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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高月
就在安庆绪率主力出兵的同时,南方的李归仁部五万大军也穿过了滏口陉,进入河东境内,和上次李归仁军北上涉县不同,这一次,李归仁大军直接西进,进攻潞城县。
李归仁是一名奚人首领,率部属归唐后改汉名为李归仁,他表面上顺从唐廷,但骨子里他凶狠残暴,无时不刻都在想着掠夺中原的财富和女人,李归仁身高八尺,虎背熊腰,力大无穷,是安禄山手下的一员猛将,在军中外号称为‘人熊’。
在安禄山军中的大将都有着不同的绰号,除了李归仁被称为人熊外,还有史思明被称为‘猎鹰’,他头发发黄且稀疏,目光阴鹜,因此得名。
蔡希德因为他的凶残冷酷而被称为‘野狼’,田承嗣是因为狡猾多智,则被称为‘狡狐’。
李归仁手下有五万大军,主要是曳落河及六州胡人,也就是由契丹和奚人组成的军队,是燕军中最强悍、最残暴的军队之一,其中九千曳落河军也是幽州铁骑之一,是燕军精锐中的精锐,曳落河在奚人语中是壮士之意,安禄山极为重视这支曳落河军队,公开称他们为自己的假子。
所以李归仁虽然只有五万军,但他的实力在燕军各部中却是最精锐的一支军队。
安禄山允许手下大将自己招兵,惟独李归仁不愿招兵,他认为汉人软弱,招为自己部下后只会坠了自己的名头,削弱他的战斗力,所以他依然保持着五万军的编制。
李归仁另外一个特点就是以战养军,每到一地,他都要放纵自己的士兵大肆掠杀奸淫,用这种方式来鼓舞军队的士气,虽然非常残暴,但对他的军队确实非常有效。
这一次出兵前,李归仁便给所有士兵许诺,准许他们每人抢掠十名女人带回部落,这只是带回去的,至于当场奸淫杀死的女人则不计入其中。
李归仁手下有两员副将,一个是大将安守忠,另一个是突厥人阿史那从礼,两人都是万人敌,称得上是他的左膀右臂。
李归仁率大军浩浩荡荡西进,他的军队一半都是骑军,进军速度极快,他分兵三路,阿史那从礼率一万骑兵为前军,他本人则率两万骑兵和一万步兵为中军,安守忠率一万步兵为后军。
在离潞城县还有二十里时,一名报信兵飞奔前来禀报:“禀报将军,潞城县令率百名老者出城跪降,阿史那请示如何处置?”
李归仁目光阴鹜地注视着前方,他那如岩石般的嘴唇里冷冰冰地迸出两个字:‘屠城!’
在李归仁的头脑中,没有什么投降不杀的道理,只有吃饱和饥饿的区别,吃饱了便可以暂时放过,等饥时再食,而现在,他的士兵们都饿得眼冒绿光了。
潞城县县令做梦也想不到,他率一县长者的屈辱跪降并没有任何效果,他们赤着上身跪在城外的官道上,双手捧着印绶,而他身后的官员和长者则手捧装有泥土的陶罐,他只恳求燕军能看在他们真心投降的份上,饶过满城的子民。
但他迎来的却是铺天盖地的骑兵和杀气腾腾的战刀,燕军骑兵如山崩地裂般奔来,从他们身上呼啸而过,战刀劈飞了县令的人头,百余老者哀求着、悲喊着,但战马却将他们无情地踢翻践踏而死,万匹战马从他们身上冲过,他们的身体被马蹄踏为肉泥。
潞城县顿时沦为了地狱之城,城中的数万男女成了待宰羔羊,当李归仁的中军赶到时,潞城县已经成为了人间炼狱。
四万大军开始了疯狂的抢掠奸淫,到处是尖叫声、哭喊声,随处可见被砍掉了人头的躯体,美貌一点的妇人在带血战刀的威逼下,被迫赤身躺在胡床上,承受近百名胡兵的排队轮暴,但最终仍难逃一死。
整整五个时辰,契丹、奚人的残暴和淫欲将整座城池都吞没了。
........
