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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衍皇帝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破烂侯
她巧妙地将皇子明的脸露出来:“可怜的明儿,脸都吓白了,不怕啊,你父亲在呢,有他在,咱们什么都不用担心。”
皇子明只有六岁,还没学会在血与火面前掩饰情绪,苍白的小脸上,一双黑眼睛因惊骇而睁得格外大。
东方破蹲下来,轻轻抚摸着他的头。
“怕吗?”他问。
皇子明木木地点了点头。
“过来。”
东方破张开双臂,孩子迟疑地靠近他,等真的贴上他的身体,顿时委屈地哭了起来。
“好多血,到处都是死人,到处都是……”
“莫怕。”
林夫人在一旁热切地说:“这孩子,现在倒会黏人了。也是,他向来跟您最亲,您还记得吗?他出生时,您当时多高兴啊,亲口说他是天降麟儿……”
“雏龙降世,天降麟儿,呵,”东方破轻轻一笑,“明儿,这些话你信吗?”
皇子明犹挂着泪,茫然地看他。
“不要信。”东方破笑着帮他拭泪,“爹就是把这种话信以为真,才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林夫人察觉不妙,强笑也掩不住惊惧:“皇上,您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雏龙降世,天降麟儿这些都是我自欺欺人罢了。”
“可在臣妾听来君无戏言。您说过他会长命百岁,安乐此生的,”林夫人泪流满面,目光炙热如火,“皇上,我们把他送走吧,趁着舞天骄还没打进来,我们悄悄把他送走好不好?今日殉国的东方子孙够多了,少他一个又怎样?皇上,我求您了,我求求您了,就当是为了东方一族吧,总得留个血脉啊……”
“君无戏言,你对一个做了两月的皇帝,说君无戏言?”东方破大笑着,面目狰狞的说:“留血脉?然后呢?沦落成任人践踏的贱民?他是我儿子,他身上流着东方一族的血。这血,若在居庙堂之上自然尊贵无比,可现在,他的血,就是他的罪。”
“我不管什么罪不罪!”林夫人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我只知道蝼蚁尚且贪生……”
东方破摇头,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孩子,目光中有不舍也有痛楚,然而最后尽归冷漠,他坚定地把孩子推开喝道:“妇人之见,死有何难,从来,难的是生!”
他说罢微微颔首,锁心殿的侍卫会意,纷纷静默地围上前。林夫人尖叫一声,厉声骂:“我看你们谁敢!”
侍卫们一时皆有些迟疑。
林夫人怨毒地瞪着东方破,狠啐一口,大骂道:“王八蛋,窝囊废,你做皇帝不行,做男人不行,没想到连做父亲都不行,虎毒尚且不食子,你呢?杀了自己的父亲,还要杀死自己的儿子,你异想天开想当皇帝,倒要拿我儿陪葬……”
东方破哈哈大笑:“骂得好,骂得对极了,可骂了又怎样?天命已定,天命已定。”
他蓦地拔出身边侍卫的剑来,朝他的儿子明刺了过去,林夫人护子心切,忙以身相挡,然而宝剑刺穿她的同时,东方破竟从袖口滑出一柄bi shou,狠狠扎入自己孩子的胸口。
皇子明呆愣着也不知道躲,一直到bi shou扎入胸口,才低头看了看胸前,又抬头看向东方破,张开嘴,犹自疑惑问:“父亲?”
东方破脸色狰狞,用力将bi shou拔起,血飞溅出来,他偏过头,却仍然不可避免被溅到脸上。
“啊……”林夫人惨呼出声,呕出一大口血,终于不甘地委顿倒地。
孩子很快便咽了气,他临死前还睁大双眼。
东方破僵硬地伫立许久,才像回过神一样蹒跚着过去抱起皇子明的尸首,他浑身战栗,摸上这张与自己相似的稚嫩小脸,最终盖在小孩的眼上,无声地恸哭起来。





天衍皇帝 第七章 交易
风声鹤唳,呜咽潇潇,恍惚之中,有人顺着风飘摇的弧度,起伏不定地吟唱着:
外族乱神州,
烽火连离画。
东方归强敌,
天衍魂犹在。
东方破蓦然起身,那声音如风一般穿堂而过,无可捉摸,几疑如幻听。
铁甲铿锵,脚步匆忙。东方破回头,几名铁甲卫的禁军奔进来,个个浑身血迹斑斑,为首一人上前禀道:“陛下,尊您的旨意,九黎十二大族,二十四小族,以及七十六东方氏和其余王公贵族等已尽数殉国。”
“是。”那人低头道,“除皇后夫人及几位成年皇子处遇到阻碍,折损好些人手外,其余全部直接灭杀!”
