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路大亨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克里斯韦伯
“大人说的是,您的意思是让我向公方献上和解之策?”
“仅凭献策还不够!佐渡虽然只有一万七千石,但再怎么说也是一国之地,公方又怎么会凭三言两语就给你呢?你还要拿出足够的理由来!”
“足够的理由?”
“没错,公方最缺的是什么?是实力。他幼年时便跟随着父亲颠沛流离,肯定比所有人都明白这一点,你送给他火器、还有金子,这就是增长他的实力。而且对于公方来说,可谓是众矢之的,在近畿做任何事情都会被人盯着,倒是在远处下几步闲棋倒是用得着,这一点他若是看明白了,自然就会答应你!”
“我明白了!”本间氏康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向周可成深深鞠了一躬:“那我立刻就回去准备,佐渡这边的事情就拜托了!”
“好说,羽茂与河原田最多半个月我就能解决,你就静待佳音吧!”
夜色正浓。
螃蟹号穿越真野湾的洋面,羽茂高玄站在船首桅旁,目光扫过漆黑的海绵,天还是一样的天,海还是一样的海,空气中还是同样的咸味,连流水敲打船壳的声音也一如既往。唯一不同的是自己这一次攻打的目标不是敌人,而是羽茂家自己的船舶、自己的海港。虽然这一切并非都是我的责任,是父亲把我逼到这个角落里来的,但羽茂高玄的心中还是感觉到一阵悲哀。
“距离目的地还有多远?”莫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羽茂高玄能从声音里闻到浓浓的怀疑,即使不回头,他也能想象得到那鄙夷不屑的目光,这个女人瞧不起我,是呀,这个世界上又有谁会看得起一个连自己的血亲都会背叛的人呢?羽茂高玄的脸上浮现出嘲讽的笑容。
“还有多远”背后的声音高亢了几分,与此同时钢刀摩擦刀鞘的声音。看来那女人的耐心已经差不多了,羽茂高玄指着海岸:“再过一会,绕过前面那个海岬就是了!”
莫娜顺着羽茂高玄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条漆黑的痕迹深入大海,宛若小指,少女转过身对身后的士兵下令道:“用灯笼向后面的船只发令,所有士兵上甲板,做好战斗准备!”
“是!”
羽茂高玄回过头,看到一名士兵拿起一个灯笼,走到船舷边,只见随着那士兵扳动机括,灯光便时闪时灭。羽茂高玄见状,心中惊异,不由得咦了一声。
“这灯笼是特制的!”一旁的莫娜道:“外面用不透明的黑布罩住,只露出一个口子来,平时有遮板挡住,使用时只要扳动机括,遮板便会打开,透出光来。海上夜里各船之间便用这个相互通信!”
此时士兵已经发完信号了,片刻之后不远处的也闪动了两下灯光,莫娜解释道:“你看,这就是表明已经收到了的信号,要不然还要再发!”
羽茂高玄点了点头,只见黑夜里一盏盏灯光有节奏的闪烁,显然是尾随在后面的船只正在向作为旗舰的螃蟹号回复,甲板下砰砰作响,那是炮手们正在准备射击,全幅武装的士兵在从舱口涌出,排列在甲板上,水手们将主桅的帆放下,只留下船首桅的三角帆,一切都井然有序,整条船就好像一张拉满的弓,只等着击发的命令。
在海风的吹拂下,螃蟹号滑过丝绸般的海面,绕过海岬,羽茂高玄低声道:“小心,岸边都是礁石,要先驶向大海,绕过礁石,等待潮汐变化,顺着潮水进入海湾!”
莫娜看了一眼羽茂高玄,没有说话,回头向部下发出命令。几分钟后螃蟹号调转船头,像海面驶去,潮水拍打着船舷,与海风挂载索具上的叹息形成合奏。两人都沉默不语,几分钟后莫娜突然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背叛自己的家族?”莫娜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背叛自己的家族?”羽茂高玄的脸上泛起一丝苦笑:“女人,不是每个人都有一直保持忠诚的福气的!”
莫娜看了看羽茂高玄,没有说话,几分钟后她说:“也许你说得对!”
丝路大亨 第一百二十章垂死
羽茂高玄已经不想继续这种谈话了,潮水挽救了他,他将头探出船舷侧耳倾听了一会儿:“潮水变了,入港的时候到了!”
“站稳了!”莫娜转过身对舵手高声道:“向其他船只发信号,舵手调头!”
