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路大亨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克里斯韦伯
“三千余人?”静音吓了一跳:“竟然有这么多?”
“其实也没有多少!”周可成笑了起来:“首先里面原本就有差不多一半是外邦人,兰芳社的领地遍及海外,多有蛮夷,许多地方都需要精通武略之人驻守,这三千余人里有七八成其实都在海外的,留在江南不过二成而已!”
“那不是只有六七百人?”静音问道:“你不是要四千人吗?还缺三千多人哪里去找?”
“呵呵呵!”周可成闻言大笑起来:“道长,这讲武堂出来的岂是用来做小卒的?最差也是个十人之长,加上金山卫周围的乡镇都有龙王会,平日都是操练好了的,只要招募精壮汉子,最多三五日四千人便齐备了!”
“这样临时募集来的能做些什么?”静音摇了摇头:“周大人也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吧?”
“若是上阵厮杀自然还早了些,但用来守卫乡镇,缉拿盗贼还是足够了!”周可成笑道:“我本来就没指望这些新募之军能够攻城拔寨的,道长,你过来看!”说到这里,周可成走到墙边,掀开帘幕,露出下面的地图来。
“你看,道长,这里是金山卫!”周可成指了指地图上的某个点:“这里有两个联队的老兵,还有我的卫队,再加上讲武堂里的士官生,一共有两千人,此外巡逻船队有十二条纵帆船。一旦有变,我一面下令招募新军,一面分兵两路,一路走陆路,一路走水路,先控制镇江,截断漕运;然后船队逆流而上,直取留都。”
“留都?”静音吓了一跳:“这怎么可能?留都周围守军有十万之众,加之城墙高厚,你一共也才两千兵,如何攻得下来?”
“十万人?”周可成笑道:“那十万人中种地的、做小生意的、修房盖屋的恐怕占了九成九,仓促之间能上阵的有一两千人就不错了。何况即使不成,也没有什么。援兵最晚六天后就能赶到?”
“六天?哪里的援兵?”静音不解的问道。
“中左所!”周可成点了点地图上的另外一个点:“我这里一接到消息,立刻放出信鸽,中左所在得到信鸽后,立刻将哪里的驻军派来,至少有两千人!再过十到十三天,淡水的主力舰队和大军也会赶到;堺、佐渡、北九州的援兵也不会超过一个月时间,而马刺甲的援兵大概不会晚过一个半月。这些军队都是百战之余,不会少于三万人,配合舰队的行动,足以扫平江南、江西、两湖、两浙、福建。更多的募兵时间会晚一点,但也不会晚于三个月后,换句话说,只要我一声号令,最多三个月,裕王殿下至少已经是南国之主了!”
听到这里,静音才明白周可成在仓库里囤积那么多物资是为了什么,如果只是为了区区四千人,那么多军资显然是有些多余了,而依照他的说法,一个月的时间内就能有三万受过良好训练的大军出现在江南,而这个时间内恐怕朝廷的大军还没离开北京城呢,的确有很大的胜算。
“可是殿下在北京,你这里闹得这么凶,就是把裕王放在火上烤呀!”
“那就离开北京那个火炉,来江南不久成了?”周可成笑道,一双眼睛闪着灼热的光,
“刘百户,前面那个市镇这般繁荣,应该快到了吧?”
站在船首的刘守有看了看属下手指的方向,只见在大约半里多外运河的两岸布满了房屋,层层叠叠几乎看不清有多少,河面上来来往往的船只络绎不绝。其中有一篙一橹的“七里虱”,有双橹的快船,还有重檐走舻、富丽堂皇的沙飞船,一只一只都拾掇得雅致整洁,船身漆着彩纹图案,讲究的还在窗户上嵌上蠡壳,在舱里陈设着香鼎瓶花。掌篙摇橹的,大都是些中青年的船娘。她们的发髻梳得油光水滑,脸上薄薄地施着脂粉,鬓边插着珠翠,雪白的手腕上还戴着明晃晃的镯子,娉娉婷婷地站立在船头上,招呼着往来的客人。其繁华富庶的样子,虽然还及不上京城,但已经不亚于许多北方的著名大城市了。
“何百户!”刘守有向舱内问道:“劳驾您看看,是不是快到金山卫了?”
船舱的帘幕被挑开了,露出一张丰满而又惨白的脸,却是苏州的锦衣卫何百户,他前两日虽然没有吃几十脊杖,但也没有逃过二十皮鞭的刑罚,这次行动他作为地头蛇,就被调拨到了刘守有的麾下当差。他看了看远处,笑道:“刘百户,还早呢。”
“还早?那这里莫不是松江府?”
