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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路大亨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克里斯韦伯
“这群刁民,逆贼!”陆炳暴跳如雷,被一群平日里如犬羊一般磕头跪拜的贱民如此侮辱,这让他的怒气愈发无法控制:“传令下去,立刻调动兵马来,本官一定要将这些贱民斩尽杀绝!”
“大人!卑职以为现在这么做不是很妥当!”
“嗯?”陆炳看了看说话的却是刚刚用身体遮挡“弹雨”,掩护自己回来的百户,怒气稍微小了点:“你叫什么名字?为何这么说?”
“卑职慕容鹉!”慕容鹉磕了个头:“外面这些刁民目无君上,自然是罪该万死,但眼下大人身处重围之中,只有不到百人,又无兵甲,调兵来又不是一时半会的事,若是援兵未到,外面那些刁民冲进来了,我等死不足惜,伤了大人的万金之躯,那又该如何是好呢?”





丝路大亨 第三百二十六章 竞争对手
“嗯!”慕容鹉这番话让陆炳听得很是舒服,加上方才“挺身护主”的举动,陆炳点了点头:“那你说现在应该怎么做呢?”
“卑职以为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离开这里,确保大人的安全!”慕容鹉大声道:“外边的暴民的要求不过是交出吴伯仁罢了,比起大人您的安危来,一个吴伯仁又算得了什么?再说经由这次事情,吴伯仁之罪已经是板上钉钉,早抓晚抓又有什么要紧的?”
听了慕容鹉这番话,陆炳暗自点头,他越看越觉得这个平日里不起眼的百户顺眼,笑道:“你是叫慕容鹉是吧,你很好,以后就跟着本官吧!”
“多谢大人栽培!”慕容鹉赶忙磕了两个头:“卑职自当肝脑涂地,为大人效力!”
“你是南方人吧,那释放吴伯仁的事情就交给你吧!”陆炳笑道:“这是本官交给你的第一桩差使,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卑职以为这放人也得小心,最好是卑职在正门放人吸引暴民的注意,大人您换了一身衣服从后门离开,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很好,就照你说的做吧!”陆炳笑道:“慕容百户你放心,这次你的功劳本官是不会忘的!”
为防止夜长梦多,陆炳立刻换了一身旧衣,带着二十多个手下来到后门,不一会儿便听到前院的方向传来一阵阵欢呼声,依稀是“放人”的字眼,门外的人群也迅速变得稀疏了。陆炳见计策奏效了,赶忙开门逃出知府衙门,向码头方向逃去。
“大人,陆炳他们逃走了!”徐渭低声道:“应该是去码头了,就这么让他走了吗
?”
“嗯,不用管他们了!”周可成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这次行动的目的是救人,不是杀人,只要伯仁没事就好!”
“可是伯仁也不能说没事,陆炳回去后肯定要向朝廷上书,罢免伯仁的官职的!”
“那是肯定的,要不然他也就不是陆炳了!”周可成笑道:“不过这对我们也是好事,这样一来江南的min yi和朝廷就起了冲突,我们才有下手的机会,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你知道了吧?”
“明白!”徐渭笑道:“我回去后就让人把这次的事情编成评书,让各家书场立刻开始评说!”
“嗯,不光是评书,还有道观、寺庙,所有人群聚集的地方,都是我们需要占领的舆论阵地!”周可成笑道:“谎言说一千遍就是真理,真实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众人以为的真实是如何,在战场上打赢之前,我们必须在舆论场上先赢!”
南京,都察院。
“刚峰兄,这,这简直是太胆大妄为了!”张居正目瞪口呆的看着手中的揭帖:“竟然把陆炳围在知府衙门里,逼得放人才允许其离开!吴伯仁这是要zào fǎn吗?”
“太岳兄,你手中的是揭帖吧?”海瑞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上面写的是真是假?”
“这次恐怕是真的!”张居正压低嗓门:“我已经通过一个和陆大人同去松江的百户印证过了,这揭帖上写的细节可能有点出入,但基本都是真的!”
“都是真的?”海瑞接过揭帖,仔仔细细的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突然叹了口气:“这样就麻烦了!”
“麻烦?”张居正一愣:“这有什么麻烦的,就算这次陆大人放了人,吴伯仁那个松江知府也做不下去了!周可成花了这么大的心力,难道就是为了吴伯仁一个人?”
