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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高月
“相国慢走!”
裴旻下了马车,李庆安一直目送他入府,这才对车夫道:“出城,回军营!”
马车启动,向城外辚辚驶去,李庆安望着天空一轮孤月,他不由叹了口气,明珠之事就让明月去处理吧!他不想、也没有精力再过问这些事了,吐蕃使的到来,会不会预示着吐蕃的复兴。
.........
次日上午,一队长长的吐蕃人队伍进入明德门,由于吐蕃在大唐的地位十分重要,因此,前去迎接吐蕃使臣的官员地位也较高,是鸿胪寺少卿崔晋,鸿胪寺有两个少卿,一个是裴瑜,主管西域和回纥各国,一个就是这个崔晋,主管吐蕃南诏以及东北诸国。
崔晋是崔涣之侄,年约三十余岁,进士出身,能说一口流利的吐蕃语,他天不亮便赶到咸阳,接到了长途跋涉而来的吐蕃使团。
吐蕃使团的主使叫达赞顿素,是吐蕃主管农牧业的大臣,他在吐蕃地位颇高,这几年在他的主政下,吐蕃的农牧业得到了极大的发展,他规定吐蕃人每家每户都必须养一匹马、一头牦牛、一头乳牛、一头黄牛,他还开创了吐蕃夏季割青草、晒干备冬的先例,也就是吐蕃人的放牧从原来的散养改为散养和圈养并举,这就极大地提高了吐蕃的牲畜数量,因此达赞顿素被誉为吐蕃七良臣之一。
达赞顿素的素养很高,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外表显得温文尔雅,他说话也非常谦虚,脸上总挂着微笑,使人容易对心生好感。
尽管崔晋能说一口流利的吐蕃语,但在大唐,向来都是外族人来说汉语,而不是汉人去说外国语,所以吐蕃使团说的都是汉语。
“崔少卿,我上次来长安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这次再来大唐,依然感受到长安和二十年前一样繁盛。”
达赞顿素望着朱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和布局宏伟的长安城,他不由深深地感叹道。
崔晋也笑道:“二十年还是会有很多变化,有些事情不去深入是感受不到。”
达赞顿素微微一笑道:“二十年前我就没有深入,现在当然感受不到,不过大唐出现两个朝廷,这倒是出人意料。”
崔晋淡淡道:“我们汉人自古就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短暂的分裂必然会带来更强大的盛唐,倒是大唐周边其他藩国,一旦分裂就会走向衰弱,直至灭亡,特使请!”
达赞顿素干笑两声,也道:“一路辛劳,是要休息一下了。”
吐蕃使团继续前行,很快便抵达了皇城,鸿胪寺的客馆位于皇城之内,有专人照管,前段时间来京城祝贺登基的西域各国使者已经陆续返回了,客馆中空房颇多,吐蕃使团随即被安排住了下来。
达赞顿素刚刚安顿好,连午饭都还没有来得及吃,便开始准备下午和唐廷的第一次会谈资料。
房间里,两名副手正忙碌地准备资料,达赞顿素则背着手在房内来回踱步,考虑着即将和唐廷的谈判。
经过了几年的励精图治和政治改革,尤其是吐蕃放宽了对奴隶的控制和对那囊氏等几大家族的削弱,使吐蕃朝廷对高原各个部落的控制能力大大加强,兵源剧增,吐蕃雄兵已由赞普即位之初的不到十万人,发展到了带甲士三十万,牲畜数百万头,不仅完全恢复了曾经一度的衰弱,而且实力之强,更超过老赞普时代。
此时的吐蕃已经不甘心几年前的失败,他们要夺回一度失去的土地,尤其是盛产粮食的九曲和大非川一带,要把疆域恢复到大唐八年前的程度,也就是唐蕃两国以石堡城为界。
大相尚息达赞建议,吐蕃应该文功武略并举,不仅要出兵争地,还要派使臣前往大唐谈判,从政治上取得制高点。
达赞顿素闭目沉思,临行前赞普再三叮嘱,他此行的任务是请唐军撤离积石山一带,把柏海和乌海还给吐蕃,那里从来都是吐蕃的领土,如果唐军能退回到大非川,吐蕃愿与大唐会盟。
达赞顿素在成都觐见了南唐皇帝李隆基,他们的要求被李隆基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那么这次长安之行,又会有多大的收获?达赞顿素并不抱什么希望。
“大论,资料和礼物已经准备好,刚才唐廷也派人来催过两次,觐见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达赞顿素点点头,道:“好吧!现在出发去大明宫。”
............
