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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高月
可是他又不想背负临战投降的名声,唯一指望就是成都先亡,他再投降北唐,这样,他也不辱名声了。
“都督,好像不妙啊!”洪郓又跑回来,在他身旁低声道。
陈玄礼一愣,“发生了什么事?”
“属下刚才去查看粮食,发现已经存粮不多了,我又问金司马,他说剑门县已经两天没有粮食运来,卑职有点担心,剑门县不会出事吧!”
陈玄礼这两天心思都在成都,没有关心粮食之事,听这一说,他也有点愣住了,剑门关镇驻扎两万军队,粮食消耗巨大,剑门县每天都必须运粮来,晚一天都不行,现在显然居然两天没有运粮食,行军司马怎么不向自己禀报,他极为不悦道:“让金司马来见我!”
片刻,行军司马匆匆跑来,“参见都督!”
“我来问你,连续两天没有粮食运来,你为何不向我禀报?”
“回禀都督,我是想汇报,但都督昨天才来,任何人都不见,我去军营两次都被拦住了,今天上午我再找都督禀报,但都督一早就出来了,卑职也很心急。”
这两天陈玄礼心烦成都之事,确实无心过问军务,不能完全责怪行军司马,无奈,他又问道:“那好,我不责怪你,我只问你,军粮为何不来?再有,我们还有多少军粮?”
“军粮不来,我也很奇怪,我已经派人查看了,我们现在军粮还能够支持两天,我希望今天能有军粮送来。”
陈玄礼心中有种不妙的感觉,剑门县一定出什么事了,难道是郭英义接管了自己的军队吗?
就在这时,远处有士兵狂奔而来,惊恐大喊:“都督,出事了!”
剑门关上所有士兵都站了起来,望着这名惊恐万分的士兵,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慌什么!”
陈玄礼唯恐乱了军心,一声怒斥。
士兵连滚带爬上了关,带着哭腔道:“都督,两万北唐骑兵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夜袭剑门县大营,傅将军抵挡不住,已经率军投降了,粮道前天便被截断了。”
这个消息如一声晴天霹雳,将陈玄礼惊呆了,关隘上一片议论纷纷,消息瞬间传遍了全军,一直绝望的情绪在士兵中蔓延。
“都督,难道成都已被攻占了吗?”洪郓紧张地问。
陈玄礼心中混乱,摇了摇头,“成都没有被攻占,唐军骑兵应该从荔枝道过来,我早说过那边防御有问题,但朝廷不听。”
“那...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我们死守剑阁,最后自己却被困在山上了。”
陈玄礼长叹一声,“敌军兵临城下,东宫还要争权夺位,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啊!”
就在这时,栈道已北传来了‘咚!咚!咚!’的闷鼓之声,这是北唐军再一次要进攻了,剑门关守军们面面相视,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抵抗的必要。
只听一阵马蹄声传来,一名北唐驰马上山,在剑门关百步外停下,他张弓搭箭,‘嗖!’地一箭射上城头,箭上插着一封信。
一名士兵拾起信交给陈玄礼,陈玄礼接过信,他一下子愣住了,只见信封上写着:‘天策上将、安西节度使、赵王李庆安致陈玄礼大将军。’
这是李庆安的亲笔信啊!他手忙脚乱地打开信。
‘长安一别,陈老将军别来无恙乎?一隔经年,渭河鲤鱼初肥,平康坊美酒香醇,朱雀大街老柳已发新芽,不知公几时再回长安......’
寥寥数语,陈玄礼眼角便有些湿润了,他心底最深的一根弦被悄然拨动,他叹息一声,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软弱过。
“都督,弟兄们.....”
陈玄礼回头向四周望去,只见千余名守军每个人都呆呆地望着他,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期盼和恳求。
“你们.....真的不想打了吗?”陈玄礼嘶哑着声音问道。
士兵们都默默地点了点头,不知是谁带头,将弓箭放下了,一件件的武器放在地上,士兵们都跪了下来,这是一种无声的哀求。
“好吧!”
陈玄礼一声长叹,“听我的命令,全军放下武器,随我下山投降!”
随着陈玄礼的投降,剑门关,这扇蜀中的北大门终于打开了,李光弼率十万大军越过剑门关,向成都进发,与此同时,东路李晟的五万大军也进入梓州,进逼成都。
........
