姐妹们一块儿来见个面。哪有我们来了,她还躲着不见的道理?”
老太太便命熙凤去把黛玉、迎春、探春、惜春、湘云、宝琴和宝钗一并叫来。熙凤到了这边,黛玉听的说了,想起《红楼梦》这个时候,便是南安太妃看中了探春,后来南安郡王在南海沿子打了败仗,被对方掳了去,朝中议和,南安太妃便点了探春做义女,送去和亲将南安郡王换了回来。
黛玉便道,“凤姐姐,依我的意思,三妹妹就暂且不去了吧,她如今已经定了亲了,再这么抛头露面,惹得人说话不好。”
熙凤因探春是老太太点了的,若不去,不好交代。但既然是黛玉的意思,她乐得做这个人情,笑道,“哎呦,是我们虑得不周,是这个理儿,三妹妹就委屈你了,在闺阁里待着吧!”
探春便道,“凤姐姐,你这张嘴,一日不遭人埋汰,一日便不自在!”
众人笑了一阵,除了探春,一齐来到了园子里,大家见了,北静太妃招了手,叫黛玉过来,“前儿听说你进了宫,去见了娘娘,恰好你出来,我也进去了,可惜没见着。”
黛玉笑道,“我出来得有些晚了,怎地那个时候您还进去了?”
北静太妃道,“我是从太后那边出来,才过去的,才晚了一些。”
那边,南安太妃因与湘云熟,正与她说话,“我来了,你也不来见,改日我要找你叔叔说话。”又拉着迎春和惜春赞了一番,又见过了宝钗姐妹,说个个都好,备了一份礼,唯独没有黛玉的,道,“横竖我的,你也瞧不上,一时也没想到你们家的女孩儿这么多,就少了你的了。”
黛玉笑了笑,那礼物不过是几个戒指,腕香珠,值不得什么,给了她,她打赏丫鬟给谁好,给谁不好?不如不要,便笑道,“我外祖家女孩儿多,再多也顶不上朱篱一个呢,前儿我进宫里去,娘娘们还问起有没有见过郡主,我说见过的,若论起人物,容貌,我见过的人儿里头是再也没有比得过她的,娘娘们还说既是这等人物,是必定要见一见的。只今日,怎地太妃不带过来玩?叫我们小姐妹也在一块儿亲近亲近?”
南安太妃脸上说不出是喜是怒,冷哼一声,倒是北静太妃笑道,“好孩子,你哪里知道太妃的心?郡王爷如今膝下就那一个宝贝,哪里舍得带出来?”
正说着,宫里严铎来了,带来的又是圣上的旨意,一行人少不得出去跪着接驾,只说贾母八十大庆,陛下赏下一千两银子,贡缎二十匹、云锦十屁、金瓶珍珠花树景一瓶,青花十二月花卉纹杯一套,褐釉彩绘虎形枕一个,矾红彩甘藤纹瓶一对,玉如意一柄。
能够叫皇上赏下玉如意,众人对老太太均是送去了艳羡的目光。严铎念完了礼单,一尊尊的礼物被捧上来,摆在中堂之上,众人一迭声地恭贺,老太太已是乐得红光满面。
严铎与老太太寒暄两句,在人群中找到黛玉,上前来行了个礼,道,“娘娘叫奴看到姑娘就和姑娘说,中秋节下要请姑娘进宫赏月,也不知方不方便?”
黛玉笑道,“如何不方便?一切听娘娘安排!”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严铎竟然是景安宫里的,被陛下派来宣旨,其中意味显而易见。严铎还没走,凤藻宫的便来了赏了二百两银子,两匹纱,两匹罗,又两匹宫缎,一个香如意,一个玛瑙枕,另太太老爷和宝玉等均各有赏赐。
一时,宫里来的人都走了,南安太妃和北静太妃也说要走。老太太还留,南安太妃客气地道,“今日若不来,实在使不得,因此恕我竟先要告别了。”老太太只好送她出门。
北静太妃依旧留下来与黛玉说话,问她八爷那边宅子如何了,黛玉便说与忠顺王府和北静郡王府比邻,北静太妃笑道,“这敢情好,以后我串门子,一跨过墙便到了。”
众人均是捧场大笑,临安伯夫人笑道,“也不知八爷什么时候搬呢?”
