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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糖水菠萝
“你到底是真害怕还是假装的,”梁氏困得要死,叫道,“她要真是鬼,你还敢这样上去抓她的肩膀吗,大晚上的,刘三娘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就是鬼!”
“一个鬼能任你这样?若她真是鬼,刚才你一人在屋子里的时候恐怕就没命了。”梁氏怒斥,转身要走,“我去睡了,懒得理你,疯婆子。”
没走几步,她忽的停下脚步,朝一旁的凤姨看去。
凤姨和她对上目光。
梁氏顿了顿,凑到凤姨耳朵旁边嘀咕了几句,凤姨的眼睛随之一亮。
刘三娘看着她们,心里隐隐起了不安。
“是不是今天那个女人被杀了,让你害怕了?”凤姨朝刘三娘看去,开口问道。
刘三娘没说话,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唯恐中了什么圈套。
“你刚才来这里找这个女童,但她根本不在,刘三娘,你,是不是疯了?”凤姨接着说道。
“我真的见到她了!”刘三娘大吼,再度看向夏昭衣。
夏昭衣这次先一步躲到了钱千千和女童们的后面,哭道:“我真的没有在里面。”
“就是你!”刘三娘越发激动,上前去捉夏昭衣,“如果不是你,那就是鬼了,你先给我站住!”
女童们惊叫着跑开,夏昭衣混在了女童中间。
刘三娘伸手乱抓,甚至拿起了一旁的木棍要去打她们。
跟她走的近的那两个仆妇忙拦住她。
“够了!”凤姨叫道。
刘三娘压根不管,疯了似的要去抓夏昭衣。
“她真的疯了,”女童里面一个人哭叫着说道,“她疯了,她要杀我们了!”
“拦着她,”凤姨大吼,“别胡来了!”
所有的仆妇都跑了上去,好几个人一起,将拼命挣扎的刘三娘制止住。
“放开我,就是她!我要杀了她!”刘三娘完全失去理智了。
“后院人手不够,你杀人也得给个理由,无缘无故就要杀人,那我们的活谁干?”凤姨冷声道,“你一方面害怕她,说她是鬼,另一方面又这样揪着她不放,你到底是怕她还是不怕?而你一下子说里面有鬼,一下子又暗指她装神弄鬼,刘三娘,你到底想干什么?”
刘三娘的脑子彻底胡乱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了,使劲挣扎:“放开我!!!”
“刘三娘疯了,”凤姨看向那几个妇人,“把她关到地房里去。”
所有人都一愣。
地房,是之前那个灰衣女人关押的地方啊。
刘三娘脑袋嗡了声,尖叫咆哮:“你有什么资格关我?你们放开我!”
“因为你疯了!”凤姨的嗓音本就尖,提高音量之后越发洪亮,“不把你关起来,你也把这里烧了怎么办?还有什么可以给你烧得?前院那边我去说,你们快把她带走.”
“放开我!放开我!!”
饶是她生得壮实高大,却也不是这些同样干惯粗活的妇人的对手,再挣扎也没有用处。
夏昭衣看着她被带走,抬手擦掉脸上的眼泪,神情仍沮丧难过。
刘三娘忽的回头,一眼在人群里面找到了她,眼眸发恨:“阿梨!就是你!!”
夏昭衣害怕的往钱千千后面躲去,把自己隐在人群看不到的一面,对着刘三娘忽的一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刘三娘惊呆在地,随后声嘶力竭:“是她!真的是她!”
