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路大亨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克里斯韦伯
“一千万两银子?”谭纶被这个天文数字给吓呆了:“真的假的?这怎么可能?”
“周可成亲口告诉我的,还给我看了支出的账薄,那个时候我已经投降了,他也没有必要哄骗我了!”胡宗宪笑了笑:“而且他当时做了五年的战争预算,每年有七百五十万两战争公债收入,专门供战争所用!”
“五年?每年七百五十万两?”谭纶几乎是在shēn yin:“这个人是疯了吗?”
“他没疯,只不过是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罢了!”胡宗宪苦笑道:“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那么做吧?”
谭纶点了点头,他投向胡宗宪目光中的仇恨不知不觉间减少了许多:“汝贞兄,我听说你当初御倭时就和周可成认识,应该对他的实力知道不少吧?那为何不和徐、李二位相公讲明白呢?不要打,好好谈谈呢?”
“不错,我和周可成算是老相识了!”胡宗宪点了点头:“不但如此,他还给了我不少好处,所以我才对他的实力知道不少,只是没想到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但你觉得我应该和徐、李二位相公说什么呢?南北两边已经是你死我活了,周可成这次来也绝不是为了要一个港口、允许贸易什么的,人家这次来就是要打出一片他的天下的。谈什么,怎么谈?”
丝路大亨 第五百五十七章 夜谈
谭纶叹了口气,的确如胡宗宪所说的那样,自从当初裕王逃出京城南下的那一刻起,南北双方就没有什么可以谈的了,天无二日民无二主的道理每个人都是懂的。
“周可成有没有说怎么处置我?”谭纶低声问道,此时的他也不再用“周贼”这个词了。
“大都督让我将你送到南京去!”
“送到南京去?就没有说要怎么处置我吗?”谭纶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
胡宗宪立刻察觉到了老友的紧张,他立刻意识到对方是在担心自己会被“献俘阙下”,赶忙解释道:“子理兄你无需担心,大都督心胸开阔,有高祖之风,张经、我、项高、唐顺之、戚继光都曾经与他为敌,可是大都督都委我等以重任,你到了南京,只要在大都督面前服个软,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可我在北边时候听说此人行申韩之术,酷烈之极。李春芳和徐阶都被抄没家产,亲族千余人都被流放到海外烟瘴之地去了!”
“子理兄,人言岂可尽信?你也不想想,徐阶和李春芳他们两个都干了什么?把裕王的王爵废了,又扶立景王继承大位,这在今上眼里是何等大罪?这等事别说流放海外烟瘴之地,就是株连九族他们两个都没处喊冤去。”
“这倒也是!”谭纶点了点头:“那按你的说法,徐阶和李春芳他们两个是得罪了陛下才这样的?并非周可成下的手?”
“那是自然,龙有逆鳞,触则必杀之,他们两个可是触了天子的逆鳞呀!”
“这就好,这就好!”谭纶松了口气,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他看了看胡宗宪叹了口气道:“汝贞兄,我方才有些话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哎,你我之间何必说这些话!”胡宗宪笑道:“你这般境地自然胸中有气,我又怎么会怪你?来人,把酒菜拿进来,我和子理兄今晚要秉烛夜谈!”
话音刚落,外间便有仆人拿了食盒进来,将谭纶床上的被褥挪开,摆上酒菜。两人便盘膝坐下,一边吃酒一边闲谈起来,说起昔日的得意事情,谭纶禁不住笑道:“哎,汝贞兄,想起当初的事情真得如同做梦一般,我还想着立功疆场,封侯拜相,青史留名,现在却已经是阶下之囚。此番若是能够托你得福脱困,我这辈子若是再看一个字的兵书,便不姓谭!”
“子理兄何苦这么说!”胡宗宪笑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你这次输给大都督也不是兵法不及他,实在是实力不及而已。”
“实力不及?”谭纶几杯酒下肚,酒气上涌便问道:“汝贞兄,我有件事情始终是不明白,我这次南下麾下是九边精锐,朝廷也是把家底儿都拿出来了,周可成虽然占了江南膏腴之地,但毕竟只有一省,他哪来这么多钱粮军兵?难道是靠那些海外蛮夷?可那些蛮夷哪来这么大力量?”
