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路大亨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克里斯韦伯
“这个——”胡宗宪见沈明臣态度十分坚决,也知道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还请先生一切小心!”
留都,文华殿。
“前日清晨敌军袭我桐庐三处小垒,我军小挫,死三十二,伤六十五;午后我军反击,将营垒夺回,又攻敌垒。敌军设伏,我军先败,幸有骑队象队逆袭,斩获甲首两百,不过器械huo yào损失颇多,请补送铁锹一千,羊角锄一千五,huo yào两百石、铅五十石、火绳若干!”
“嗯,依律发公文从府库中拨送!”魏了翁沉声道:“另外再从后方医院送三百全愈的伤兵去!”
“是!”一旁的文吏飞快的将魏了翁的话变成书面命令,拿给魏了翁看了后用印,就成为了兵部的军令。大约半日之后,装载着这些辎重和新兵的船只就将离开码头,通过江南复杂的运河运往浙东的前线。
“今日的公文都完了吧?”魏了翁打了个哈切,问道。
“已经完了!”
“完了就好,完了就好!”魏了翁站起身来,敲了敲自己的腰杆:“幸好有你们几个在,不然我这把老骨头还不给累散了才怪!”
“大司马说的哪里话!”那文吏笑道:“您才是这里的泰山,若无您在——”
“好啦,好啦,就不要拍我的马屁了,反正我也没本事给你们升官!”魏了翁摆了摆手:“我老魏当了几十年的官,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凭良心说,我大明的兵部要都是你们这样的人才,什么鞑靼呀、土蛮呀、女真呀、瓦刺呀早就给打平了。前头的丘八连擦屁股的厕篾你们都想到了,这仗要打不赢才见鬼了,对面的王本固和戚继光也是可怜,遇上你们!”
文吏干笑了两声,恭送魏了翁出了衙门,又回去忙了。
魏了翁上了轿子,晃晃悠悠的回到自家宅邸,在书房中打了个盹,又喝了两口茶,觉得好了不少,正准备照平日的习惯去花园里溜溜脚,却看到管家进了门:“老爷,外边有人求见!”从袖中拿出一张名刺来。
魏了翁接过名刺一看,却是沈明臣,此人虽然未曾做官,但诗名却颇显,几年前与魏了翁也有过一面之缘,却不知为何这个时候找上门来了。
管家见魏了翁这样子,便沉声道:“老爷不想见吗?那我便将其回绝了吧!”
“应该是遇上了麻烦,登门求助吧?南京城里能说得上话的老人也没几个了,也难为他了!”魏了翁叹了口气:“谁都有倒霉的时候,纵然帮不上忙,送他几十两银子救救急便是了。”
“那我带他去花厅?”
“嗯,好生看待,莫要怠慢了!”魏了翁整理了一下衣衫来到花厅,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士人正站起身来,赶忙拱了拱手:“沈先生上门,老朽未曾远迎,还请见谅!”
“学生不敢!”沈明臣赶忙躬身行礼。两人相互行过礼,分宾主坐下。魏了翁喝了口茶,放下茶杯笑道:“当年宁波一别,已经有六七载了吧?沈先生不知在何处高就?”
沈明臣看了那管家一眼,却没有说话。魏了翁笑了笑,对管家道:“你先退下,我若有事自会喊你!”
“是,老爷!”管家欠了欠身体,退出厅外。魏了翁笑道:“沈先生有什么话可以直说了!”
“学生这几年来都是在胡汝贞胡大人幕府中做事!”
“哦?”魏了翁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他下意识的抚摩了两下颔下的胡须,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学生今日来见魏公,却是想借魏公之力,见裕王殿下一面!”沈明臣见魏了翁不开口,便接着说道:“剖明利害,劝裕王迷途知返,还江南一个太平!”
魏了翁重新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男人,半响之后突然叹道:“你知道你刚才说了些什么吗?且不说老夫会不会应你之请,就算你真的见到了圣上,又怎么能劝服他退位呢?”
“先帝遗诏是立景王为太子,裕王此番作为乃是大逆不道。俗话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学生就是拼却一条性命,也要劝说裕王迷途知返!”
“你这就是在说笑了,你说的这些圣上南下时何尝不知?”魏了翁苦笑道:“既然当初他冒险南下,就绝对不会再回头了!见与不见都是一回事!”
丝路大亨 第四百三十二章 反间
沈明臣见魏了翁不肯应允,不禁有些急了,站起身来责问道:“魏公你难道忘了自己多年食朝廷俸禄吗?”