“什么松江府,这里连个县城都不是,也就是个集镇罢了!”何百户笑道:“好像是叫文家集!”
“集镇?”刘守有也不禁吓了一跳:“何百户,你不会搞错了吧?我看这里至少也有两万多住户了,比许多大县的人口都多,怎么会是个集镇?”
“刘百户,属下一个戴罪之身,如何敢欺瞒您!”何百户苦笑道:“这里真的就是个集镇,而且在金山卫周围的集镇中这个还不算大的,最大的那个光是镇子里的居民就有四五万人!”
“四五万人?”刘守有惊讶的长大了嘴巴,也难怪他如此,在古代农业社会除去首都以外,大多数城市的市区人口都不多,比如英国首都伦敦在十二世纪就只有四万人口。原因很简单,古代农业技术落后,剩余农产品少,运输技术也很落后,除非是完全不顾成本的从远方运输粮食,一个区域的中心城市人口是有一个上限的,再多就养不活了。
丝路大亨 第三百一十九章 香镇
“怎么会有这么多?”旁边一个小旗插嘴道:“集镇都有四五万的,那金山卫有多少人?”
“这个具体数字恐怕就只有兰芳社的人才清楚了!”何百户应道:“不过往少里说二十四五万是肯定有的!”
“二十四五万?”那小旗咋舌道:“这么多人都做什么过活?他们每日的食粮又从哪里来?”
“这就不用你替他们操心了!”何百户笑道:“十几年前这金山卫就是一片荒滩,除了卫所那座破城和几片要啥没啥的荒地就什么都没有了,那里的人十个有九个都是从外地迁来的,若是没有活计,没有饭吃,谁会来这种鬼地方?”
“何百户,反正船上闲来无事,不如你便把这金山卫的来历说来与我们听听?”那小旗笑道。
何百户看了刘守有一样,见对方也没有反对的意思,便向众人做了个团揖,笑道:“也好,那小老儿便说说,若是有讲的不对的地方,还请诸位同僚包涵则个!”他咳嗽了一声:“要说这金山卫的来历,就要从双屿岛之战说起了,你们都知道朱纨朱大人吧?”
“知道,便是当初出巡东南、监察海禁的朱纨朱大人吗?”
“不错,正是这位!”何百户笑道:“你们知道便好说了,现在的双屿岛已经是一片荒芜,可二十年前的双屿岛可是东南数得着的繁荣去处,岛上有三五千户人家,都是做的海上买卖,每年琉球、弗朗基、倭国、南洋各路商贾云集,各色珍货应有尽有,而朱纨朱大人来了后,发动大军讨伐,将岛上的商贾一扫而空,又用沉船塞了港口,自此之后那儿就成了一片废墟了!”
“那这双屿又和金山卫又有什么关系?”人群中有人问道。
“问得好!”何百户轻击了一下手掌:“你们想想,这双屿平了,那些海商便没了去处,沿海依靠买卖过活的小民也没了衣食。俗话说饥寒起盗心,无衣无食便是圣人也难为,何况那些做海商生意的本来就不过是些市井小人,于是叫嚣群聚,乘舟纵横,攻州破郡,东南不宁矣!”
“原来东南倭乱是这么起来的,可是我在京城听说这些海贼中有许多倭人,那又是怎么回事?”
“海贼中的确有不少倭人,但最多的还是我大明人氏,只不过他们还怕走漏了风声,给家人惹来祸患,不少人便仿效倭人打扮罢了。贼众酋首如徐海、汪直等人,也都是大明人氏,倭人出则前驱,退则后拒,在贼中地位其实不高!”
“原来是这么回事?不过倭寇作乱与这金山卫又有什么关系?”
“自然是有关系的,当初倭寇势大,官军不能制,朱大人因此被朝廷降罪,由张经张大人继任,然倭寇形势已成,以沥港为巢穴,四出劫掠,官军首尾不得相顾,若非有一名异人出现,眼看局势便要不可收拾!”
“异人?”