“子理兄,你对兰芳社还真是一无所知呀!”胡宗宪叹了口气:“你知道吗?当初我在南方御倭时与周可成也有些关联,他帮大明抵御倭寇,我也与他了一些方便。他这人有一桩好处,只要别人有恩与他,他一定记在心里,予以回报。”说到这里,胡宗宪停住了,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谭纶赶忙拿起酒壶替其倒满,问道:“接下来呢?他给了你什么好处?”
“我和他的身份不一般,不是给我,是给我的一个远房侄儿!”胡宗宪笑了笑:“东番的两万亩稻田、还有两个甘蔗种植园、南洋的一处锡矿,都在我那侄儿名下,到底值多少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几年和我那侄儿聊天时候听说,只是那锡矿每年产出的锡锭,卖到大明这边来可以装四五条两千石的大船!”
“啊,那锡矿每年出产差不多有几万两银子?”谭纶吓了一跳。
“嗯,一开始没有那么多,后来慢慢勘察开发才有这么多!”胡宗宪笑道:“这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这些年我那侄儿一直都在兰芳社手下做事情,听他说在南洋那边有又开了十几个种植园、矿山、石材场。每年光是运到大明出卖的油、糖卖的钱就抵得上南方六七个县的两税。虽说大都督看在我昔日的情分上对我那侄儿颇为照顾,但比起那些更早跟随他的人来说,肯定是远远不及的。你现在明白了吧!”
谭纶张大了嘴巴,半响后方才沮丧的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可我听说那周可成十几年前还不过是个普通海客,怎么会这么快——”
“普通海客又怎么了?太祖皇帝登基前十几年还不过是个乞儿呢,这十几年咱们大明是太平日子,海外可是翻天覆地呀!”胡宗宪笑道:“咱们呆在大明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可实际上不过是一只井底之蛙罢了!”
“不错,我们的确是井底之蛙!那你觉得周可成接下来想干什么?会不会——”说到这里,谭纶停住了,不过闪动的目光却暴露了他的内心。
“他想干什么都不重要,因为我们已经和他在一边了!”胡宗宪笑了笑:“你说是不是呀?子理兄?”
北京,文渊阁。
外间传来清脆的声响,那是寒风吹动檐角上悬挂的铁马。徐阶用毛笔沾了一下砚台,却发现里面的墨汁已经冻住了,他不得不无奈的笑了笑,用力向砚台哈了几口气,企图将其融化,但这不过是徒劳。最后他只得大声道:“来人,再拿两个火盆进来,砚台冻住了!”
外间的小太监打着哈切,抬着火盆进来,随着室内温度的回升,砚台里的墨汁终于融化了,徐阶沾了沾墨汁开始继续写了起来。这时外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徐阶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到李春芳快步走了进来,脸色惨白,他赶忙放下毛笔,笑道:“李公,你怎么这么晚还来,这里有我当值就够了!”
丝路大亨 第五百五十八章 求和
“我是刚从兵部过来的!”李春芳没有像平时那么客套,他从袖中拿出一份塘报丢在桌子上:“南边的紧急军情,谭子理完了!”
“什么?”徐阶右手一颤,毛笔滴落的墨汁顿时将桌上的文稿弄脏了,他顾不得许多,赶忙拿起那份塘报阅读起来,随着阅读的进行,他的脸色最后也变得越来越难看,最后如同死人一般惨白。
“怎么会,怎么会——”徐阶下意识的念叨道。
“徐公!”李春芳此时已经顾不得平日里的礼节了:“我已经派人去请黄公公了,我们三个今晚要拿一个主意出来,明天,最晚是后天这个消息就会传遍整个京城,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徐阶沉重的点了点头,正如李春芳所说的,寿州之战的结果是不可能隐瞒太久的,而北军惨败的消息一旦散布开来,其结果是不可预料的——京城里面势力盘根错节,谁也无法预测到这次惨败后造成的影响,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现在的徐阶、李春芳、黄锦组成的三头政治肯定会被打破。为了避免这一后果,三人必须拿出一个对策来——否则祸将起于萧墙之内,而非颛臾之外。
两人并没有等多久,就听到外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即便看到黄锦急匆匆的进来了,他也不问候二人,便对身后的小太监道:“你带人把内外把守好,若无咱家的手令,决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是,老祖宗!”
黄锦点了点头,撩起前襟扎在腰间,坐下沉声道:“徐先生、李先生,眼下我们要想办法与南边议和!”
