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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路大亨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克里斯韦伯
“嗯!”也许是因为已经知道消息的缘故,项高却比朱纨看上去要镇定的多:“其实这也是件好事,这下没人再反对你的措施了!”
“不错!”朱纨也明白过来了,闽浙两省海贼上岸劫掠的事情以前也时有发生,但倒霉的多半是寻常百姓,自己的这些严厉措施无论是在朝廷里还是两省缙绅中都少有人支持,他也不得不暂缓行事,但像余姚谢家这种前朝阁老的家宅都被海贼劫掠,还出了人命,这个分量可就大不一般了。无论自己采取多么严厉的措施,也不敢有人出言反对——否则谢家的同年好友就会咬死他们,这么看来对于他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
“好,好,好!”朱纨坐回书桌旁:“我立刻下令闽浙两省沿海地区立保甲、禁两桅以上大船,官军船舶巡航各海口,缉捕奸民!”
“不!”项高笑道:“子纯,你现在应该先向朝廷上请罪折子,然后把这些措施在折子里写明了。这样一来便是经过朝廷应允的,将来也无人敢于置喙!”
“不错!既然如此,那便一事不烦二主,劳烦项兄了!”朱纨笑着站起身来,让开书桌旁的椅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宁波府、盐仓门外、济源号。
“杨兄,杨老板!”周可成笑嘻嘻的走进济源号的大门,高声道:“小弟昨天打到一头鹿,想要与兄台一起喝上几杯,便不请自来了!”话刚说到这里,他突然惊叫了一声:“杨兄,没多久功夫,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哎,周兄弟,说来话长呀!”杨彻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也难怪周可成给吓了一跳,短短两个月没见,杨彻两鬓已经花白,脸上更是多了许多皱纹,就好像突然间老了十岁一般,要不是两人在工棚里同吃同睡同劳动了一个多月,周可成还真认不出来了。
“你们两个把鹿抬到后面去!”周可成吩咐了一声,伸手扶住杨彻,问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哎,都怪那些海贼!”杨彻苦笑了一声:“那些杀千刀的海贼抢谁家不好,偏偏去抢了余姚泗门的谢家。他家是好抢的吗?官府立刻下了严令:凡是可以下海的船只都必须在半个月内到官府登记,所有两桅以上的大船必须上交官府,然后官府出钱购买,只有经过官府允许的船只才可以在海上作为渡船使用,但不得假借乡绅官府名义,必须要听官府统一号令,不得私自出入。兄弟你想想,这禁令一下,还有谁会来我这里打造船只,我这家济源号又不像那些小船厂,打制的都是上等海船,正在打造的六七条船立刻就没人要了,就连尾款也没人给了,加上官府先前的那些快船,兄弟我这个济源号哪里还开的下去呀!”
周可成听了杨彻这番话,顿时惊呆了,脑海中立刻现出那个乘坐自家船只的神秘客的身影,他说话的表情,言辞,分明是已经下了什么决心。难道那位徐桑便是打劫谢家的事主?周可成越想越觉得有像,右手下意识的探入怀中,握住了那枚祖母绿戒指。
“杨兄,这个给你!”周可成从怀中取出那枚戒指,塞入杨彻手中。杨彻一愣,旋即推辞道:“周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船钱,你替我造了这么好的一条船,我还没有付船钱呢!”周可成笑道:“这戒指拿去当铺里,应该也能当个几百两银子。”
“这怎么可以!”杨彻一看那戒指脸色大变,赶忙将戒指塞回去:“这么大的祖母绿,定然是周兄弟你的家传宝物,我岂能送到当铺去?再说你教我一种新船的法式,仅凭这个就不止一条船的船钱了,而且现在官府要没收所有双桅大船,只怕兄弟你的船也保不住了,说不定还要受牵连,说来还是我害了你,怎能还收你的船钱呢?”
“杨兄,这戒指并非我的家传之物,是我最近从旁人那里得到的,你觉得能值多少银子?”周可成知道这祖母绿是个泊来品,并不知道明代时值不值钱,毕竟宝石这玩意的价值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文化,此地价值连城彼国一钱不值的情况也是有的。不过看杨彻这样子,应该是很珍贵的,立即有了兴致。
杨彻看了看那戒指,摇头道:“周兄弟,我又不是开珠宝店的,哪里知道具体值多少银子?不过看这色泽,大小,即便是活当,当个七八百两银子应该是没问题的!”
“那若是死当呢?”