“好,做得好,你们,你们几个,”东方破看着地上的皇子尸体,定了定神,疲倦道,“趁着城未破,尽早散了吧。”
几名铁甲卫顿时齐齐跪下:“陛下,我等愿誓死追随!”
东方破不以为意,他无所谓地挥挥手,转身步履蹒跚地朝锁心殿深处走去。
一阵脚步声跟了上来,近身伺候他的内侍小心问:“陛下,您去哪?”
“去早该去的地方,”东方破头也不回地答,“你怕我又不想死?放心,还有最后一个,这人不死,我怎么死得安心?”
锁心殿,清晨,没有日光,却突然起了大雾。
这雾来得没有缘由,不出片刻便将金阙琉璃瓦、雕栏白玉阶都笼罩得影影绰绰。
“我当皇帝前最后一次来锁心殿,也遇上这样的大雾。”
大内侍垂着头没有回话。
做东方破内侍的两个月里令他明白,东方破突如其来的倾诉并非意味着亲近或信赖,聪明的内侍不仅不能回应,还不能做出倾听的姿态,最好憋着气假装自己不存在。
东方破果然不需回应,继续自言自语:“那天的雾浓到对面来人都瞧不清。我走在浓雾里,引路的内侍提着一盏灯也照不见多远,我很怕摔跤,那内侍不仅不照拂,还出言讥讽,说什么锁心殿是真龙天子的坐卧之处,吞云吐雾再寻常不过,你是有福气才见着这一幕,不感恩肺腑反倒畏惧恐慌,成何体统。他讥讽我的时候,锁心殿的侍从一个个都冷眼旁观,不用说我也知道,因为我不是这里的主人,他们都瞧不上我!”
“然后有个人说我是离画城命中注定的主人,我应该当皇帝!”
大内侍打了个寒战,忽然间,他一点也不想听下去,可话到嘴边了,他却又怂了,临阵改了词问:“后来呢?”
“后来啊,”东方破的声音缥缈不定,“后来他真的助我登上了皇位,他说我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我一开始只想报复那些胆敢鄙夷我的宫人们,我将他们一个个砍断四肢,剪掉舌头,让野狗撕咬,我以为这样已经够了。可是那个人说不够,离画城命定的主人,惩戒几个奴婢有什么要紧?于是我变本加厉,慢慢地,忤逆我的人要杀,暗地里编排我的人要杀,对我流露不满的人要杀,叛军要杀、异族要杀,两个月里我下令杀了这么多人,他们流出来的血,都能绕九黎城流三圈,终于有一天,轮到我孩儿和我自己头上……”
“那、那个人呢?”
大内侍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还要问这个杀头的问题。他话音未落,已悔得恨不得咬掉舌头。
东方破突然站定。
大内侍赫然发现他们已来到锁心殿后园子深处的一处院落,院门紧锁着,只在门板上留有一个开合门洞,东方破古怪地笑道:“那个人,这不好好地待在里头嘛。”
他猛地一下揭开门洞上的木板,里头顿时响起一阵铁链的哗啦声,东方破哈哈低笑,边笑边招手叫大内侍:“来,看看,这就是那个人,星月族族长江太乙的弟弟江文羽,据说就算跟江太乙相比,他也毫不逊色。可那又怎样?我想让他像条狗一样活着,他就只能这么活。”
大内侍惊惧又好奇,忍不住凑近门洞看,只见里头四角皆有锁链,当中缩着一个满头乱蓬蓬的花白头发,衣衫褴褛趴在地上努力想往门上爬,却因手脚皆被废,不得不颓然扑倒。
那人抬起头,一张污秽的脸上,眼眶处只剩下两团烂肉。也许是听见东方破的声音,他张嘴想说什么,发出来的声音却只有嗬嗬作响。
东方破手脚发抖,取出贴身挂的钥匙开了好久才打开门上特殊锻造的锁。他伸脚一下踹开门,冲进去揪起江文羽的头发,咬牙切齿道:“早料到结局又怎样,你救得了你自己吗?你还不是跟狗似的在这趴着?放心,整个离画城都为我陪葬了,怎么少得了你?”