“议和?”李春芳皱起了眉头:“黄公公,天无二日,民无二君,这个和怎么议呀?”
“不管议不议的成,咱们都要议!”黄锦斩钉截铁的答道。
“黄公公的意思是要争取时间?”徐阶已经明白了黄锦的意思。
“不错,就是为了争取时间!”黄锦脸色阴沉:“这么说吧,南边一时间还要不了咱们的命,而寿州兵败,京城里头想要咱们命的可不少!”
“京城里头?”李春芳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应该不会吧?杀了咱们三个他们还不是要收拾这个烂摊子?我可不觉得那些人有这个本事!”
“黄公公,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意思那些人会拿我们三个的脑袋来解决这个烂摊子,是不是呀?”徐阶问道。
“嗯!”黄锦点了点头:“除了咱们三个,还有天子。把咱们几个的脑袋和天子卖给南边,保住自家的荣华富贵!”
“这——”李春芳被吓住了,过了几分钟他摇头叹道:“就算把咱们几个的脑袋送给南方,南边也未必会饶了他们的呀?这岂不是把自家的性命全都寄托在周可成那厮的心软之上?真是何其愚也!”
“这世上身居高位而蠢笨如猪的人咱们三个见得还少吗?”黄锦冷笑道:“要不然大明怎么会让一个海贼弄到今日这般田地?”
听到黄锦这番“地图炮”,李春芳和徐阶二人不由得摇头苦笑,要是深究起来,不要说他们两个,就算是先帝也在其中,毕竟当初周可成通过进献优质木材重修宫室获得中左所泊位的事情,也是经过嘉靖首肯的。
“黄公公,过去的事情我们就不要再提了!”徐阶叹了口气:“你说说这议和要怎么个议法?”
“要秘密,不能大张旗鼓!”黄锦现在在来的时候已经考虑过来:“否则就会成为别有用心之人攻击我们的把柄!”
“不错!”李春芳点了点头:“那这么说来,我们立刻就要选个可信之人前往南边!”
“这倒不用!”
“不用?那怎么议和?”李春芳不解的问道。
“何须派人去南方,在这京城中就有兰芳社的细作,只需通过他们就可以了!”黄锦的脸上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
“京城中有兰芳社的细作?”李春芳闻言吓一跳,下意识的看了看左右:“当真?”
“自然是真的,要不然裕王怎么会那么容易南下?你该不会以为裕王能够自己跑到江南去吧?”黄锦冷笑道。
“可是那件事情之后你不是下令在京城中严加缉拿吗?难道还有未曾拿下的余党?可是黄公公你怎么知道?”李春芳问道。
“什么余党不余党,想必是黄公公你当初故意留下来的吧?”徐阶冷笑道。
“不错!”黄锦点了点头:“的确是我当初下令故意留下来的,留下人监视着,想要顺藤摸瓜把更深处的贼子一网打尽,可是一直都没有动静,想不到现在派上用场了!”
李春芳与徐阶交换了一下眼色,点了点头:“那这件事情就交给黄公公你安排了!”
天津卫,海河入海口。
“卑职慕容鹉参见吴相公!”
“嗯,起来吧!”吴伯仁上下打量了下眼前这个精悍的汉子,觉得有些面熟,便随口问道:“我是不是过去在哪里见过你?”
“回禀吴相公,小人过去在南京当锦衣卫百户,一年前小人在金山卫时见过您一面——”
“哦哦,我想起来了!”吴伯仁笑道:“原来是你,想不到你到北边来了!”
“吴相公贵人多忘事!”慕容鹉笑道:“小人原先几代都在北镇抚司当差,所以上头就把我派到北边来了,在李真李大人麾下当差,受李大人之命来接您!”
“嗯!”遇到熟人,吴伯仁十分高兴,他示意慕容鹉起来,笑道:“我一路走海路,对于京城这些天的情况也不是太清楚,你先介绍一下!”
“是!”慕容鹉上前几步,压低声音道:“吴相公,这几日京城确实有一件极为要紧的大事,李大人专门去应付去了,所以才让小人来接您!”
“什么事?”
“北边通过咱们一个渠道想要求和!”
“通过你们求和?”吴伯仁闻言一愣:“他们怎么知道你们的,你们在京城不是秘密的吗?”
丝路大亨 第五百五十九章 风波
“吴相公,这种做法在小人的行当里倒也常见,还有个说法叫留饵!”