李归仁没有进城,他的大营驻扎在城外,随着夜幕降临,一队队满载而归的士兵陆续归营了,马匹上载着大包小包的财物,妇女被捆绑在马上,大多衣裙破烂,很多女人还赤着身子,夜幕降临,篝火点燃,一群群士兵围着火旁,烤肉喝酒,喧哗无比,他们逼迫数百名抢来的妇人涂脂抹粉,为他们跳舞助兴,看得兴起时,直接将妇人拉进人群之中......
按照契丹人和奚人的规矩,最好的战利品要献给首领,李归仁的大帐内堆满了金银珠宝和二十几名年轻美貌的妇人。
李归仁挑了五名最美貌的女子,其余女子都赏给了他的亲兵,在侧帐内,三百余名雄壮的士兵赤着上身,淫笑着将二十余名女子团团围住,二十余名女子像待宰的羔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被士兵们绑在长凳上轮流蹂躏。
“军爷,我已经伺候你们三十几人了,实在受不了,求求让我歇息一会儿吧!”
一名女人哭喊着哀求,换来的却是更加疯狂的蹂躏.......
在营帐的角落里,藏着一名身材矮小的男孩,长得目清眉秀,像猫一样蜷缩在角落里,没有士兵去过问他,谁都知道,这是留给他们亲兵都尉享用的,这个男孩的父亲便是潞城县的县令,他和母亲一起被掳来,而刚才哭喊哀求的女人,便是他父亲的爱妾,现在已经昏厥过去.
男孩虽然身材矮小,但已经十二岁了,此时他仿佛听见了母亲的哭喊声,似乎就在隔壁,他强烈克制着悲愤,将一名士兵落下的匕首悄悄藏到身下,一点一点地挪动着身子,满帐的亲兵都在盯着二十几名赤身女人,谁也没有注意到他。
这时一名士兵走到他身前,背对着他,恰好遮住了他,就趁着这个机会,他身子一滚,便从帐下的缝隙滚了出去,滚进了隔壁帐中,身子撞在了一只木箱上。
他慢慢用匕首割断了绑缚他双手的绳子,这时,他听见了母亲的哭声,他悄悄抬头,顿时被惊呆了,他的母亲赤着身子被反手倒吊大帐中间。
另外还有三名女子一样地吊在空中,在营帐中央,站着一名像黑熊一样的男人,身高巨大,浑身是毛,头发披散着,赤着下身,上身穿一件铁甲,仿佛恶魔一般,凶恶无比,男孩吓得几乎要晕厥过去,这时,男子已经凌虐完了一个女子,大步走向男孩的母亲,女人吓得浑身发抖,男子抓女人的两腿,狞笑着捏了两把臀肉,“这个女人肥熟细嫩,我最喜欢!”
他忽然从后面将两腿重重地向两边一分,只听见骨骼的断裂声,女人惨叫一声,昏死过去。
男子见母亲惨遭凌虐,他嘴唇都咬破了,血顺嘴角流了下来,这时李归仁狠狠地骂了一句,“他娘的,汉人娘们就这么脆弱吗?”
他有点倒了胃口,一屁股坐在木箱上,重重地喘着粗气,他万万没有想到,他身后竟然藏着一个男孩,他粗壮的腿差一点碰到了男孩的脸。
男孩最初是吓得魂飞魄散,差点喊出声来,这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条长满黑黝黝长毛的小腿,粗壮得像帐外拴马的木桩。
男孩见母亲身上流满了鲜血,他胸中涌起了滔天的愤怒,他要报仇,要为母亲报仇!
