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糖水菠萝
以及,她现在还阴魂不散。
钱奉荣人高马大腿长,奔跑的速度和力量一直不弱,夏昭衣几次追上他,在他前面拦住他的去路。
后面还跟着呀呀大叫的村民,让村头的人拦着他。
钱奉荣感觉自己比之前更窝囊了。
一番苦战恶战,他又添了几道见血的伤口,这个女人甚至有几次差点割断他的喉咙。
但饶是这样的处境,钱奉荣依然在脑中迅速作出判断。
青香村前面正在恶战,那边的民兵是真刀真枪,哪怕他不将他们放在眼里,这个女人他却不能不顾。
最后,钱奉荣朝村子外的河道和高山跑去。
他体力好,迅速上山,那些民兵的声音渐渐远了,但他回头却看到这个女人依然不依不饶地追来。
“臭娘们,有这体力跟老子在床上玩多好!”
“阉人!”夏昭衣叫道。
“你!”骂钱奉荣什么都行,骂他这个,钱奉荣一百个不爽和不服气。
他停下回头,看着夏昭衣:“臭娘们,你要不跟老子试试!”
回答他的,是夏昭衣疾跑途中甩来的千丝碧。
娇华 783 放话在这(一更)
土坡上边的山地空旷辽阔,躲避银鞭便有大量的空间,但钱奉荣着实找不到回击的余地。
胳膊上又挨一鞭,尖锐的倒刺抽入皮肉,钱奉荣大怒:“你不是已经将鞭子扔了么!”
“谁告诉你我只有一条!”夏昭衣娇喝,再度攻去。
目光瞅见他右后方的一点银光,夏昭衣于是改变方向。
“砰”地一声,钱奉荣一脚踩中地上的捕兽夹,正是青香村村民们设在这边的陷阱。
夏昭衣手里的长鞭紧随其后,钱奉荣于混乱中抓到一块长木朝她拍去,趁她避开之时,他双手抓住捕兽夹,一声爆吼,捕兽夹被他用力掰开。
“这就想对付我?”钱奉荣抓起破成两瓣的捕兽夹,抬手朝夏昭衣砸去,随即又拾起地上一块木板。
“臭娘们,”钱奉荣阴声道,“真以为我怕了你,给我一把刀,我能把你大卸八块!”
山野风寒清寂,夏昭衣冷冷看着他,乌黑雪亮的眸子在月色下似淬了寒光。
长途奔袭追逐,她并不是不累,但着实不想将此人放走。
钱奉荣握紧手里的木板,等着她的下一步。
看她握着鞭子站在那边,钱奉荣哈哈大笑:“怎么,你终于打不……”
“动”字还未落音,夏昭衣猛地再度冲来。
钱奉荣掉头就跑。
这里都是陷阱,他在这边和她对着来,他就是个傻子!
夏昭衣继续穷追猛打,岂料钱奉荣当真不将自己的脸皮当回事,夏昭衣本以为他要用那长方木板跟她打一架,结果他往背后插在裤腰上,一手扶着在跑,用来挡她的银鞭。
又追逐近三里,追在后面的民兵们的声音渐渐远去,已经踏入了对方的地盘。
钱奉荣边跑边扬声大叫,让人过来接他。
山下的人听到声音,顿时跑来大量流民兵。
看到跑来的流民兵,钱奉荣这才停下,后背的木板一拔,朝夏昭衣打去。
银鞭破空,撞在木板上,撞击声在夜色中粗重浑厚。
钱奉荣本以为能用木板卡住银鞭上的倒刺,将她的倒刺夺来,结果发现,那鞭子上有个机关,可以将倒刺收放自如。
“你这婆娘,倒挺会造武器!”钱奉荣边打边骂。
“我最拿手的,是让你做不成男人!”
“贱人!”钱奉荣朝她猛攻。
夏昭衣终于从进攻变为闪避和防守,忽地瞅准一个时机,她手中银鞭像是长了眼睛一般,朝他腿上被捕兽夹所啮咬的伤口攻去。
钱奉荣发出痛呼,差点跌摔在地,夏昭衣加快速度掠来,钱奉荣却着实能扛,手里的木板连甩,速度极快。
“你这腰肢这般柔软,哪个男人不心动!”
“别落在老子手里!否则老子把你绑在床上,你这辈子都别想下来了。”
“看你年岁尚浅,你尝过销魂的滋味吗?嗯?爷带你去乐乐!”