螃蟹号调转船头,掀起一片海浪,羽茂高玄抓住一根绳索,站得笔直。船向海岸驶去,一道分叉的涟漪在身后尾随,依稀可以看到第二条船船首的灯光。羽茂高玄回过头,甲板上兵甲林立,空气中弥漫着huo yào的刺鼻气味,而不远处的海岸一片黑暗,一切都沉睡在昏暗之中。胜负已定了,他告诉自己,只可惜自己并不高兴。
螃蟹号随着波浪起伏,不远处一道岩壁高高耸起,如果从大海上看过去,只能看到这道倾斜而又险峻的白垩岩壁,无法发现隐藏在岩壁之后的海湾,进入海湾的入口只有在涨潮时才能容纳大船出入,这就是羽茂家船队的藏身之所。所有的风帆都已经放下,船只随着涌入的潮水引领。士兵们屏住呼吸,等待着命运的安排。
“就在这里了!”羽茂高玄的向右方伸出手,一排黑色的船影停靠在岸边。莫娜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看背后的船影,最后一条船也已经进入了海湾,她向军官下令:“传令下去,以横队前进至一百步远下锚,打开炮门,等待射击的命令!”
“是,大人!”
看着传令兵的背影,羽茂高玄的口中不禁泛出一阵苦涩,不管怎么说对面的也是自己的同族。
“高玄殿下,如果你有点累的话,可以先去甲板下面歇息一会儿!”
羽茂高玄惊讶的回过头,看到少女的目光中带着一抹柔和,旋即便明白了过来,想必是不想自己看到自己家船队覆灭的惨状。
“不,船舱下面太闷,我还是呆在这里吧!”羽茂高玄答道,既然已经走上了这条路,那就要睁大眼睛走到底!他告诉自己。
莫娜看了看眼前男人那种坚定的脸,了然的点了点头,她转过身大声下令道:“升起灯笼,开火!”
一只灯笼升至螃蟹号主桅的顶部,这应该是发起进攻的信号。羽茂高玄将目光转向莫娜,犹豫这个时候是否可以提出问题。突然,黑暗中闪出一道火光,他本能的伸手遮眼,炮声震耳欲聋,脚下甲板颤动,不,是整条船都在颤抖。他两腿一软,下意识的一屁股坐在甲板上,口中呢喃:“菩萨保佑!”随即看到莫娜含笑回头,在烟火的承托下,她的眼睛宛若宝石,皮肤上的汗水好似能自我发光,整个人宛若传说中的阿修罗。
“调转船头,靠近准备第二次齐射!”莫娜高声发出命令,羽茂高季能够感觉到脚下的船身在旋转,自己脚下的船只如钟表一般精确的向岸边驶去,当距离只有五十步左右的时候,重新侧过船身,将船只的另外一面对准敌船和岸上的船只。
轰!
炮声与火绳枪射击的声音连绵不绝,白色的烟雾扑面而来,将一切遮挡。羽茂高玄捂住口鼻,剧烈的咳嗽,ci ji性的气体让他涕泪横流。当烟雾被海风冲散,他赶忙冲到船舷边,大口的喘着粗气。
“结束了,你现在可以看这里最后一眼了!”
身后传来莫娜的声音,声音低沉而又沙哑。他惊讶的抬起头,岸上已经是火光冲天,船只在燃烧,在折断,在沉没,被惊醒的人们绝望的号哭着,在火光中绝望的奔逃,有人绝望的冲上栈桥,企图救回自己的船,结果只是成为甲板上士兵火绳枪的活靶子,在甲板的另外一侧,一条舢板正在放下,上面满载着士兵,他们的任务是焚毁岸上的仓库,确保这个港口短时间内无法建造新船只。这个女人说的没错,已经结束了,族人们从一开始就是在垂死挣扎。
羽茂城。
漆黑的夜色中传来不祥的鸟鸣,羽茂高季撑起身子,下意识的握住枕头旁的鬼子切。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他想。
门外传来低沉的话语声,那是守在门外的卫士在和信使交谈,他从床上翻身坐起,将佩刀放在膝盖上,高声问道:“发生什么事情?总一郎?”
“是港口那边!”门外传来了卫士略带惶恐的声音。
“港口那边又出什么事情了?”羽茂高季皱起了眉头,他站起身来:“让信使进来!”
房门打开了,信使跪在门口,脸色苍白而又惶恐,带来坏消息的人总是这样,害怕主人迁怒于自己,羽茂高季深吸了口气,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说吧,发生什么事情了?”
“港口遭到夜袭,所有的船只都被烧毁,岸上的仓库也被烧毁了!人员死伤无数!”