“死当?”杨彻的脸上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来:“周贤弟,银子常有,这等可以传家的宝物遇到却是要看机缘的,我怎忍心让你为我失去这等宝物?”
“宝物?在我眼里不过是块漂亮的石头罢了!”周可成笑道:“杨兄,你这济源号有木作、缆绳作、漆作、帆作等七八个部门,三百多工人,多为熟练匠人,在我眼里他们才是无价之宝。据我推测,官府这次的禁令应该也不会持续太久,毕竟闽浙一带陆上交通不便、岛屿众多,若是把海船都禁了,那百姓怎么过活?你拿我这戒指去,换些银子来,熬过了这个难关要紧。你这船厂经营了七代,才有这番局面,若是就这么散了,实在是可惜得很!”





丝路大亨 第三十三章义赠
杨彻一手握着戒指,一手握着周可成的右手,目光含泪:“周兄弟,我当真是不知道怎么报答你才好,你放心,等我熬过了这一关,一定想办法把这戒指赎回来。”
“这倒不要紧!”周可成笑道:“你若是真的感激我,不如便再替我造一条船便是了,和上一条一样,只在船首有一点改动!”说到这里,他从怀中取出几张图纸来,在上面点了几下:“就是这个地方,有问题吗?”
一听到造船,杨彻的劲头立刻就又来了,他看了看图纸,点了点头:“问题不大,你放心,反正现在工人都是闲着的,那么多条船都停工了,船材也多的用不完,我一定把你这条船造好。哼,官府不管我的死活,那我干嘛要卖力气替官府造船,那几条快船我能拖就拖,绝不会耽误了贤弟你的船!”说到这里他稍微停顿了一下:“显然人工木料都便宜,这条新船就算三百两吧,有了这笔钱周转,我这里至少可以熬过明年四月份,多余的银子你下次来取船的时候我一并退还给你!”
“不必了!”周可成摇了摇头:“若是有多余的银子,你替我换成烈酒、食盐、铁锅、针线、斧头、砍刀、还有棉布,五天后我带人来你这里取!”
杨彻闻言一愣,他一听这些就知道是当时明朝海商时常运到海外销售的杂货,虽然利润不如生丝、瓷器那么高,但最是畅销,不用担心砸在手里,赶忙问道:“兄弟你莫非是要出海?”
“嗯!”周可成点了点头:“这段时间风声太紧,我打算出海避避风头!”
“这也是个办法!”杨彻点了点头:“那好,我待会就去准备,五天后兄弟你来取便是!”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周可成站起身来,拱手便向杨彻告辞,走到门口他突然停下脚步,回头道:“对了,我这次打了一头鹿,已经让人送到后院去了,替杨兄你补补身体。还有,兄长你若是撑不下去,遣散工匠时请把他们的名字籍贯记好,说不定我将来还有大用!”
当周可成走到码头旁,便看到陈四五神色惊惶:“周兄弟,我刚刚在路边看到告示,官府已经下了禁令,像我们这种两桅大船一律要没入官府”
“嗯!”周可成点了点头,跳上小船,对陈四五道:“开船,我们回船上去!”
“周兄弟,你没听见我说什么吗?官府刚刚下了禁令,像我们这种两桅大船一律没入官府呀!”
“自然是听到了,要不然我为何让你立刻开船?”周可成转过身,脸上似笑非笑。
“那可怎么办呀,这么好的船,才刚刚起步,就要——”陈四五一边说话一边搓手,一副焦头烂额的样子。
“陈大哥你慌什么,官府严禁又如何?”周可成笑道:“当初你私贩果蔬去双屿,吴兄弟有人命官司在身,还是个逃军,从谢三手里拿银子回来,这些事情哪一样不是违禁的?你不是做的好好的?”
“那不一样呀!”陈四五苦笑道:“当初那些事情大伙都在干,法不责众嘛!听说这次的朱巡抚是个黑脸包公,海贼又碰了泗门谢家,事情闹得大了,抓住了就要掉脑袋的!”
“让官府拿住了才会掉脑袋,那只要不被拿走就没事了?”周可成笑道:“刚刚我在杨彻那里又定了一条船,船首改进过了,应该比这条更快些,官府那些船只有吃我们屁的份,到时候我们两班人马就各有一条船,用不着这么轮班了!”
“又有一条船?”陈四五吃了一惊:“你哪来的船钱?这些日子我们虽然赚了些银子,可距离买条新船可差得远呀?”
“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这是我的外财!”周可成拍了拍陈四五的肩膀:“别担心,下一步怎么走我已经想好了,回去后我就告诉你!”