“留饵?”吴伯仁饶有兴致的问道:“怎么说?”
“小人在北镇抚司当差的时候,曾经听前辈说过。在缉拿敌方细作时,有时会不把敌人的细作拿下,而是故意不管,只是暗中派人监视,看看有没有敌人与其接洽,然后顺藤摸瓜,找到躲在幕后的大头目,或者摸清敌人的真正目的!当初李大人策画帮陛下南下,北边就没有把所有发现的我方人员都拿下,故意留了两三个,派人盯着。这次就是通过其中一个传递信息,说要和谈!”
“原来是这么回事!”吴伯仁笑道:“想不到里面还有这么多的学问,我原先倒是没有想到!”
“相公您是做大事的,这些小事何需知道!”慕容鹉谀笑道:“我来之前李大人说过了,请您在天津这边休息,待到北京那边事情了了,他就立刻前来向您禀告!”
“我知道了!”吴伯仁点了点头,他此行北来是以周可成全权代表的身份,除了一支由四条战舰组成的分舰队和一个联队的陆战队之外,他还被授权调动兰芳社在北方的所有人员和财力,除此之外,周可成还把右手食指的戒指给了他,通过戒指上印章,吴伯仁的一切所作所为只要被认为是必须的,都预先得到周可成本人的追认。而出发之前周可成只交代了一个任务,将北边那位天子掌握在手中。在吴伯仁看来被给予如此充分的资源,若仅仅把天子掌握在手那也未免显不出自己的能耐了。一路上他都想着应当如何才能把这桩差使完成的十全十美,让旁人没有闲话说,没想到一上岸就得到这个消息,他越发觉得天从人愿,老天也要让自己立下奇功。
当时的天津卫虽然还远远及不上南方的金山卫、中左所、广州那番繁荣,但兰芳社对朝鲜、日本、以及外东北沿海一带的开发形成的远东海上贸易网络也对其造成了相当的影响,毕竟这里是距离北京城最近的海上港口。朝鲜的药材、铜、人参、日本的硫磺、外东北的皮毛、鱼干、豆油、松子等大明北方急需的特产大量输入。当然,天津卫的海上贸易不可能搞得像南方的金山卫、中左所那样明目张胆,做的要隐蔽的多,通常从礼成港、釜山、对马、以及南方而来的大海船会停泊在天津卫附近的海湾,然后用小船转运到天津卫海河口附近的仓库贸易,参与这一生意的本地商人有很多,他们当中有很多人背后都站着朝中的大人物,因此即便在靖难战争爆发之后,这一贸易也没有被官方禁绝,恰恰相反,由于战争带来的物资短缺,这一贸易反而变得越发繁荣起来。在海河口附近有许多村落中都有参与这种贸易的窝点,而吴伯仁和他的随员们的住处就在其中一处。
“下官参见吴相公!”
“李站长不必多礼,起来说话吧!”吴伯仁微笑着抬了抬手。
“是!”李真恭谨的又磕了个头,方才站起身来,双手低垂:“眼下风声很紧,这地方粗陋的很,还请吴相公恕罪!”
“我是来办差事的,这地方能有这样的条件已经很不错了!搞得太好了反倒惹人注意,不安全!”吴伯仁笑道。
“吴相公说的是!”李真笑道:“下官也是这么想的,所以选了这个地方,其他还有几个地方更好些,但是要么距离海太远,要么周围我们的暗哨太少,怕临时遇到事来不及!”
“李站长,我听你手下说这几日京中有要紧事,你留在那边就是为了处置那件事情,现在如何了?”
“下官正要向吴相公您禀告!”李真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这几日下官通过其他几个渠道打探,已经确定那要求和谈之人乃是宫里的一位公公!姓张名端,乃是黄锦的亲信!”
“黄锦?司礼监掌印太监?是他?”
“不错,就是他,下官一开始也不太相信,经过几个渠道确认无疑才敢确定!”
“哦,那他提出怎么样的条件呢?”
“以淮河为界,南北分治!”
“哈哈哈!”吴伯仁笑了起来:“这怎么可能呢?如果说寿州之战没打之前这个条件还可以谈谈,现在寿州之战都打完了,九边精锐都打没了,还想划淮为界,南北分治。黄锦他们几个真是昏了头了。”
“吴相公说的是,下官也是这么觉得的!”李真笑道:“不过下官身份卑微,觉得还是应当先禀告您再说!”