吐蕃使臣觐见大唐皇帝的地方安排在紫宸殿的副殿之内,除了少年皇帝李适外,还有监国李亨,以及政事堂的全体成员,另外鸿胪寺的主要官员也将参见觐见。
自从李豫登基后,他大力推广简约之风,废除了很多繁文缛节,其中也包括对外邦来使的接见,诸如举行盛宴、大加赏赐和繁杂奢华的接见仪式等等,都统统被废除,节俭了大量的人力物力。
李适登基后,这种简约之风得到了很好的延续,掌有实权的李庆安尤其赞赏这种简约,他不只一次说过,接见外藩不在于形式,而在于接见的规格,比如今天接见吐蕃使臣,全体政事堂成员都出席,便足以表现对吐蕃的重视。
接见的时间定在未时正,也就是现在的下午两点,未时不到,参加接见的政事堂成员都陆陆续续从大明宫和皇城赶来了,目前七名政事堂成员中,赵王党占了四名,张党一名,监国党只有两名,实力明显不对称了。
为了扳回这一局,昨天便发生了新丰县事件,这件事看似有点不了了之,其实不然,这件事只是一个伏笔,它的发作不是现在,而是在不久的将来,当关中军陆陆续续进驻河南道后,安西移民事宜就会临困难,那时就是他们讨价还价的时候。
所以新丰县事件后,监国党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此刻,在紫宸殿李亨的朝房内,李亨正站在窗前,注视着李庆安乘坐马车的驶近,从他的窗户,可以清晰地看见紫宸殿外面的情形。
看着李庆安从马车上下来,李亨的嘴角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今天上午,他的父皇李隆基派人给他送来一封信,说吐蕃的军队正在进行大规模的调动,很可能是要对大唐用兵了,要他们保持足够的警惕。
这还是父皇去巴蜀以后,第一次写信给他,虽然是借口告诉他吐蕃之事,但信中还是透露出了一种父亲对儿子特有的谆谆教导的口气,而且写信给他这件事的本身就不同寻常,李亨敏锐地意识到,他的父皇有了一点想和他和解之意。
他的父皇已经七十二岁了,而且身体极度糟糕,随时都可能驾崩,很明显,他已经在开始安排后事了,现在的关键就是他的继承人问题,要么是十八郎李瑁,要么是十六郎李璘,或许会是自己。
如果父皇选择他为继承人,李亨并不觉得滑稽,本来他的从政思路就和父皇非常接近,依托宗室权贵,加强对民众的控制,否则当年也不会选择他为太子。
况且让他为继承人,两个短暂分裂的大唐就将迅速合而为一,这也是他父皇最希望看到的,在重新满足了一把皇帝瘾后,他这位固执的父皇开始要面对现实了。
所以才会有这封提醒他警惕吐蕃的来信。
李亨的思路又回到了这封信上,吐蕃将可能进攻大唐,如果真是这样,那李庆安就得暂时离开长安了,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啊!