“小娘子,够贱够浪!”
钱奉荣越说越兴奋,手劲越来越大。
“在前面!”流民兵们跑来,“他们在那!”
忽的,钱奉荣手中的木板被夏昭衣一脚踹碎。
银鞭朝他脸上甩去,钱奉荣快速避开,脸上仍是留下一道血口子,就在他之前被她打过的皮肉之下,甚至之前那口子都还没愈合。
倒刺撕开皮肉,鲜血淋漓,钱奉荣伸手一抹:“你这臭表子!”
他陡然伸手,忍痛抓住夏昭衣的银鞭扯来,夏昭衣当即扬刀,匕首斩断银鞭。
断裂的半截,被钱奉荣朝她扔来,夏昭衣迅疾避开,钱奉荣转身朝前面的民兵们跑去。
夏昭衣一手断鞭,一手匕首,立在原处看着他远去。
“钱壮士!”
“钱将军!”
流民兵们纷纷叫道。
钱奉荣大口喘气,因剧痛而暴躁。
他捂着脸朝后面看去,流民兵们循着他的目光抬头。
天上流云层层,纱幔般拂天掠地,少女迎风而立,一身玄色束腰长衫,在月色下单薄纤细。
隔山的灯火落在她背后,铺开一片画影,她冷冷看着钱奉荣,容颜清冷俏丽,双眸如冰。
“臭婆娘!”钱奉荣叫道,“来,继续追!”
“阉人,”夏昭衣说道,“我将话放这,我不会让你死得痛快。我喊你阉人,我必让你做阉人。”
“我喊你臭婆娘,我必让你在我身下哭着求我喊我爹!!”放狠话脏话,这可是钱奉荣的强项。
夏昭衣回过身去,抬脚离开。
“你以为你多厉害,臭婆娘,你能拿爷怎么样!”钱奉荣见她离开,顿时更来劲,“那屋子里的女人可被我玩爽了!你回去问问她,爷是不是让她很快活!”
夏昭衣握紧手中的匕首和断鞭,恨不能将他剁碎剁烂。
“你放心!很快轮到你!老子今日所说的话,你且全部记着!”
看着少女一声不吭,越走越远,钱奉荣没再叫嚷了。
当初在来游州时,他在船上遇见她,最勾他的就是这身材和背影。
他见过睡过那么多女人,独她这背影,让他念念不忘,一度魂牵梦萦。
真他娘的让人发馋!
钱奉荣低声唾骂了一口,满嘴的血沫。
青香村的祠堂保住了,并未被大火殃及。
刘老太爷的屋子被烧了一半,好在扑救及时,没有彻底坍圮。
詹七爷派出去的几个记事们统计回来,一共倒了十七个房子,有三人被熏死烧死。
除却这三人之外,死于沟渠攻防的有九人,死于村中暗杀的有六人,其余伤者,需要根据重伤轻伤另外统计。
对方的死伤更多,才收拾完没多久的沟渠再度被新鲜滚烫的鲜血泼上,还有数十人被暗卫们活捉回来。
詹七爷亲手拎着大刀过来要砍他们,詹九爷和詹八爷忙将他拦下,杜轩也上前,不赞成他杀人。
莫五爷越看越不满,上前跟詹九爷他们吵了起来。
就在双方因为这几个俘虏吵得越来越凶时,一个民兵快步跑来,远远叫道:“阿梨姑娘回来了!”
杜轩转头让武少宁在这看着,他同詹九爷说了声,快步离开。
找到夏昭衣时,她刚接手一位村中大夫,替支长乐接骨。
娇华 784 活不了了(补更 5.06)
支长乐伤得极重,尤其是他的肋骨,被钱奉荣踹至断裂。他嘴中一口口吐出的血沫,便是肋骨断裂后伤及了内脏,所出的血。
林双兰也在房中,房中水一脏她便立即去换,一盆清水,一盆热水。地上废弃的纱布她也立即去收拾,随时递来新的。
老佟瘫在庭院的石阶下,扑了一晚上的火,他困得连脸都顾不上洗,靠在那边呼呼大睡。
杜轩推了他几下,没能推醒,朝支长乐的卧房走去。
林双兰红着一双眼眶端着盆脏水出来,看见他问了声好,端着水去换。
“阿梨。”杜轩很轻地叫了一声。
夏昭衣没回头:“嗯,杜大哥。”
杜轩走到床边,看见支长乐这模样,他一眼便傻了。
“这么严重!何人所伤?”杜轩惊道。
“钱奉荣。”
“钱奉荣?”听着耳熟,杜轩很快回忆起,“竟是那厮!”