他侧躺在地上,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毛腿,他想起了医生给他治病时说过的话:‘人长得再高,但根却在脚上,两根经脉贯穿身体,经脉断则身体崩塌。’
他慢慢举起了匕首,忽然大喊一声,猛地向他跟腱处刺去,李归仁刚刚站起身,忽然觉得右脚后跟一阵钻心的剧痛,他痛得大叫一声,一回头,看见了一个瘦弱的男孩,他那张仇恨而惨白的脸,男孩又一声大叫,举起匕首向他下身刺来。
李归仁见自己右脚跟上流满了鲜血,火辣辣地疼痛,他已经软得站不住了,李归仁不禁勃然大怒,一把抓起男孩,将抓小鸡一样,将他脖子一拧,男孩当场惨死。
李归仁走了两步,他只觉浑身发软,‘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右腿已经没有了一点力气,他心中大骇,放声高喊起来:“快来人啊!”
.......
李归仁在潞县被一个男孩所伤,右脚筋腱被割断,使他再也无法骑马打仗,成为了一个只能拄杖而行的废人。
李归仁怒极攻心,将安禄山不准他深入河东的命令抛到了脑后,他下令大军南下,向潞州州治上党县进发,所过之地,皆夷为平地。
而此时,李嗣业的安西军尚在晋州,上党县有一支六千人的北唐驻军,由当年投降了李庆安的安禄山部将田乾真率领。
李归仁发誓将田乾真亲手抓住,交给安禄山,就在他离上党县还有四十里时,突然传来消息,安西军大将卫伯玉率一万安西军攻克了滏口陉河东入口处的滏西城,截断了李归仁的退路,而另一名安西军将领席元庆率一万军,进军泽州,和泽州的八千守军汇合,堵住了另一条撤回河北的白陉。
这时,安西军四万主力在安西副帅李嗣业的统帅下,从晋州进入潞州,驻兵良马寨,形成了对李归仁军的包围状态。





天下 第六百三十五章 风云急变
第六百三十五章 风云急变
长安赵王府,不停有士兵进进出出,将一份份从前线送来的快信送至,又将一条条命令送往王府旁边的信站。
在赵王府的军机室内,李庆安和韦青平等几名幕僚正在沙盘前研究战事,另外,兵部尚书颜真卿、兵部侍郎长孙全绪、千牛卫大将军南霁云等重臣,也都一一在沙盘前参赞军务。
李庆安刚刚接到了李嗣业送来的快信,他用木杆指着潞州地界道:“卫伯玉军目前截断了李归仁的后路,席元庆也堵住了白陉,如果李归仁军此时想突围出去,也有可能,他可以从乡县沿武乡水北上,但李嗣业的情报是,李归仁军并没有北上的意思,目前他们驻兵在这里.....”
李庆安用木杆指着上党城以北,那里有一个用小木块做成的镇子,西边是一条用白油漆刷出的河流。
“这是浊漳水,河东岸距离上党城约五十里处是浊漳镇,李归臣的五万大军就驻扎在这座镇上,很明显,李归仁是要和李嗣业的安西军主力决一死战了。”
“双方兵力对比如何?”颜真卿沉声问道。
“目前李嗣业在河东地界约八万军队,但要考虑封堵燕军退路和各地的部分驻军,李嗣业最多也只能动用四万人,目前赵崇节和贺娄余润已率一万骑兵精锐前去支援,这样李嗣业可用之兵也是五万,这也是他的性格,他不会倚多取胜,但从兵种上来说,燕军是三万骑兵和两万步兵,而安西是四万骑兵和一万步兵,从骑兵数量上说,我们占有优势,而且我们还有天雷和火油,无论军种和实力,我们占有优势,而对方的优势在于骑兵,一万曳落河骑兵是安禄山最强悍精锐的骑兵,另外还有一万契丹骑兵,是由契丹耶律部的精锐,装备精良,据说战斗力超过了幽州铁骑,还有一支骑兵也是奚人的精锐,正是有这三万骑兵,李归仁才不想北撤,和安西军较量,如果他能击败安西军,那他将名震天下。”
长孙全绪点点头感慨道:“这是一场势均力敌之战!”