“不错,此人姓周名可成,原本也是一名海商,当初双屿被毁后,他便去了东番、倭国,牟利甚厚,有部众数千,船坚炮利,在海上群豪中也是数得着的。倭寇起势之后,他先是帮助官府击斩曾一本,又在中左所协助官军护卫乡里,是以此番倭乱,八闽之地却得安堵。后来他又率领船队来江南帮助张大人平倭,而张大人便将这金山卫赐给他作为避风修船之地。”
“何百户,这倒是奇了,你说那周可成把这里当成避风修船的地方,可修船能修出几十万户口来?他该不会是三宝公公那样修下西洋的宝船吧?”
“莫不是与海外夷人做买卖?”刘守有问道:“可就算是海贸也没法让这么多人都有营生吧?”
“刘百户果然是好见识!”何百户翘起了大拇指:“不过术业有专攻,那个周可成别的不说,在生意上的确是天纵之才,无人能及!列位!”他指了指不远处的集镇:“现在我们距离这镇子已经不远了,你们有没有闻到有什么气味?”
“气味?”刘守有皱起眉头,吸了两口气,何百户不说还好,说了他才发觉空气中有股淡淡的香气。
“好像有股香气,是不是有什么花开了?”
“刘百户,这不是花香!而是香料的香气,你们知道吗?这文家集还有一个名号,叫佛镇,又叫香镇。”
“佛镇,香镇?”
“没错!”何百户笑道:“列位也许听说过,西洋盛产香料,当初三宝太监下西洋时,就曾经运回来不少。而香料用处极多,祭拜神佛祖先、熏制衣衫、调制食物酒水、还有许多娘儿们身上的物件都用得着。那周可成从南洋那边运了许多香料回来,雇请了许多心灵手巧的佣工,或者制作祭拜神佛的蜡烛焚香,或者制成公子小姐们挂在身上的香囊,还有喷洒在身上去味的香水,或者调制食物酒水的调料,乃至神佛木像,烛台佛龛,一概皆有。你们知道海外诸国虽然物产丰饶,但其民众却不及我大明心灵手巧,他将香料运回大明,又将这些制成品运到海外销售,自然是获利极丰。那些工坊匠人们在这里即不用担心缺乏原料,又无需担心东西卖不出去,自然越聚越多,他们相互交流学比,手艺也越来越好,不要说海外,就连南京城里许多达官贵人们也买他们的东西呢!”
“难道这一个镇子都是做这些的?”一个小旗看了看密密麻麻的房屋不由得咋舌道:“怎么卖的出去呀?”
丝路大亨 第三百二十章 不同的道理
“难道这一个镇子都是做这些的?”一个小旗看了看密密麻麻的房屋不由得咋舌道:“怎么卖的出去呀?”
“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何百户笑道:“我只知道迎来送往的船都是满满的,我听一个老海狗说,无论是倭国、琉球、南洋诸国,多对神佛虔信无比,而若要进寺庙的,无不是先洗浴干净,然后涂抹香脂,举香焚告。所以哪怕是赤贫之人,一年下来也要在这方面花上一两百文的,富贵之人就更不必说了。这些工匠们的手艺又着实精湛,难怪生意如此兴隆。”
另一个锦衣卫拍了一下脑门:“听何百户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上次我和浑家去白云观上香,我浑家便说味道有些不一样,一问道士才听说这新香是江南来的,用得是上等南洋香料,味道大不一样,难道也是这里出产的?”
“若是从江南来的,那多半是了!”何百户笑道:“如今江南做这个行当 的十有八九都在这里了,要不然便是百年老店,也会被挤兑的关门了。人家东西好,原料正,价钱还比你便宜,你如何争的过他?”
“那他把人家的生意都挤垮了,没人与他们为难?”有人好奇的问道。
“为难?怎么为难?”何百户笑道:“在江南这片地界上,他们不为难别人就不错了,别人还想为难他们。”
“你说的他们是什么人?”刘守有问道。
“当然是兰芳社,那位周可成周大人啦!”何百户笑道。
“哦,那位周大人敢在大明的地界上仗势欺人?”刘守有问道。
“你倒也不能说他仗势欺人!这么说吧,那位周大人做生意的确是平买平卖,童叟无欺。像这文家集的香料作坊,若是换了别人肯定是把买价压得低低的,把卖价抬得高高的,给人家留下一口饭吃就不错了。而这位周大人却是不然,明明供货商只有他一家,最大的买家也是他,每次谈价都给别人留下好不少余地来,要不然这集镇也不会发展的这么快。他厉害却是在其他的地方!”
“什么地方?”