“杜大哥见过?”
“倒是未曾,但他所为之事,出名的我都知晓,他那脑袋,在田大姚的军部中可值钱的很。”
夏昭衣点点头,继续处理伤势,将膏药一层一层抹上。
从头至尾,她的目光都没离开过支长乐的伤口。
杜轩学过医术,也看过很多医书,生平治过不少人,支长乐这伤势,他几乎一眼断定……活不了了。
杜轩皱眉,抬眼朝夏昭衣看去。
少女侧容秀美清雅,面色平静,双手更平静,没有半分颤抖。
杜轩动了动唇瓣,什么都没说,心里面浮起一阵难过。
他看向支长乐的脸。
几次痛醒,又几次痛昏过去,现在支长乐脸上没有半分血色,额头上面全是细密的汗。
太阳穴连着颧骨这一片,整个肿了起来。
“钱奉荣。”杜轩咬牙说道。
“对了,”夏昭衣说道,“史家有个姑娘被钱奉荣糟践了,杜大哥若是不忙,请大哥去帮一帮她。”
“糟践!?”杜轩大怒,“这混账!好,我这就去,史家在哪?”
“在我的房间。”
杜轩点头:“好,我这便去!”
未走几步,他又停下,回头朝后面的少女和男人看去。
少女跪坐在那,背影挺拔,床上的男人唇色越来越惨淡。
几乎已经料到是什么结局了……
这时,却见少女拿起剪子,在一旁的蜡烛上烤,杜轩不解,紧跟着,便听“咔擦”一声,她直接用剪子剪开了支长乐的胸膛。
杜轩瞪大眼睛,心跳都跟着漏拍。
他回过身来,抬手抚着胸口,愣愣望着落在院中的月色。
只是被那画面所吓到,但他心里面清楚,阿梨不会伤害支长乐,只会全力救他。
但……他似乎快没气了。
史秀琦并没有睡,她睁着眼睛看着木板床上的房梁。
身体被撕裂的剧痛,像是灵魂深处的割裂,她浑身僵硬着,不是不想动,而是动一下就疼。
杜轩敲了敲门,很轻地在外面说,他要进来了,让她别怕。
史秀琦转动眸子看去,杜轩冲她笑笑,并未将门关上,留了半尺左右,任外面的风吹拂进来。
“别怕。”杜轩说道。
史秀琦认得他,这个男人带了很多厉害男人来村里,家里人都在议论,说他们是贵人。
史秀琦收回视线,不敢跟他对视。
“你这,还未洗澡呀。”杜轩说道。
史秀琦的手不由攥紧床单,紧跟着,手指控制不住地在发抖,眼泪也跟着直掉。
“不不,”杜轩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温和道,“小姑娘,我并非嫌弃你脏,而是你需得立即洗澡,如此身体才干净清爽。”
说完,他又觉得不对味,重新解释:“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那个畜生未必干净!”
“啪!”杜轩给了自己一巴掌。
咋说咋不对。
干脆不说了,他起身朝外走去。
恰好林双兰端着刚烧好的热水朝支长乐的屋中走去。
“大兰子!”杜轩学着村里人的叫法。
林双兰忙得两鬓全湿,脸颊通红,闻言朝他看去:“杜先生。”
“她得洗澡,”杜轩说道,“她需要清洗!”
“好,很快,我这就来!”林双兰叫道。
“不是,我是要你去陪她,我来!”杜轩说道。
把林双兰手中的水盆接来,杜轩轻声道:“陪着她就成,尽量别说话,多说多错,也不要想着安慰她。”
“好!”林双兰点头。
“等下帮她一起洗澡,不过她会很痛,你看看要不要找个帮手,否则她可能会不受控制地攻击你。”
林双兰记着了:“嗯!”
杜轩端着水准备进屋,林双兰却忽然拉住他的衣裳:“等下,杜先生。”
“嗯?”
林双兰有些害怕,不安地说道:“支大侠,他……会怎么样?”