黛玉笑着摇摇头,“他的事,我是不知道的,且看钦天监算的日子,抑或是陛下的旨意吧。前儿进宫,娘娘还说几处要改,一时也不知是什么日子,我寻摸着左不过是年前年后的哪一个吉日了。”
锦乡侯夫人方才问,“我们家大小子满月,请姑娘过去玩,也不知为何,姑娘竟没有赏脸,我就说到底是如何得罪了姑娘,叫姑娘与我们生了嫌隙?轮起来,我们家老三媳妇,与姑娘还是姐妹呢!”
黛玉因不认识锦乡侯夫人,北静太妃便指与她知道,代替黛玉道,“你也别怨这孩子,今日要不是因我在这里,她连这里都是到不了的。她一个待嫁的,哪里能到处跑?且别说你家,前儿我家里溶儿他媳妇过生日,她原先没进门的时候与这孩子也是认识的,说请她来,我说你趁早别请,你请了她不来怕得罪你,来吧又招人闲话。”
穿书之红楼黛玉 第163章 发作
临安伯夫人点头,“是这个话,比不得姑娘家在一起说说笑笑,家里宾客多了,一时难照应到,人又多,她又比不得闺阁中没议亲的。”说到这里,临安伯夫人问老太太,“今日怎地没见三姑娘?”
老太太道,“你才也说了,她是议过亲的,如何出来见你们?”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北静太妃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依旧是叫黛玉送她到二门口,看着她上了轿,黛玉方才回来。
老太太乏了一日,次日便不再出来见人了,只叫把宫里赏赐的搬到了荣庆堂,摆在那里,有人来,叫人看一看,分外得意。外头,自然是邢夫人和王夫人在管待,有那些世家子弟拜寿的,只到厅上行礼,贾赦、贾政、贾珍等还礼管待,至宁府坐席。
尤氏这几日不往那边去,白日里待客,晚间在黛玉屋里的榻上休息。这一日晚间,尤氏服侍老太太用过晚饭后,老太太因说累了,叫他们自己去寻吃的去。尤氏答应着出来,正要去熙凤房里吃饭,黛玉喊住了她,“凤姐姐在楼上看人收送来的礼,你要吃,就在我这里吃,又去哪里闹去?”
“我饿得受不了了,姑娘莫非也没吃?”尤氏在屋里坐下,黛玉先叫人把攒盒摆上来,“你垫一垫,我叫她们去给你张罗吃的去了。一会儿你就在这屋里歇下好了,这会子再过去那边,闹得一团糟,你哪里睡得好?”
尤氏用过了饭,因说熙凤还在忙,便要去园子里看看。黛玉只好披了氅衣,与她一块儿过去,一面抱怨,“你怎地这劳碌的命呢?”却看到园中正门与各处角门仍未关,犹吊着各色彩灯,尤氏因回头命小丫头叫该班的女人。
“你瞧瞧,这也是能够疏忽的?这几日客多,园子里住的又都是姑娘和表姑娘,怎地能行?”尤氏一面说,那小丫鬟来了,一顿委屈,“我说东府里的奶奶立等一位婆子回话,谁知,她竟然说‘各家门,另家户,你有本事,排场你们那边人去。我们这边,你们还早些呢’。”
这丫鬟抹着眼泪儿,尤氏已是气得难受,只黛玉在跟前,她一时不好说什么,黛玉便冷声问道,“这是两个什么人?”尤氏不由得呵斥这小丫鬟,“哪里会说这样的话?必定是你听错了,便是真说了,这等话你又回到我跟前做什么?”
二人转到了怡红院,在这边和人说了一会儿话,恰好周瑞家的也来了,这小丫鬟兀自不服气,把方才那边婆子的话说了。周瑞家的是王夫人的陪房,原有些体面,心性乖滑,专管各处献勤讨好,所以各处房里的主人都喜欢他。听见这话,她忙飞奔进来,一面道,“这还了得?偏我不在跟前,我要是在,一准儿扇他两个耳光,我们家里的人真是惯得要不得了!”
尤氏道,“倒也不是我多管闲事,周姐姐你来,有个理你说说。这早晚门还大开着,明灯蜡烛,出入的人又杂,倘有不防的事,如何使得?因此叫该班的人吹灯关门。谁知一个人芽儿也没有。”
恰好李纨也来了,“今日是老太太的千秋,不好发作,不如叫人绑起来,改日叫太太发作,什么‘各家门各家户’是谁说的这话?”