他看了一眼南霁云,见他眼中有些黯然,便笑道:“南将军以为呢?”
南霁云正为自己没有机会参加这样的精彩战役而感到遗憾,他默默地点了点头道:“李嗣业将军坚持以五万军对阵对方五万军,这本身就是一种轻敌之举,我只担心安西军被盛名所累,生出骄兵之意,不把燕军放在眼中,这样这非常危险。”
“南将军说得没错,我也有这个担心。”
李庆安对众人道:“我已写信给李嗣业,命他不准轻敌,另外我又命王思礼率三万关中军出陕州,前往河东接应,这场战役事关重大,李嗣业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决不能输掉!”
这时,一名文书官拿着一份情报进来施礼道:“殿下,太原最新快报!”
众人一下子被吸引了,纷纷向李庆安望去,李庆安接到接过情报看了看,眉头皱成了一团,道:“难怪李归仁不肯北上,原来是安庆绪改变策略了,他刚到太原便又撤回了石艾县,李怀仙率八万大军南下了。”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李怀仙的八万大军中,至少有三万是精锐的幽州铁骑,骑兵速度极快,一旦在上党战役打响前赶到潞州,那么李嗣业的形势就危险了。
李庆安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这才明白了安禄山真正的策略,原来安禄山攻打太原是虚,他真正的目的是对付李嗣业的安西军,如果郭子仪分兵去支援李嗣业,那太原的兵力必然空虚,正好被安庆绪的军队趁虚而击,太原又危险了。
这其实不是李嗣业轻敌,而是他李庆安轻敌了,小看了安禄山的部署,李庆安负手在房内慢慢踱步,他忽然走到沙盘前,仔细研究了一下地形,沉声道:“立刻传我的命令,命李嗣业放弃潞州,撤到晋州乌岭山以西,严守府城关,卫伯军和席元庆也同时撤回,命田乾真部放弃上党县,所有的军队全部撤到晋州集结。”
他沉吟了片刻,紧接着又下了第二道命令:“命雷万春和辛云京率部走飞狐道进入定州,断安庆绪的粮道。”
他微微叹了口气,又对众人道:“这次是我们小看了安禄山,安禄山进攻河东虚虚实实,若太原难攻,他们就转而对付安西军,若郭子义出兵,他们又会转而攻打太原,令我们处于被动,说到底还是我们在河东兵力不足的缘故,如果我们能再增兵十万,就能扭转被动局面,所以我决定再火速向河东增兵十万。”
颜真卿沉思了片刻,道:“关中有十五万大军,可以走蒲津渡支援河东,从前玄宗帝去北都时,都是从蒲津渡黄河,在那里一夜间便可建立浮桥,数万御林军渡河极快,我们不妨先命王思礼搭建浮桥,等大军赶去,正好渡河。”
李庆安道:“搭建浮桥是个好主意,但关中十五万军队最好不动,这次江南之战降卒极多,又在江南募兵六万,可令江南军北上协守河南,而令李光弼率七万军渡河支援河东,我再率三万精锐骑兵走蒲津渡口赶去河东,只要李嗣业能及时退回晋州,时间上应该来得及。”
颜真卿和长孙全绪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殿下怎能亲去河东?”
