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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路大亨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克里斯韦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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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路大亨 第两百七十一章 刀俎和鱼脍
张居正被文高平这番话驳斥的哑口无言,最后他只能怒喝一声:“来人,将这厮押下去!”而那文高平也不反抗,只是哈哈一笑就跟着衙役出去了。
“刚峰兄,请你相信我——”张居正正想向海瑞解释,却看到海瑞举起那张纸:“太岳兄,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望你如实回答:这张纸上写的是真是假?”
“是真的!”张居正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但刚峰兄你想想,为何这贼子如此清楚?肯定从一开始就是他们设下的圈套!”
“我当然知道这是圈套!”海瑞叹了口气:“但问题是别人未必会相信,就算别人会相信,江南士林和朝廷也未必会相信。这么多银子,又牵涉到数十名士子的功名还有解散书院的事情,如果传播出去,你觉得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该不会以为朝中就没有人愿意为徐文长他们说话吧?”
听海瑞说到这里,张居正不禁颓然:“想不到,想不到那徐文长竟然如此毒辣!”
“太岳兄,你大笔一挥就要开革39名举人的功名,还要解散讲谈社。你知道这些年来徐文长在这上头花了多少银子?多少心血?你觉得他会束手待毙?要不是你身上这身官袍,一百条性命都已经交代了!”海瑞叹了口气:“这里不是京师,什么事情你老师一句话就能帮你办妥了,这里是江南,是兰芳社苦心经营了多年的地盘。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说不定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而你居然下船之后就先赴接风宴?也亏你喝得下酒、吃的下菜、收的下银子!”
张居正面如土色,半响之后他叹了口气:“刚峰兄,那你觉得现在应该怎么办?”
海瑞仿佛根本没有听清张居正的问题:“徐文长不是傻子,他肯定知道这点贿赂你老师肯定能压下去。这次的事情他也没有往大里闹,而只是派人来我们这里,说透了就是敲山震虎!若是这一次不成,他肯定还有更厉害的后招!”
“更厉害的后招?什么后招?”
“我也不知道,但他肯定有,因为他手里的牌实在是太多了!”海瑞露出一丝苦笑:“你想想,向你行贿的有缙绅,有世家,有富家子弟,但是没有一人敢不出来指证,你想想这意味着什么?没有一个人敢于对徐文长说不!他们和你不一样,家业亲族可都在江南,倭乱过去还没多久!”
张居正何等聪明,立刻明白了海瑞话语中的未竟之意——既然这些人从上到下唯徐渭之命是从,给自己设下了个陷阱,那徐渭若是要对自己更进一步,只怕也没有什么难的。自己刚踏上下关码头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落入对方的掌握之中。
“那刚峰兄以为现在该怎么办?”张居正问道。
“这就要看太岳兄想要怎么办了!”海瑞笑了笑:“海某也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这次首告是怎么回事!说透了,就算你能够把这次的事情压下去了,对方也能有各种层出不穷的后手,闹到最后只怕谁都不好收场。”
张居正默然半响,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也罢,事到如今也只能各让一步了,不过刚峰兄,你素来行事刚直不阿,那徐文长行事如此跋扈,你却如此的软弱!”
“太岳兄,不是我软弱,而是你行事有些太过分了。这么说吧,如果你只开革那三十九名举人,而不去碰讲谈社,我也会站在你一边的!”
燕子矶,长啸阁。
南京城中若论第一酒楼,并无定论,但若论鱼脍第一的,却供认是燕子矶旁的长啸阁,除去厨子手艺一流之外,再就这长啸阁就在江边,原料比城中的酒楼也更为新鲜,鱼脍又是最讲究新鲜的,示意长啸阁在鱼脍上胜过了城内的不少酒楼。
长啸阁顶楼的西厅已经摆开了五张长方桌,四周的墙上依照当时的风俗陈列着古玩、瓶花和字画。而此时却只有一张长方桌旁有人,桌上摆放着酒器杯盏碗筷,却没有菜肴。张居正坐在桌旁,看着对面的徐渭和项高,脸色颇有些难看。
“海大人,张大人!”徐渭笑着拱了拱手:“这长啸阁最出名的是鱼脍,而鱼脍最要紧的便是新鲜,所以都是等客人上了桌才上菜的,还请二位稍待!”
“罢了!”张居正 冷哼了一声:“鱼脍而已,吃不吃又有什么打紧的?徐相公,我们还是谈正事吧!”