杜轩沉默,唇瓣微动,半响,说道:“我不知道。”
林双兰的眼眶再度红了,眼泪滚落了下来,但很快,她抬手抹掉:“阿梨很厉害,阿梨肯定不会让支大侠有事的,对吧?”
“……嗯。”杜轩应声。
林双兰感觉自己要大哭了,不想被他看见:“我,我去陪一陪史秀琦,辛苦杜先生。”
“这算什么,你都辛苦一晚上了。”杜轩说道。
林双兰快步进到夏昭衣的房中,将门一合上,她贴在门背后便低声痛哭了起来。
抬眸看到床上的史秀琦,林双兰走过去:“你甭管我,我哭我的,你躺你的。”
说着,她在床边坐下,又是一顿哭。
史秀琦沉默看着她。
史家的姑娘一直以美貌闻名,这让家中姑娘们从小便总有一股骄傲,这样的骄傲,使得她们很少和村中其他姑娘们往来。
史秀琦此前跟林双兰的关系不好不坏,不算认识,也没结仇。
但是林双兰的热情和仗义,是附近三个村子都出了名的。
很多姑娘不是不想和她结交,但没有契机,很多姑娘家还腼腆,也不知从何开口。
林双兰一直在哭,喘不过气,衣裳一角被人轻轻拉扯。
她回过头去。
史秀琦看着她,眼泪也掉了下来,喑哑说道:“我们,都别哭。”
林双兰抬手要帮她擦掉眼泪,意识到自己的手脏,从怀中摸出干净的手绢在她眼角擦拭。
“不哭,都不哭。”林双兰说道。
娇华 785 掏心窝子(一更)
晨风拂开新一日,林双兰在鸟叫声中醒来。
天上云层积重,地上的日光时明时暗,老佟坐在石阶上,双目布满血丝,神情颓然。
林双兰抬眼看向支长乐的卧房,再看向老佟,心觉惊恐,想问又不敢问。
她安静地经过老佟身旁,迈入他身后的门槛。
虽是日明,屋内却仍烧着火,蒸腾起一股热意,不大的房间非常难受。
杜轩和一个暗卫睡在门口,睡相毫无讲究,半口张着,偶有几声呼噜声。
支长乐的木床前,昨夜所见跪坐在那的少女,现在坐在一张方矮竹凳上,仍然在忙。
一块大石自林双兰心口跌落,还在忙,便说明还活着。
“阿梨,有什么我需要帮忙的吗?”林双兰小声说道。
“有,”少女的声音细微却冷静,“找人把他们抬走,寻一张床。”
林双兰看向杜轩跟他身旁的暗卫,点点头:“……好。”
杜轩被村里两个壮实的民兵挪到老佟的床上,还未将他摆正,杜轩睁开惺忪睡眼。
一个民兵说了情况,杜轩抬手揉了下脑袋,嘶哑问道:“她还在床前吗?”
民兵点头:“还在。”
“何苦呢,”杜轩难过,“何苦折腾一个死人。”
林双兰从外进来,险些没能端住手里的热茶。
“死人……”林双兰愣愣道,“支大侠他……”
杜轩抹了把脸,从还未暖的床上下来:“你们去忙,昨夜一役,村中大缺人手,我们这边暂先不用管。”
说着话时,杜轩看到窗前木桌上的笔墨纸砚。
老佟这些时日也在写字,他原本只认识个佟,这些年跟在夏昭衣和支离身旁,识得的字越来越多,桌上的笔墨纸砚,他日日在用。
杜轩抬步走去,看着镇纸下压着的纸。
少爷定要怪他没用了,派了这么多人手随他北上,终于找到她,却未能帮得上忙。
杜轩拾起笔,在桌前坐了下来。
日过中天,奔波忙碌于村中肃整的詹九爷来找夏昭衣,被老佟在门外拦着。
晚秋初冬的风卷着庭院里枯败的草木,詹九爷看着老佟死青的面色,担忧说道:“这可如何是好,阿梨姑娘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谁来也不会有用,”老佟无力道,“便,就这样吧。”
詹九爷无奈,又立了阵,只得离去。
傍晚再来,情况同样。
不过抬头看到屋内,少女不再坐着,弓背趴在床旁,累睡着了。
没人敢过去,稍一过去,她就醒来,觉轻的可怕,谁也不好再打扰她。
待入夜至亥时,杜轩和所有暗卫们在庭院里商议如何是好。
有人提议直接硬来,否则如此下去,她先垮了,莫不如干脆当个罪人。
老佟赶紧否决这个危险的想法。
左右拿不定主意时,听到屋内少女的声音:“佟大哥。”
“哎!”老佟忙转身过去,“阿梨!”