想到这,李亨回头对站在一旁的王珙道:“独孤长凤的资历和考评我都看过了,可以给予特别提拔,明天的政事堂会议,你可提议王玙改任洛阳尹,独孤长凤可直接提拔为京兆尹。”





天下 第四百七十三章 祖孙绝情
第四百七十三章 祖孙绝情
紫宸殿是大明宫第三大殿,是大明宫的内衙正殿,也是大明宫内继含元殿、宣政殿之后的第三大建筑群,包括左右上阁门,以及西侧的延英殿等等,崇阁巍峨,层楼高起,气势极为宏伟。
此时,在这座宫殿的偏殿内,正举行着一次名为觐见,实为谈判的外事活动,吐蕃使臣达赞顿素向大唐提出了归还大非川以南土地的要求。
紫宸殿宽大的偏殿内,坐着十几名大臣,少年皇帝李适坐在上位,在他下首,坐着监国摄政王李亨,而在大殿两边,坐在政事堂的七名相国以及鸿胪寺的官员,他们脸色肃然,倾听着大殿中间吐蕃使臣的诉述。
达赞顿素准备的资料非常充分,他带来了一幅巨大的地图,以致于这幅地图无法展开,为此,紫宸殿的侍卫找来了一座木架,放置在大殿上,这幅巨大的地图就张贴在木架之上。
李庆安倒是对这幅地图非常感兴趣,这幅巨大的地图内容十分丰富详细,包括了山川、河流、森林、湖泊等自然地貌,还有吐蕃人部落的分布及人数,或许是吐蕃为了说明积石山一带是吐蕃的固有领土,竟把这幅极有价值的地图带来了长安,也许是吐蕃人没有意识到大唐分裂后,哥舒翰带走了全部的地图资料,而大非川以南的地图,兵部没有得到副本,这幅地图倒是来得很及时。
达赞顿素没有意识到他的地图已经被人盯上了,他向李适施了一礼,便朗声道:“大唐皇帝陛下,监国殿下,各位政事堂相国,我们吐蕃赞普所述说的要求并非是无理,尽管百年来,吐蕃和大唐战争不断,但有一点却是事实,吐蕃从来没有侵占过大唐的本土,所争执的土地都是大唐的羁糜州或者是藩国,吐谷浑、党项等地区,而大唐在天宝七年占领了石堡城、青海以及大非川,我们并没有什么异议,但后来唐军占领的黄河以西的柏海、乌海及积石山地区,这些都从来是吐蕃人的本土,我们希望大唐能以对等原则,将柏海、乌海及积石山地区归还吐蕃,大唐和吐蕃是甥舅之国,为此,我们愿意与大唐重新会盟,世代友好,永不再战。”
达赞顿素说得既慷慨激昂,又态度诚恳恭敬,就仿佛在说一件合情合理之事,可事实上,这件事简直荒谬之极,吐蕃没有侵占唐王朝的本土,并非是他们不想侵占,而是他们暂时没有这个机会,唐王朝在吐蕃人扩张之初,便河陇地区部署了重兵,如果没有这些重兵防御,吐蕃人早就打到长安来了。
现在他兵败了,土地被占了,他便理直气壮地要唐军撤走,天下哪有这种只许他防火杀人,不许别人还手的道理。
尽管达赞顿素提的要求荒谬,但大唐王朝并没有因此就断然拒绝,他们要就事论事,驳斥达赞顿素的观点。
裴旻站起身,拱拱手道:“使臣阁下,有几件事我需要和你说明一下,第一,并非是你说的那样,吐蕃从来没有进攻大唐本土,天宝八年,南诏与吐蕃结盟后,吐蕃军便越过雅州和茂州,向大唐腹地的蜀州和成都大举进攻,掠走汉人男女一万两二千人,至今未归还,天宝九年,再次进攻成都,和剑南军在成都属县犀浦县大战,吐蕃军毁城杀人,大唐军民死伤四千多人,至于侵占安西四镇这些明显是唐朝直属领地的城镇,我就不多说,你怎么能说吐蕃从未进攻过唐朝本土,或许是贵国健忘,但我们大唐人从来就没有忘记过。”
达赞顿素被驳斥得满脸通红,他连忙解释道:“我说的是占领,而并非一时入侵,战争期间双方都难以把握,偶然越界也不能作为定论。”
“那好,我再给你说,剑南的松州、当州、静州、恭州等地向来是汉人党项人混居,建有州府县衙,大唐朝廷在此收取税赋,对大唐朝廷而言,这就是我们的本土,可是这些州县都被吐蕃占领,至今未归还,贵国想要回乌海、柏海等地,可以,我也愿意归还,但作为你所说的对等原则,贵国也应该将你们占领的剑南十八州土地悉数归还大唐,我以为这才能竖立有诚意的会盟,否则今天刻碑,明天进犯,会盟还有什么诚意可言,贵国的信用和诚意,我们是领教得多了。”