魏了翁闻言脸色微变,冷笑道:“魏某自然明白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的道理,不过魏某吃的是先帝和本朝圣上的俸禄,可没吃过眼下北京那位一粒米。若是圣上被你劝说退位,将来最好的结局也就是凤阳高墙里待一辈子,这叫忠君之事吗?”说到这里,他站起身来走到花厅门口,厉声喝道:“来人,将这个狂徒拿下!”
沈明臣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便看到管家带着几个健仆进来一拥而上将自己按住了。他又气又急的骂道:“魏了翁,你这么做到了九泉之下有颜面见大明历代二祖列宗吗?”
“笑话!”魏了翁冷笑道:“北京徐阶、李春芳他们把大明弄成这样一般田地都不怕,我怕什么?难道圣上就不是先帝的骨血?天下大事又岂是你这一介书生能够明白的?来人,给我将这厮捆好,押送到张相公那儿去!”
张经府邸。
“原来这厮是胡宗宪派来的说客!”张经听完了魏了翁的讲述,点了点头:“魏公你处置的很好,我会将其转告给大都督的!”
魏了翁听到张经这句话,松了口气,笑道:“这样便好,对了,不知大都督那边这几日有什么消息?”
“还能有什么消息!”张经笑道:“胡宗宪在安庆按兵不动,大都督也只能屯兵湖口,不过是招抚了赣北的一些州郡而已!”
魏了翁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张大人,老朽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我同殿为臣,又有什么不该讲的?”张经笑道。
“那好,老朽以为胡宗宪既然派了这个说客来,却是给了我们一个机会!”
“机会?为何这么说?”
“孙子用间篇中可是有反间的!”
张经一愣,旋即明白了过来,笑道:“魏公果然好策,这沈明臣若是就这么一刀杀了倒是浪费。”
牢房里很黑,很潮湿。
虽然走廊的墙壁上有油灯,微弱而又摇曳的橙光透过栏杆照射进来,但大半个牢房还是沉浸在黑暗中,外间传来雨声。这一切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黑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应该是老鼠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沈明臣闭上眼睛,后背靠着栏杆,他能够感觉到走廊的风,这是牢房里获得新鲜空气的唯一来源,此时他才真正感觉到新鲜空气是何等的可贵,而哪怕是牢房里污浊的空气自己恐怕也呼吸不了多久了,想到这里,沈明臣闭上眼睛,泪水从脸颊流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明臣突然感觉到一阵摇曳的火光向自己袭来,他抬起头,透过栏杆看到一个锦袍老者站在光圈之中,火把在他的身后摇曳,正冷冷的看着自己。
“沈明臣?”老者平静的问道,仿佛两人是站在书房或者庭院之中交谈。
“是我!”沈明臣用手撑了一下地面,站起身来紧张的看着栏杆外的老者:“你是——?”
老者没有回答,只是上下打量了下对方,突然笑了笑:“你想离开这里吗?”
沈明臣紧张的看着老者,猜测着对方的意图:“你想要我做什么?”
“这是个糟糕的地方,不是吗?”老人笑了笑:“黑暗而又肮脏,你原本是不属于这里的。如果我下令把油灯和火把都熄灭,让你和——”
“不!”沈明臣绝望的抓住栏杆,向老者伸出右手,痛苦的喊道:“不要——”他无法想象自己在黑暗中与老鼠为伍能坚持多久。
老者笑了起来:“很好,看来我们接下来的谈话会变得容易一些了,是吗?”
沈明臣痛苦的低下头,他仇恨自己的软弱,老人笑了笑:“待会你就可以离开这里,然后登上一条船,回到安庆,只要你为我带一句话给胡宗宪!”
“什么话?”沈明臣惊愕的抬起头,对方的条件未免也太简单了吧!
“应该是两句话:大都督和你不是敌人,人应该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大都督和你不是敌人?人应该为自己留一条后路?”沈明臣回味了两遍,看了看那老者,突然问道:“你是谁?”
老人笑了笑:“如果你现在还没猜出来我的身份,那也未免太笨了吧?”说罢,转身离去。看着老人的背影,沈明臣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个名字。
“张经,难道他就是张经!”