陈四五看了看周可成,顿足道:“也好,不过贤弟你听我一句话,有些事情还是要把稳些,脑袋掉了可接不上去的!”
当周可成踏上“白鸟”号的甲板,已经是深夜了,他立即下令转头驶向薄刀嘴岛,这是宁波外海无数小岛中的一个,自从他得知官府开始建造快船之后,便让没有轮到的那班人迁到岛上,免得被有心人借刀杀人。虽然天色已黑,但天上的月亮却明亮的很,月光之下,海浪都给镶上的一圈银边。陈四五站在船首,熟练的向水手发出号令,迎面吹来的海风夹杂着星星点点的海水打在身上,不一会儿衣服便湿了大半。
“陈大哥,去舱里歇息下吧,这里让小七看着就行了,这一带的海况他也熟得很!”
陈四五转过身来,说话的是周可成:“算了,这种事别人我不放心。”他稍微停顿了一下:“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可以说给我听听吧?”
“我打算去东番{明朝中后期对tái wān的称呼}避避风头。”周可成的声音不大,若非陈四五近在咫尺,根本就没法听清楚对方说了什么?但陈四五却好像挨了当头一棍,后退了一步。
“你疯了吗?要去东番那种地方,你知道吗?那里的土人都是食人生番,外来的人抓住了就要剥皮吃肉,只留下脑袋挂在家门口的栅栏上的!”
“没错!可是哪里有沙金、鹿皮、硫磺,有很多赚钱的机会。至于土人,我们有快船,有鸟铳、有盔甲,只要我们小心,他们伤不了我们!”说到这里,周可成稍微停顿了一下:“陈大哥,朱纨身兼两省巡抚,肯定要做出一番事情来得。钱家这次遭了海贼正好给了他借口,这还只是开始,以我的估计,双屿也很难保下来。我们留在这里就算能保住性命,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去种地,你难道愿意过这种日子?东番虽然偏僻,却能避过朝廷的大军,我们走这一趟,不但可以避开灾祸,说不定还能走出一条新路来呢!”




丝路大亨 第三十四章分红
听了周可成这番话,陈四五神色变幻,对未知世界的希冀和恐惧在他的心中做着激烈的斗争,但周可成的最后那句话触动了他心中最敏感的那部分——他宁可死在海上也不想去过那种在地里累死累活也只能混个半饱的日子。
“你说得对,只是这是条大船,不是就咱们这几个人就可以的,其他人未必肯去!再说我们这些人都只跑过近海,没人对去东番的针路熟呀!”
“这些我都有办法!”周可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去东番的针路我熟的很,至于其他人,只要你们几个听我的,我自有办法!”
陈四五看了看周可成,突然笑了起来:“也罢,我就知道你法子多,兄弟你放心,就算天底下人都不信你,我也信你!”
火舌轻轻跳动,灼烧着铁架子上的贻贝和生蚝,随着一声轻微的脆响,铁架上的贝壳一一张开了,散发出让人垂涎的香气。小七咽了一口唾沫,用筷子夹起一只正准备吃,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碎石的滚动声,赶忙站起身来喝道:“谁!”
“我,还有你叔!”对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小七赶忙放下贝壳,高声喊道:“是师傅吗?您来的正好,刚刚烤熟的生蚝,肥的很!”
“哦?我的运气还不错嘛!”周可成笑嘻嘻的接过小七递过来的筷子,在铁架子上夹了一个,三口两口就吃了下去,鲜美立刻占据了他的整个口腔。
“嗯,味道不错,就是缺了蒜泥和酱油,再放点芝麻油就绝了!”周可成将吃剩的壳丢下,一边咀嚼一边嘟囔道。
“呵呵,岛上东西少!师傅您再来一个!”小七又夹起一个生蚝递了过去,周可成摇了摇头:“不吃了,小七,你快吹海螺,把所有人召集起来,我有要紧事要说!”
小七应了一声,立刻吹起来海螺,水手们聚集了起来,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们的首领。
“都拿上来吧!”周可成向陈四五点了点头,陈四五将一只小木箱放到众人当中,打开箱盖子,里面是零散银子、银洋,看上去白花花的一片,煞是惹人眼。看到这些银子,人群耸动起来。
“这些是我们这两个月赚到的!”周可成的目光扫过众人,在不少人的眼睛里看到了贪婪——很好,他接下来的事业需要的是狼而不是驴子。
“在招募人的时候,我曾经向你们每个人提过:在我这里没有薪俸,但共同分担收益和危险——我们在同一条船上,共享一块甲板和一块船帆、一起生、一起死,在海上我们能够倚靠的只有彼此,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这条船的主人。现在,我要履行诺言!发放红利。这条船一共分为二十股。这条船是我、陈四五、小七、吴诚四个人的钱建造的,所以我们四个人每个人有四股,加起来就是十六股,有三股是大伙的,还有一股是公中股。”说到这里,周可成稍微停顿了一下:“你们觉得公道吗?”