周瑞家的听了,巴不得一声儿,素日因与这几个人不睦,出来了便命一个小厮到林之孝家传话,立刻叫林之孝家的进来见珍大奶奶,一面又传人立刻捆起这两个婆子来,交到马圈里派人看守。
林之孝家的也不知出了什么事,此时已经点灯了,她先是去见了熙凤,熙凤又命她去见尤氏,她又坐了车过来老太太这边,传进话去,尤氏还觉过意不去,黛玉却道,“以下犯上,这事可叫怎么说?今日晚了,明日回了老太太再说!”
尤氏道,“好孩子,这点子事,如何回到老太太那里去?”
黛玉笑道,“也不真回,且明日再说,叫她们悬一夜心也是好的。你素日好性儿,能忍,可我不是。今日这事,我若没遇着,凭你怎么着我也管不着,既是我遇着了,我虽也是在这家里做客的,断然不叫人欺负到我头上来。‘各家门各家户’未必不是说的我呢?”
“如何说得到你头上来?”尤氏盘坐在榻上,与黛玉说话,黛玉正坐在镜前,轻絮给她通头呢,她透着镜子看尤氏,“你在这家里,吃穿用度都不是他们家的,谁又说得到你头上来?看了你,我也才算是明白过来,我这大半辈子算是白活了。”
黛玉一笑,过了片刻,茜雪进来,道,“姑娘,才林之孝家的出去,有人在她跟前求情呢,那老不死的跟那人说,‘糊涂东西!你放着门路不去,却缠我来。你姐姐现给了那边太太作陪房费大娘的儿子,你走过去告诉你姐姐,叫亲家娘和太太一说,什么完不了的事!’竟是叫大太太来辖制咱们呢!”
黛玉便笑着对尤氏道,“你听听,明日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呢?咱们且走着瞧去!”
当晚,那两婆子的儿女果然去求了邢夫人,因为讨鸳鸯的事,老太太如今也不大搭理她了,反而是熙凤在老太太跟前越发有体面,她自己心里愤愤不平。偏偏又有奴才时常在她面前说熙凤的不好,“只哄着老太太喜欢了他好就中作威作福,辖治着琏二爷,调唆二太太,把这边的正经太太倒不放在心上”,又兼她越发回味过来,那日讨鸳鸯,熙凤是出工不出力,说不好还在中间坏事,心里这一次明明没有熙凤的事她也觉着是熙凤又在中间作法,心里已是打定了主意。
次日,乐了一天后,到了晚间要散的时候,邢夫人便当着众人的面,陪笑着和熙凤求情,“我听见昨儿晚上二奶奶生气,打发周管家的娘子捆了两个老婆子,可也不知犯了什么罪。论理我不该讨情,我想老太太好日子,发狠的还舍钱舍米,周贫济老,咱们家先倒折磨起人家来了。不看我的脸,权且看老太太,竟放了他们罢。”
穿书之红楼黛玉 第164章 搅黄
说着,邢夫人竟准备登车,一走了之,白给熙凤没脸。黛玉一直留神着,这会子如何肯放过?便出来,笑道,“大舅母,昨日之事并不为二嫂子生气,那两婆子得罪的原是我,若大嫂子觉着是我的错,不是婆子们的错,便请二嫂子叫周瑞家的把那两婆子放了,我叫我丫鬟代替我去给她赔罪去!”
邢夫人站在原地,当着许多人,又羞又气,一时抓寻不着头脑,憋得脸紫涨,半晌,冷笑道,“原是得罪了姑娘,又不知为何姑娘昨晚上去园子里做什么去了?”
王夫人因问什么事?尤氏便把话说了,“话说得也是格外难听了一些,若是我单个儿的,听听也就罢了,偏姑娘跟着,我实在是觉着过不去,这才叫回了大妹妹去把人绑了,原说待过了这两日再处置。”
黛玉冷笑道,“这事原与凤姐姐毫不相干,她是连知道都不知道的。既大舅母发作到她的头上,想必是的确我多管闲事了,也太喜欢计较一些,这才叫大舅母用这法子惩戒我一番,我回去必定要闭门思过的。”
王夫人忙道,“这是哪里的话?原是这两个婆子的不是,便是老太太的千秋要紧,老太太知道了也必定不答应,难道为主子的生日由着奴才们把一族中的主子都得罪了也不管罢?”