裴旻的驳斥引来了一阵会意的笑声,而且裴旻也把大唐的态度说得很清楚了,想要回土地可以,那就双方坐下谈判,以土地换土地,各自把占领的土地还给对方,以大唐的心胸宽博,还会在谈判中进行让步。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不管达赞顿素准备再多的资料,不管达赞顿素再是从什么亿万里之地迢迢而来,不管他再怎么有诚意,再说得怎么天花乱坠,只要他根本出发点错了,他的话就不值一提,裴旻就么三言两语便可以驳倒他,因此他出使大唐根本就没有带公平正义而来。
达赞顿素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被驳斥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话说到这个程度,谈判的必要已经没有了,他并没有得到返还剑南土地的授权,自然就无法谈下去了。
达赞顿素暗暗叹息一声,明天他就可以回去了,他干笑一声,又躬身向皇帝李适行了一礼,道:“尊敬的大唐皇帝陛下,我这次出使大唐有两个目的,一是希望大唐将柏海、乌海的土地还给吐蕃,其次就是为了表达我们赞普对大唐的敬意,我们赞普特地备了薄利一份,交给皇帝陛下。”
他一摆手,一名副手走上前来,他的手中端有一个大盘子,盘子里是几色礼物,金胡瓶、金盘、金碗、 玛瑙杯各一只,另有羚羊和牦牛尾一条。
一名侍卫将大盘子接了过去,这时,李亨笑道:“今天只是觐见,叙一叙唐蕃两国的甥舅之情,使臣阁下可以看看我大唐的风貌,等过几天,我们也准备回礼,再送使臣回国。”
“多谢监国殿下,多谢皇帝陛下,多谢各位相国,今天烦扰各位朝务,我就此告退!”
“送吐蕃使者回馆!”
........
吐蕃使臣走了,由于没有谈判的计划,朝臣们也没有必要开会商量什么,便也各自散去,这时,大殿里只剩下李亨和李适二人,自从李适登基以后,他们祖孙二人还从来没有单独呆过,尽管李适暂时还不能行使皇权,对李亨没有什么威胁,但李适在八月初五朝会上的表态着实令李亨有些担忧,这小子不但不遵守朝会规矩,擅自做决定,而且他竟然支持李庆安,他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传闻,或者是谁告诉了他什么?李亨担心这蠢小子头脑一发热便做出不利于自己的事情,所以有必要和他好好谈一谈。
“适儿,你能否到皇祖父的朝房里来一趟,皇祖父有些话想和你说。”
李亨的笑容非常慈祥,说话也轻言细语,曾几时他也非常喜欢自己的长孙,很小便带他去玩,教他读书认字,那时,他的慈祥是出于内心对孙儿的疼爱,可自从他被权力这个恶魔附身后,他的慈祥便不再存在了,即使偶然流露,比如现在,也是一种虚伪和假装。
而皇庄事件后,他心中再没有亲情和对子孙的怜爱,他心中只有两个字;权力。
或许是一种血缘之间的心灵感应,在周围宦官侍卫眼中,李亨笑容亲切可敬,但在李适的眼中,李亨的笑容却是那般狰狞恐怖,就俨如恶魔的喋笑,吓得他低下了头,他怎么敢去李亨的朝房,母后也再三嘱咐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去皇祖父的朝房中,更不能吃他送来的一切东西,李适连忙小声道:“孙儿下午还有功课,改天孙儿再来向皇祖父问安。”
“不妨事,我只是和你随便说几句,不会耽误你功课,走吧!去我的朝房。”
说着,李亨便笑容可掬地伸手去拉李适,李适吓得浑身一颤,手猛地缩回来,这下李亨的脸上挂不住了,他立刻沉下脸道:“你怎么了,这么怕我?”