他掏出一颗药丸亲自塞入江文羽口中,江文羽并没多大抗拒,他吞下药丸,瘦得变形的脸上笑意却在加深。少顷毒药发作,他在地上滚动抽搐,不出一盏茶工夫便呕出一口黑血,犹如一只死狗一样倒地一动不动。
东方破站了起来,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他看向已经看傻了的大内侍,哑声问:“死了?”
大内侍不知道如何作答,只得点了点头。
“可算是死了。”东方破站立了一会儿,疲惫地道,“你在这守着,我回寝宫躺一会儿。”
大内侍流泪回答:“老奴,伺候陛下就寝。”
“过一会儿,过一会儿你再来。”东方破语无伦次,“到那时候,若是见到我冕服乱了,冠歪了,记得帮我扶正。我,我的手要交叠胸前……”
东方破又拿脚发狠地踹了地上的江文羽几下,抑制不住地哈哈大笑。
他的笑声嘶哑难听,在这样的笑声中,他摇摇晃晃地,独自一人走回锁心殿。
不知过了多久,舞天骄带人破城而入,做了两个月皇帝的东方破穿戴整齐,服毒自尽!
舞天骄下令将东方破仍至城门下,受万人唾弃。
“很多年前,你们中的很多人没有见到我们收回都城,惩治叛逆,我现在就是要告诉你们,天衍战士的血没有白流,毫无牺牲的世界,不会存在,你们应该有所察觉吧,死灰弥漫,浮现于血海之上的地狱,我们便将其称之为世界。”舞天骄笔直的立在方阵之前,朗声道:“衍皇帝曾经说过,天可补,海可填,南山可移,但天衍永存!可是我舞天骄对不起你们所有人。”
舞天骄说着缓缓的跪了下来道:“我这一跪,不跪天,也不跪地,只跪你们这些生前为天衍浴血奋战,死后还愿意为天衍的未来牺牲自己的灵魂的天衍战士,我以前经常和你们讲,只有那些渺小、狭隘的人才会完全紧张兮兮地惧怕死亡,认为死亡就是自己化为乌有,但是现在,我们的这次死亡真的是要化为乌有的,灵魂和**都将不复存在,如果我继续这样活下去,将来一定不得好死,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一脚踩空,独自堕入阴暗的深渊,所以我还是带着你们继续往前走吧,不过还是谢谢你们愿意和我一起”。
这或许就是世间流传的那句话:宿命就像黑洞,吸走一切可能的希望;唯有英雄背负腐朽,孤独前行。
舞天骄面对所有天衍战士微笑着,那是多么难看的笑容啊,混杂着悲伤和绝望,但他还是要笑起来,哪怕是能给所有人一点面对魂飞魄散的勇气也好,也可能是在无数的鲜血和杀戮中,连伤心都已太过奢侈。
“天骄……”百里空神情复杂,在荒魂出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的这个小徒弟要做什么了。
只要荒魂出现那便意味着交易,而且是代价悬殊的交易,在百里空的记忆中可以不付出代价让荒魂去做事的人只有舞天衍,也只有他有这个能力。




天衍皇帝 第八章 托付
第八章托付
“师傅,没关系的,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被荒魂带走后,我虚无缥缈的游荡世间,在很长的岁月里,看着自己朋友和敌人一个接一个地以各种方式死去,从那个时候开始,对于死亡,我已经渐渐麻木了。”舞天骄和百里空并肩而立,在年迈的百里空身旁,舞天骄显得异常高大。
“以死或将死之人对于死亡也许真的看淡了,但你有没有想过活着的人所忍受的痛苦,人的一生,在时间长河中不过是一瞬,而若是死去,却是永远,我以前让你们轻易不要谈死,因为生比死要短暂得太多。不过既然提到了,那我这个当师傅的到要看看能不能把你的命要回来!”百里空直起了原本佝偻这的身体,面对荒魂,声音震耳欲聋。
“师傅,没用了,已经签了契约了,改不了了,我知道人作为这世间最脆弱的生灵,生命就是最珍贵的东西,但总有些东西总是无关乎生死也要去保护的,就像您当初护着我和哥哥一样,所以舞木就拜托您护着了。”舞天骄将舞木的手放在了百里空的手中,很认真的说。
“哎,也罢,这人老了吧,怎么挂念的东西反倒多了呢!”百里空调侃着自己,俯身问:“你叫舞木是吗?”
“是”舞木怯生生的点点头。
“以后我照顾你好吗?”
“那小叔叔呢?”