颜真卿连忙劝道:“殿下刚从江南回来没多久,又赶去河东,实在劳累,我想李嗣业也是名将,他应该能独挡一面,打赢河东战役,殿下只须远程调度便可。”
李庆安摇了摇苦笑道:“实不瞒颜尚书,家家户户都有本难念的经,安西军也不例外,安西军最大的问题就是山头太多,各个大将之间都互不服气,李嗣业指挥不动李光弼的军队,李光弼也调动不了李嗣业的军队,他们必然是各自为阵,我在长安调度毕竟太远,也难以协调,所以只有我去坐镇河东,才能协调各军,再说还有郭子仪,他也只可能给我面子,你们不要劝了,这次河东战役非同小可,直接关系到河东的得失,我必须亲赴河东。”
颜真卿还想再劝,南霁云却道:“颜尚书不要再劝了,我也觉得大将军亲赴河东是最好的方案,李嗣业为人骄傲,就怕他不肯接受李光弼支援,而**和燕军作战,那样会使安西军处于非常危险的境地,如果李嗣业在河东战败,毁了安西军声誉是小,更严重是会扭转整个战局,如果南唐再呼应,我们就会陷入非常被动的局面,这场战役非同小可,关系到整个大局,我反对李嗣业来做主将,就基于这个考虑。”
南霁云的分析非常透彻,颜真卿也觉得有理,便不再多劝了,问道:“那不知大将军何时出发?”
李庆安当机立断道:“时间紧迫,我现在就出发,还望颜尚书协调王思礼,在蒲津渡速架设浮桥。”
颜真卿点点头,“我会立刻发鸽信给王思礼,祝殿下一路顺风,早传捷报!”
........
庆平二年四月初,安禄山突然改变战略,命安庆绪大军放弃围攻太原,退至河东井陉口,又命李怀仙率八万精锐大军南下支援李归仁部,这样一来,便使得李嗣业地安西军腹背受敌,战局急转,不等李庆安的命令到来,李嗣业也同时意识到了形势危急,他下令潞州各部撤回晋州,卫伯玉部一万人在回撤途中遭遇了李归仁大军的拦截,双方爆发激战,卫伯玉部因寡不敌众,损失近半,大败而回。
渐渐地,河东的战局越演越大,双方都意识到了这场战役的重要性,已经关系到整个河东的得失,安禄山命安庆绪再向潞州增兵五万,由蔡希德率军南下,使燕军在潞州的总兵力达到了十八万。
而北唐军方面,李光弼则率七万军从河阴县渡过了黄河,进入怀州地界,走太行陉进入河东泽州,与此同时,李庆安则亲率三万骑兵精锐,每人配双马,日以继夜地向河东方向进发。
一场关系到河东得失、关系到攸关全局的大战,正在河东的东南部开始慢慢酝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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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们打开地图,就会发现,晋州东部是河东道的一条重要分界线,在晋州东部,介山、霍山、乌岭山一直到南方的王屋山,从北至南,延绵千里,将河东道一分为二,形成了一条天然的军事分界线。
而在这条军事分界线上,乌岭山中部的府城关,也就是今天的安泽县,便是一个极重要的战略要地,府城关以东,便是通往潞州的良马寨。
此刻李嗣业的大军便是驻扎在府城关,目前,李嗣业在河东一共有八万大军,由于卫伯玉在撤回途中损兵五千,李嗣业手中实际上的军队是七万五千人,另外还有一万士兵零散地分布在晋州、绛州、蒲州等地。
这天上午,李嗣业接到士兵禀报,李庆安派来的先锋,由赵崇节和贺娄余润率领的一万骑兵抵达了晋州,他同时得到另一个消息,李庆安亲率三万骑兵精锐已经到了蒲津渡口。




天下 第六百三十六章 意外事件
第六百三十六章 意外事件
府城关是一座修建在山谷口上的关隘,这道关隘既不坚固,也不高大,它没有娘子关那样雄峻险要,城墙长约三里,更像一座城池,城墙高三丈,而且没有护城河和吊桥,因为它身居河东道内部,谁也没有把它作为御敌险要的意识,历经百年了,也没有进行重新修葺,使它显得十分破败,在两军交战中,它很容易被敌军攻下。