徐渭看了一旁海瑞一眼,笑道:“也好,那就先谈正事!徐某是个俗人,这些年都是和生意人打交道,礼法什么的都忘光了,待会若是说错了什么还请张大人莫要见怪!”
“无妨!”海瑞接口道:“还是爽直些好,便如当初治水时一般便是!”
“有海大人这句话徐某就放心了!”徐渭向一旁的项高点了点头,项高咳嗽了一声:“其实我方的要求很简单,第一、恢复那三十九名开革士子的功名;第二、处置当初诬告之人,反坐其罪,其他的事情我们也就不追究了!”
“休想!”张居正冷哼了一声:“那三十九名士子的功名已经开革,若是就这么恢复了,那出尔反尔朝廷的威信何在?当初出告之人乃是本官的好友,岂有卖友求荣的道理?”
“我方就两条要求,张大人连一条都不答应,那看来就没有什么好谈的啦?”徐渭摊开双手:“照我看挡路的不是朝廷的威信,而是张大人的颜面,既然张大人这么看重自家的颜面,那我等也只好等到张大人彻底没了脸再来谈啦?”




丝路大亨 第两百七十二章 刀俎和鱼脍2
“你——”张居正勃然大怒,还没等他发作,徐渭就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来,丢到桌子上:“这是张大人当年中进士的同年,我把里面来自南直隶的几位标记出来了,又查了查家中有子弟是这一科的,应该也不会错到哪里去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张大人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查不到吗?因为自家子弟这一科不中,就坏了三十九人的功名,还要废了讲谈社,好歹毒的心肠!莫要以为自己中了进士就是天上人,可以为所欲为,尔等手中笔可杀人,我徐渭手中刀亦可杀人!”
说到最后,徐渭已经是声色俱厉,张居正却是又怕又怒,对方这番话明里说的是那举告之人,但何尝又不是说的自己?他正想拂袖离去,却听到一旁的海瑞沉声道:“徐相公,既然今日来了,就是好意商量,以武力相挟就不好了。再说你就算杀了举告之人,那三十九人的功名也回不来,这又是何苦呢?”
项高也笑道:“海大人说的不错,文长你方才确实说的有些过分了,你这是来和二位大人商量事情,又不是和海外的蛮子打交道,岂能如此无礼!”
“呵呵!”徐渭打了个哈哈:“项公教训的是,方才徐某确实失言了,还请张大人见谅!”说到这里,他起身向张居正拱手行礼。
张居正何尝不知道海瑞和项高这是在打圆场,但他心里也有几分害怕,唯恐撕破了脸徐渭真的派人去把他的同年好友灭门。这时店小二将鱼脍送上来了,却是放在一只冰盘之上,鲜红色的鱼脍摆放在冰盘之上,灿若鲜花。店小二为四人面前摆上碗筷料碟,笑道:“四位老爷,这蘸料有些辛辣,吃之前还请小心了!”
张居正出身官宦世家,少年得志,素来席丰履厚,对于饮食之道倒也是内行的很,他看了看那鱼脍,感觉与自己是平日里吃过的鱼脍有些不一样,小心的夹了一片,沾了点料碟中的调料放入口中,顿时辛辣直冲脑门,他下意识的闷哼了一声,放下手中的筷子,双目紧闭流出眼泪来。
“太岳兄,怎么了?”海瑞见状赶忙问道。
“好辣!”
“辣?”海瑞惊讶的看了看自己的料碟,里面除去暗红色的酱油之外,还有一些绿色的膏状物,难道那辣味便是从这里来的?
“哦,这酱油里都添了芥末,所以才会这么辣!”徐渭笑道:“用来配鱼脍最佳,既然张大人吃不惯,那就让人换一碟没有芥末的来!”
“不必了!”张居正制止住来撤碟的店小二:“我这两天有点鼻塞,方才那一下反倒通了鼻息,感觉好多了。”他拿起筷子,又夹了两片沾了蘸料放入口中,惊讶的发现在蘸料的承托下,鱼脍显得愈发肥厚甘美,咀嚼两口竟然有一丝鲜甜,却是自己过去从未尝到的,禁不住又伸出筷子夹了一片。
“小二!”海瑞也吃了一片,皱了皱眉头问道:“敢问一句,您这鱼脍是用什么鱼做的,味道怎么有些不一样?”
“回禀老爷!”那店小二笑道:“敝店中的这鱼脍乃是用的极北虾夷地的金qiāng鱼所制,最是肥美!”
“虾夷地?”张居正放下筷子:“那是哪里?”