“我说的麻烦不是那个,而是这个!”海瑞指了指揭帖:“太岳兄,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情,你越来越经常看这些揭帖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嘛,若是不经常看着这些揭帖——”说到这里,张居正突然顿住了,他本是极聪明的,如何听不出来海瑞的弦外之音:“你的意思是,周可成搞这些揭帖的目的是为了让我看?”
“应该说是让别人相信!”海瑞答道:“一开始你根本不屑于一看,后来你是把他当笑话看,然后你又把这些作为对付周可成的凭据,现在就连你都把这当成可信的消息渠道之一了。太岳兄,你是进士出身,朝廷命官,可就连你都开始把揭帖当成消息渠道之一,那乡里的愚夫愚妇们恐怕早就周可成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了,你难道不觉得这是个dà má烦?”
听海瑞说到这里,张居正已经是脸色惨白,目瞪口呆。古代大一统国家之所以必须给予地主士大夫各种政治经济特权,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基层民众的知情权实际上控制在这些人的手中,他们起到了传声筒的作用。当然,这些传声筒也是有自身利益的,这也是为何古代大一统国家各种顽疾的根源——帝国顶层根本没有办法与构成国家基石的千百万小农直接信息交流。而这些士大夫也很清楚自身利益的来源——他们垄断了基层民众的信息渠道,而在工商业发达,人员流动频繁,聚居度高的江南地区出现了一个新的竞争对手,兰芳社通过投入大笔资金,控制了说书场、寺庙道观等流动人员聚集场所,开始操纵舆论,让民众支持自己,这让张居正又如何不恐惧呢?
“妖孽,当真是妖孽呀!”张居正叹了口气:“刚峰兄,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
“照我看,应该双管齐下,一个是堵一个是疏!”
“愿闻其详?”
“所谓堵,无非是禁绝,控制印刷书坊和说书场这两个渠道。但这个不是长久之计,毕竟百姓总要有个消遣的地方,照我看,应该让人多写些有利于世道人心的,让百姓听了忠孝节义,安分守己,不要听那些水浒传之类犯上作乱的段子!”




丝路大亨 第三百二十七章 助纣为孽?
“不错!”张居正眼前一亮:“刚峰兄说的的确是标本兼治疗,可是眼下有没有办法能够立刻生效的法子呢?毕竟事情已经迫在眉睫了,容不得拖延了!”
“那恐怕就很难了!”海瑞缓缓的摇了摇头:“毕竟那周可成大势已成,绝非一朝一夕可以处置的了。哎,说来我当初也参与其中,算得上助纣为孽了吧!”
“助纣为孽?”张居正露出迷惑的神情:“刚峰兄你这是从何说起?以你之操守,周可成难道还能奈你何不成?”
“太岳兄,这就是你小看那周可成了!”海瑞露出一丝苦笑:“你应该知道我曾经在奉贤县做过县令,可是你知道我当时的最大的政绩是什么吗?”
“治水?”
“不错,就是治水!”海瑞点了点头:“其实不光是奉贤,后来我在苏松常一带的政绩也是治水。不瞒太岳兄说,对于那番功业,在下还是颇为自傲的,以为千载之后后人也会记得海某人的名字,便如同李冰、邓艾一般。但是,但是——”说到这里,海瑞的脸上突然现出了痛苦的神色来。
对于这位同僚在江南的治水事迹,张居正也知晓一二,主要是解决了从太湖通往大海的吴淞江水系的问题,经由他的努力,原先水患严重的长江三角洲地区得到了治理,大片原先荒无人烟的滩涂变成了人烟茂密的村镇和乡村,即便是海瑞的政敌,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他的一大功绩,可是他自己为何这么痛苦呢?
“刚峰兄,你这是为何?治水之事功在当代,利在千秋,这件事情上,谁也没法说你的不是的!”
“太岳兄,你不明白!你知道吗,当初我在江南治水,周可成让他的手下出了不少银子,若无他,这水是肯定治理不成的!”
“这又有什么!”张居正笑道:“当初胡宗宪能够平定倭乱,周可成也出了不少力呢,yi mǎ归yi mǎ嘛,治水终究是好事!”
“可是你知道他为何要出银子吗?”海瑞问道:“当初治河的时候,他出人出钱,还对河道的规划提出了不少建议,凭心而论,他的那些建议对于治水也不无裨益,但经由此番治水之后,苏松常一带河道通畅,而长江与太湖水系连成一个体系,五百石以下的船通过吴淞江可以直入太湖,兰芳社岂不是为害更烈?”