这边大太太赌气登车而去,一干人回到了老太太跟前,老太太留了族里的两个小人儿玩,可见是想小孩子了,偏偏熙凤好容易怀了一个却丢了。李纨自生下兰哥儿后,身子受了损,也总没有好消息。
老太太的寿辰一过,熙凤又躺下了。黛玉过去瞧她,正叫李觅给她诊脉,旺儿媳妇进来说事,见黛玉在,正要回避,熙凤招她,“你说着吧,姑娘也不是外人,横竖说亲了,避着她做什么?没得以为我们在谋划反叛呢!”
黛玉笑起来,听旺儿媳妇说,“奶奶,竟是不中,那边不答应!还得奶奶做主才行!”
贾琏便问道,“说的是些什么事?”凤姐儿见问,便说道:“不是什么大事。旺儿有个小子,今年十七岁了,还没得女人,因要求太太房里的彩霞,不知太太心里怎么样,就没有计较得。前日太太见彩霞大了,二则又多病多灾的,因此开恩打发他出去了,给他老子娘随便自己拣女婿去罢。因此旺儿媳妇来求我。我想他两家也就算门当户对的,一说去自然成的,谁知他这会子来了,说不中用。”
黛玉知旺儿的这儿子不是个好东西,吃酒赌钱,在外头无所不为,因是熙凤的人,众人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此时,黛玉已是百般瞧不上这些人,冷笑道,“凤姐姐,说起旺儿的这儿子,不是我今日当着凤姐姐的面告状,竟是连我的人都敢欺负,已是讹诈了我们好多次了。”
贾琏和熙凤听了大吃一惊,旺儿媳妇顿时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陪笑道,“断没有这样的事,我们那小子除非是个瞎了眼的,无论如何都不敢惹到姑娘头上。”
“怎么没有?我这会子就把黄芦叫进来咱们当面问问?”
熙凤已是一巴掌朝旺儿媳妇扇过去,“把你个瞎了眼的,你还有脸面在我跟前讨体面,你且回去问问你家小子,还要不要脖子上的两片瓜瓢子了!”
那彩霞因前日出去,等父母择人,她实则与贾环有旧,只又未作准。如今旺儿每每来提亲,早闻得旺儿之子酗酒赌博,而且容颜丑陋,一技不知,自此心中越发懊恼,生恐旺儿仗着熙凤之势一时作成,终生为患,便叫自己的妹子小霞进来问赵姨娘,谁知,贾环早已不把她当回事,总也不肯去回。
紫鹃探得这些消息,回来与黛玉说,“彩霞听说姑娘把这事搅黄了,想给姑娘磕头。她如今已是灰了心了,赵姨娘还不死心,去求了政老爷,可彩霞姐姐却是不答应了,环三爷这次是把她的心伤得透透的了。”
轻絮道,“真不知为何这府里的丫鬟们总觉着做人姨娘是件体面的事,个个都为这争得面红脖子粗的,宝二爷屋里的袭人、麝月、晴雯,环三爷这边,连太太屋里的彩霞也动心,真正是一群井底之蛙!”
次日,黛玉过来老太太这边用早膳,便听说昨日晚,宝玉那边怡红院里半夜里不知出了什么事,竟至他受了惊吓。老太太听了顿时大怒,恰好探春等人来了,探春出面把夜里坐更的人夜间聚赌的事说了,老太太越发胆战心惊,问道,“你既知道,为何不早回我们来?”探春道:“我因想着太太事多,且连日不自在,所以没回。只告诉了大嫂子和管事的人们,戒饬过几次,近日好些。”
黛玉慢慢地退了出来,回到东厢房,李觅服侍她用茶水,借此道,“姑娘且别小看这些事,这都是败家的根本,夜间既耍钱,就保不住不吃酒,既吃酒,就免不得门户任意开锁。或买东西,寻张觅李,其中夜静人稀,趋便藏贼引奸引盗,何等事作不出来。这也是姑娘的母亲为何不准姑娘住园子里,要跟着老太太住的缘故。若稍微出点事,粘连一点,姑娘一辈子的名声就没了。”
黛玉道,“我也知道。”她唤了黄芦来,“你悄悄儿的,跟几个小厮说,就说园子里要出大事了,有什么不该放进园子里的,务必带出去,这事不是小事呢!”
黄芦因与这府上的小厮们都素有来往,暗地里也给旺儿家那小子好几顿没脸,那小子所做的些恶事,也都在黛玉跟前说过,也正因此,素日里府上的小厮们也很是给他脸。他这会去悄悄儿跟一个说了,“我才听去解手,听里头有人说,园子里要出大事了,说是丢了一件什么重要的东西,今晚上要抄捡一番,专等老太太一睡下就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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