但再挣扎也不过徒劳。





娇华 007 她得活着
一切重归安静,但能吃的东西基本没了。
夏昭衣坐在临时搭建的灶台后面,呆呆的看着面前已经被洗刷干净了的大锅。
东方天空渐渐白亮,山上晨风呼啦啦吹来,几个仆妇在收拾东西,有些人甚至不能睡觉了,因为得马上准备早饭。
“饿了吗?”余妈见夏昭衣一直坐在那边,走来问道。
夏昭衣抬起眼睛见是她,点了点头。
“要不你先去睡觉,等下准备早饭了,我给你偷偷留一碗。”
夏昭衣转眸看向西边那几排小屋,说道:“我不知道睡哪。”
“睡你之前的地方去啊。”
“我不敢,”夏昭衣垂下眸子,说道,“刘三娘她不给我回去,说要让我死在那个木屋里,我害怕。”
余妈冷笑,抬手摸了摸夏昭衣的头:“没事,就去你原先的地方,那个悍妇不会回来了。”
夏昭衣仍不安摇头,眼眶渐渐发红。
余妈叹息,拉起她的手:“那余妈带你去,你别怕。”
夏昭衣哽咽抬头,忽而一笑:“嗯。”
“走吧。”
余妈牵着她,转身朝西边走去。
夏昭衣跟在她旁边,边抬头看向院子通往东南处的石桥。
刘三娘就是从这里被人带走的,当然,夏昭衣也知道,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的话,刘三娘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没想到,那个被她们叫凤姨女人直接将“疯”字扣在了刘三娘头上,着实给她省了好多事。
而且可以预见的,接下去,这些妇人们会更加“照顾”刘三娘吧。
夏昭衣收回目光,看向前面的路。
她今天才到此地,跟刘三娘几面之缘,算不得什么血海深仇。
可是不这么做,她接下去的日子就不会好过。
晨风越渐冰冷,从太阳初升的东边而来,横扫整片兆云山脉,吹得满山树木招展,花瓣齐摇。
夏昭衣抬起头看向西方天空未散的星辰。
她得活着,至少要弄清楚现在是什么年份,她爱的那些人还在不在世。
也许父亲兄长也会如她这般重生,而如果没有,那么她被命运选中是巧合还是偶然,意义何在?
听到外面渐近的脚步,小梧忙将手里的小本子塞到枕头下面,翻身缩回被窝。
余妈轻轻推开门,借着月光看了眼,伸手指向一个空床铺,说道:“你就去那吧。”
夏昭衣从她旁边迈过门槛,屋内很狭窄,只有一个大通铺,大约五个床位,一旁有个小木柜,看上去很破旧了。
夏昭衣走到那个空床位旁边,回头看向余妈:“余妈,我先睡了,你忙完之后也去休息吧,粥也不用为我留了。”
余妈看着她的小小个头,面孔清瘦,脸上还有大片没消的淤肿,心疼的说道:“嗯,你好好休息,刘三娘现在被关起来了,你们这几个小丫头只要本分一点,就不会被为难。”
“嗯。”
余妈转身离开,木门被轻轻带上。
夏昭衣脱掉鞋袜,借着月光检查自己的脚踝。
那具身体练了十四年,遇到危险甚至能双腿快于大脑做出条件反射,而现在这具女童身子,使唤起来力不从心,竟将脚腕给活生生扭伤了。
夏昭衣双手轻揉穴位,双眸虚望地上淡光,回忆重宜这一带大约适宜哪些药草生长。
身体还烧着,得快点降温,倘若烧傻了,不知会不会影响自己这缕荒魂野魄,同时,还要想办法从这里逃出去。
“你怎么还不睡?”一个略有些熟悉的童音响起。
夏昭衣朝隔着一个床位的小梧看去,一眼认出了她:“你怎么也不睡。”
“那边本来没人睡的,你干嘛跑来呀。”小梧有些不高兴的嘀咕。
“余妈带我来的。”
小梧撑身子,看向夏昭衣的脚腕:“好像伤的很严重。”
“有点疼,没什么大碍,我吵到你了么。”
“我一直没睡。”小梧从怀里重摸出小册子,翻开说道,“我平时就不怎么爱睡觉。”
那本册子很小,有些泛黄,边边角角许多磨损和弯折。
小梧看着上面的内容,同时手指在枕头旁边描画着,容色认真。
夏昭衣见她大约是在学字,便不再出声,继续揉自己的穴位。
“我告诉你,你可不要说出去我在读书。”安静片刻,小梧道,“不然以后我教所有人识字,就是不教你。”
夏昭衣转眸望去,小梧仍趴在那边,没有抬头。
“她们都知道你在读书吗?”夏昭衣问道。
“没,我偷学的,你不说的话,我明天就可以教你。”
“不用,”夏昭衣看向自己的脚腕,说道,“我还病着,这几天做事可能会很辛苦,我没时间。”
“随你吧,”小梧翻了一页,边道,“你早点睡吧,不过刘三娘那个老妖婆不在了,你明天可以多休息一下,我翻书轻点,不会吵到你的。”
“嗯,谢谢。”夏昭衣回答。
院子里刚歇下的灶台,半个时辰后又重新起了,米香飘散出来,正在干活的所有人都忍不住轻咽口水。
今日天气比昨日要凉快,云朵翻卷,遮了日头,阵阵清风又降了不少夏日酷热。
被火烧掉的废墟需要收拾,且要在最快时间里原地重建。
人手本就不够,现在还要抽出人力去整理,凤姨急的跺脚,先后两次派人去前院问到底什么时候能有新的杂役加入,同时又好几次去往东山溪头,催促那些洗衣裳的婆娘们快点。
钱千千一早就跟来洗衣了,清晨水凉,微风习习,一众仆妇里独她一个女童,矮矮的个头蹲在最旁边,埋着头认真的搓洗着,没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她们身后站着一个女童,女童双手别扭的捏着袖子,过去良久,忍不住再度开口:“凤姨说了,一定要快点回去的。”
“我也说了,知道了。”梁氏拿着洗衣捶敲打着,边说道,“洗碗这几件衣服我一定过去,你先去干活吧。”
女童面露为难:“可是凤姨说,要我跟你们一起回去。”
梁氏回头朝她看去,不悦道:“你是想偷懒吧?”