成都城内已是一片混乱,百官的清洗还没有结束,便传来了十七万唐军进入巴蜀的消息,尽管李系下令封锁消息,但北唐情报人员却异常活跃,将一个个消息都传遍了千家万户,南唐政权在此时已经人心尽失,家家户户关门闭户,在佛前祈祷,祈求北唐军早日进城。
南唐的官员们也掀起了辞官潮,辞官很简单,写一封辞官信,身体不佳云云,再将官服叠好放在办公桌上,将官印悬挂在朝房的横梁上,这就表示已经不是南唐的朝官了,谁都看出南唐大势已去,没有谁再愿意呆在这艘即将沉没的大破船之上了。
连新皇帝李系也绝望了,他将自己关在深宫内,每日喝酒淫乐,放荡形骸,用他的话说,即使不得帝王之权,也需得帝王之乐,李辅国还算是尽心,他整日写信许官,寄希望于蜀中的每一个太守或者县令,令他们组织民众抵抗北唐军进军成都。
成都最后的十万大军也在消息传来的次日全部撤入城内,随即,成都城内开始了昼夜戒严,坊门紧闭,军纪也严格起来,三千军纪巡查兵在大街小巷巡逻,抓住私入民宅抢掠的士兵就地斩首。
南明宫延英殿,十几名小宦官正忙碌地装箱打包,悬挂在延英殿的十八颗大夜明珠已经全部摘下,装进了箱子里。
‘砰!’一声巨响,侧门被踢开了,只见皇帝李系拎着一把剑醉醺醺地冲进了殿中,他刚刚得到一名宦官的密报,李辅国正在搜刮宫中财物,准备逃跑。
他怒火万丈,借着酒劲来寻找李辅国,要一剑杀死这阉贼,十几名小宦官都吓呆了,他们立刻反应过来,四散奔逃,其中一人像中了定身术一样,吓得两腿发软,一动不动。
李系一把揪翻了这名小宦官,将他踩在脚下,恶狠狠道:“我的夜明珠呢!”
小宦官指了指箱子,李系大怒,一剑将小宦官杀死了,他一脚踢开箱子,十几颗夜明珠滚落一地。
“圣上,你在干什么呢?”
门口传来了李辅国尖细的声音,他带着几十名宦官走进大殿,将李系围了起来。
“你这个阉贼!”
李系指着他大骂,“你想趁乱偷我皇家宝贝吗?”
李辅国将一颗颗夜明珠拾起,其中一颗已经沾了鲜血,令他心痛不已,夜明珠遇血,就不亮了。
“圣上,你太任性了,我时时刻刻在帮你,你却不领情。”
“帮我?”
李系仰天大笑,狂笑声在大殿里回荡,“我只是一个可怜的傀儡,我还是皇帝吗?到底谁是皇帝?”
他忽然笑声一收,指着李辅国大骂:“你这个阉贼,是你想当皇帝,你借我的名义发出去几百道旨意,哪一道告诉过我?”
李辅国冷冷亨一声,指着他道:“他喝多了,把他带下去,关在静室内醒酒!”
几十名宦官一拥而上,将李系扑倒在地,李系拼命挣扎,“放开我!放开我!”
但没有用,宦官们将他捆绑起来,堵上嘴,塞进麻袋,又装进了一口大箱子里抬走了。
这时,李辅国的养子李先骆走上前问道:“父亲,我们今晚就走吗?”
李辅国点点头,“北唐军明天就杀到了,我们今晚就走。”
“可是.....听说安南那边土匪很多,我们没有军队,谁来保护我们。”
“你这个傻瓜,谁说我要去安南了,我们是借道黔中道去钦州出海,我在海边有一个庄园,两年前我就造了一艘大船,我们从那里出海,去异国当大富翁去。”
十几名宦官回来了,禀报道:“把他关起来了!”
“好!去准备马车,我们连夜从后宫出发!”
南明宫的后宫御花园可直接通往城外,当夜,李辅国带着一百多名心腹和四十几辆满载皇宫财富的马车驶离了成都,沿着官道向简州方向逃窜,他准备在简州阳安县上船,乘船前往长江。
李辅国以为北唐军从北方和东面而来,成都以南应该安全,他却不知道,田乾真的两万骑兵已经绕到了成都以南。
夜色中,四十五辆马车在官道上疾驶,一百多名宦官和侍卫都身着黑衣,骑马护卫在马车两旁,所有马车都装满了财物,这些都是李隆基和李亨从长安带到成都的财富,除了大件物品和银锭无法搬运,其余的黄金珠宝美玉等等全部被他收刮一空。
这些财富他全部要据为己有,李辅国也换了一身黑衣,骑在一匹骏马上,他心情格外畅快,此时他们已经成功的离开了成都,这里距离成都城已有五十里。
就在李辅国得意忘形之际,他的养子李先骆却发现了不妙。
“父亲,你看!”