少女自床前回身望来,轮廓清丽秀美,唇边勾了抹释然的浅笑:“有吃的么,我饿了。”
老佟看着她的这抹笑,脚步渐停,随即巨大的欣悦自老佟眸中点亮。
他看向床上的支长乐,一日一夜未醒的男人仍闭着双目,身上被褥被整齐盖着,偶有起伏,是呼吸。
“有有有!”老佟忙叫道,“我这便去!”
回身发现杜轩等人都围在门口,暗卫给他让出条道的同时,目光从床上看向少女。
“阿梨?”杜轩的声音有些发颤。
夏昭衣弯唇,笑容变深:“他活下来了。”
庭院里顿时响起男人们的欢呼声和笑声。
夏昭衣睡了足足六个时辰,窗外的雨将她吵醒。
林双兰和冯安安坐在廊下小声背书,绵冷的雨溅落而来,清冷触感能令人意识清爽,事半功倍。
夏昭衣开门而出,两个少女起身迎来,恭敬说道:“阿梨姑娘。”
“背书呢。”夏昭衣笑道。
“嗯!”
“村中一切可好。”
“都在收拾整理,还要另搭房子,不过早上听说又有两个伤员没撑住,死了。”林双兰难过道。
夏昭衣点头:“我去看看支大哥。”
林双兰跟上来:“他还没醒,不过气色好一些了,喂他喝水,能咽得下去。”
话音落下,已至门口,她转过视线,却见床上的男子已睁开眼,有些茫然地转动着眼珠。
支长乐痛得难受,动弹不得,听到走来的脚步声,艰难地侧过头去。
“支大哥,”夏昭衣在床边坐下,“不要乱动。”
“阿梨……”支长乐喑哑说道,“我胸口好疼。”
“你哪里都疼,”诚实的少女说道,“胸口最疼,因为我对你做了几件掏心窝子的事。”
“……掏心窝子?”
“字面意思。”
支长乐小心轻叹,连这么一声叹,都觉得痛得要命。
林双兰轻轻走来,站在夏昭衣后面看着床上的男人。
支长乐朝她看去,林双兰神色微微不自在,顿了顿,说道:“支大侠,你感觉好点了吗。”
支长乐能不说话就不说话,收回了视线。
厨房灶上一直热着菜,夏昭衣吃了些东西暖胃,拾起门口倚靠着的竹伞,离开庭院。
天空雨势变大,风迎面微寒,夏昭衣往前村走去,遥遥听见祠堂方向传来的争执声音。
莫五爷和詹九爷仍在为那几个俘虏而争吵,一个非杀不可,一个誓死力保。
夏昭衣止步停了阵,没有过去,继续朝前面而去。
地上泥泞湿滑,她迈过河道,在土坡上止步。
雨水伴着泥沙,从她快及膝的马靴旁流去,她看着山下一片狼藉的沟渠,滚着鲜血的泥沙在大雨中浮起,沟渠中还有数十具尸体还没清理。
望了阵,夏昭衣眺向远处。
当初在江上跟钱奉荣第一次碰面,钱奉荣并不是孤身一人的,他旁边有个儒雅打扮的中年书生。
按照正常人的性格,被人通缉至那么高的悬赏,定绝对不会再踏足此人的领地半步。
但是,钱奉荣反而去了从信府。
夏昭衣确定,一定与这个中年儒士有关。
他深得钱奉荣的信任,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似乎还可以控制钱奉荣。
此人,也许才是关键。
娇华 786 军师惨死(补更5.08)
小随从咬着牙,将干粮用力掰下来一块,放在小碗中烧开搅拌,泡开后洒了些许腌制的肉末进去,又煮了阵,这才端到谢忠手旁。
谢忠正在看地图,边看边摸着下巴上的胡须。
“先生,吃些热的。”
“噢,好。”谢忠侧身说道。
洞中烧着小火,木柴在火焰里脆声响着,谢忠沉声叹道:“这青香村,难办啊。”
“是啊,昨夜那般大的动静,还以为能拿下的,那几人不知是个什么来头,他们一来,这边的流民们啥也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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