“不,不是的,是凤姨说要我看着你们洗完……”
“你看着我?”梁氏扬眉,“你?”
钱千千抿唇,悄然朝女童看去。
得罪凤姨不会有好结果,得罪梁氏却只会更糟。
女童面色不安,双腿都快要软了,她没有回答梁氏,但也没敢离开,就一直站在那边。
一阵清风吹来,钱千千身上的燥热缓去一点,她收回目光,眼神不经意从远处带过时,她顿了下,定睛细看。
在河道更上游一点的地方,间距十丈之远的山坡后边,那个让钱千千昨夜做了一整夜噩梦的女童阿梨正坐在半坡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钱千千没敢让目光停留太久,垂下头洗衣服,但渐渐慢了下来。
旁边的梁氏很快注意到她的频率,说道:“你怎么了。”
“我,我,”钱千千结巴着,“我肚子疼,我想去,想去……”
“去吧去吧。”梁氏不耐烦。
“嗯,”钱千千松了口气,忙道,“我很快回来。”
放下洗衣捶便跑了。




娇华 008 让你别哭
夏昭衣并没有睡多久,身体实在太疼,她睡不着,索性就溜出来采药了。
将几味药草嚼烂捣碎,挤出汁液倒在捡来洗净的破碗上,夏昭衣用手绢缠成小布锤,沾上那些汁液轻轻拍打在淤青处。
风高气爽,山野的景致确然不错,比不上离岭波澜壮阔的崖顶云海,却别有迭迭的青葱嫩绿之鲜。
这么好的山水,真是糟蹋了。
“你在干什么。”钱千千抓着泥土爬上去,开口问道。
夏昭衣回头看去,伸出一只手去拉她:“来。”
钱千千借力撑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目光看到那边的破碗,旁边还有大把大把的野草。
“弄点草药疗伤,伤口有点疼。”夏昭衣回答,她两只脚的裤管都卷在膝盖上,被她涂得绿幽幽一片。
“我还以为你要逃跑呢。”钱千千在一旁坐下,说道,“你可千万别逃跑,不然会没命的。”
夏昭衣捡起小布锤,沾了沾汁液,继续拍打在那些淤肿上边。
“这样有用吗?”钱千千问道。
“效果当然不会立竿见影,慢慢来。”
钱千千点头,安静一阵,又道:“昨天晚上,我帮你干坏事了。”
夏昭衣手里的动作顿了下,看着小腿上的泥渍和草汁,柔声道:“你还小。”
“我小?你也没有多大。”
夏昭衣笑了笑,朝她望去:“今年是什么年份?”
“我属虎的,我应该比你大。”
“宣延帝……”夏昭衣起了个头。
“你问的是这个,”钱千千皱眉,小脸蛋难过的说道,“宣延帝二十四年,可是皇帝现在都要管不好自己了,又怎么会管我们呢。”
夏昭衣心里咯噔了一下:“皇帝,管不好自己了?”