桐庐。
天色灰暗,湿气蒙蒙,风夹带着雨雾,从东南方向吹来。透过缕缕的晨雾,前方隐约可见敌人的废弃的营垒。戚继光跳下战马缓步向前走去,靴子挣脱污泥,发出微弱的吧唧声。
随着距离废墟越来越近,戚继光小心的弯下腰,敌人的猎兵很喜欢躲藏在废墟或者临近的灌木丛中,这些猎兵通常是从土著人或者经验丰富的老兵中挑选出来的,不但qiāng法准,而且还极为擅长隐蔽自己的行踪,己方已经吃过不少次这种亏了。
空气潮湿沉重,遍地小心翼翼的择路而行,地上可以看到被遗弃的人和动物的尸体,三天前两军在这里刚刚打过几仗,明军先突袭了敌军的营垒,但午后又被敌军夺回,戚继光设伏击破敌军的反扑,正欲追击敌方的战象和骑兵却出现在战场上,戚继光不得不下令鸣金收兵,担任后卫的殿军损失了四五百人,获得小胜的敌军果断的放弃了这处营垒。早已被无数次战斗磨砺的铁石心肠的戚继光自然不会在意一次小仗的胜败,但他能够感觉到敌人正在不断变强,正在学习,如果这样下去,可是非常不妙的。
丝路大亨 第四百三十三章 水攻
前面就是营寨了,戚继光仔细的观察着眼前的一切,和所有的兰芳贼营寨一样,壕沟、土垒、胸墙、望楼一应俱全,而且营口还有多面堡保护,和讲武堂的教科书里画的一模一样。戚继光闭上眼睛就能想起那本筑营教科书里面精细的插图,还有如何部署火器来形成交叉火力,消灭射击死角。想到这里他就暗自愤懑,那周可成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然把这样的军国之秘写在书上,还公开在学校里面传授。这些年来他也不知道培养出了多少将才,俗话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他有那么多将才,自己就算再怎么厉害,难道还能打赢讲武堂源源不断培养出来的俊才吗?
砰!
一声qiāng响打断了戚继光的思绪,他本能的向后一倒,滚进一个泥坑里,顿时泥浆四溅。通过眼角的余光,他瞟见多面堡残破的栅栏缝隙升起一股白烟,那是火绳qiāng射击的痕迹。
“将主,您没事吧!”随行的亲兵赶忙将戚继光挡在身后,几个人冲上去想要寻找敌人,却听到几声铳响,有人中弹倒下。
“我没事!”戚继光冷静的挥了挥手:“这里敌情不明,快退!”
亲兵们扶起受伤的同伴,保护者戚继光回到马匹旁边,一同上马返回了营地。洗干净身上的泥浆,戚继光陷入了沉思之中。片刻后,外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戚继光知道是王本固来了,这个时候只有他会来这里。
“南塘,我听说你遭遇埋伏了?”王本固神色慌张。
“不是埋伏,是贼子的猎兵!”戚继光笑了笑:“躲在遗弃的营垒里,我没事,只是打伤了我的一个亲兵!”
“那就好!”王本固长出了口气:“贼人情况如何?”
“不是太清楚!”戚继光叹了口气:“贼人的猎兵和游骑很多,我方也不敢深入,而且他们的营垒修建的十分坚固,又有火器——”
“是呀!”王本固叹了口气,兰芳社营垒的厉害他已经领教过好几次了,粗看起来没什么,但一打起来就发现无论是从哪边进攻,都会遭到几面的夹射,常常还没交手士卒便死伤惨重。几次交手下来,明军这边也开始照葫芦画瓢起来。于是乎两边这些时日都在努力挖土,真正打仗倒是没打几次。
“王大人,如果这样相持下去,比的就是钱粮了!”戚继光低声道。
王本固没有说话,他倒是清楚戚继光的言下之意,比起钱粮来己方肯定是比不过对手的,不说别的,光是苏松常湖杭这五个州的钱粮就超过北方两三个省了,又有水路可以转运,相持下去自己这边肯定是撑不住的。
“而且不知道王大人有没有感觉,贼子正在不断变强!”戚继光低声道:“刚开始除了少数骑队和倭兵外,绝大部分贼兵只能守营,行军时距离我军的距离也保持在一日路程左右,但这几日来明显不一样了,前天我军袭破前垒,贼子竟然敢出兵反扑,还夺回了前垒,虽然后来中伏,但在骑兵和象队支援下竟然反败为胜,这还是第一次!”
“戚将军的意思是要退兵?”王本固问道。
“是转进,前往徽州!”戚继光道:“浙东守不住,至少要把徽南守住,否则整个东南就都完了!”