“乃是北方的一个大岛!”徐渭解释道:“与倭国最北端隔海相望,当地渔获极多,我兰芳社在当地有几个殖民点。当地气候酷寒,鱼虾皆肉厚,最为肥美,用来做鱼脍更是其中的上品,这鱼脍便是从那边运来的。”
“不可能吧?”张居正问道:“倭国与我大明便是远隔重洋,你说的那虾夷地只会更远,鱼虾离水最多两天就腐烂不可食,这鱼脍怎么可能从那么远的地方运来?”
“张大人这就有所不知了,那虾夷地冬日酷寒,冰块所在皆是。只要将冰块至于底舱,四周隔以隔温板,将鲜鱼至于其中,便可经久不腐。再说我兰芳社之快船,可日行八百里,从虾夷地至金山卫最快二十日便可至!这虾夷地之鱼脍不但比江中鱼脍肥美,而且更干净,无需担心引来腹疾,我家周大人最喜食虾夷地之鱼脍,这运鱼之法便是他想出来的!张大人若是喜欢,可多吃一点!”
张居正将信将疑的看了看鱼脍,又吃了几片,也许是因为关乎到那个周可成的缘故,他突然觉得原本鲜美的鱼脍索然无味起来。
“徐相公!”张居正放下筷子:“看你起居用度与君候将相无异,为何一定要死咬着这三十九人之功名不放呢?说到底,兰芳社在海外领地之广袤,讲谈社的士子又岂会没有出路?何必一定要走科场这条路?又想富可敌国,又想科场得意,世间岂有两全之法? ”
“这么说来张大人还是觉得讲谈社这么多士子中举是一件坏事啦?”
“不错!若是这般下去,短则十年,多则二十年,南直隶两浙的科场恐怕是讲谈社一家独大,这对于朝廷,对于你们都不好!”
“张大人,对于这件事情我家大人却与你的看法恰恰相反!”徐渭笑道:“在他看来,这对于大明来说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海瑞听到这里,脸色微变:“徐相公说的大人是周可成周先生?”
“不错!”徐渭点了点头:“‘太宗皇帝真长策,赚得英雄尽白头。’二位大人应该听说过这首诗吧?”




丝路大亨 第两百七十三章 刀俎和鱼肉3
海瑞与张居正都点了点头,徐渭方才提到的却是唐代诗人赵嘏的《韵府》的前两句,全诗为“太宗皇帝真长策,赚得英雄尽白头。 芸台四部添新库,秘殿三年学老郎。 ”诗中意思倒也浅显,即唐太宗李世民推行科举,使得天下有志之士俯首明经,白头苦学,到头来却多半一事无成,多了几本典籍,蹉跎了自己的志气罢了。
“二位都是饱学之士,应该知道这科举不光是为了选拔才学之士,为朝廷所用,还有别的用意。毕竟贤能才略之士,若是居于草泽之中,无进身之阶,不为朝廷所用。早晚必生怨尤之心,若为他人所用,岂不是成为朝廷的大患?我讲谈社中贤士如云,徐某说句夸口的话,三吴贤士半在讲谈,张大人你因为一己私念就将我三吴近半贤士打入草莽之中,断其进身之阶,您觉得这是好事吗?”
“三吴贤士半在讲谈?”张局长冷笑了一声:“不过是些商贾之徒,下些苦力把八股文的功夫弄得烂熟罢了,还敢自称贤士!”
“商贾怎么了,苦力又怎么了?”徐渭冷笑道:“莫非张大人您不是走八股制艺这条路上来的?莫非下苦功读书还有差错了不成?张大人干脆上书朝廷,将天下苦读而得功名之士的功名尽数开革,只留下您这等轻轻松松二十出头便高中进士之人岂不更好?”
说到这里,桌上的气氛已经僵住了,徐渭和张居正都扭过头去,海瑞与项高相视苦笑。片刻后海瑞咳嗽了一声:“项公,若是不能恢复那三十九名士子的功名,你们会怎么做呢?难道就要动武?”
项高犹豫了一下,看了徐渭一眼,徐渭冷哼了一声:“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项公大可直言!”
“是这么回事!”项高咳嗽了一声:“关于这件事情,周大掌柜的有过吩咐,若是那三十九名士子的功名无法恢复。因为这件事情归根结底是因为我们讲谈社,所以决不能让他们吃亏了!所以对这三十九名士子,我方要给予一定的补偿!”
“哦?”海瑞脸色微变:“周先生果然是仁义过人,不知道是给什么补偿呢?”