尽管如此,但府城关还是有一个很大的优势,那就是它濒临沁水,滔滔的沁水紧靠关隘流过,使关隘前的空地十分狭窄,敌军摆不开战场,李嗣业为此建立了两道防线,一是在沁水岸边布兵六千人进行防御,如果安禄山的军队突破第一道防线,那六千人便可以退回关隘内建立第二道防御线。
时值黄昏,残阳如血,一轮暗红色的夕阳即将落下地平线,余辉将天空和破败的城墙映成了紫红色,李嗣业负手站在城头之上,凝视着汾水对岸,对岸,可以隐隐李归仁的先锋军已经扎下了大营,就仿佛一种嘲讽和挑衅,安西军原本是要将李归仁军包围歼灭,但形势急转,安西军非但没有成功,还被迫退回到了汾水以西,这让李嗣业心中极为恼怒。
南霁云的分析并没有错,李嗣业天生傲骨,他从一开始起,根本就没有将安禄山的军队放在眼中,若不是李庆安的军令及时到来,他在集结军队后就要和李归仁进行决战了,一洗卫伯玉部惨败之耻。
但李嗣业也并非是无智鲁莽之人,当卫伯玉告诉他,他是一万对一万,被曳落河骑兵击败时,李嗣业开始意识到了燕军也并非他想象中的那样不堪一击,随着太原府的燕军不断南下,李嗣业也知道这将是一场大战,他终于压下了出兵与李归仁军决战的念头,严守府城关,等待援军到来。
这时,卫伯玉缓缓走到李嗣业身旁,低声问道:“副帅是否不甘?”
卫伯玉年约三十六七岁,在安西从军多年,最早是陌刀副尉,曾参加过怛罗斯之战,累功到了俱战提都督,多年来一直便跟随着李嗣业,和大将田珍一起成为李嗣业的左膀右臂,在田珍跟随李庆安东进后,他便成了李嗣业的心腹爱将,他是今年初才刚刚被提升为将军,李嗣业对他十分器重,这次出兵河东,李嗣业是主将,他便是副将。
卫伯玉见李嗣业心情沉重,他理解李嗣业的心中的失落,这是李嗣业盼望了很久的一场战役,但最终还是没有能**指挥。
李嗣业摇了摇头,沉声道:“没有什么不甘,只是有些后怕。”
“后怕?将军,这本是你一战扬名天下的机会,将军却未能得到,我为你感到遗憾。”
“伯玉,你大错特错了!”
李嗣业转过头凝视着他道:“你以为是大将军不给我这个机会吗?是因为你没有看清这次战役的重大意义,这场战役安禄山已经将它视为夺取河东的关键一战,甚至连太原都放弃了,十八万大军,安禄山下了最大的血本,安西军就算再强悍,也难敌三倍之敌,如果安西军败了,不仅丢失河东,严重影响大将军的声誉,还会扭转整个战局,使北唐陷于被动,更严重甚至会影响到大将军的上位,这个责任我担不起啊!”
卫伯玉羞愧地低下了头,“将军远见,卑职目光短浅了。”
李嗣业摇摇头苦笑道:“其实刚开始我也是目光短浅了,总以为李归仁是贪功冒进,所以想断他的后路,现在我才知道,安禄山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消灭我们安西军,大将军身在长安都能看出对方的企图,我身在其中反而一眼糊涂,还有李光弼的七万援军,他未必肯听我的指挥,各自为阵的后果就是被各个击破,所以这场战役也只有大将军来指挥,才能协调各军,才能使我们处于不败之地。”
“那我们现在做什么?”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守住府城关,等待大将军到来!”
说到这,李嗣业用马鞭一指前方沁水笑道:“走!我们去看看沁水的防御。”
......
蒲津渡口位于京畿道的同州和河东道的蒲州之间,是黄河中游著名的渡口,李隆基在开元年间几次巡视北都太原,都是从这座渡口过河,数万羽林军在一夜之间搭建成了一座浮桥,使李隆基能骑马过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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