“孙儿没什么,孙儿确实有事。”
李适转身便慌慌张张要跑,李亨心中一阵恼怒,厉声喝道:“你站住!”
李适就仿佛钉子一样,直挺挺地钉在地上,李亨慢慢走上前,按住李适的肩膀,阴森森道:“你给我说老实话,你到底怕我什么?”
李适也平静了下来,道:“没什么,是皇祖父想多了。”
“我想多了?”李亨冷笑一声,道:“我哪里想多了,我什么都没想,我看倒是你想多了。”
说到这,李亨向左右看了看,只有几名侍卫和宦官,都站住十步外,他便压低声道:“孙儿,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流言?所以对皇祖父误会了。”
李适的牙齿几乎要把嘴唇咬破,他心中的愤怒开始升腾,已经驱赶走了心中的恐惧,他克制住内心强烈的愤怒,道:“孙儿不明白皇祖父的流言在指什么?”
“我是说关于你父皇的去世,最近有些很无聊的流言,我担心你受那些流言的蛊惑,影响到我们祖孙的关系。”
“是的。”
李适坦然承认道:“孙儿最近是听到了一种说法,说父皇不是被刺客所杀,是......”
“是什么?”李亨紧张地打断了他的话。
李适慢慢转过身,盯着李亨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传言父皇是被皇祖父所害。”
不知为什么,李亨的心一阵发虚,他躲了开李适那像小狼一样的目光,干笑两声道:“真是太无聊了,真是可笑之极,我怎么会杀自己的儿子,虎毒尚不食子,我怎么....这是谁散布的流言,我要去查,查出来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李亨恨得咬牙切齿,脸都变形了,李适盯着他的眼睛,这时他的泪水狂涌出来,他后退两步,无比悲伤地说道:“是的,虎毒尚不食子,而你却杀了自己的儿子,可见、可见你连畜生都不如!”
“你放肆!”
李亨的血冲上顶头,他狂吼一声,一步上前,狠狠一巴掌抽在李适的脸上,将他打翻在地,李适一脚踏空,滚落下玉阶。
正好在这时,羽林军大将军安抱玉走进了偏殿,因为吐蕃使臣有十几人前来紫宸殿,而紫宸殿后便是内宫,所以觐见结束后,他要巡视紫宸殿各处,防止吐蕃刺客混入内宫,正好看见了李适被李亨一掌打翻在地。
安抱玉大吃一惊,喊道:“圣上!”他冲了上来,旁边侍卫宦官乱作一团,急忙上前要扶起李适,有人去找御医,有人去宫中报信。
安抱玉冲上前抱住李适,见他已经昏死过去,嘴角和耳朵都流出血来,他惊呆了,慢慢向李亨望去,无比惊讶地问道:“监国殿下,这、这是怎么回事?”
李亨在狂怒之下失去了理智,这时他已经冷静下来,刚才一巴掌,他的手掌也打得疼痛难忍,心中也有些懊悔,不是懊悔打了孙子,而是懊悔失去理智,会让人怀疑到他,但这个时候,他不能有半点让步,他背着手,重重哼了一声道:“这个孽孙,竟然出言侮辱祖父,大逆不道,我自然要好好教训他。”
这时,李适慢慢地苏醒了,他将几颗带血的牙齿咽进了肚子里,用无比刻毒的目光盯着李亨,他看了一眼安抱玉,颤抖着手指着李亨,用一种含糊不清而又无比悲愤的语气道:“安将军,就是他毒死了我的父皇,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他,为父皇报仇!”