众人顿时哗然,其实周可成这种利益分配方式在大航海时代的欧洲海船很常见,之所以如此的原因很简单——只有这样才能真正保证船东的利益,毕竟航海是一个充满危险的事业,假如不允许船员分享冒险的红利,那也别想船员在关键时候拿自己的生命来冒险保护船和货物。汉萨同盟一位著名法官曾经在一个船东与船员的纠纷案件上做出以下判决:“航海是船东和水手合股的冒险事业,所不同的是船东是用钱,而船员是用生命,因此双方都有股东的权利。”但这种分配方式在明代的中国却是闻所未闻的,也许船长大副等高级船员可以通过夹带货物等手段分享一部分好处,普通船员却几乎是一无所得,绝大多数人当初听到周可成说的这些话也没当真,东家画大饼到头来不算数的实在是太多了,毕竟明代中后期浙江、福建等地人口早已过剩,哪怕只是为了两餐饱饭、冬夏两衣出卖劳动力的无地农民也要多少有多少,只要肯给饭吃,周可成当时就不用担心招不到人,根本无需开出这么好的条件来。
“既然没人反对,那想必就是觉得还公道啦!”周可成点了点头,便首先公布了近两个月来的纯收入,扣除船只的维修折旧之后有多少可以用来发放红利,平摊在每股头上有多少银子。然后根据每个人在船上的职务、执勤时间分配红利。最后摊下来即便是普通船员算下来也得到了一两多白银。这个意外的收入让每个人都兴奋不已,有好几个人已经是泪流满面——依照当时的惯例,最好心的东家也不过是到了年底给干了许多年的老员工发个红包、做身新衣服让其回家过年,像这样刚刚干了不到两个月就发银子的想都不敢想的。几个聪明点的却觉得气氛有点不对,领了银子也没像其他人那样磕头谢恩,而是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周可成他们几个。
“发了银子,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大伙。前几天有海贼袭击了余杭泗门的谢阁老家宅邸,死了许多人,还烧了不少房子,朝廷震怒。官府已经下了严令,闽浙两省沿海各地要设立保甲,拥有两根桅杆以上船的人必须上交官府,不然便以通贼论处!”说到这里周可成稍微停顿了一下,目光环视众人,满意的发现了众人眼中的惊惶:“列位应该也清楚,我们四人的身家都在这条船上了,若是让官府收了去,只怕转眼就得饿死街头。可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所以我们打算去海外避一避风头,等风头过了再回来。列位都是自家兄弟,愿意和我们去的,欢迎,挣了银子还是照着今日一般;不愿意去的,反正也领了银子,大伙儿兄弟一场,好聚好散,他日江湖上若有再见之日,还是自家兄弟!”说到这里,周可成向众人做了个团揖。




丝路大亨 第三十五章煽动
周可成的这番话立刻引起了一片混乱,除了早已知道这个消息的陈四五、小七、吴诚之外,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诧。这些人都来自贫苦人家——甚至更糟,正如一楼下面还有地下室,街道下面还有下水道,在最贫苦的家庭之下还存在着一群人,孤儿、私生子、因为孩子太多而被赶出来的弃子、无法忍受师傅nuè dài的学徒、活不下去的渔民等等。在这个时代,无论东方还是西方海员都是从社会的下水道里打捞出来的,只有那些走投无路的失意者才会投入航海这么高风险的行业。但即使是这样的人也都听说过余姚谢家和谢阁老的名字,这样的人家居然遭到海贼的袭击,对于他们来说不啻是天都要塌下来了。
“周头领,您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一个黑脸汉子大着胆子问道。
“出发的时间还有几天,你们可以用自己的耳朵来确认我说的是真是假!”周可成转身问道:“还有别的问题吗?”
“可以问问这次航行的目的吗?”另一个人举起手问道,周可成注意到他的小指没了:“东番,那里有金沙、硫磺、鹿皮,还有许多别的好东西,如果顺利的话,我们不但能避过官军的围捕,还能发笔小财。”
听到东番的名字,水手们交头接耳的相互询问,过了一会儿那个九根手指的水手问道:“头儿,我们都没有去过那么远的地方,您知道去东番的针路吗?”