羽茂高季没有说话,静静的坐在那里,信使屏住呼吸,面孔紧贴地面,准备忍受即将落下的雷霆之怒,这种令人无法忍受的静默维持了许久,信使终于再也无法忍耐,他小心的微微抬起头,窥看家督的脸色,却发现羽茂高季早已走出门外,正站在窗口,凝视着远方。
“准备好马匹!天一亮我就去河原田家!”羽茂高季转过身来,熟悉他的人会发现双眼里已经蕴含怒气。
“去河原田家?”信使一愣。
“对,去河原田家!”羽茂高季踢了那信使一脚:“立刻去准备,马上!你什么时候变成一只只会重复我话语的鹦鹉了?”
“哈!”信使惶恐的磕了个头,快步离去。羽茂高季看到担忧的目光,暴躁的回屋了一下佩刀:“别用这种目光看着我,我还没有老到发傻的地步。船队完了,港口完了,也许高玄他们已经落入敌手,也就是说我们只能指望自己来打败敌人了。寒冬将至,而田地里的谷物还没有收割完,要么打赢,要么饿死,我们和河原田都已经没有选择了!”
丝路大亨 第一百二十一章扫荡
久知城。
周可成穿越营地的时,米兰达打着哈切迎了上来,在他那顶黑色的斗篷下,脸色显得尤为惨白:“有什么事情吗?这么晚还来营地?”
“没什么!”周可成笑了笑:“就过来看看!士兵们都怎么样了?”
“就这样子!”米兰达指了指两边的帐篷:“天气越来越冷了,只有一半的士兵能住在有屋顶的房子里,其余的人只能住在帐篷里或者露天里,幸好口粮很充足,你的士兵里有不少是北方的蛮子,他们倒是对这种天气习惯的很。”
周可成点了点头,夺取了泻上与久知两家的存粮后,军队的口粮十分充足,甚至无需动用千里迢迢从tái wān运来的粮食。但天气却是一个大问题,从纬度上看佐渡岛已经和黑龙江差不多了,当然由于受海流的影响,佐渡岛的气候还是比黑龙江要暖和不少的,可即便如此,周可成军队的主体部分是由福建人和tái wān岛上的土著组成的,战事继续拖延下去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两人走过一道壕沟,士兵们正在把削尖的木桩chā jin土中,以防备敌人夜袭。他们都身着皮革和棉衣,身上发出钢铁的反光,浓厚的胡须遮盖了坚毅削瘦的面容,看上去他们与不远处的几匹战马差不多。十几个女真弓手正围在火堆旁,等待自己的晚餐。周可成回过头:“不能继续拖延下去了!”
“是的!别忘了,我们可不只有这一个敌人!”米兰达赞同了周可成的判断:“你有什么打算?”
“很简单,寻找机会与羽茂家决战,如果他们不愿意,那就逼迫他们!”周可成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虽然自己身着皮衣,但深夜的寒意还是透骨而入,在提醒自己,时间正在一分一秒的流逝,自己的优势也在一点点减少,必须抓住机会。
“到我的帐篷里去吧!”米兰达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弄点热乎乎的喝,边喝边说!”
周可成点了点头,两人走进帐篷,米兰达熟练的将一只铁皮壶放到火盆上,问道:“茶还是啤酒?”
“茶!”周可成在火盆旁坐下,搓了搓手,感觉好了点:“你有什么好主意?”
“好主意?”米兰达往铁壶里放入茶叶和水:“朋友,现在需要的不是什么好主意,而是行动,果敢坚决的行动!我们已经占据了足够的优势了,你有大象、火器,训练有素的铳手和弓骑兵,哪怕敌人是你的三倍也不难取胜。我们现在应该做的应该是蹂躏敌人的土地、烧毁村落、抢走农民和耕牛,挖开沟渠,就像蒙古人那样,用行动告诉这些家伙,要么出来拼死一战,要么明年活活饿死!”
“你说的对!”周可成握紧拳头,有时候我想得太多了。他站起身,对帐外喊道:“把又三郎叫来,马上!”
“坐下说话吧!”当又三郎走进帐篷,周可成指了指火盆旁的空地,又三郎跪坐下来,火光在他的脸上跳着舞,更显得阴晴不定。
“给你两天时间,你能够召集多少人?”周可成问道。
又三郎一愣,旋即意识到自己的机会到了,他小心的压抑住自己的兴奋,低声答道:“如果自备武器的话,有四十人,如果大人能够提供武器,有一百人!”
“我不需要他们作战!”周可成摇了摇头:“能做体力活就行,有镰刀,锄头这些就行,”
“那女人也行吗?”
“可以!不过身体要结实!”
“三百人!”又三郎隐隐约约猜到了周可成的目的,补充了一句:“明天晚上前就能集中到城下!”