“嗯!”吴伯仁嘉许的点了点头:“估计黄锦那厮是想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不过这种事情又不是谈生意,明年开春大军北上看他怎么应对。算了,且不理他,京城这几日情况怎么样?”
“很乱!”李真沉声道:“寿州之战的消息传过来之后,京城的米价顿时涨了许多,到了斗米一百七十钱,很多达官贵人都甩卖宅院,北城里头一处两进的好宅子,原本值两三百两的,现在六七十两都卖不出去!”
“看来是要树倒猢狲散了!那徐阶他们几个呢?总不会坐着等死吧?”
“那倒没有,他们忙着筹饷呢!”
“这倒是!打仗就是要钱粮,不过他们现在恐怕一时间也筹集不了多少钱粮了吧?”
“吴相公说的是,徐阶他们这几日除了要京中勋贵捐钱之外,还向藩王要钱,不光是勋贵,就连太监掌管的皇庄都要认捐。”
“什么?”吴伯仁哑然失笑:“徐阶他们几个是昏头了吧,这些人的钱是那么好碰的吗?刚刚吃了打败仗就照这些铁公鸡要钱,他们几个不会是疯了吧?”
“可不是嘛!所以这几日京中人心动荡,各种流言满天飞。所以下官赶快到这里来,请吴相公您示下行止!”
丝路大亨 第五百六十章 权限
“示下行止?”吴伯仁捋了捋颔下胡须,却不说话,李真不敢催促,只是垂手站在一旁,静静等候。
“李真,你在北边应该有搜集京城各种情报的任务吧?”约莫过了半响,吴伯仁突然问道。
“相公说的不错,下官的确有这方面的任务!”
“好,你把这几个月来京城的情报都送来,我要看看!”
“是,我立刻就让人送来!”李真正要离开,却被吴伯仁又叫住了。
“你三日后带那位张公公来见我,怎么安排你应该明白吧?”
李真闻言一愣,旋即点了点头:“吴相公您请放心,一切都有属下安排!”
三天后,天津卫。
“张公公,已经到了,您请下车!”
由于车厢的门窗外面都被蒙了一层厚厚的黑布,从外间传进来的声音有些变音了,不过张端依旧能够辨认出说话的就是那位一直与自己接洽的李真李站长,他吐出一口长气,推开车门,刺眼的阳光顿时让他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
“张公公您小心了!”李真见状赶忙上前一步,用衣袖挡住了强烈午后阳光,笑道:“给您遮着点!”
张端眨巴了两下眼睛,觉得阳光已经不太刺眼了,才下得车来,笑道:“李先生,你们何必搞得这么麻烦,换了三四趟车子,还把门窗都遮挡的死死的,难道还信不过老奴这边的诚意?”
“没办法,职责所限不得不小心从事!”李真伸手搀住张端的胳膊:“待会见您的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如果掉了一根汗毛,砍了小人的脑袋也担当不起!”
“大人物?什么大人物?”张端笑了起来:“总不会是周大都督亲自来了吧?”
李真打了个哈哈,在前面引路,张端跟随在后,他看到自己身处一个荒僻的村落,街道上没有几个行人,但看到的每一个人都警惕的看着四周,显然这个村落的人已经都在为兰芳社效力了,他禁不住暗自心惊。
李真将张端待到一个院落旁,张端注意到后院紧挨着河边,码头旁停泊着一条长划子,院落四角有望楼,上头站着手持武器的哨兵。张端突然感觉到心中生出一股寒意来——对方会不会把自己骗来害了性命吧?想到这里,他的手足禁不住轻微的颤抖起来。
李真有节奏的在侧门敲了几下,这应该是某种事先约定的密码,片刻后角门被打开了,李真带着张端进了门,经过门厅,从天井里向右一拐,进了一道小门,沿着回廊曲曲折折地走了一阵,来到一处幽静的庭院。庭院里,是一明两暗的三开问书房;沿着墙根莳着些花木,西边角上还有一方水池,围着碧瓦栏杆,池中立着两片姿态奇古的石山。
“吴相公,属下已经把张公公带来了!”李真沉声道。
“进来吧!”门内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李真撩起门帘,做了个请的手势,张端匆忙地整理一下衣巾,就低着头,拱着手,放轻脚步,从院子揭起帘子的那扇门走了进去。
“在下吴伯仁,见过张公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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