“是啊,死了好多人,饿死的更多,我之前听评书先生说,易家军和北漠军都打到仄阳道了,幸好被三个什么将军给抄路打了回去。但是上百万百姓流离失所,还有人易子而食,西北六个大州几乎不能过了。”
夏昭衣面色变得青白,仄阳道一旦被破,那么往东去京兆的路将会一马平川,拿下京兆,剑指皇城,不过探囊取物。
都已经打到了这了!
“这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钱千千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你好了没啊!”梁氏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不许偷懒!”
“我就来!”钱千千忙叫道。
“我跟她说我肚子疼才过来的。”钱千千看着夏昭衣,“我现在得回去了,你可千万不要逃走,会被人打死的。”
“我现在不会逃的。”
钱千千看了眼她小腿上面的伤口,叹了口气,起身往下坡爬去,又像是不放心,回头说道:“你藏在这里不安全,我刚才一抬头就看到你了。”
“因为我也在看着你们。”夏昭衣说道。
钱千千一愣,觉得这句话听着有些怪怪的,可是一时不知道怪在哪里。
“钱千千!”梁氏又叫道。
“来了!”钱千千应道,攀着树木往下面爬去。
下山的路并不好走,泥石陡峭,杂草丛生,夏昭衣看着她攀着树木小心离开的背影,惯来冷静平淡的眼眸稍稍温和,神情也变得轻柔了。
昨晚吓走刘三娘后,她第一时间从窗户逃走,制造一个密室一点都不难,两根树枝就可以了。
然后她便跑去找这个女童,一番威胁后,女童带着她从另一边回去,做了个不在场证明。
当时她将女童吓的不轻,现在这女童却还跑来给予关怀,这份善心在这样一个人人只求自保的虎狼之穴,实属不易。
这时风向有些偏转了,夏昭衣抬头望向天色,要下雨了。
凤姨眼下真的急坏了。
屋子连排烧掉,重宜一带的习俗,在收拾废墟的时候要烧些香火,并且还要在灶台供只猪头求灶老爷原谅。
凤姨半个时辰便去叩拜一次,每次都要踩着一堆烧焦的木头进去,按照这个收拾的速度,她觉得半个月都不一定能重建好。
点了几根新香放在小壶里,凤姨于事无补的用帕子擦拭灶台上的灰,屋外一个清脆明亮的少女声音忽的响了起来。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二少爷的参汤呢!”
凤姨皱了下眉,放下帕子走了出去。
一个身着黄袄,面容秀致的少女从石桥上走来,双手插在腰间,柳眉倒竖:“都已经巳时了,你们后院这些人是吃白饭的吗?”
“你听我说,怜平姑娘,”方大娘赔笑迎上,“昨晚上我们这里被姓林的那个女人给烧了,不仅灶台不能用了,那些精心准备的食材也被烧的干净。后来二少爷和大小姐来过这里,他们是知道的。”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怜平说道,“是我放火烧的这里?”
“我们已经在尽力准备了,这几天人手不够,还得腾出手马上把烧掉的那排屋子收拾好重建,所以就慢了点,您多担待。”方大娘继续赔笑说道。
“真是奇了怪,我多担待,这件事情又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
怜平的脚步没有停下,眼睛四下望着,在那些女童身上多停留了阵。
后院女童本就怕她,一时间纷纷缩低脖子。
小梧更是将头整个埋在了小容背后,不敢被她看到。
一路走到被烧掉的屋子前,里面有三四个仆妇正在收拾焦木头。
“我怎么觉得你们的人又少了,”怜平打量她们,“我记得之前至少也有四十来个,刘三娘呢,怎么没见她人。”
方大娘没说话,目光朝凤姨看去。
怜平也看了过去。
“刘三娘昨天发了疯,要掐人,我让人给关起来了。”凤姨回答。
“发疯?”怜平瞪大眼睛,“好端端的刘三娘怎么会发疯,你给我说清楚了。”
凤姨心里撇了撇嘴。