“大明的功名周大掌柜是给不了了,不过兰芳社也有类似的东西。周大掌柜吩咐过了,这三十九名取得举人功名的士子都自动获得高级事务官的身份,凭借这个身份可以去兰芳社的所有殖民地和机构出任官职!”
“啊?”海瑞本以为是给银子,却没想到变成这样,他正想出言阻止,却听到项高继续说道:“周大掌柜还说了,既然讲谈社的士子大明不给予功名,那兰芳社要,今后将在讲谈社对结业生进行事务官考试,只要是通过考试的,都可以在兰芳社出任官职!”
“这,这——”海瑞听到这里,已经是目瞪口呆,半响之后方才说出一句整话来:“项公,这怎么可以?他们都是大明的士子,凭什么替兰芳社做事?”
“没办法呀,张大人把他们的功名都开革了,又不肯录取讲谈社的士子,他们读了一肚子圣贤书,还能做什么?替兰芳社做事至少还有口饭吃!海大人您放心,兰芳社的高级事务官的薪俸还是很不错的,一年下来少说也有两三百两银子,就是低级事务官也有三四十两,养家糊口还是没问题的!”
“不,我不是这一个意思!”海瑞急道:“兰芳社凭什么在大明开科考?”
“这不是开科考呀?”项高笑道:“不过是招募几个能写会画的罢了,朝廷既然不要,那就让他们去做点其他的,总不能让他们待在家里坐吃山空把?”
海瑞心知不妙,站起身来向项高和徐渭拱了拱手:“不好意思二位,在下和张大人有点事情要先商量一下!”说罢便扯着张居正出门去了。
海瑞扯着张居正来到走廊,压低声音问道:“太岳兄,现在看来只能应允他们两个了!”
“应允?凭什么?”
“不凭什么!”海瑞急道:“你方才没听他们说吗,若是不允许,那就是为渊驱鱼,把人才都赶到他们那边去了,这个可是万万不能成吗?”
“什么人才!”张居正冷哼了一声:“一群势利小人罢了!再说这些年江南为兰芳社做事的人还少吗?也不缺这三十九人了!”
“太岳兄,话可不能这么说!”海瑞答道:“过去要么是渔民、要么是商贾农夫,可这一次却是读书人,而且还是刚刚考中举人的读书人,一下子三十九个。如果他们去做了兰芳社的官,那就是君臣之分已定,会有什么影响?周可成这是在千金买马骨呀!如果我等坐视不理,不出十年,江南的人心就都落到兰芳社一边了!”
听到这里,张居正也已经回味过来了。正如徐渭先前说的,朝廷科举选士不光是为了选择人才,更是为了用官职和各种特权换取地方精英的支持。换句话说,假如他们坐视周可成给予这三十九人“高级事务官”的头衔,并在兰芳社控制的土地上授予其各种官职,这实际上就是允许兰芳社在江南“开科取士”,吸收人才事小,这些在讲谈社就读的士子们以及其背后的家族在政治上倒向兰芳社事大。而且比较来看,朝廷三年也就能给南直隶一百三十五个举人头衔,要想做官一般还得考上进士,平均下来一年能够拿出来的经制官撑死也就一二十个罢了;而兰芳社现在统治着半个日本、一个东番、东南亚数百个岛屿和半岛、整个大洋洲,以及许多位于沿海地区的商站、殖民点、自治市,可以拿出来的职位比朝廷给南直隶的多十倍也不止了,其中的油水更是远远超过大明的官儿,两边竞争起来,兰芳社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大明打的一塌涂地!这一点张居正虽然还不是完全清楚,但也知道一二。




丝路大亨 第两百七十四章 妥协
比起这个后果,讲谈社那三十九个士子的功名就是小事了,不管怎么说讲谈社的士子还是拿的大明的功名,是大明的人才,其背后的家族、阶层也是效忠大明天子的。可要是他们都去做了兰芳社的官,其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刚峰兄说的是!”张居正处事也决断的很:“决不能允许兰芳社在我大明开科取士,只是这三十九人的功名已经被革除了,现在若是再恢复,岂不是儿戏?”
“那也顾不得了!”海瑞斩钉截铁的答道:“两害相较取其轻,总比让他们去兰芳社做官的好,我们这里先答应徐渭他们,回头再想办法!”
“那也只能这样了!”张居正沉吟了片刻,最后只能沮丧的点了点头:“我一心为国家兴利去弊,却不想如此之难!罢了,我不想再见到那两人的面容,你进去说清楚我们就回去吧!”
“徐相公,项公!”海瑞回到桌旁,笑道:“我方才与太岳兄商量过了,那三十九名士子的功名可以恢复,不过贵方有些事情也必须收敛些!”