“我就举个例子吧,两年多前,这文家集有一家做香烛买卖的,把自家的东西卖到绍兴去了。结果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当地一个举人。那举人就让手下人将那买卖人的货和人都扣下来了,让这家人拿银子去赎。那家不过是小本生意,哪里有多余的银子,眼看就要破家。结果不知道怎么让周可成的一个手下知道了,结果你知道怎么着了?”
“把货和人弄回来了!”刘守有问道:“这么说那周可成还是挺有侠义之心的嘛!”
“何止是把货和人弄回来!”何百户笑道:“也不知道他们使了什么手段,那举人亲自把人送回来了,还当着众人的面向那个小店主躬身谢罪,此外还赔了二十两银子的汤药钱。”
“什么?还有这等事?那举人的脸面岂不是丢尽了,那可比杀了他还难受呀?”一个小旗大声道:“难道这件事情就这么完了?”
“可不是吗?那位举人回去后就闭门不出,谁来他都不见!我也不知道这事情完没完,但确实再也没听到那位举人的消息了!”
“那这兰芳社做事的确有些霸道了!”那小旗咋舌道:“士农工商,总得给读书人留点体面吧?何况是个举人,人家不是也都放人了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人家有人家的道理!”何百户说道:“我记得当时也有人这么说,那位徐文长徐相公是这么说的:朝廷是给了读书人体面,但体面不是用在这些事情上的,人家好好的做生意,你却把人家拿了,那就是你自己不要自己的体面了。既然你自己都不要体面,就莫怪别人不给你体面!”
“这倒也有他的道理!”那小旗点了点头:“不过那举人应该也有几位出仕的年兄吧?当地的父母官也不管管?”
“呵呵!”何百户仿佛听到了什么极为可笑的事情:“管?等你到了金山卫就知道了,当初兰芳社的船队杀入长江,截断漕运,炮轰留都下关码头。胡宗宪胡大人都拿他们没有办法,现在一个州县官怎么管?再说了,大明律里也没说举人就能随意扣人扣货吧?”
听到这里,众人禁不住暗自咋舌,此时船已经靠近码头了,船夫问道:“刘老爷,快到响午了,船是靠岸还是继续往下走?”
刘守有立刻感觉到四周投射过来的目光,显然大多数人是都像上岸,一来可以吃点热乎的中饭,二来也可以抖抖锦衣卫的威风,顺便发点小财。他心里的顾虑却要多一些,便转过头向何百户问道:“何大人,从这里到金山卫还要经过几个集镇?”
“还有两个,不,应该是三个!”
“嗯!”刘守有点了点头,对船夫道:“继续行船,到下一个集镇再靠船不迟!”
“是,老爷!”
刘守有做了个手势,回到舱中,几名下属知道上司有话吩咐,赶忙跟着他进了船舱,只留下一人在舱口放风。
“何百户方才的话你们都听到了,这边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须得谨慎行事,咱们在下一个集镇上岸,大家多看,多听,少说!都听清楚了吗?”刘守有厉声道。
“属下清楚了!”众人齐声应道。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船便到了下一个市镇,名叫余家集,与文家集不同的是,这家集市的主要出产是雨伞、绳索和各种杂货,远远的便闻到一股漆器特有的刺激气味。船到了码头停下,众人下了船寻了一家酒肆,吩咐送上饭菜,众人便吃了起来。
丝路大亨 第三百二十一章 冲突
“大人!”一个小旗低声道:“您看,对面就有一个说书的!”
刘百户顺着手下手指的方向看去,原来酒肆的对面是一家茶馆,有个说书人正背对着这边,手舞足蹈,有几十个闲人正一边喝茶,一边听得入神。
“你过去听听,都说了些什么!”刘守有低声道。
“是,大人!”那小旗应了一声,便装出一副无事人的样子,晃晃悠悠的到对面去了。刘守有现在也无心吃饭,放下碗筷看着对面的茶馆。只见那个小旗找了个地方坐下,听了一会儿,便站起身来走到那说书先生旁,将其一把拖了下来。
“那厮在干什么!”刘守有立刻知道不对了,他赶忙招呼了一声,带着手下们向茶馆跑去。刚走到茶馆门口,便听到那手下得意洋洋的声音:“老子是京城来的,北镇抚司的人,奉了圣旨来办差的。这厮诋毁朝廷,要将其带回留都查办,都给我让开!”
刘守有随即听到茶馆里有人大声应答,只不过他是北方人,听不懂当地的吴侬软语,只得向随行的陈百户问道:“这边人在说些什么?”