也不过就是小丫鬟,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净往她们后院这边来使威风。
“那个一直关在地牢里的女人昨晚不知道怎么逃出来的,跑到这边放火,后来前院来了人,鲁贪狼直接杀了她,尸体就给丢火里一并烧了。”凤姨说道,“可能这件事情吓到刘三娘了。”
这就吓到刘三娘了。
怜平看向那些焦墟,匪夷所思道:“刘三娘哪有这么不经吓。”
恶事做多了,怕报应呗。
凤姨心底又嘀咕。
嘀咕完后背起了阵凉意,说到恶事,自她被抓来这里,手上好像也没干净过。
算了,管他的,反正干都干了。
凤姨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没接怜平的话。
怜平对刘三娘还是有点好感的,平日后院就数刘三娘拍她马屁最勤,不时会偷偷端些枣汤鸡汤送她。
现在战乱频发,连打劫都没处打了,这些好东西也就八爷和少爷他们可以享一享,没了刘三娘,她怜平以后上哪找这些吃的去。
想到鸡汤,怜平的嘴巴又馋了。
她看向方大娘,暗想要不要给她卖点人情,以后让方大娘来讨自己的好。
反正凤姨那个人,她可一点都不喜欢。
这时天色忽然大暗,风也猛了起来,几个仆妇抬起头,纷纷变了脸色。
方大娘忙回身喊道:“要下雨了,快,东西收那边去,已起的灶火不能断。”
凤姨也赶紧转身,跑去吩咐那些收拾焦木头的仆妇们赶紧去拿遮雨的布。
未出几步,天空哗啦啦降下大雨,前一瞬还阳光明艳的十方长空,一瞬间骤雨如箭,凶狠的砸了下来。
怜平用手遮在头顶上,往屋檐下躲去。
那些女童也忙跑向屋檐。
几个刚在搓粉圆和滚面条的女童,将手里的木盆朝向里面,背对着外面站着,唯恐雨水淋了木盆。
上次有人就是让面粉淋了雨,被方大娘骂糟蹋粮食,让人打的两天没有下床。
所有人都往这边挤来,怜平被推攘着,怒声叫道:“别挤我,黏糊糊的!”
雨水来得太快,一时大乱,众人冒着往里面挤,没人注意到她。
怜平怒火一下子升起,抬手往身边一个女童推去:“走开!”
女童手里恰抱着一个木盆,被怜平连人带木盆从台阶上推了下去,盆里的面粉洒了一地,一下子被雨水化成粘稠。
怜平伸手拍着衣衫上的褶子,气恼道:“耳朵聋了?都说了别挤我。”
女童就七八岁的模样,在雨水里坐起,伸手揉着脚腕,整个崴掉了,她没能忍住剧痛,张开嘴巴哭了起来。
一个仆妇下去将木盆捡起,顺手拎起她:“哭什么!”
女童的脚步站不稳,单腿立着,抬手擦着眼泪,哭得更大声了。
“你还哭!”怜平心里烦躁,伸手一指,骂道,“再哭我打你了。”
“走。”仆妇拉着女童,去到旁边的屋檐下躲着。
女童还有些不放心,哭着回头朝地上那些面粉看去。
其他女童也看向那些面粉,有几个女童收回视线,壮着胆子看向了怜平。
怜平皱眉,朝她们看去。
那些女童忙像针扎了一样避开,可方才目光对上的短短功夫,怜平分明看到了她们眼睛里面的厌恶。
是厌恶,不是害怕。
怜平咬牙,心里面一股说不出的火气冒了出来。
那女童还在哭,她脚上的疼痛越来越厉害。
怜平听得心烦,忽的冲了过去,又推了女童:“我让你别哭了!”




娇华 009 会被连累
这一下太猛,仆妇没能拉住女童。
女童单只脚本就不稳,一下子又被推的摔飞了出去。
脸颊从泥石地上擦过,右手肘也撞在了地上。
雨水哗啦啦落下来,女童在雨中眨了下眼睛,似乎被撞懵了,而后张开嘴巴,哭得越发的凶。
“你还哭,”怜平跑过去朝她的身子踢去一脚,“不准哭!”
女童缩成一团,哭着看向了面色冰冷的方大娘,再看向正望着远处漠不关心的凤姨。
“你哭什么,哭什么,烦死了!”怜平下脚越发的狠。
“娘!”女童再也忍不了了,大声哭喊,“娘,你在哪啊!!”
余妈再也忍不住了,抬手擦掉眼泪,不敢去看,回过了身去。
好几个女童也哭了,哭声从人群里面传了出来。
“你娘来了也没用,她来到这里也得被我打!”怜平打累了,指着女童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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