“我不知道去东番的针路!”周可成笑道:“不过我有其他的办法!”说到这里,他从怀里取出一张折叠的好的桑皮纸来,双手一抖便展开来:“你们看,这是什么?”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集聚到了周可成手中那张桑皮纸上,片刻之后,那九指汉子颤声道:“海图?”
“没错,海图!”周可成一下子收了起来,这是他凭借自己的记忆画下来的,虽说只有个大概,但比起当时中国那种写意派,完全没有比例尺概念的海图还是像样多了,当然他还不至于愚蠢到就拿着这张破地图去tái wān,他真正的依仗是手腕上那只防水航海表,虽然不过是花三千块网上买来的高仿a货,但各种应有的功能一应俱全,有了罗盘就能确定方向,有了精确的时钟就可以确定经度和纬度,相比起他手上这块酒杯大小的腕表,这个时代所有的航海钟都是渣。不过他第一次还是打算采取最原始的航行办法——先沿着大陆海岸线航行到闽江入海口附近,看到平潭岛然后折向正东方向,那里便是tái wān海峡最狭窄的地方,肯定能抵达tái wān。
“你们放心,这条海路我早就跑熟了。再说了,我就算不把你们的性命当回事,对自己的性命还是很在乎的!”
周可成的这番话引起了一片哄笑声,他的这个理由还是很有说服力的,水手们推搡着那个少了一根手指的同伴,嘲笑着他的胆怯,而他则无力的反驳。周可成满意的看着这一切,心中暗想:“可惜没有酒,要不然就完美了!”
“我不知道你们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吴诚的声音并不大,但人群立刻安静了下来,相比起总是面带笑容的周可成,水手们更怕他——怕他的力气,怕他的射术、武艺,最怕的是他的名声——他是个逃军、杀过好几个人,而且还有两个同样杀过人的逃军朋友。
“想想你们没有上船的时候吧!你们狗屁都不是,就是一团烂泥,谁都可以在你们身上踩两脚。但在这条船上,就没有任何人能追上,你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们有鸟铳、有盔甲、有刀剑长矛,你们想攻打谁就攻打谁。每个人都害怕你们,而你们不用怕任何人。居然还有人想着离开这里,回去过那种像鼻涕虫一样的生活?磨坊里的驴子都比你们高明!”说到这里,他走到周可成身旁:“我不管你们怎么想,反正就算那皮鞭抽,我也不愿意离开这条船,回去过那种可怜的日子!”
吴诚的话起到了一锤定音的效果,一开始是一个两个,然后是三个四个,最后所有人都争先恐后的向周可成高呼:“带我们去东番吧,大伙儿一起去!”
“很好,二十四个人都愿意去,没有一个人离开!”周可成兴奋的举起了手臂:“相信我,等到我们回来的时候,每一个人都会变得富有而又幸福!”
接下来的日子十分忙碌,人们忙着从岸上运来淡水、成筐成筐的橘子、笋干、咸鱼还有其他食物,直到食品库装满,而陈四五则带着小七仔细的检查着船底和两侧,寻找着漏洞和被虫蛀的迹象,二十四个人的生命与死亡之间只有这一层木板,马虎不得。当预订的那一天来临,“白鸟”号离开薄刀嘴岛,向三门湾驶去,在那里将装上货物,然后转向东南,驶向此行的目的地。
北风吹拂,战船绕过陆岬,驶入海湾。
胡可站在船头,前方隐约可见蛟门山的海岸,上面是荒草遍布的山岭,然后是白色的岩石冲地底冒出,仿佛一头巨蛟的骸骨。
“海贼们就是从这里越过陆岬前往泗门镇的!”胡可锐利的目光扫过海平面,大自然就好像一个淘气的孩子,将几百个大小不一的岛屿洒在从长江口至三门湾这数百里海岸线上,而自太祖皇帝于洪武十九年将舟山岛城区以外以及周围四十六岛上的居民迁往内地之后,这些岛屿中的绝大部分实际上已经成为了逃海奸民和海上私商们的乐园了。这些星罗棋布的岛屿上有无数适宜停泊的港湾,许多岛屿甚至还有充足的淡水和大片适宜耕种的土地,可供海外夷商和海盗的船只停泊。如果说在建国之初以太祖皇帝的神威都无力在这些岛屿上建城防御,在一百多年后的今天想要控制这些岛屿,根除海寇那就更是痴人说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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