听了海瑞这番解释,张居正也是哑口无言,正如海瑞所说的,当初周可成玩的那招“借炉烤饼”之计不可谓不高明,从表面上看是兰芳社出钱出力帮助海瑞治水,但实际上却是借海瑞治水的机会,完成了对长江三角洲区域的基础设施建设。须知在尚未发明铁路的古代,水运是唯一经济的长距离大宗货物运输方式,即使是发明了铁路之后,其运输费用也远远超过水运。换句话说,周可成如果想要将兰芳社的影响范围扩大,最好的办法就是兴修水利,规划河道,让距离大海更远的地区可以以更低的成本与自己进行贸易,进行经济文化交流。而河流纵横,湖泊众多的长江三角洲区域无疑拥有得天独厚的条件,经过海瑞的治理,兰芳社的船队不但可以直入长江,像纵帆船这类吃水较浅的中小型海船甚至可以通过吴淞江等河道进入太湖,直接停靠在如无锡、湖州、苏州等大明最为富庶的城市周围附近,直接装卸货物。海瑞虽然没有读过革命导师的著作,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道理还是懂的,如此密切的经济联系必然会使得当地居民的政治倾向发生变化,从某种意义上讲,现在这些问题都是当初海瑞治水的结果。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也只能见步行步了!”张居正叹了口气:“刚峰兄,那你觉得现在当务之急是应该做什么?”
“调兵遣将,有备无患!”海瑞斩钉截铁的答道:“现在的问题是朝廷根本没有把江南的事情当一回事,以为派一队缇骑来,几个贼子便束手就擒,却不想他们要抓的人背后是坚船利炮、精兵利卒。要是周可成派战船直入长江太湖,出兵直扑留都,截断漕运,江南可有兵将抵御?这和拿着铁尺镣铐去捕捉猛虎巨鳄又有什么区别?不但不能奏效,反倒激怒了猛兽,后患无穷!”
“刚峰兄此言甚是!”听到这里,张居正连连点头,他对于兰芳社已经不是刚到江南时候那般傲慢无知了:“那我先去拜见陆大人陈明利害,劝他暂予羁縻之策,然后我们一同上奏朝廷!如何?”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金山卫。
周可成站在“暴君” 号高耸的甲板上,俯瞰着欢送仪式。“暴君”号是一条排水量超过八百七十吨的三层甲板战列舰,淡水造船厂的最新杰作,他也是此番静音北上的座船。
用这条船送静音北上是周可成力排众议的结果,大部分军官们都反对——兰芳社的舰队主力还在淡水和马刺甲,“暴君”号是金山卫舰队的核心,只要这条船停在港口里,金山卫的人们就都会觉得安心。而如果“暴君”号离开,保卫这个重要港口的就只有两个联队的雇佣军和讲武堂的那些学员和士官生了。
而周可成的理由也很充分,作为裕王的眼睛和耳朵,自己必须抓住任何一个机会让静音感受到兰芳社的力量和对裕王的重视,还有什么比用自己的旗舰护送其北上更好的表示呢?如果连静音都说服不了,那又怎么能让裕王冒着失去一切的危险南来投靠自己呢?




丝路大亨 第三百二十八章 谣言的威力
当然,“暴君”号的这次航程并不仅仅这么简单,还肩负着考察航道的任务,因为从金山卫到京师最近的海路是进入渤海湾后,然后在天津卫附近登陆,对于渤海之外的航线,兰芳社十分熟悉,但进入渤海内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毕竟渤海是内海,其入海口有明军海防卫所,船队的进出、航道对于兰芳社来说都很陌生,必须实现就予以探查,以确保万无一失。像“暴君”号这等巨舰能够通行的海路,其他兰芳社的船只肯定都能通行,所以选择了他也是有这方面的考量。
铜号声响起,这意味着静音已经到了,周可成停止思考,踏入吊篮,静音穿过夹道相送的卫队,走上栈桥。从他的表情不难看出,静音有些受宠若惊了。
“静音道长,这些天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多多包涵!”周可成拱手笑道。
“周大掌柜言重了!”静音赶忙躬身还礼。
“道长乃是殿下的人,本来周某应当亲自送到京师的,但琐事繁多脱不得身,只好请道长乘敝人的座船返京!”周可成指了指“暴君”号:“这船会将道长直接送到天津卫,上岸后到京师只有两三日的路程!”
“啊?”静音看了看眼前的巨舰,声音都有些结巴了:“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这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周可成笑道,他将静音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道:“要不然您怎么能让裕王放心南下呢?”