“海大人说的‘有些事情’指的是在江南招考高级事务官吗?”徐渭问道。
“不错,正是此事!”
徐渭笑了笑:“既然海大人能够顾全那三十九名士子的功名,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不过海大人有没有想过,我兰芳社麾下列国人氏皆有,本来若是在讲谈社招考高级事务官,那将来社中中坚必然多半都是我中华人氏,可若是不在江南招录,那这些多出来的位置会被谁占据呢?谁对谁错,谁智谁愚,以海大人之智,应该不难明白吧?”
张居正站在外间,看着窗外燕子矶的景色,心中烦乱之极。不久他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转过身来看到海瑞出来,赶忙问道:“刚峰兄,如何?”
“嗯!”海瑞点了点头:“徐渭已经同意只要我方恢复那三十九名士子的功名,不干涉讲谈社的正常办学,兰芳社就不会在江南开科取士,不过讲谈社内部招录人员不在限制范围内!”
“这倒是无妨,只要限制在讲谈社范围之内就好!”张居正笑道:“他们社内的事情,谁又管得了他?只要不闹得太大就是了!”
海瑞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神色黯然。张居正见状,赶忙询问,海瑞便把方才徐渭说的最后那段话复述了一遍,叹道:“其实那厮说的也有道理,周可成也罢,徐文长也好,他们虽然是在海上发家,但对我中华还是念一份香火情的,但未来在海外几代人下来,那香火情就淡了,最好的办法是从我大明取俊杰之士,前往牧民守之,这般下来兰芳社之地才是我华夏之民之地。你我这般做与朝廷是忠,但千秋之后后人如何评说就很难讲了!”
张居正闻言也是默然,半响之后才叹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你我吃的是大明天子的俸禄,便要忠于大明天子之事。至于千秋功过,还是留给后人评说吧!”
金山卫,港口。
在“飞毛腿”号的主桅旁,关羽正缓慢的踱着步。他还是第一次乘坐这条优美的三桅飞剪式纵帆船,不过却早已听说过它的美名:长59米,宽10米,排水量800吨,主桅30米,全船帆面积一千六百三十五平方米,平均航速可以达到十一节,据说这条船最早的任务就是从虾夷地运送专供周可成享用的最肥美的金qiāng鱼和大螃蟹——从虾夷地到淡水一共只需要十四天。
不过这一次在关羽脚下的船舱里装载的已经不是冰块和各种昂贵的鲜货,而是涂满防锈油的两千支火绳qiāng和士兵,这种最新式的高速帆船越来越多的出现在兰芳社远洋船队里,他们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运输人员和各种紧急货物,而这一次关羽和他的联队就是乘坐着“飞毛腿”号和另外两条姊妹舰前往金山卫的,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呢?
关羽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脑海里开始回忆起金山卫的景象,虽然已经过去了五年,但很多图像还是那么清晰:热闹的街道、美味的小吃、狭窄的寝室、严酷的训练,还有自己的好友。想到这里,关羽的嘴唇上浮现起一丝笑容——故人重逢总是让人期待的。
“联队长,已经看到金山卫的灯塔了!”水手声音将关羽从回忆中拉了回来,他深吸了口气,向西北方向望去。只见一个黑点正在缓慢的爬出地平线,他眯起眼睛,半响之后方才确定那是一座高塔。
“你的眼力还真好!那么远都能看清是灯塔!”
“海上飘得久了,眼力自然好!”水手笑道:“大人,您要不要去艉楼的后平台那儿?金山卫港是我曾经见过最繁荣的港口,从那儿的景致别处看不到的!”
“比堺、淡水和马刺甲还要繁荣?”关羽好奇的问道,在他的印象中,堺和淡水的作为港口的繁荣程度应该至少不亚于金山卫港的。
“嗯!”水手点了点头:“前几年还不敢说,现在金山卫肯定是超过这几个了!我每年都会来两三次这里,每次都能看到不一样,实在是太快了!这么说吧,我上次来这里的时候,金山卫港内光是可以停泊深水大船的泊位就有接近四百了,现在只会更多!”
“四百?”关羽吓了一跳,他知道水手说的深水大船指的是吃水在六米以上的大海船,这样的大帆船足以跨越远洋,抵抗大风大浪,这只能说明金山卫港每年通过海路输入输出的货物是多么惊人,在关羽的记忆里,只有一个港口可以与金山卫相提并论,那就是传说中奥斯曼人的首都伊斯坦布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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