“很好!”周可成说:“两天后我将出兵,所有不肯开城降服的地头都被视为叛逆,你的人可以拿走所有能够拿走的东西,其中七成归我,三成归你的人,明白吗?”
“明白,小人明白!”一阵狂喜冲上又三郎的心头,周可成开出的条件比他想象的最好情况还要好得多,这个季节各村的粮仓都是满的:“那小人立刻就去准备了!”他赶忙磕了个头,小心翼翼的倒退着出帐了。
“终于要开始了!”米兰达的声音打破了帐篷里的静寂,风声从帐篷外面传进来,狂风颤抖得穿过栅栏,使劲拉扯着帐篷的绳索,发出凄厉单薄的声音。周可成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喝了一口:“嗯,寒冬将至,我们一定要在落雪前结束这次远征!”
河原田城。
会议在本丸举行,河原田家家主坐在中央,在他的身旁是他的长子,作为最尊贵的客人和曾经的死敌,羽茂高季跪坐在最尊贵的右手旁,其他佐渡国人众则分坐于左右两侧,每个人都脸色凝重,他们惊讶的发现羽茂高季形容憔悴,胡须也未曾修理,唯有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着河原田家家主,仿佛鬼火一般,一闪闪。
“根据情报,物领家的军队已经越过了边境,侵入了羽茂家的领地!”河原田家主的声音鼻音很重,就好像得了感冒一样,说到这里,他向羽茂高季投去一瞥,继续念道:“沿途烧杀抢掠,任何拒绝降服的都予以毁灭,依照这个速度,最多后天晚上就能直逼羽茂家城下!”
屋内顿时响起一片嗡嗡声,众人交头接耳,低声交谈,不少人的将目光投向羽茂高季,但这位老人却仿佛根本没有感觉到这些目光,一双眼睛依旧死死盯着河原田家主。
“高季殿下!”河原田家主终于忍不住了,他转过头问道:“您城中的防备可曾准备停当?”
“砖石的城墙不管多么坚固却无法保护所有家臣!”羽茂高季答道:“我羽茂一族准备出城与物领家的大军决一死战!”
丝路大亨 第一百二十二章切腹
“哦?可是我听说物领家有刀枪不入的巨兽,十分厉害!”河原田家主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言下之意已经非常清楚了。
“我本间一族的家训是以人为城,以心为堩!城墙再坚固却无法保护每一位家臣,若是人心已变,再坚固的城池又有什么用?”羽茂高季的声音不大,但却引起了在场众人的赞同,正如他所说的,当时日本的城池一般都是修建在险峻之地的山城,虽然险峻难攻,但能够保护的只有少数高级武士及其家属,绝大部分家臣的财产和领地只有任凭破坏。这种城应付绝大部分士兵都是农民,无法长时间离开自家领地的军队入侵还凑合,碰上周可成这种全部由受过良好训练的职业士兵组成的大军,就没有什么效果了。毕竟再忠诚的家臣也很难眼睁睁的看着自家的产业被烧杀抢掠,而躲在城墙后面保护首领。在座的虽然都是一方国人,但论城墙坚固谁也及不上羽茂家,就连羽茂高季都觉得只能出城死战,而不是笼城自守,他们的选择只怕更少了。
“高季殿下!”河原田家主笑道:“据我所知,羽茂家与越后的长尾景虎殿下有着亲密的缘分,为何不坚守城池,向长尾景虎殿下请求援兵呢?”
“因为已经来不及了,几天前物领家的水军奇袭了我羽茂家的秘密港口,将我家的大船尽数焚毁,就连岸上的仓库也没有放过。没有大船,怎么向长尾景虎殿下求援?”说到这里,羽茂高季稍微停顿了一下:“物领家的水军十分厉害,船上装备有大铳,发射时如天崩地裂一般,即便是长尾景虎大人,在海上恐怕也不是对手,要想活下去,只有依靠我们自己了!”
“不是我们,是你!”河原田家主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别忘了,当初是羽茂家攻下了杂太城,也是你羽茂高季斩杀了本间氏重父子,而不是我们,眼下本间氏康率领大军回来,找的也是你羽茂一家,我们为何要出兵?凭什么要我们河原田一族为你们羽茂家流血?”
“这么说来河原田一族是不打算出兵了?”
“呵呵!”河原田家主干笑了两声,却不说话。
“也好!”羽茂高季点了点头,他突然解下腰间的短刀,扯开衣服的前襟,袒露出小腹来:“那在下只有斗胆请您帮我介错了!”