只见黑暗中两支骑兵队一左一右向官道合拢而来,这是巡逻在官道上的两支斥候骑兵,共三百士兵,他们发现这支可疑的马车队,开始拦截了。
“站住!再不停下我们放箭了!”
“父亲,怎么办?”
李先骆急得满头大汗,李辅国脸上变得狰狞起来,他怎么可能束手就擒。
“大家冲过去!”
马车加快了速度,企图趁两支骑兵队未合拢前冲过去,骑兵队放箭了,数百支箭向马车队射来,顿时一片惨叫,数十名宦官中箭栽下马,李先骆被一箭射中咽喉,当场惨死,冲在最前面的挽马也中箭了,两匹挽马嘶叫摔倒,马车横翻,后面的几辆马车也跟着倾翻,马车队终于停了下来。
骑兵们围拢上来,厉声喝道:“全部下马跪下,反抗者格杀无论!”
宦官和侍卫们吓得魂不附体,纷纷下马跪地,李辅国却不肯下马,他忽然加速,冲出了骑兵包围,向南奔逃。
为首骑兵校尉冷哼一声,举起骑弩瞄准了他,‘咔!’一支弩箭呼啸射出,正中李辅国的后心,李辅国尖细地惨叫一声,从马摔下,右脚却挂在马镫中,马匹受惊,拖拽他向前继续奔逃,直到骑兵追上,李辅国早已血肉模糊,面目全非了。
........
次日一早,令南唐有人欢喜有人忧的一刻终于来临了,李光弼的十万大军和李晟的五万大军在成都城下会师,大军随即扎下了大营,勒令郭英义立刻投降.
郭英义最终选择了中策,下令士兵开城投降,他亲自率军前往南明宫抓人,南明宫的宦官和宫女都已经跑光了,张皇后知道大势已去,悬梁自尽,而皇帝李系被宦官捆绑装在箱子里,在夜里已经窒息而亡,而李辅国不知所踪,郭英义急红了眼,他索性将城内的宗室全部抓捕,作为他换取活命的资本。
“咚!咚!咚!”
北唐军沉闷的鼓声敲响了,头戴金盔,身着铁甲的北唐军征南元帅李光弼战刀一挥,下达了进城的命令。
“大军进城!”
北唐大军浩浩荡荡开进了成都城,庆平二年七月十五日,随着北唐大军进城,割据蜀中的南唐政权正式覆灭了,这一天是大唐的中元节,是祭祀祖先的日子。





天下 第六百八十章 陈留故人
第六百八十章 陈留故人
在浚仪县短暂停留后,李庆安的座船继续南下,次日便抵达了另一个重镇陈留县,和浚仪县一样,陈留县也是漕河上的重要的中转站,不同的是,浚仪县是官方的物资储存地,而陈留县更偏重于民间,商业更加发达。
李庆安的座船上此时又多了一人,独孤长凤,李庆安的大舅子,独孤明月的长兄,他出任江淮、河南转运使兼河南道观察使,比李庆安早十天出京,在此之前,他是京畿道转运使,更早一点,曾做过京兆少尹,可以说他的官职提拔非常神速,短短两年时间,便从五品官升到了从三品高官,在某种程度上,他是独孤家崛起的需要,李庆安需要一股外戚的力量。
“长凤,陈留县你要多费一点心!”
船即将靠岸,李庆安指着陈留县略显得有些破旧的码头道:“不能因为陈留县是民间物资集散地就轻视它,恰恰相反,我发展的漕运的最重要原因还是在于商业发展,如果只管官运,不顾民运,最终只会国富民穷,这不是我想要的,藏富于民才是大唐中兴的长远之计。”
独孤长凤点了点头,“请殿下放心,崔相国的计划中,陈留的码头仓库是放在最后,也是要修缮的,卑职也准备从陈留码头先入手,尽快让民间商业先发展起来,我前天已经和张太守谈过,他会募集民夫,尽快开工。”
“嗯!崔相国清梳漕运偏重于官方的码头和仓库,偏重于整编官方船队,这也是长安的急迫形势使然,但我希望你接手以后,要转向鼓励民间商贸,这也是你的政绩所在。”
这也是李庆安的思路不同所在,从漕运开凿的那一天起,就主要是用于官运,历朝的统治者都不会考虑让与民用,所谓民不与官争利,尽管利之所驱,商人们也偷偷摸摸地借道漕河,但始终没有得到官府的支持,所以李庆安要做的事情,就是给民间商贸松绑,让他们放手发展。
只有唐朝本身的商业大发展起来,他从安西运来的大量白银才更有用武之地。
独孤长凤躬身道:“卑职明白,这也是卑职将来要做的重点。”
这时,船缓缓靠岸了,陈留县县令许昭远带领县丞、县尉、主簿等官员已经在码头上等候多时了。
李庆安上了岸,许昭远等官员便迎了上来,“卑职参见赵王殿下,参见独孤观察使。”
李庆安也拱拱手笑道:“给大家添麻烦了!”