“那人说你一个北方人,连我们这边的话都听不懂,又怎么知道他是在诋毁朝廷?”陈百户苦笑道。
那小旗虽然听不懂周围人说了些什么,但还是能从脸色里看出些端倪来,他一手抓住那说书先生的胳膊,一手拔刀出鞘,喝道:“你们居然敢阻挡锦衣卫办差?快让开,不然个个都是杀头大罪!”
面对那小旗的威吓,茶馆众人面面相觑,有人突然高声叫喊,众人齐声应和,纷纷散开向外跑去。不待刘守有发问,那陈百户便说道:“不好了,茶馆人说正好今日镇上有兰芳社的老爷,赶快通知他们过来处置!”
“大人!”正说话间,那小旗已经把那说书先生拖到刘守有面前,得意洋洋的一抱拳:“属下拿得钦犯一名!”
“你怎么知道他是钦犯?”刘守有又气又恼:“这说书先生说的都是吴语,你一个北方人听得懂他说什么吗?”
“是听不太懂!”那小旗有点莫名其妙的答道:“上头不是说了,这边说书场里面多有诋毁朝廷的,只要几棍子下去不就都招了,到时候顺藤摸瓜,定然能将其全部拿获!”
“住口!”刘守有听得气不打一处来,这小旗的办案手法其实也不能说算错,毕竟那年头也没有什么人权观念,类似的办案手法北镇抚司也是常用的!但这里是可以这么蛮干的地方吗?
“怎么了?”那小旗还有些莫名其妙。刘守有正准备让他将那个说书先生放了,便听到街道的另外一片传来一阵喧闹声,便看到方才那茶馆里的十几个闲人又回来了,还多了七八个体格健壮,跨刀背铳的汉子,一个闲人还指着自己这边说话,应该是在描述方才的事情。
“快把人放了!”刘守有厉声道。
“什么?”那小旗问道。
“我让你把这说书先生放了,耳聋吗?”
“是,是!”那小旗赶忙将地上那说书先生扶起身来,还拍了拍衣衫上的尘土。这时刘守有听到身后有动静,回头一看才发现多了几个手持qiāng棒的精壮汉子,回码头的退路也被切断了。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在光天化日下公然冒充锦衣卫?”为首的短衣汉子走了过来,操着一口口音颇重的官话问道。
“我等的确是北镇抚司的,并未假冒!”刘守有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心知在这里不宜久留,取下腰牌递了过去:“方才不过是一场误会,还请见谅!”
“误会?”那汉子接过刘守有的腰牌,看了看腰牌,又看了看刘守有一行人,将信将疑的问道:“你们当真是锦衣卫?”
“千真万确!”刘守有赶忙道:“陈百户,你这里可有熟人,与他解释一番!”
“是!”陈百户赶忙上前一步道:“油伞刘可在,快去叫他来,就说我苏州老陈来了!”
“原来你认识刘老爷,为何不早说!”那汉子听到陈百户这么说,神色立刻变了,赶忙将腰牌还给刘守有,沉声道:“几位请稍待,我立刻派人去请刘老爷来!”说罢,他转身驱散围观之人,刘守有这才松了口气。
过了半盏茶功夫,一个五十多岁的锦衣老人急匆匆的过来,远远地看到陈百户便连敛衽下拜,陈百户赶忙上前扶住:“刘老哥,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那老人看了看刘守有一行人,小心的问道:“陈大人,您这是——?”
陈百户笑道:“这几位是我京里的同僚,他们路过苏州,听说金山卫繁荣的很,便让我带他们转转,顺便买些海外的番货,途径此地起了点小冲突,只好麻烦老哥哥你了!”
“原来如此!”油伞刘显而易见的松了口气,他与那壮汉分说了几句,那汉子便带着手下离开了。他这才对陈百户道:“陈大人,相请不如偶遇,不如请诸位大人来小人家中坐坐?”
陈百户看了刘守有一眼,看到对方微微的点了点头,这才笑道:“那就叨扰了!”
油伞刘领着陈百户一行人来到自己家中,刘守有从两人交谈中得知此人原本是家伞商,祖上五代传下来的生意,也只能算是小康,却不想几年前遇到了贵人,得到了兰芳社一份四千支油布雨伞的订单,自此之后,这油伞刘就财运亨通,雨伞、雨衣、油布等各种订单如雨点一般落在他身上,几年下来,他作坊里光是工匠就有五六百人,在这个集镇也算得上第一等的大户人家了。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