“啊!”安抱玉惊得浑身冰凉。




天下 第四百七十四章 将军抱玉
第四百七十四章 将军抱玉
把李适送回了内宫,自有宦官宫女和太后的忙碌,请御医,看伤情都是她们的事情,后面便和安抱玉没有什么关系了。
安抱玉今年已经四十八岁,他也是出身陇右的大将,和吐蕃作战多年,大将李晟就曾经是他的手下,但他和哥舒翰的关系不好,被哥舒翰排挤,调进京出任羽林军将军,从那以后安抱玉便再也没有去过陇右,对那片洒过他鲜血的土地,他充满了怀念。
他以为自己一生就会在羽林军将军这个位置上度过一生,却没有想到一次皇庄事变,便将他推上了时局的潮头,羽林军大将军长孙全绪因对皇帝驾崩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而被免职,这时羽林军群龙无首,眼看李亨即将登基,正是安抱玉振臂一呼,将羽林军召集到他的手下,高调支持太子李适,和李庆安形成了内外呼应,最终使李亨被迫放弃了登基的野心。
安抱玉也由此被李庆安推荐,破格升为羽林军大将军,翻开了他人生新的一页。
今天吐蕃特使觐见,作为负责保卫事务的羽林军大将军,安抱玉也站在一旁听了全过程,但不知为什么,安抱玉总觉得这个使臣来大唐似乎心并不诚,并不是他准备了多少资料,而是他万里迢迢从吐蕃而来,就这么说了几句话,被相国裴旻反驳了几句,他就偃旗息鼓了,他是否太不敬业了。
凭着他多年和吐蕃人打交道的经验,他知道吐蕃军是一支极善于偷袭的军队,而且极不言信,劣迹斑斑,安抱玉心中便有了一丝疑虑,吐蕃人会不会用使臣来麻痹朝廷,他们将偷袭陇右,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这个念头在他心中刚刚形成,正好散朝时李庆安找到他,有事想请他帮忙,他便准备结束后就直接去找李庆安,顺便谈谈他心中的猜测,不料就在这时,发生了圣上被监国掌搧的悲剧。
如果真是的祖父对孙儿的教训,倒也没有什么,毕竟李适还没有成年,但李适苏醒后的那句话,使安抱玉如坠冰窟,他也听到了一些流言,但他并不相信,可今天李亨的表现,竟对孙子下了如此毒手,再把前前后后之事综合起来,敬宗一死,李亨便急不可耐要登基,如果他登基成功,他就是最大的受益者。
今天那一耳光使安抱玉终于相信了李适对祖父的指控,敬宗皇帝极可能就是李亨所害。
安抱玉心事重重地走出了内宫,他心中乱成一团,不知自己该去哪里,本来要去见李庆安,此时也忘记了。
安抱玉匆匆向宫外走去,当他走到紫宸殿左上阁门时,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叫他,“安将军!”
安抱玉回头,只见不远处的一根立柱后走出一人,正是李亨的心腹宦官李辅国,他快步走上前对安抱国施礼道:“安将军,监国殿下有请!”
没有什么可商量的余地,李辅国转身便走,意思是让安抱玉跟他去见李亨,安抱玉不由叹了口气,他当然知道李亨为什么要见他,他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听见了不该听到的事情,尽管安抱玉手下有近一万羽林军,但他还是强势不起来,他年近五十,长年的官宦生涯已磨去了他的棱角,使他更注重沟通而不是对抗,当然,反对李亨登基,那是他迫不得已,安抱玉只得摇摇头,无奈地跟着李辅国向紫宸内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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