“不敢!不敢!殿下来陈留县视察,是陈留县的荣耀,殿下一路辛苦,请进城歇息。”
“不了,我在陈留县只能呆半天,要去见一个故人,请问许县令,宗家在哪里?”
宗家就是陈留大族宗楚客,曾是武则天的宰相,在陈留县几乎无人不知,许县令连忙道:“就在这里不远,我带殿下去!”
李庆安却摇摇头,指了指独孤长凤道:“观察使要考虑修缮陈留码头,许县令还是忙公务吧!宗家只是我的私事,就不烦劳许县令了。”
既然赵王不肯,许县令也不敢多事,独孤长凤是河南道观察使,更是他的上司,县官不如现管,许县令内心更愿意和独孤长凤接触,他命一名衙役给李庆安带路,众人送了一程,便回县里去了。
李庆安则带了十几名心腹亲卫,翻身上马,沿着田埂向数里外的宗家庄而去,其余亲卫并不放心,都远远地跟着他。
稻田里的秧苗都已经长大,绿油油的一望无际,令人心旷神怡,水稻正是抽穗的时节,稻田里到处是除草的农民,午后烈日炎炎,农民们在烈日下挥汗如雨,他们不时抬头惊讶地望着这个有十几名随从陪伴的贵人。
李庆安走到一个老农前蹲下,笑问道:“老人家,这块稻田是你的吗?”
老农见他似乎身份尊贵,不敢怠慢,便站起身,指着周围的一大片田道:“这一片有三十亩,我自己有二十亩,另外十亩是租种宗家的田,今年麦子收成不太好,但愿稻子能补回来。”
“那现在官府的税赋是多少?”李庆安又问道。
“我们这里是上田,田赋每亩两升两合,还有每亩三百文的青苗钱,再就是要交一匹绢,其他没有什么了。”
“那宗家的税赋呢?是你们承担吗?”
“不!不!”老农连忙摆手,“宗家可是好人,从宗老太爷开始就善待佃户,每亩以实际收成为准,收租三成,田赋和青苗钱都是他们自己负担,假如遇到灾年,还可以问宗家借粮,没有利息。”
李庆安笑着点点头,又问道:“那宗家在哪里?我是他们的故人,来拜访他们。”
老农指着不远处的村庄道:“进村后最大的房宅就是,很好认,有一座道士塔,不过旁边的一座宅子也是,原来是其他人家,去年被宗家长女和她姓李的丈夫买下,也算是宗家。”
“多谢老丈了。”
李庆安拱拱手,谢了老农,便快步向村里走去,这时老农又大声道:“这位官人,日头很毒,把斗笠戴上!”
“多谢了!”
李庆安戴上了斗笠,很快便来到了村子里,村子里种满了梨树和杏树,青油油的小梨和淡黄色的早杏已经缀满了枝头,几条细犬闻声奔来,围着他们吠叫,进村没多久,果然看见了一座大宅,一座白色的道士塔矗立在院中,大门上挂了一块黑底金字的横匾:‘宗府’,这里应该就是宗楚客的老宅了。
但李庆安找的却不是这户人家,他又向前走了十几步,斜对面果然又有一座宅子,比宗府要小一半,但树木更加茂密,院墙不高,只齐人的胸口,李庆安忽然在院墙前站住了,院子里是一片菜地,一个中年男子正在拿着一根长勺给蔬菜浇水,他也戴着斗笠,穿一件洗得发白的长袍,身材高大,他动作很慢,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李庆安笑道:“这么毒的日头浇水,要把菜烧死的。”
中年男子慢慢抬头,看了一眼李庆安,不由愣住了,“是你!”
“是我,太白兄,别来无恙乎?”