河原田家主被羽茂高季突兀的行动惊呆了,赶忙喝问道:“高季殿下,你这是干什么?”
羽茂高季的短刀刀尖直抵小腹,神色如常:“既然河原田不愿意出兵,那只凭羽茂家一族之力,必然不是本间氏康殿下的对手。与其一族覆灭,不如身为一族家督的我qiē fu自尽,用我的头向氏康殿下谢罪,恳请其给羽茂一族留下一条生路。如果您愿意念在多年的情分上为高季介错,那我哪怕是去了冥府也会感谢您的!”
说话间羽茂高季的短刀已经划破了小腹的皮肤,白色的内衣已经是一片殷红,众人虽然都是乱世里见惯了的,此时也只觉得触目惊心,河原田家主苦笑道:“高季殿下,快把刀放下,您这是何必呢?”
“死于刀下不过是武士的宿命,身为武士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眼睁睁的看着一族走向覆灭!”羽茂高季的双眼死死盯着河原田家之主:“这样其实对诸位也有好处,假如本间氏康看到我的首级后饶过了羽茂一族,列位也可以向宗家降服;若是他接到我的首级还是不肯放过,诸位再与羽茂家联合起来拼死一战也不迟!”
“这,这——”河原田家主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起来,羽茂高季这番话把利害剖析的极为分明。对于这些战国时期的武士们来说,弱者向强者低头以保全家名是很正常的选择,并没有什么值得羞耻的。但臣服之前要搞清楚一件事情:本间氏康是只要各家向其臣服便允许其安堵,保全家名;还是臣服之后还要新账旧账一起算。而羽茂家与物领本间家有破城父兄之仇,可谓是一块最好的试金石。
、“父亲大人!”河原田家主之子压低声音:“如果羽茂高季在我家这里qiē fu,那羽茂一族便与我河原田结下了死仇;如果本间氏康接受了羽茂一族安堵,本家的位置便尴尬了!”
“嗯!”河原田家主点了点头,羽茂家拿家督的头去向本间氏康求降,无论是成还是不成,羽茂家都已经处于了颇为有利的境地:成功就是佐渡国人众中第一个向本间氏康表示臣服的;如果失败也堵住了其他国人众向本间氏康求降的路,用不着孤身一人去对抗大军。而反过来看无论是成是败河原田家都被堵在了羽茂家的身后,想到这里他便已经有了决定。
“高季殿下,你又何必如此呢!”河原田家主向儿子使了个眼色:“本间氏康已经攻下了泻上、久知两家,明显并非冲着羽茂一家来的,我等又岂会坐视被其各个击破?来人,取酒来,我等一起在十六目结纹旗下歃血结盟,共击物领家!”
短促的战斗已经结束。周可成坐在象背上,穿过战场,两排卫兵在前开道,长矛如林。
土地被大象踏碎,稻穗被践踏入泥土之中,尸体与箭矢交杂,仿佛是一种新的植物。又三郎指挥着跟随的杂役搬走尸体,给伤者解脱,扒下盔甲,收拾武器,割下残余的稻谷,一切都井井有条,最后则是在树梢盘旋的乌鸦,这些不祥的鸟儿看着大军离开,耐心的他们入席的时机。
一个隶属羽茂家的地头拒绝抛弃家业逃入城中,也不愿意臣服,便率领为数不多的部下隐藏在道路两旁的灌木丛中企图突袭大军的本阵,但他们很快就被斥候骑兵发现,然后就是一场大tu shā,先是被角弓与鸟铳收割,然后被矛队击溃,最后则是被战象和骑兵追击包围——这些巨兽时常给人一种笨拙缓慢的错觉,实际上战象比人奔跑速度要快得多,几乎可以比得上骑兵。二十分钟之后,五十余人就已经横尸遍野,不远处的馆舍起火燃烧,缕缕黑烟升起,直上湛蓝的天空——那是地头的家人在绝望zi shā。
丝路大亨 第一百二十三章无道
“羽茂家出兵了吗?”周可成向马背上的阿克敦问道,占领了泻上、久知两家之后,他手头上的战马数量已经上升到了七十余匹,于是那支斥候骑兵的规模逐渐膨胀,阿克敦也水涨船高,成为实际上的斥候队长。
“还没有!”阿克敦摇了摇头:“依旧城门紧闭,看来他们是打算利用城墙来抵抗我们的进攻了!”
“那就让他们坚守吧!”周可成无所谓的笑了笑,再坚固的城门也抵挡不住大炮的轰击,羽茂城距离大海并不远,包围了之后他就可以从船上拆下两门长炮,从最近的海岸运上岸,然后用大象或者牛车拉道城下轰开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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