王本固痛苦的握紧拳头,他知道戚继光说的不错,虽然未曾亲临前线指挥,但敌军活动的越来越频繁他还是能感觉到的,相比起来,虽然浙东的缙绅还站在自己这边,但送来的钱粮和壮丁却越来越少了,毕竟仗已经打了好几个月了,算上民夫三万多人人吃马嚼,每天光是粮食就要填进去近千石,就算那些缙绅愿意舍家为国,恐怕也撑不长久;可如果强征的话,只会激起他们的反抗,真是左右为难呀!
“王大人!”戚继光咬了咬牙:“我们这边毕竟只是偏师,能够牵制这么多贼军,已经很不错了。想必督抚大人很快就会渡江南下,收复留都,直捣贼巢的!”
王本固冷哼了一声,露出鄙夷的神色来,他正想说些什么,突然感觉到脚下轻微的晃动,赶忙伸手抓住椅子方才站稳。随即便听到外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疑惑的转过头,看到一个军官出现在门口,气喘吁吁。
“将主,大人,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戚继光不满的皱起了眉头。
“河堤垮了,发大水了!”
戚继光从胡床上跳了起来,一切都明白了,难怪贼子们主动放弃了前垒,原来是这个原因。
“南塘,我们的营垒在高地呀,水淹不到我们呀?”王本固不解的问道。
“的确洪水淹不到我们,但是能冲垮道路,把平地变成沼泽!”戚继光扣上头盔:“这样我们就没法移动获得粮食了,而他们有船!”
戚继光的话仿佛当头一棒,让王本固目瞪口呆,他过了半响才反应过来,跟着戚继光跑出营外,只见低洼地已经变成了沼泽地,只有树木和岩石露出水面,有些岩石深深陷入泥泞之中,只露出一角,唯有一条土堤穿过,延伸向远处的山地。
“传令下去,立刻拔营撤退!”戚继光立刻下令。
“是,将主!”军官转身,飞快的离开。
河堤。
汹涌的河水冲破缺口,将遇到的一切都卷入其中,向前冲去,远处的田地村落缓慢的化为一片泽国。
“阿格多巴,你真不愧为父亲派给我的智者!不费一兵一卒就消灭了那个难缠的敌人!”阿迪莱看着眼前的一切,满意的笑道。
“这没有什么!”阿格多巴笑了笑:“毕竟这里的河流不像尼罗河和底格里斯河,平时安静平缓,而洪水来临就将一切都淹没!那位将军没有见识过河水的力量!”
丝路大亨 第四百三十四章 战利品
“这倒是!”阿迪莱笑了笑:“不过这里更加美丽,也更加富饶。说实话在来大明之前,我还以为那些汉人商人不过是在吹牛,这个世界上居然会有比伊斯坦布尔和巴格达更加美丽富饶的城市!”说到这里,她摇了摇头,目光中满是感叹和喜悦。
“您有看到这些河流吗?”阿格多巴突然问道。
“看到了?怎么了?”阿迪莱不解的问道。
“有河流就有水,有水才可以灌溉,才有生命,才有航运,才能聚集财富!”阿格多巴感叹道:“如果不是尼罗河,富饶的埃及不过是一块贫瘠的沙地罢了!周大都督应该是打算把这里作为他帝国的中心吧?阿迪莱,请记住这句话,男人征服世界,而女人征服男人?”
“真让人无法想象,这样的话竟然出自你的口中!”阿迪莱嘴角微翘:“阿格多巴,你可是马穆鲁克的教官,我父亲手下最出色的将军!”
“您忘记了吗?我还是个阉人,我最初的工作不是训练武士,而是看守苏丹的妃子!”阿格多巴叹息了一声。
阿迪莱张大了嘴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能够感觉到对方平日里总是没有表情的面孔下隐藏了许多东西,但很快,就好像微风拂过的帷幕,阿格多巴重新恢复了平日里那副古井不波的样子:“现在您要让大都督知道,您不止美丽,还聪慧而又勇敢,这样才能引来他的目光!”阿格多巴将交谈重新拉回到熟悉的环节,他咳嗽了一声:“回军营吧,接下来您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阿迪莱点了点头,她登上驼轿,在卫队的簇拥下回到军营,即便隔着厚重的帷幕,她依然能闻到那种熟悉的气息。对,这就是胜利的气息,士兵们擦拭着武器,紧张而又跃跃欲试,每个人都知道几个月来的辛苦即将得到丰厚回报,胜利就在眼前!