听到周可成这句话,静音禁不住颤抖了一下,低声道:“周大掌柜,这件事情恐怕未必能成,殿下他毕竟是圣上亲子——”
“时间差不多了,请道长登船!”周可成打断了静音的话语,推了对方一把:“诸事都拜托道长了!”
1565年的春天对于江南百姓来说是一个让人惶恐的季节,一个谣言开始在乡间不胫而走——朝廷即将重新施行海禁:严行保甲、禁革渡船,留言中甚至还有鼻子有眼的说出了对禁止渡船的标准:平底三百石以下、长不过四丈、宽不过一丈二尺、深不过六尺。民间已经开始惶恐的回忆起十几年前朱纨施行海禁后发生了什么,说书先生、寺庙的和尚、道观的道士们开始绘声绘色的描述起施行海禁的后果:经过兰芳社这些年来的经营,苏松常地区的人口已经至少增加了两倍,而增加的数十万人口中几乎都是工商业人口,而他们的口粮几乎都是来自于海外。而中老年人们更是想起了已经多年未曾出现的春荒,在过去每年这个季节街头巷尾总是会看到因为饥寒而死的尸体,而在大量涌入的东南亚稻米和棕榈油喂养下,至少在意金山卫为中心的那数十个集镇中已经暂时忘记了饥饿的滋味。这些工匠、小商人、小业主、码头工人、水手、丝农、棉农们很快就明白了一个道理,朝廷中有奸臣,他们蒙蔽了圣上,要施行海禁把我们活活饿死。
而对于苏松常地区的富有阶层们来说,他们此时的态度就微妙多了。在通常情况下,大明的地方缙绅们应该毫不犹豫的将这些诋毁朝廷的说书先生、和尚道士们抓起来,或者用私刑处死,或者押送到县衙去。但苏松常地区的最富有的人早已不是那些占据着大片土地、并拥有功名庇护无需承担赋税的士大夫们,而是经营着航运业、纺织业、冶金业、陶瓷、榨油等各种手工业的工商业主们了,相比起单纯经营农业,工商业集聚财富的速度要快得多;即便是那些传统的缙绅,也往往会参与其中,获得丰厚的回报。他们当然不像乡间的小民们那么容易迷惑,对于海禁这件事情的真实性也不那么相信,但他们很清楚假如真的施行海禁将会极大地伤害自己的利益。所以对于他们来说,哪怕海禁的消息是假的,借助这个机会向朝廷显示施行海禁造成的恶劣后果,打打预防针也是值得的。所以无论是工商业主还是地方缙绅,苏松常这一带的富有阶层对于这个流言的态度至少是乐见其成。
在多方面的合力之下,流言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传遍了苏松常地区,然后又向江南地区传播,而且谣言的版本还在不断的升级,越来越多的人物被纳入其中。如果一开始还主要是徐渭等人的功劳,但随着范围的扩大,谣言的广度和深度也不断的扩大,就连周可成本人都不得不叹服人民群众的想象力是何等的丰富。
“这个版本说伯仁你为了劝说朝廷收回成命,居然自刺心头血,以为谏书要求朝廷不要施行海禁?”周可成惊讶的看了一旁的吴伯仁一眼:“伯仁,想不到你官声这么好!我看再过一百年,恐怕就有人搞出“吴公案”来了!”
“周先生又在说笑了!”吴伯仁满脸尴尬:“这些都是乡间愚民胡编乱造!”
“也不能这么说嘛!”周可成笑道:“不管是真是假,民心所向还是很清楚的,百姓不想海禁,想要继续进行发展工商业,加强海外贸易的心是真的,只要这个能够确定就够了!不过你这个知府恐怕是做不下去了,都怪我!”
“话也不能这么说!”吴伯仁笑道:“若非周先生你出手相助,学生现在恐怕已经在诏狱里了!”
“要是北镇抚司能把你从我的地盘上抓走,我周可成还是自己抹了脖子的痛快!”周可成笑道:“幸好令尊早已致仕返乡了,不然还多件麻烦事!”说到这里,周可成弹了弹手指,突然笑道:“伯仁,你觉得陆炳接下来会怎么做?”
“应该会上书朝廷,调兵遣将!”吴伯仁答道:“他是天子身边的人,一辈子就没吃过这么大的苦头,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丝路大亨 第三百二十九章 心迹
“我也是这么想的,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周可成笑道:“不过事情恐怕不像他想的这么简单,毕竟打仗就要花钱,别的事情都好说,花钱的事情就难说了,就算是当今圣上,也没法子一下子拿出几十万两银子,几十万石粮食来!”