“他要带着这些战士继续走下去,去做他们应该做的事。”百里空摸着舞木的头,语气温和。
“小叔叔,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舞木仰头看着舞天骄问,眼眶中隐约有泪水在打转。
“等你足够强大的时候!”舞天骄蹲下身子道:“还记得你父亲和你说过的话吗,要学着做一个不动声色的大人了,你可以走的很慢,但是绝不能向后退。”
“等我长大了,要去哪里找你呢?”舞木问。
“那个地方在天之际,有一个很大的金色宫阙,普通人永远也到不了哪里,你的父亲和荒魂,还有你的况天明叔叔曾经在哪里战斗,你的父亲用大戟击穿过那座金色宫殿。“舞天骄说。
“我也要变的和父亲一样强,然后去天之际战斗!”舞木的语气坚定。
“不,还不够,你一定要更强才能和他们战斗,你父亲所走的路没有退路,是错是对都要背负,直至一生,而你在慢慢长大的过程中一定要保留住重要的东西,然后一往无前。”舞天骄看着舞木满眼疼爱与不舍。
“木儿明白。”舞木点点头,但是牵着舞天骄的手愈发紧了些。
“好了,跟着爷爷回家吧,叔叔要走了,你要记住,人要有所持,也要有所守,有时候是与非,黑与白并不是那么容易看得清楚。坚持做你认为对的事情就好了。”舞天骄语重心长的说。
舞天骄走向荒魂和他并肩而立,对百里空说:“师傅,按理说现在应该是我尽孝来照顾您的时候,但是现在还是要麻烦您了,舞木拜托了,我相信他不会让您失望的,现在就带他回去吧!”
“你们兄弟俩打小就没让我省过心,都习惯了,你放心好了,舞木我会照看好的。你这孩子从小到大,什么事情都想要自己扛,十五岁便出去游历,二十岁回来,带着满身的伤,兴致勃勃的和我说外面的世界好大......”百里空闭着双眼,脸上的肌肉因为悲伤而微微扭曲,但他的嘴角依然保持着淡淡的微笑。
“曾经以为自己逃脱不了的日子,现在都回不去了,不过,尽吾志也而不能至者,可以无悔矣,其孰能讥之?”舞天骄很淡然的说。
“是啊,虽然不想承认,但你们做的事是对的,以前我劝过你们,以后,等舞木长大了,继续这条路的时候,我会帮他的。舞木,青亦我们走了,回家!”百里空牵着舞木和青亦向竹屋走去,一步一步虽然很慢,但却没有再回头。
“等等”荒魂在舞木身旁停下,俯身将一颗黝黑的珠子戴在了舞木的脖子上,自言自语道:”受老朋友托付,你可要保护好它。“
“知道了。“舞木点点头,然后对舞天骄喊道:“小叔叔再见,等我长大了就去找你。”
在这一瞬间,经无涯带着所有的天衍战士的亡灵单膝跪地,向舞木致以最崇高的军礼。
“试剑扬眉兮,少年行;临岸当风兮,祭英杰;登临高楼兮,望九州;男儿征战兮,几人还......”歌声苍凉而悲壮。
看着百里空远去的身影,舞天骄好像看到了以前:一袭白的练功袍,一大一少,一老一小。两脚开立,前平举臂,屈蹲按掌,雄壮浑厚的声音回荡在竹林间,打在心间。老人年事已高,却精神矍铄,面目红润,依稀可见当年英姿。小徒弟还只是一个稚嫩的孩童。但他用并不熟练的动作模仿着老人的一招一式,虽然蹒跚,却无比认真。
”此世江湖式微,小舞长大后莫不要醉里悟道,醒时折花,倒不如马踏东陆,身后三军闻鼓,号令群雄,以后一定要和你的哥哥一起纵横天下啊!“百里空摸着男孩的头,轻声低语。
“知道了,老头子。“男孩一本正经。
”什么老头子,叫师傅,都跟你哥哥学坏了。”百里空敲了一下孩童的头,满脸怜爱。
”知道了,师傅...“男孩故意将“傅”字拉的很长,然后忍不住笑出了声,看着男孩顽劣的样子,百里空也不由得笑了起来,一老一少的笑声回荡在竹林里,时而稚嫩清澈,时而苍老雄浑。
......
“师傅,有风。”
“嗯...”
“师傅,风整天从竹林吹到溪水,又从溪水吹到城里的街巷,它们不累吗?“男孩很认真的问。
“它们很累啊,但是它们不能停下啊!”百里空回答道。
“为什么呢,它们就不能停下来歇一歇吗?”