相比起外面这些紧张的有些稚嫩的士兵,自己的这些马穆鲁克就太过沉默了。他们倨傲的坐在高大的战马上,簇拥着驼轿里的女主人。每个马穆鲁克在七八岁的年纪就被从父母身边带走,接受残酷的斯巴达式教育,能够通过严酷训练的只有全部人数的三分之一不到。对于他们来说,战争就是生活的一部分,而生活不过是战争的间隙。
阿迪莱感觉到骆驼停下来了,一名黑人奴隶跪伏在地。美丽的少女走下驮轿,踩着奴隶的背下了驼轿。森可成站在帐篷门口,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公主殿下,敌军已经开始撤退了!”
“他们别无选择!”阿迪莱矜持的抬起下巴,依照先前阿格多巴教授自己的说:“否则他们将被沼泽困死在营地里!””
“是的,一切正如您预料的那样!”森可成钦佩的笑道:“河水淹没了敌营周围的土地,我方却安然无恙!”
阿迪莱笑了笑,在两军对峙的这段时间里,阿格多巴在向导的指引下观察了周围的地势与河流走向。他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一面用频繁的前哨战吸引敌军的注意力,一面将各营的民夫集中起来,修筑一条长六里的堤坝,将改变上游来水的走向,然后突然将敌人的四周化为沼泽。这个大胆的计划一开始并没有得到森可成的支持,因为在他看来工程量太大,很难不被敌人发现,而且由于上游地区正在下雨,水势变化莫测,一个不好没把敌人淹了,反倒把自己淹了。经过阿迪莱的多次劝说和骑兵战的天平逐渐向靖难军一方转移,森可成终于接受了这一计划,并将其付诸实施。
“我已经依照计划派出人马追击敌人了!”森可成笑道。
阿迪莱看了阿格多巴一眼,对方的嘴唇无声的蠕动了几下,她立刻通过唇语读懂了。
“我觉得应该先等一天,至少半天!”阿迪莱笑道:“他们跑不远,为什么不让稀泥先消耗一部分敌人的体力呢?”
“您说得对!”森可成钦佩的点了点头:“不过我们可以先去占领他们的军营,按照探子的报告,敌军走的十分匆忙,把几乎所有的辎重都留下来了!”
当阿迪莱一行人踏上敌军的营地,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洪水过后的稀泥不但迫使戚继光不战而逃,也挡住了阿迪莱他们的脚步。她不得不乘坐战象穿过那片泥地,登上营地所在的高地。她能够看到精心修建的壕沟、鹿角、堡垒和陷阱,显然敌人的将军在防御上花费了不少精力,不过这些现在已经没用了——因为守卫者已经离开这里了。
“他们走的很匆忙!”森可成指出这个显而易见的现实,地上随处可见遗弃的辎重,许多甚至还是完好的,敌军甚至来不及将帐篷带走。阿迪莱能够听到远处传来士兵的笑语声,难怪他们这么高兴,没流一滴血就获得了这么多战利品,这可是一件大好事。
“大人,我们发现了这个,在一头死骡子背上,这头可怜的畜生陷进泥里去了!”一个军官指着一只藤箱,阿迪莱有些惊讶的看了那箱子一眼,为什么这点事情也要打扰上官?
“这是属于敌军将领的,至少也是一位高级将领的,您看!”森可成指了指笼箱上的烙印,他拔出佩刀,劈开笼箱上的锁。笼箱里装的是各种宗卷,森可成拿起一本,翻看了两页很快就失去了兴趣,他叫来两个书吏:“这个交给你们,看看里面有什么要紧的东西!”
森可成的谨慎很快就得到了丰厚的回报,大约半盏茶功夫后,书吏便神情紧张的呈上厚厚一叠书信来。森可成听完了书吏的报告,露出了意外的笑容。
丝路大亨 第四百三十五章 雨和血1
“非常好,非常好,你继续认真检查笼箱里的东西,还有,去发现死骡子的地方周围搜索一下,看看有没有类似的东西!”
“这些是什么?”待到书吏离开,阿迪莱问道。
“书信,是两浙缙绅写给王本固的书信!”森可成得意洋洋的晃了一下手中的书信:“有凭有据,徐先生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这些家伙狠狠处置了!”
“哦?”阿迪莱疑惑的皱起了眉头,在她看来这根本多此一举,苏丹乃是ān lā在人间的影子,处死谁还需要什么凭据吗?
森可成没有注意到阿迪莱的表情,他小心翼翼的将书信收好,下令准备好一条快船,待到清理完毕就第一批送回金山卫,亲自交给徐渭。安排停当之后,他才喜滋滋的转过身来,笑道:“下午就要出发追击贼兵,我们就各自回营准备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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