“周先生,您真的要和大明开战?”吴伯仁的声音有点颤抖。
“伯仁,你觉得大明是什么?是这片土地?还是这片土地上的人民?还是朝廷?还是西苑里的那个人?”周可成问道:“如果是你认为大明是第一个和第二个,我从未与他们为敌,恰恰相反,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了这片土地和这片土地上的人民,他们也一直从中受益;至于第三和第四,我承认确实我现在的确在准备迎战,但这并非因为个人的权欲,上天作证我对于宝座毫无兴趣,伯仁,这一点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我这么做的恰恰是为了这片土地和这片土地上的人民,对海外贸易和开发能够带来巨大的财富,能让人民生活的更加富足而又幸福。而朝廷和西苑的那个人为了一己的私利,却要施行海禁,把千千万万的人捆绑在那一小块甚至不属于他们的土地上,迫使他们流血流汗,辛苦终日而难求一饱,来换取自己奢靡无度的生活,难道这是应该的吗?不,至少我不认为这是应该的,财富和幸福属于也应该属于勇敢而又勤劳的人,而不是那些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的寄生虫。对待不合理的现实,那就应该用武力改变,为此在日本我击败了大名和将军,在南洋我击败了弗朗基人、国王和酋长们,在大明我也不啻于和朝廷与天子开战。伯仁,我希望这一次你能够站在我这一边,但即使只有我一个人,我也绝不会后退!”
“周先生!”吴伯仁激动的站起身来:“请原谅我方才的犹豫,我一定站在您一边!”
南京,锦衣卫衙门。
“二位的意思陆某已经明白了!”陆炳点了点头:“李公公,您有什么看法?”
李芳并没有说话,他沉默了半响方才低声问道:“张大人,海大人,你们的意思是对于兰芳社暂时予以羁縻之策,待到调兵遣将,一切准备停当后再予以讨伐,是吗?”
“李公公说的不错!”张居正点了点头:“学生与刚峰兄正是这个意思!”
“咱家是个阉人,论学问和见识自然是及不过二位大人的!”李芳笑了笑:“论武事也比不过陆大人,可是咱家知道一件事情,皇帝不差饿兵,打仗是要花银子的。二位有没有想过,一旦和兰芳社真的打起来要花多少银子?这些银子又从哪里来吗?”
“这个——”张居正和海瑞都不是那种坐而论道的清谈官,在明代中后期官员中他们两人都是属于那种少有的重实务的官员,李芳这句话顿时把两人给问住了,要想和兰芳社开战,第一件事就是要对付对方的夹板大帆船,而无论是修建炮台封锁江口还是建造舰队都是要花很多很多钱的,而朝廷的财政又从来都是不宽裕的。张居正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道:“李公公,不知道天子内库之中——”
“不可能!”李芳摇了摇头,用十分肯定的语气答道:“户部的情况咱家不清楚,但天子内库也不宽裕,就算有银子,也拿不出来,你们还是不要做这个指望的好!”
张居正与海瑞交换了一下眼色,李芳的言下之意很清楚,嘉靖的内库也许有银子,但绝对不会拿出来当对兰芳社的军费,这个答案倒是在他们的意料之中。当今天子自从搬去西苑之后,对于自家的内库就越发在意,想要从那里拿银子实在是件麻烦事。
“那就只有加税了!”张居正叹了口气。
“张先生,要加税无非也就是盐、茶、丁银、夏秋两税了!可茶南方是大宗,盐两淮江南也占了大半,一旦打起来这两样都是指望不上的,丁银、夏秋两税去了东南你们觉得可行吗?”
“李公公这的确是老成之言!”海瑞叹了口气:“我和太岳兄还是想的简单了!”
“海大人也不必这么说!”李芳笑道:“朝廷虽定都幽燕,但命脉却在东南,所以东南有事,天下震动,还是谨慎一些好。说实话,这件事就算咱家这里不说,送上去内阁里几位老先生那儿也是过不去的,说到底,那个位置只是维持,若想大动干戈,必须圣上开口!二位明白了吧?”
“多谢李公公提点,下官明白了!”海瑞与张居正都叹了口气,身为司礼监的二号人物,李芳这句话可谓是一针见血,大明的体制下内阁虽然看起来位高权重,但是在东南这种心腹之地动兵打仗这种大事肯定要天子下决心才行,而当今天子年事已高,整天躲在西苑修道求长生,连太子是谁都没定下来,这种情况下要决定动武,实在是有些难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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