“当然不能啊,因为它们一停下来就消失了呀!”百里空慈祥的摸着舞天衍的头。
“消失了?那还好我不是风。”舞天衍有些小得意。
“小舞,你树师傅每天修炼,数十年如一日,你觉得怎么样?”百里空问道
“树师傅修为深不可测,当然厉害了!”
“嗯,像你树师傅这样的人,都是这个世界上停不下来的风,过往所有的坚持和孤独才造就了现在的他们。”
“那想要成为风也...也太累了吧!”舞天骄有点小纠结。
“谁说累就一定不快乐呢,风从来不停下来休息,所以见识过鲲鹏蔽日,凤凰浴火,皇帝君临,战士厮杀......小舞,你羡慕吗?“百里空询问道。
“羡慕,所以我要当风,努力修行,看遍这世间所有的奇闻美景。”
“那你可不要停下来啊!”
“知道了,师傅,因为停下来就消失了,嘻嘻...”舞天骄笑着说。
……
“荒魂,好了,你可以开始了!”舞天骄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道。
荒魂手握大戟,大地变得猩红,血气弥漫,死气渐渐聚拢升起,一片人间炼狱出现在脚下,天空中带着淡淡的腥气和血色,一块块的乌云越聚越厚,天低的快要压到头顶上来了,四周的大地荒凉贫瘠,除了腐烂的尸体,什么都没有。




天衍皇帝 第九章 拜师
第九章拜师
一道深邃幽暗的门,在死气聚拢的地方缓缓出现。
“无涯,带大家走吧!”舞天骄看着不远处出现的死气之门道。
“是,师傅,那我先进去了,本来还想说下辈子还当您徒弟的,但仔细一想好像没有下辈子了。”经无涯稚嫩的脸上带着笑意,转身步入黑暗。
所有的天衍亡灵依次跟上,一往无前,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
“别忘了你的承诺。”舞天骄对荒魂说。
荒魂伸出双臂拥抱舞天骄,说“不会忘,也不敢忘!”
“你自己保重,我走了!”舞天骄一步一步的向死亡之门走去,身体渐渐淡化,他像上一次死亡一样想到了很多事,也许,每个人在将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在脑海中重放这一生的经历吧。
随着舞天骄彻底步入黑暗,死亡之门关闭,死气和血色渐渐收敛,荒魂融于死气与血色之中,手握大戟,消失于这方天地。
......
“你醒来了。”门口传来一道声音,青亦走了进来。
舞木抬眼看去,认得是当时在外面见过的姐姐,以他现在的心境,不知怎么,看到见过的人,便有几分亲切。
“你是?”舞木记不得青亦的名字了,便疑惑地问。
“我叫百里青亦,叫我青亦便好。”青亦走到舞木床前,笑嘻嘻的说。
舞木看着青亦,张口叫了一声:“青亦...姐姐?”
青亦微笑点头,道:“哈哈,有人叫我姐姐了,在这里就我最小,你来我就不是最小的了,不过你这一睡可一下子过了一天一夜,大概也饿了吧?”青亦显得有些兴奋。
舞木本来还不觉得,但被青亦一说,肚子便立刻“咕咕”叫了两声。
青亦笑道:”走,我先带你去吃些东西,爷爷一会就回来了。”
舞木点了点头,下了床,说着走到门外,是个很安静的小院,再走几步,出了院子,便是个回廊,几间屋子一目了然。
舞木跟着青亦向厨房走去,从她口中得知爷爷还有一位徒弟鹰不泊十八岁,正在外游历,现在尸岛加上他只有三人。
在厨房刚吃完东西,百里空便回来了,他招呼舞木和青亦来到前厅。
“爷爷,我把舞木带过来了。”青亦道。
“舞木,你可愿意拜我为师?”百里空问。
“我愿意”舞木点点头道。
青亦见舞木有些不明所以,便在身后悄声道:”愿意还不快跪下磕头拜师。”
舞木立刻跪下来,“咚咚咚”磕了三个头,又重又响。
“好了,起来吧。”百里空道,“我也不看重这些仪式,以后你便是我的徒弟了,在我这里没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对于善恶也没有绝对的定义,一切便要靠你自己去经历,你可以做你喜欢做的事,学你想要学的本事,但是必须要认真,努力,从一而终。有了天赋不用,天赋一定会衰退的,而且会在慢性的腐朽中消失,所以切勿懒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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