这个中年男子正是李白,李璘兵败时他中了箭伤,从乱军中逃脱,投奔他的族叔当涂县令李阳冰,不久便被妻子宗氏接回陈留宗家养伤,一直隐居至今。
李白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李庆安,他不由有些尴尬和慌乱,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
这时,一个年轻妇人从屋里快步走出,埋怨他道:“夫郎,这么热的日头不在屋里休息,出来种什么菜。”
这个少妇就是李白的妻子宗氏了,她是宗家长女,仰慕李白才学,在李白最失意潦倒时嫁给他,正是得到她的精心照料,李白的箭伤才得以渐渐好转。
她走到菜地边一眼看见了李庆安,她不由一怔,这是何人?
李庆安拱拱手笑道:“原来是嫂夫人,在下是太白兄朋友,从长安来,路过陈留,特来看看他。”
“原来是青莲的朋友,快进家里来。”
“那就打扰了!”李庆安笑着走进府宅,他的亲卫则留在府外等候。
宗氏有点埋怨丈夫不会待客,“夫郎,客人老远来,应请进家才对,这么热的天让别人晒在日头下,多无礼啊!“
李白苦笑了一下,这可不是一般的客人。
李白的新家占地虽然大,但大部分都是果园菜地,房舍只有十几间,李庆安在客堂坐下,客堂很宽敞,铺上了厚木做地板,前后通风,门外都是郁郁葱葱的果林,后院还有一个池塘,布置有假山凉亭,可以看见池内红鲤鱼游动的身影,环境幽雅,令人心旷神怡。
“太白兄居住在世外桃源,令人羡慕啊!”
李白已经从最初的尴尬和慌乱中恢复了常态,他淡淡一笑道:“其实我是个静不住的人,若不是身上有箭伤,我早就出门了。”
这时,宗氏端了一只木盘过来,盘中是两杯冰镇酸梅汤,她将酸梅汤放在丈夫和李庆安面前,笑道:“青莲的朋友中我只认识杜甫和岑参,还有王昌龄,不知这位先生怎么称呼,或许我已久仰大名。”
宗氏是大家闺秀,而且非常能干,宗家的事务她有很大的发言权,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李白是入赘宗家,但宗氏又很贤惠,她见兄长和族人都瞧不起丈夫,便毅然**,用丈夫的名义买了这处房宅和宗家分开了,在家里李白几乎什么事都不闻不问,是个甩手掌柜,全靠宗氏来当家,她最大的希望就是丈夫的伤势早日康复,再想办法给丈夫找点事做,把他拴在家中,不要再到处去游逛了。
李庆安连忙欠身道:“大嫂过誉了,在下不是诗人,是从政的俗人。”
李白在一旁笑道:“夫人,其实你也是久仰他大名,前天你不是还说到他吗?”
“你是.....”宗氏略略有些猜到了,只是她不敢相信。
“在下李庆安,是太白兄的旧友。”
“哎呀!”
宗氏吓了一大跳,她慌忙起身行礼,“原来是赵王殿下,民女刚才怠慢了。”
宗氏是前相国的孙女,从小受家族影响,官家思想很重,李白也知道,他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夫人,李将军是我的旧友,你太客气,我们就无法叙旧了。”
如果来的是一个太守或者朝官之类,宗氏倒也无所谓,可李庆安是何人,天下谁不知道,未来的天子,即将成为大唐皇帝陛下,这是一般人吗?丈夫也太不懂人情世故了。
“殿下请稍坐,我去准备酒菜。”
李庆安连忙笑着止住她,“大嫂不用忙了,我还要赶路,坐一会儿就走,如果大嫂方便,能否给我的亲兵们也准备一杯酸梅汤,他们就在门外。”
“好的,我让家人请他们进来,到别屋休息。”
宗氏匆匆去安排了,这时,李白又叹了口气道:“我夫人什么都好,就是受她祖父的影响太重,一心想去给我谋陈留县的户曹主事,我给她说了多次,我不是做政务的料,她就是不听。”
“那太白兄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李白摇摇头,“经历了永王之事,我也算明白了,我不适合官场,我进官场,别人累,我也累,再说我今年也五十余岁了,人生七十古来稀,我想趁余生还走得动,去完成我的几个心愿。”
“太白兄说说看,你还有什么心愿,说不定我能帮你。”
“将军还真能帮我。”
李白笑道:“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去西域,回我的故乡碎叶看看,我自小离开碎叶,也不知老宅还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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